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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秦渊之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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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因蹙眉。

    什么破人,这个时候竟然还和她谈条件。

    “不可能。”秦楠先行开口,她的语气冷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

    敬王睥睨于她:“一个冒牌货有什么资格在本王面前叫嚣。”

    杜潇恶狠狠瞪着敬王道。

    大抵是他这句话震响了在座所有人,尤其是卿因。

    卿因看着敬王,脸上最后一丝柔和终于消失地无影无踪:“伯父,趁我还有耐心之前,不如早些说了算。秦樾姑姑不是我们可以强求的,到时候你非但不能见到她,还会将我最后的耐心磨掉。”

    她这话说得不紧不慢,但是配合着那没有一丝温度的语调,就显得格外有敌意。

    敬王只是淡淡地看着她,闻言,竟是扯出一个笑,那双眸就好似虎狼的迫视:“本王纵横沙场多年,早就不惧生死。”

    “严刑逼供?”秦楠道。

    敬王又笑,这次是一种不屑。

    卿因倒是真的想给他上刑来着,但细想想又觉着并不会有实质性作用。眼前这个人身上那种固执,不是一星半点,他不想说的话,显然是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无法逼供。

    烛火在摇曳,屋内的气氛便显得些许压抑。

    “不如交给老夫,”白肖站起身来,原本有些佝偻的身子现在很是挺拔:“老夫自然有办法让他吐露真言。”

    卿因叹气。

    看着白肖那恶劣至极的笑,她就能够预料接下去的场面。

    秦渊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

    卿因转过头看着他,大概是觉得他太过沉默,有些不适从。她伸出手轻轻触碰秦渊的手,后者抬起头挑眉看她。卿因的眼眸里写满了疑惑,星星点点的光辉。

    秦渊笑。

    “敬王叔,”他道,那声音一如从前那般,清澈犹如空谷之泉:“许久未见,不如让我与您好好聊聊。”

    卿因惊觉,她用一种颇为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他。

    这声音,有一半恭敬一半怀念在其中。如果不是秦渊不就之前才算计过敬王,她还真的会觉得是故人久别重逢。

    “一个处处算计本王的混小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与本王说道。”

    敬王嗤之以鼻,丹凤眸里是失望更是一种不加掩饰的恨意。

    大抵是先前的欣赏,在经历欺骗与失望之后,化为一种再没有涟漪的厌恶与恨。秦渊曾经是他视若亲子的存在,可是他现在比之孽子还不如。

    “您会想与我聊的。”秦渊只是简单道。

    他向着众人招招手,尔后附到卿因的耳边轻语:“先带他们出去,顺便找些玩意消遣。”

    卿因抬起头,正好与他那双深潭一般的眼眸对视。秦渊冲她点点头,满满都是安抚。

    她点点头。

    一般来说,当自家杀千刀的露出这般表情时,都是事情有着落时。他心间的计较许多,百转千回之间都是谋虑万千。

    自己反正也是没有头绪,干脆甩锅给他。

    她起身,对着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都是心知肚明地跟着她要离开。只有杜潇还叉着腰,满脸挑衅地看着敬王,那一脸骄傲的小表情让卿因一度想从不认识他。

    自己当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会觉得他是个居住在荒山之中的孤寂人,是个无言的“鬼煞”。

    如今看来..

    卿因走上前,一把领住他的领子,直直地就往外头走去。

    她走到门口,又转过身,一双丹凤眸里面有着些许幽怨,她道:“无论你有什么样的执念,天下不是一个人的游戏,芸芸众生不是蝼蚁。”

    说罢,她拎住杜潇,继续往外头走去。

    杜潇哀嚎的声音从鬼煞面具之中传出,一句一句,此起彼伏。

    敬王挣扎了几下,发现未果之后,干脆不再有动静,只是淡淡地看着桌上的桃花枝。

    “桃花已经谢了罢。”他说道,语气之中显露出哀愁。

    秦渊笑:“四月末就落尽了,这支想来应当是白肖用秘水泡出来的。”

    敬王直直地看着那桃花枝,灼热的眼神似乎要将那桃花燃烧,两人沉默许久。秦渊只是静静看着敬王,并没有多说什么。

    “秦樾,你姑姑,”敬王道:“她以前也是欢喜桃花的,她爱极了桃花酒,每到三月就催着你祖父摘下来酿酒。可是,她的酒量很差,每次喝多了就闹得不行...”

    大概是回忆到往事,他的脸上多了一分笑意,就连眼睛里的光彩也更盛了几分。

    外头的风悠悠,里头的两人格外得平和。

    “我总是在想,”敬王继续道:“若是当年我不曾走错,没有为了争夺皇位娶了黄氏,会不会...会不会就有机会带她离开那是非之地。”

    秦渊的脸便冷了几分:“没有若是。”

    “当年之事!”敬王抬起头来,满是怒意道:“难道是我一人错了?玄泽他才是真正的错上加错!为什么,你们都要站在他那边!”

    他想要站起来,只是双手双腿都被束缚着,没有机会站起身来。

    于是他更是恼怒,就连那剑眉也是蹙成川字。

    秦渊只是看着他,淡漠的眼神。

    “她...”敬王哀怨道:“她的那个儿子,才三岁就被残害而死,这一切明明都是玄泽的错,是他将那个灿烂若阳的卿卿抹杀了!

    为什么你们都要站在他的身边?”

    他的声音好似野兽最后的呜咽,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好似要哭,又好似无比的怒气。

    秦渊的桃花眸终于微闪,但是开口仍旧是清冽:“不论过往,你只是错了。”

    错了便是错了,再多借口也是错了。

    敬王哈哈大笑,仰天长叹:“我得帝位便是错?他得帝位便是天命所归?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娥之子,他究竟有什么资格与我争夺!”

    大概是怒急,敬王已经不用“本王”来自称,只是怒喊着“我”。一字一顿,好似从心底窜出来的怒号。

    秦渊只是冷静道:“就如阿因所说,天下百姓无过错。去权力的争端,从来都不该涉及到他们。你只是错了,错在了无心肠。”

    “无心肠?他玄泽就是活菩萨吗?”

    “帝者仁心,他有,”秦渊道:“还有一句,我想说已经年,当年之事谁都无错,只是世事弄人,命运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