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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8 章 素人歌者x王牌曲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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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开的窗送入热意,淡蓝色的窗帘随风轻轻飘荡。

    蔺绥抬起头,感觉到了太阳穴的胀痛以及肩膀的僵硬。

    眼前是一张书桌,桌面上摆着曲谱和做了音调间隔笔记的歌词。

    蔺绥透过桌面上的小镜子看见了自己有些难看的脸色,稳了稳心神后,开始接收原主的记忆。

    这次补魂施术者是他,因此他进入燕秦的养魂小世界时可以带着自己的记忆,也可以接收被他取代的原主的记忆,再多的就没有了。

    因为这是虚拟世界,所以在他到来后,躯体和名字自动会更改成他本身,一切都会按照他的身份进行调整,也就是说无论原主之前叫什么姓什么,现在都叫蔺绥,其他的也会跟着变,比如原主父亲的姓氏等。

    接收完了原主记忆后,蔺绥眉峰微挑。

    居然是真假少爷的戏码,这剧本他熟。

    同蔺绥的经历一样,原主是被抱错的真少爷。

    不过他并没有被明确身体虐待的童年,生活在一个贫困的家里,被要求成为扶弟魔。

    他高中就辍学,到处打工赚钱养活家里,给弟弟赚学费生活费。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被恶意调换的孩子,如同老黄牛一般辛勤付出,直到父亲出事大出血他输血时才知道他不是亲生孩子,也在这时听到了父母提及亲生孩子的事,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当今地产集团的老板。

    他并不贪财,只想要回到自己的家里,所以直接找上门,请他们做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他也被接回了家里。

    他不必再去做一个月几千块钱没有五险一金的工作,不用辛苦劳累,但很快他便感觉到了难言的尴尬。

    他已经二十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也没办法自如的表达亲昵,和忙碌的父母之间也十分生硬。

    那个取代他人生的假少爷并没有被送回去,而是成了他的哥哥,父母给了那对夫妇一笔钱,那对夫妇自然乐意,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是大少爷,自己还有钱拿,以后说不定还能和大少爷儿子要钱,何乐而不为。

    这个结果似乎所有人都满意,除了原主,他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但是又不知应该怎么开口。

    即使是父母的亲生儿子,因为多年的缺位,让原主在这个家里十分卑微,他讨好父母讨好取代自己人生的哥哥,因为自己高中辍学又什么都不会而更自卑。

    父母说要送原主出国留学,让他在学历上装点一番再回来,原主却不太想去,他没有出国独自面对陌生世界的勇气,也知道自己连英语都不会说出门人生地不熟一定很难,而且他也有自己的梦想。

    原主喜欢听歌唱歌,尽管他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但是他有一把好嗓子,也愿意去琢磨。

    在知道他的心事之后,哥哥便帮他说话,劝父母放弃让他出国,并且还找了声乐老师教导原主,替原主报名了一个素人歌唱节目的海选,鼓励他去试试,去勇敢追逐梦想。

    原主很感动,在这里家里最信任的人变成了哥哥,努力学习音乐知识,进行技巧训练,不辜负自己也不辜负哥哥的鼓励。

    眼前的曲谱和歌词就是哥哥为了他海选特地准备的歌,原主已经练习了很久,可是总是唱的不太好,每次看见老师皱起的眉头原主都很惶恐愧疚,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哪怕被哥哥这么帮着,老师这么悉心教导,他还是不行。

    所以他每天都会强迫自己额外练习,直到把这首歌学会为止,因为他迟迟没有学习成果,父母都对他颇有微词,但是哥哥还是一直在给他说好话,在这种情况下原主压力更大。

    天黑天亮,这个身份就成了蔺绥。

    虽然这是虚拟世界,但也有颇多限制,蔺绥拿了这个身份,就要完成原主的心愿。

    原主的心愿是成为一个让人喜欢的歌手。

    蔺绥看都没看眼前折磨原主许久的歌曲,去浴室洗了个澡。

    这歌是好歌,但根本不适合原主的声线,所以原主该高的地方高不上去,低的地方低不下去,只能持续走音。

    那个所谓的音乐老师,教授的技巧也是对的,但都是适合进阶者的较为晦涩的理论知识和技巧,根本不适合原主这种初学者。

    原主本来就自信心不足,在重重打击下,早就对自己能不能唱好歌会不会唱歌产生怀疑,他对自己都动摇,心理防线崩溃是早晚的事。

    蔺绥都不用想都知道原主在海选现场会怎么出丑,面对那么多人和评委,又会是什么样的恐慌。

    想到那位假少爷原主自认为的好哥哥,蔺绥面上浮现冷笑。

    他最看不上这种鸠占鹊巢拿了别人东西不知道愧疚还试图彻底霸占的狗东西,要不是他推波助澜,原主不至于会这样。

    他没有在身体上伤害原主,却已经快在精神上将原主折磨疯了,原主却一无所知,还对他感恩戴德。

    缺爱的人总是容易因为善意而感动,蔺绥虽然也缺爱,但他不一样,他根本不会怀疑自己不行,他明确的知道谁是同一阵营的人。

    他回到那个家里后,要求很明确,他要那个占了他人生的人再也不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惜啊,他的亲生父母舍不得自己养了十来年的宝贝,买什么好东西都买两份,表示自己一视同仁。

    那点虚情假意打发狗狗都不要,他更是看不上。

    那个假少爷还在自己面前挑衅,那就不怪蔺绥出手收拾他们了。

    蔺绥洗漱后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舒缓了有些僵硬的肌肉。

    他将原主执着较劲了很久的两张纸放好,打开电脑搜索燕秦的信息。

    可惜跳出来的信息没有一条和他要找的燕秦有关,也不知道燕秦现在在哪儿。

    蔺绥看向了手腕上的黑绳,黑绳中缀着红珠,正是罗睺的意象体,当燕秦在他附近时,罗睺会感应到晨霜的存在,发出只有他能看见的光。

    蔺绥将头发擦的半干,躺在床上打开了蓝牙,播放原主喜欢的歌单,想着怎么按照原主希望的方式完成他的愿望。

    原主起初打算用来参加海选的并不是这首别人为他‘精心准备’的歌,而是他自己原创编曲作词的心血。

    他并不专业,所以那个作品他涂涂改改了很多遍,也许很简陋很不完美,但是他花费了很多心思,是他心爱的作品。

    可这个作品被哥哥否决也被老师批评的一无是处,原主十分羞耻,觉得自己的天赋和水平真的很差,将曾经的心血放在了箱子深处,不愿意再看一眼。

    蔺绥找到了那个箱子,从里面取出了手稿。

    原主改过很多遍,因此草稿有一小叠,先前用来记录的纸都是随便找的,原主之后还特地誊抄了一份,也就是蔺绥现在看见的手稿。

    蔺绥虽然不是这个领域的专业人士,但是当初为了谈生意,他对古典乐流行乐包括歌剧都有一定的了解,也有自己的审美水平。

    在他看来这首歌虽然稚嫩,但不缺灵气,掺杂着创作者的心意,显得很真诚。

    蔺绥拿起了角落里的吉他,开始练习。

    约莫半小时后,门口有人敲门。

    “你好,今天的课程该开始了。”

    门口站着的正是原主好哥哥给他找的专业的音乐老师,蔺绥打开门,侧身的动作阻止了老师进门。

    蔺绥并未看着那个人,像是随口道:“你不用再来了。”

    他走出房门,对着走廊处的佣人招手,让佣人去准备早餐。

    现在是上午十点,原主不喜欢给人添麻烦,所以错过了饭点都会忍到下一个饭点,蔺绥可没这习惯。

    佣人下意识道:“厨房已经没有……”

    蔺绥抬眸:“我们家花钱请来的是钟点工吗?”

    他稍敛了气势,虽然他不必遵从原主的人设,但也不能骤然转变,这是世界法则的限制。

    当然不是,佣人在心里回答,立刻下楼去厨房了,心里有些惊奇,小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强硬了,

    “为什么,辞退我总需要一个理由,你……”

    音乐老师格外不服气,要不是薪资太优渥,他才不想教一个教不会的新手。

    眼前的门已经关上,青年的无视和轻蔑让他气的更狠。

    “就你这种人还是趁早别唱歌了,你根本就没有音乐细胞,五音不全就别丢人了,朽木不可雕,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估计都教不会你!”

    声音回荡在豪宅内,蔺绥无动于衷。

    他懒得和这种小角色费口舌,他要出手就不会是小打小闹,和这人在现在争执有什么意思,他无需费力都能想出几种让他利益真正受到损害的办法。

    他还不想自降身份,处理这种棋子。

    十来分钟后,厨房给蔺绥上了一道海鲜面。

    味道平平无奇,和原主那位好哥哥的食物比,差的可不是一个层次。

    “这碗面的味道不错,不如今晚我们全家都吃这个。”

    佣人看着小少爷没尝两口的面,当然知道他可不是真心实意的夸奖。

    她不敢吭声,端着面下去了,和厨房说了这件事,厨子给蔺家做了好几年的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嘟囔着人今个儿吃枪子了么,到底还是没有再重新做了送上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风往哪边吹,他们心知肚明。

    蔺绥也并没有再找他们,在房间里将蔺家的产业研究了一遍,又回忆着原主记忆里零碎的画面,寻找着可用的东西。

    显然蔺家靠不住蔺绥也没打算靠他们,他都不稀罕借蔺家的势来打原主的好哥哥的脸,偏心无药可救,哪怕他们事后忏悔都像是隔夜的泔水,令人反胃,蔺绥可不是原主那种性子。

    蔺绥在通讯录里翻找了一番,从原主的社交软件列表里挑中了一个人。

    当初原主回家的时候,蔺家也办了个宴会,请了相熟的好友和商业伙伴,那些人的公子千金为了表示面子,不少加了原主的好友,事后邀约了几次原主,原主本就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也是能推就推,那些人看了几次热闹觉得没劲也就没再约了。

    蔺绥挑中的是同在商圈的冉家少爷冉洋,根据原主的印象和从父母那里听来的话,这冉洋就是个喜爱豪车游艇的富家子弟,发现半道多了个私生子弟弟后一直跟自己的私生子弟弟较劲,不过私生子厚积薄发,毕业进了公司学管理,冉洋也跟着进了公司,想要做点成绩给老爹看,但他半桶水晃悠,对比之下显得很平庸。

    冉洋对这个约见显得很莫名其妙,并不打算理会时,看见了对方发的消息。

    【蔺绥】:你不想和他抢天水的项目?

    【冉洋】:想啊,可你能有什么办法,难道是蔺墨含让你给我支招?

    【蔺绥】:见面你就知道了。

    蔺墨含就是假少爷,原主回来后只改了个姓。

    冉洋原本以为能见到蔺墨含,看见蔺绥后还张望了好一会儿。

    蔺绥没打算和这种人绕圈子,直接给了方案,但只说了一半。

    冉洋听的抓心挠肝,催促地问:“然后呢?然后我要怎么做?”

    蔺绥弯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想要什么?”

    “钱,有些知识需要付费。”

    蔺绥说的话很直白,原主太穷了,没什么钱,虽然亲生父母补偿地给了黑卡,但原主从来没刷过,他的物欲很低,也基本不出门。

    蔺绥不想用那个钱,嫌弃。

    “你们家不给你钱啊?”

    冉洋震惊,这不是找回来的亲儿子么。

    虽然当时蔺家对外的名义是蔺绥从小身体不好所以被养在乡下,现在被接回来,但是谁不是人精没有自己的关系网,早就把这狸猫换太子的事儿给弄清楚了,只是表面上谁也没说而已。

    “那些钱就让他们留着给他们的好儿子吧。”

    蔺绥姿态散漫地说,反正他不会让蔺墨含好过,原主尝过的滋味,他怎么也得尝尝。

    “原来你不喜欢他啊,我们心里还奇怪呢,这不就对了,放心你要是帮我,我指定罩着你。”

    冉洋拍了拍胸脯,他知道蔺墨含是个假太子后心里也觉得嘲讽,这种跟私生子的膈应不相上下啊。

    私生子的膈应是父亲对家庭的背叛,但怎么说还有点血缘关系在身上,可蔺墨含这种情况得属于外人了吧,从出生起就飞上枝头了,狸猫过的滋润,真太子过的可不怎么好。

    当听完蔺绥说完全部计划以及设想出来衍生的好几种情况时,冉洋已经从坐姿改成蹲在沙发边了。

    “大哥你看我这姿势标准吗,不然还是你罩着我吧。”

    冉洋一脸麻木,蔺绥这数据报出来他都怀疑这到底是他家公司还是蔺绥的公司,怎么比他还了解,他都没记全,只觉得很厉害,而且其中有些内容非常阴险,阴险到让冉洋在夏天都忍不住打个冷颤。

    他觉得蔺绥要是他爹的私生子,他可能已经放弃争斗,安然躺平了。

    八百个心眼子的莲藕人,这他妈谁玩的过。

    “你们家瞎了眼吧,真是不理解。”

    冉洋寻思着自己要是这么争气,还有私生子什么事。

    “哥我先给你转三十……不,五十万过去,你教我,我可能学的有点慢你别介意,事后项目到手,利润我给你分成!”

    冉洋自认为不算太笨,虽然业务这方面不是太行,但是人情世故这方面他可不赖。

    蔺绥点头,笑着转动着手上的红珠。

    现在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找燕秦,不过他也不是很担心,作为施术人,命运会牵引他和燕秦相遇。

    蔺绥被冉洋好吃好喝招待着,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人脉,因此他很耐心地教了冉洋一下午,让他到时候能自己理解而不是照本宣科,天黑才慢悠悠地回了蔺家。

    蔺墨含已经回来了,看见蔺绥回来,有些担忧地进行询问:

    “你怎么把老师赶走了,我知道离海选还有三天你练习不好那首歌很生气,压力很大,但是也不能拿老师和家里的人出气,别紧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我已经帮你和老师解释清楚了,明天他来的时候你记得态度好些和他认个错,周老师毕业于国外的顶尖音乐院校,他的实力很好,你一定可以进步的。”

    厨子心里点头,不免有些鄙夷,一个海选而已至于压力这么大么,四处朝人发脾气,分明是他自己练不会,还是大少爷脾气好,一直替他善后还鼓励他。

    蔺绥瞧着蔺墨含,心里轻啧。

    这要是原主,此刻已经头埋在地上愧疚不已了。

    蔺绥没打算把他做的那些小动作说出来,因为蔺墨含完全可以轻巧地推脱掉。

    “谢谢,你对我这个没血缘关系的弟弟都这么好,如果我们是亲兄弟的话就更好了,不过你有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你知道吗?我觉得他应该会很喜欢你,毕竟比起我你更像一个好哥哥,而且你们始终是血亲。”

    蔺绥的语气很客气,还带着些真诚和对过往些许遗憾。

    打蛇打七寸,说人不往人的痛处上戳,那还有什么意思。

    蔺绥可不给蔺墨含继续说候让对方最生气的并不是赢过他,而是让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蔺绥径直上楼,蔺墨含看着他的背影,放在身侧的拳头不自觉攥紧,他感觉到了那些佣人的视线似乎都带上了些微妙。

    蔺墨含努力告诉自己,父母承认了他,没有赶他走,他还在户口本上,还有继承权……但他很不甘心,凭什么他坐了这么久的位置,忽然就是别人的了,还是个高中辍学的社会底层人,他有哪一点配,还有什么可笑的音乐梦他会亲手把他的梦想打碎,告诉他他就是个什么事都做不成的废物,让他被亲生父母厌弃。

    蔺绥第二日在音乐老师来之前便出了门,住在了冉洋给他开的酒店顶层套房里,看着冉洋抓耳挠腮地看表背数据,闲适度日。

    音乐老师扑空,脸色难看地离开,蔺墨含也觉得莫名其妙,难道是蔺绥发现了什么,谁又告诉了他什么?

    看起来也不太像,要是真的发现了,昨天应该不会那么平静,难道是真的压力太大,所以自暴自弃了?

    最好是这样。

    海选那天,蔺绥拒绝了冉洋派人送他的好意,抱着吉他打着出租去了海选现场。

    这是综艺《音你心动》的海选现场,最终会有五十人通过海选,进入综艺的录制。

    如果原主的心愿是让欺负他的人得到报应,蔺绥早就已经动手进军商界了,可惜不是,因为消失前他都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

    有时候说不清是遭遇不幸可怜些,还是对自己人生正在滑向深渊无知无觉可怜些。

    “各位评委老师好,我是131号参赛选手蔺绥,带来一首原创曲目《晚安》。”

    这是原主写于夜不能寐时的歌,口吻轻柔。

    蔺绥以原主的状态演唱了这首歌,没有掺杂自己的情绪。

    坐在椅子上弹吉他的白衬衫青年给人的感觉温柔干净,仿佛在缓缓对这个世界道晚安。

    评委们一致给了通过,综艺分场负责人更是直接把人重点记录下,别说是歌唱得不错还能自己创作,光是这张脸就是个大卖点了,绝对可以吸引观众的视线。

    虽然还是素人,但只要经过简单包装,绝对是个摇钱树。

    蔺绥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向台下致谢后背着吉他离开。

    手机上很快出现了分场负责人的好友申请,蔺绥点击通过,看见了她的旁敲侧击。

    问的是有没有唱歌的经验,然后是想不想出道发专辑这样的画饼的话,最后给他加油,说希望能看见他站在终点。

    蔺绥客气道谢,没有透露意愿。

    走出海选现场时,蔺绥看见了路边停着的蔺墨含的车,车窗下摇,蔺墨含对他招了招手。

    “还好我今天下课早,赶上来接你,你没有接电话回信息,我还以为你不来参加了。”

    蔺绥还想多看他卖弄一会儿,上了车说:“我打车来了。”

    蔺墨含:“发挥的怎么样?”

    蔺绥懒洋洋道:“还行。”

    蔺墨含看着蔺绥有些不太想说话的模样,心里认定他一定发挥的不好,不过看他能交流的模样,觉得蔺绥可能真的是前几天压力太大所以才那么反常。

    蔺墨含宽慰:“别灰心,就算没发挥好也不要紧,哥一定给你想办法,这种综艺加个名额没什么问题。”

    蔺墨含本来打的就是这主意,他就是要蔺绥海选发挥不好还是能进综艺录制,到时候观众不知多少,他再随便在网上造势,像这种又蠢又好骗心里又脆弱的人,受不了自杀也说不定,到时候就一干二净,也没人和他抢东西了。

    蔺墨含心里打算盘的声音大到蔺绥想听不见都难,他全然不把这点把戏看在眼里,蔺墨含现在多开心,等到看见结果事与愿违的时候就会有多痛苦。

    车向前开,同另一辆车交错。

    蔺绥手腕上的红珠亮起,他隔着玻璃去看那辆开过去的路虎,将车牌号记在了心里。

    他勾起手腕上的黑绳把玩,唇角上扬。

    找到你了。

    蔺墨含看见他脸上的笑意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话而开心,心里格外不屑。

    路虎车的后座上,青年额头碎发散乱,戴着口罩露出一双好似没睡醒的眼,给人的感觉孤僻乖戾。

    “安哥,算我求你帮我行吗,我这综艺就差一个重量级嘉宾了,你都被我带到这儿了,你就答应我吧。”

    夏振玉双手合十,做出了拜托的动作。

    “谁跟我说带我出来散心?”

    “这不也是散心嘛……”夏振玉有些心虚道,“你看你把自己关家里那么久都没写出来歌,总得出来走走,多感受感受才能走出瓶颈期,我这档音综挖了一些有潜力的学生和素人,你说不定会被这些没雕琢的璞玉激发起灵感呢?”

    青年冷淡道:“我的性格不适合上综艺,我也不想上,麻烦。”

    “上一期吧,就一期,你只上第一期作为点评员,这样就行了,通告费我绝对给到位,这是我第一次监制一综艺,也只能请你这老同学卖卖面子打开局面了。”

    看着同学着急上火的样子,青年有些恹恹地垂下眼眸,应道:“就一期。”

    “成!谢谢岁安哥!要去看看我们准备中的录制现场吗?”

    “不看,送我回去。”

    “我说了带你出来散心的,去海边吃个烧烤再回去吧?”

    夏振玉格外开心,这也算得上是圈内王牌曲作头一回综艺露面了,哪怕只是一期,也绝对可以吸引很多人,而且之前谈不下来的歌手说不定也愿意来一趟。

    一般来说,像曲作词作这种人物基本都是在圈内有名气,对于观众来说大家更关注的是演唱者也就是歌手,但总有一些大佬即使在幕后也拥有超高的人气和粉丝群体,比如坐在他身旁的人。

    夏振玉和他是高中同学,那时候岁安就在写曲子玩了,最初是给一些网络歌手做歌,大学在国外学习深造,产出的不多但十分经典,让歌手走红也让一些歌手翻红,在圈里迅速有了名字。

    夏振玉知道他的真名,但一般不这么称呼他,而是随别人叫他圈名‘岁安’。

    岁安毕业后回国,找他约歌的人太多,他也不只看名气和钱,挑对方的声线,只把歌给合适的人。

    不爱说话不爱交际性子直,有些恃才傲物,给人的感觉格外孤僻阴沉,不过搞艺术的大多这样,人家有真本事,哪怕闭关很久也照样有人排队等着他写歌。

    不过夏振玉和他交朋友并不是因为这些,毕竟他们认识的时候岁安还没名气,更不知道以后他们都会走入这个圈子,夏振玉就觉得岁安这人特真,也挺好相处。

    “你给萧桐的歌还没写出来?听说你给她发了个deo又废弃了?”

    青年冷淡道:“太烂。”

    他最近缺乏些灵感,写出来的曲子不够完整也不够精彩,反复斟酌越看越不行,勉强交了一版过去,但后半夜又觉得还是差劲,和那边说废弃,他再重写。

    夏振玉不敢说话了,听说萧桐那边听了deo很满意,萧桐都准备连夜进录音棚了,结果这边又说觉得质量不行感觉不够,要废了不给用,把萧桐那边弄得万分纠结,觉得岁安对他自己太严格了,身为甲方,她都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夏振玉也觉得岁安绷得太紧,不过有些人对自己的标准就是很高,他没打算改变别人的看法,带着好兄弟海边bbq放松去了。

    蔺绥回了蔺家,托冉洋去查一下这个车牌的车主。

    冉洋这几天正斗志昂扬呢,根据大哥的引导式的教导,他心里有底,说话有自信,和私生子抢项目的时候也不是跟老爹胡搅蛮缠,而是拿出来大哥觉得能拿出手的计划书交了上去,被他爹夸的心花怒放。

    还管什么蔺绥年纪是不是比他小又或者人家高中辍学,反正他就认大哥了。

    查个车牌号这种小事,他分分钟给办了。

    蔺绥看着夏振玉的信息,知道这不是燕秦,但燕秦那天在这辆车上,蔺绥查了查夏振玉的好友,都不需要动用关系网,百度百科上就出现了一个没有照片的人名。

    圈内好友——岁安。

    这名字蔺绥知道,原主的歌单里有一个分类,收录的都是岁安出品的歌。

    岁安是作曲编曲圈的鬼才,各种风格都能驾驭,是公认的金牌曲作。

    只是他格外神秘,从没有露过脸,也不接受采访,娱记拍摄歌手时正好拍到过歌手和他吃饭,照片里青年带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桀骜冷沉的眼。

    蔺绥在这个名字上点过,眼里浮现笑意。

    燕秦才是那个被补魂的人,因此他进入到这个虚拟世界的时间点和他不同,他的魂魄会被投放到之前的时间节点,如同这个世界里原本存在的人那样成长。

    蔺绥让冉洋继续给他查人,拿到地址后离开了蔺家。

    私密性极好的高档小区内,有一家住户常年窗帘紧闭。

    被改造的作为创作地方的客厅格外宽阔,地板上到处散落着写着音符的纸。

    废纸篓里已经被纸团塞满,然而还有人在不断制造新的垃圾。

    燕秦烦闷地丢下了笔,如同在思绪世界里的困兽,脑海里是破碎不连续的曲调,无论如何都似乎差了点什么。

    敲门的声音在此刻响起,谁会在这时候上门,燕秦以为是白天找过他的夏振玉,皱着眉打开了门。

    门口是个陌生的青年,黑发白衬衫牛仔裤,漂亮的眼眸幽深,像是神秘的深夜来客。

    “岁安老师,可以进去坐坐吗?”

    殷红的唇瓣开合,吐出柔软的语调。

    燕秦一时失神,让他踏入了私人领域。

    这不是燕秦往日的作风,他沉着眉眼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你写一首歌。”

    这句话燕秦听过太多次,想请他写歌的人不计其数,面前的陌生青年又是哪位。

    “想要商业合作可以加我的经纪人商谈,不过我最近没时间,不接任何邀约。”

    燕秦的拒绝十分冰冷,连弯腰收拾草稿的动作都带着几分暴躁。

    “是吗?”

    青年尾音上扬,似乎在质疑。

    燕秦不耐地转身想请这位奇怪的客人离开,却见青年将手指搭在了衬衫扣子上,不紧不慢地解开了一颗。

    “这样也不行么?”

    燕秦手里的纸皱成一团:“我不吃这套。”

    居然有人玩潜规则玩到他身上?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风气。

    他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给的巨大好处而违背自己的准则,他写的歌只给觉得合适的人,也只给觉得合适的人写歌,这种歪心思他从来不屑一顾。

    “那这样呢?”

    青年饶有兴味地说,又解开几颗扣子,衬衫松垮地挂在他的身上,露出了白皙的肩头。

    流畅的肩颈线条像是黑夜湖中的天鹅,他手腕上的黑绳和他冷白色的肌肤呈现反差,像是色彩对比鲜明最大限度刺激感官的画。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疾不徐,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充斥着笑意,这是一种简单直白却又不让人觉得媚俗的引诱,因为他的神色而变得性感。

    他不是送上门的羔羊,而是藏匿着野心的猎人。

    燕秦呆愣地看了一会儿,骤然升起的剧烈的心悸感让燕秦目眩神迷,他完全没有抗拒的想法,即使这根本不是他平日里的作风。

    刚刚心里的想法早已经被他忘到了天边,明明才解个扣子露个肩膀而已,可是他移不开视线,脑海里的声音根本不嘈杂,格外一致。

    脑部神经过度兴奋以至于视线都隐隐震颤,他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扣住了青年的手。

    像是制止,却又像是默许的答案。

    冰冷的灯光从斜上角的客厅中央照下,光影勾勒分明。

    他的面上带着不自知的贪婪和痴迷,让蔺绥轻笑。

    燕秦无法拒绝他,即使没有记忆,他从来都知道。

    白色的衬衫与白色的稿纸混在一起,躺在各类细碎灵感曲谱中的青年像是空白的乐章。

    他手腕上的红珠轻蹭着地板,年少便具盛名此刻正处于瓶颈期的作曲家像是有了源源不断的灵感,在空白的乐章上谱曲填上音符。

    如同被短音符填满的小提琴曲,急促热烈。

    在桌案上用来记录灵感的一叠空白稿纸因为主人的动作而飞在半空中,缓慢地落下,像一场飘飘洋洋的雪。

    汗珠低落在纸张上将痕迹洇湿,蔺绥手边的纸被他抓皱。

    燕秦的心跳鼓噪,他完全无法去想这个人是谁又为什么忽然出现在他的门前,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无论如何,据为己有。

    燕秦丝毫不心疼地踩着自己未完成的曲谱,抱着青年去了卧室。

    “你的背上粘了一张,”蔺绥从燕秦背后揭下来一张纸,上面有着一段乐谱,他扬唇道,“不愧是王牌曲作岁安,真是厉害。”

    在燕秦的注视下,青年在纸张上留下了一个亲吻,而后松开了手,任由那张纸落地。

    这动作致使难以言喻的颤栗感在燕秦脑海里炸开,燕秦咬着青年的手腕,在他的腕骨上留下痕迹,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是被欣赏的亢奋又掺杂着躁动的不甘,这个人此刻应该想着的是他,而不是他的谱子。

    他应该亲自己,而不是那张破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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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脸还得看燕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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