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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容以淮,苏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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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后悔自己不够自私,没有态度强硬地舍弃这两个孩子,怀胎十月,他亲眼见证了苏沅兮有多辛苦,到头来却还要险些豁出命。

    谁都不值得她这样,不值得……

    很久以后,当容晏重新提及这段回忆,苏沅兮才真切地知道,在她大出血抢救的过程里,濒临崩溃的容晏是如何撑过来的。

    这辈子,容晏为她掉过两次眼泪。

    一次是在婚礼上,一次是在手术室门外。

    ……

    病床被推出来的时候,苏沅兮仍是昏迷着未醒。

    她的面颊苍白如纸,连蜷在袖口下的指尖都没有一丁点血色,床单隐约还能看到残留的暗红。

    容晏沉默地跟在病床旁,被他丢下的两个孩子,则由苏怀远和杜舒兰各自抱着。

    走廊的人逐渐散去,聂绾柠的神经松弛下来,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没留神撞在了沈京惟的胸口。

    沈京惟伸手扶住她,掌心从臂弯绕到肩头,不动声色地往怀里拥了拥。

    聂绾柠并未察觉,望着手术室的方向喃喃道,“生孩子也太遭罪了。”

    “那以后不生。”沈京惟音色低沉地道。

    聂绾柠下意识“嗯”了一声,回过神才发现搭在自己肩头的手。

    她毫不留情地拍开,“什么生不生的,跟你有关系?”

    沈京惟揉着发红的手背,漫不经心地扬眉,“当然有,不过我都听你的就是了。”

    鸡同鸭讲。

    聂绾柠腹诽着,作势往病房走去。

    手腕被一把抓住,没等她甩开,又听见沈京惟说道,“弟妹暂时不会醒,孩子你也看了,不如等明天再来。”

    聂绾柠思忖了会,难得对沈京惟的话有一丝认同。

    她摸出包里的车钥匙,踩着高跟鞋走向电梯。

    而沈京惟,也单手插兜,不紧不慢地保持着距离,跟随在她身后。

    ……

    下午,苏沅兮醒了。

    她感觉到唇间有湿润的棉签划过,昏沉沉地睁眼,入目是容晏染着血丝的幽暗眼眸。

    “兮儿。”

    容晏俯身贴上她的额头,许久未开口的嗓音异常沙哑。

    苏沅兮吃力地弯唇,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她昏睡之际,林主任来查看过伤口,容晏也看到了。

    刺目而鲜红的一条,碍眼地盘踞在她腹部,令他的心头同样像被撕开血淋淋的口子。

    “你看过孩子吗?”苏沅兮的语速很慢,说话都有些艰难。

    容晏低低地吐出两个字,“还没。”

    出了手术室,两个孩子就被单独放在隔壁,由苏家夫妇和月嫂照看。

    他连他们长什么样都没留意过。

    苏沅兮勾住容晏的手指,“我想看……”

    容晏把床调高,摸了摸她微凉的脸颊,“先吃点东西,吃完再看。”

    剖腹产后只能喝水,吃流质的食物,容晏端着稀薄的米汤,慢慢地喂给苏沅兮。

    她没有胃口,勉强喝了小半碗,就吃不下了。

    容晏替她擦了脸和手,又拿过一个枕头垫在背后,随即出门到隔壁病房叫来了月嫂。

    杜舒兰和月嫂分别推着一张小床,两个孩子蜷缩着小小的身子,正睡得香甜。

    苏沅兮认真端详了良久,软软的一个,皱巴巴的皮肤泛着红,睫毛和头发生得乌黑浓密。

    初为人母的真实感在此刻尤为强烈,相比之下,所有的辛苦显得微不足道。

    苏沅兮看了又看,眼底聚起淡淡的水光,“阿晏,你帮我抱抱他们。”

    容晏微不可见地皱眉,站起身,伸出的手搭在床栏上,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还是杜舒兰手把手地教他,容晏才生疏地抱起粉色襁褓的妹妹,一双臂弯横在身前,说不出的僵硬。

    他在床边缓慢坐下,苏沅兮倚靠着他肩膀,一家三口的画面养眼又和谐。

    然而——

    只听“哇”一声,蓝色襁褓的哥哥骤然放声大哭。

    他的双眼还没睁开,小脸皱成了一团,显得有几分委屈巴巴。

    月嫂抱起来哄了一会,不仅没有效果,反而哭得愈发起劲。

    “刚喂过奶,应该不会饿啊。”杜舒兰自言自语地说着,下一秒,恍然顿悟了,“难道是因为爸爸抱了妹妹?这小子,刚出生就知道要争宠?”

    是吗?

    听着耳边毫无收敛的哭声,容晏小心地放下妹妹,冷着脸朝月嫂吩咐,“推回去。”

    太吵了,影响苏沅兮休息。

    月嫂默默地推着两张小床离开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杜舒兰理了理苏沅兮散乱的发丝,温笑道,“宝贝,孩子的名字你们想过吗?”

    苏沅兮微微点头,示意她打开床头的抽屉。

    里面放着一本红色的册子,杜舒兰展开一看,黑色钢笔的字迹锋利遒劲。

    她不由地念出来,“容以淮,苏以安。”

    话落,杜舒兰愣住了。

    按道理,不是应该都随容晏姓吗?怎么妹妹姓苏?

    看出杜舒兰的不解,苏沅兮轻声解释,“是阿晏的意思。”

    这两个名字是先前他们一起取的,原本容晏是想让两个孩子都随苏沅兮姓。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苏沅兮所受的苦和累,是他无法感同身受的。

    况且,他不认为入容家的族谱有多么光荣。

    见他们心意已决,杜舒兰也不好再劝。

    她合上册子,看着容晏给苏沅兮喂水的画面,半是心疼半是欣慰。

    ……

    手术后恢复的日子并不好过,止痛泵可以缓解刀口的疼痛,但一天几瓶的宫缩针让苏沅兮难受地头晕想吐。

    当晚她就发烧了,虚弱得使不出一点力气,熬到第三天才艰难地下床走动。

    伴随而来的问题,是始终没有母乳,两个小家伙只能喝奶粉。

    妹妹很乖巧,不挑不吵,可哥哥是个闹腾的性子,每次奶瓶放到嘴边,吮吸了几口就不乐意地推开,然后蹬着腿大哭。

    月嫂不禁焦急,试探地问过苏沅兮要不要按摩疏通,结果被容晏冰冷的眼神直接骇住。

    “喝奶粉。”他说得言简意赅,“不然就饿着。”

    于是,在饿了一天一夜之后,容以淮小朋友乖乖地喝奶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