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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5章 上一世的哀(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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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应景时躺在床上看着她,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白茶一点相似的痕迹,哪怕只有一点。

    江茜自顾自地道,“那个时候,我和她爸爸总是希望她能赶紧认清现实,想开点,别那么执拗,我们总觉得她还小,逼一逼她才能真正成长,哪里会知道……”

    哪里会知道,没有真正成长的机会了。江茜不想在这孩子面前哭,伸手拭了拭眼睛,“而且,我们也是才知道,原来抑郁症的人不是光劝一句想开点就有用的,有些情绪是他们自己都不愿意的,只是病了,没办

    法。所以,孩子,别把什么都怪在自己的身上,茶茶的死,我们做父母的才要承担更多的。”

    应景时听懂了,江茜是来劝他的。

    原来一直以来,种种不和不过是阴差阳错,她的父母比他想象的要温柔善良得多。

    如果他早一点发现,如果他早一点站起来,帮她去和父母说和,她一定会很开心。

    他害死了她。

    他让她到死都是带着怨恨、不甘、遗憾……

    “妈。”他低低地出声,眼睛仍然腥红着,神情有些麻木,“别劝我了,我不配。”江茜听得心都皱了起来,眉头蹙起,忍不住伸手握住他苍白削瘦的手指,“景时,你听我讲,我昨晚看你那样我是真吓到了,我今天来,是因为我想,可能也就我最有立场

    跟你讲接下来的话。”

    “……”

    应景时沉默地看着她。“茶茶已经死了,你心中有她我很开心,但是放在心中就行了。”江茜道,“你还有你家人,你身为应家的儿子,你不能不替你父母考虑,丧子的痛我承受过,我知道那有多

    痛,你是个好孩子,不会忍心让你父母去承受的,对么?”

    江茜说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昨晚应景时悲恸之下竟连番呕血,到了医院打镇定,急救,身体又垮不少。

    他不振作起来,这身体迟早要被他耗死。

    “您怕我寻死?”他问。

    江茜怔了怔,扯出一抹笑容,“你不会的,是吗?”

    “我想。”

    应景时毫不犹豫地道。

    “……”

    江茜呆住,笑容凝在脸上。“白茶的脾气您知道的,她那么不甘地离开,下黄泉路都不会走远,肯定要停在那里等着骂我打我。”他看向江茜,一字一字道,“我早点去,她气还能消点,我去晚了,她

    不更生气?”

    江茜听着这番话心底一惊,然后就是感觉一股凉意直从天灵盖扩散开来,她注视着看起来极是平静的应景时,暗想自己还真的猜对了,这孩子真想为了白茶做傻事。

    半晌,她问道,“那你父母呢?你不要了?”

    “……”

    应景时躺在那里,长睫颤了颤。

    如果不是顾及父母,昨晚,他就该不在了。

    他说他想,是真的很想。

    他没做,是因为他知道他的生命是何人所赐。

    “你千万不能那么想知不知道?”江茜越想越心慌,最后蹙着眉道,“你叫了我一声妈,我听进去了,那你就不能光是叫,你得养好身体,得替茶茶来孝顺我们。”

    “……”

    应景时的眸光微动。

    “我是茶茶的妈妈,你不会连这点事都不想替她做吧?”

    “……”

    应景时沉默着,再没说出一句话来。

    ……

    江茜感觉应景时应该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可接下来的几天,应景时的身体还是以可见的速度差了下去。

    江茜一度以为是自己的话没能激起应景时的希望,反而让他更加沉重,但林宜说不是,林宜很感激她说那些话,说,如果不是她,恐怕应景时的身体会坏得更快。

    到这一步,江茜能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应景时的身体一天一天地差下去。

    他躺在病床上,再也没有起来做过一次复健。

    可他表现得很平静,从来没有真正寻死过,医生给他治疗他也配合,没有乱来。

    应家的天蒙在一片灰色中,从上至下都没了笑容,家人们都还是轮流陪在医院里,只是应景时再也没像刚苏醒时说那么多话,有那么多笑容……

    应慕林很恨自己那晚怎么就着了安眠药的道,不然应景时还不知道真相。

    兄弟姐妹们在一起的时候,姜来提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哥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等着一句因病离世?”

    为了亲人,应景时不会选择寻死,但他可能正期待着病情的汹涌。

    牧景洛削着苹果,闻言刀刃划过手指,割出深深的一道,皮肉外翻,鲜血狂涌。

    应慕林听完害怕得浑身发抖,跑去找林宜和应寒年,求他们一定要想办法救哥哥……

    当晚,林宜去了应景时的病房。

    真相被揭破后,林宜很少踏进病房,此刻,她坐在应景时的床边,替他掖好被子,安静无声地陪着他。

    母子俩人都没有说话。

    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过了许久,一直静得不像活人的应景时动了动,他在床上侧过身体,变化姿势依偎到林宜的身旁,慢慢像个孩子般枕到她的腿上,闭着眼,薄唇紧抿,两条手术痕迹攀爬

    他的额角。

    林宜低眸看着他,笑了笑,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像看着一个撒娇的小孩,“很痛,是么?”

    是。

    痛得麻木。

    痛得绝望。

    痛得……想解脱。

    “对不起。”

    他说着,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他怕那里留下为他流干眼泪后的痕迹。

    林宜伸手拨了拨他的短发,笑着道,“你小时候最不喜欢说的就是对不起,因为你总认为与其说对不起,不如化为行动去补偿,那才是真正的对不起。”

    可他现在说了。

    是不是发现,除了一句对不起,他做不了任何什么。闻言,她怀里的人轻微发着抖,林宜笑着,眼睛微微湿润,好久,她轻声道,“景时,现在有个办法可以让你补偿我们,能让我们不失去你,你就像小时候一样,不说对不

    起,只去化为行为,好不好?”

    “我能做什么?”应景时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