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病来如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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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爬树爬楼之后饿着肚子打完了三场比赛，除了让张洋自己都感到吃惊的身体恢复能力之外，贾坤那杯神奇的饮料也起了很大作用，不过输也输在那杯饮料上了。吃饭的时候贾坤告诉张洋，那东西有充能醒神的效果，但副作用是容易出汗……吃饭时兰瑟难得地多说了不少话，看起来十分开心。临别时候兰瑟替黑弥尔传话给张洋：
“相信宋董也知道这儿的事不能跟外人说，最好也别带外人来，知道的人多了可能会给双方都带来麻烦。”
张洋当然答应了这个要求，只是他实在改不了一撒谎就紧张的毛病，心里犯难该怎么才能瞒住金组长那个人精。
一个晚上的无梦睡眠到第二天早晨，张洋周身舒爽元气满满，就连眉骨上的伤口都愈合的差不多了。对着镜子大致看了看伤口，回想十几个小时之前的惊心动魄，又摸了摸昨晚回家后随意扔在茶几上的擂主戒指，张洋开心地去集团打卡上班。
小杨来的比张洋还早，张洋到的时候小杨正坐在原来张洋的位置上闭着眼睛回想。张洋没去打扰他，悄悄地坐在小办公室门口等候。同事们陆续到齐，每个看到张洋的人都无比热情地寒暄客套。小杨在发现张洋的第一时间小跑到张洋跟前，一口一个洋哥十分亲近。金组长也来了，阔别了十多个小时的金组长立刻就发现了张洋的额头上多了个伤口，关心程度之高让人觉得就算是整个头掉了也不过如此。张洋说不小心撞到的，这句谎言让张洋紧张地盯着地面不敢抬头。金组长像是心疼孩子的长辈一样摇头叹气吧唧嘴，搂着张洋的脖子进了小办公室。又是一套沏茶倒水，张洋因为对流程已经熟悉了，精神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今天的金组长没有拐弯抹角，单刀直入地对张洋说：
“昨天跟我那个警察朋友说了咱们的想法，我那个朋友很不赞成呀……他就跟我说那个地方过于复杂，不适合寻常人接触，连他们警察都得绕着走。但是具体怎么个复杂法儿，他也没跟我说。所以你看，咱们是再找几个别的靠谱的人？还是就自己去？要不我试试找找集团安保部的朋友？”
“那就不去了吧！”
张洋正愁没有合适的理由取消金组长的计划呢，这简直是送上门儿的好借口。张洋立刻开心地答复了金组长，甚至都有点开心的过了头，和前一天的表现完全不同。好在金组长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好手，在短暂的“哦、嗯”之后，金组长用了半个小时对张洋的英明决策表示了充分的赞许，丝毫不提昨天帮着张洋做计划累得他满头大汗的事情。张洋红着脸，用干笑的方式来掩盖紧张。金组长不依不饶地继续夸赞张洋，张洋因为不适应这种场面越来越坐不住，几乎想要拔腿逃走了。恰巧这时手环传来了震动，金组长让张洋不用客气，张洋连看都没看就赶紧连线：
“我是张洋……哦？宋欢啊，找我有事儿吗？”
金组长听见宋欢两个字，整个人都绷紧了，两只原本不大的眼睛仿佛要瞪出眼眶，屏息凝神一动不动地看着张洋。
“哦，对。昨天是见到你哥了，挺巧的。我俩简单切磋了一下……我没事儿，他挺让着我的，嘿嘿……去那办点事……恩，我也不知道原来那地方还挺复杂的……恩，你哥也说了，不过我还没想好。想再考虑考虑……那好，就这样。”
张洋切断了通话，金组长的身体依旧没动，只是用力呼出了一口气。
“昨天和宋欢家人见面了？双方感觉还不错？”金组长小声地问张洋，好像怕被别人听见一样。张洋觉得这确实可以算是事实，苦笑着点点头。金组长兴奋地把两只手“啪”地拍出个脆响：
“这就妥嘞！”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金组长顺滑地把话题从张洋在工作上的英明决策，转移到了张洋在情感以生活方面的真知灼见。进一步加深的误解让张洋更加骑虎难下了，这回他可是自己承认了！张洋一杯一杯地喝茶，膀胱也有点扛不住了。张洋忍不住心想，可能离开这个部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否则真不知道将来该如何收场了。
金组长变着法儿地说张洋的好话，张洋都怀疑他是不是在智芯里存了夸人的话术，一边回想一边带着感情读出来，否则怎么能够说了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有重样的。张洋真的是坐不住了，他用全部的力量控制着身体免得从沙发上突然弹射起来，飞出窗外。正在兴头上的金组长仿佛笼罩在一缕神光当中，疯狂地输出精美的彩虹屁。偏偏此时小办公室的门突然开启，走进来一位衣着鲜艳发型奇特的男人。这位大大咧咧的来访者好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随意地瘫坐在张洋身边的沙发里，嬉皮笑脸又得意洋洋地冲张洋挤咕眼。
“冯新野？你怎么来了？”
总算不用再听金组长那些话了，张洋也顾不上惊讶，只要能把自己解救出来怎么样都好。
“你是来找金组长的吗？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金组长有点发懵，看着张洋卡巴眼睛。
“哎！别走啊哥们儿！我是顺路来看看你！”冯新野一把摁住了张洋不让他逃走。
“看我？看我干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冯新野一砸吧嘴，不屑地说：
“集团里你说我想找谁找不着？没想到啊！你还是个英雄？有两下子啊！冲着你英雄这个名头，我也得高看你一眼呐！怎么着，一晚上了，想好了没？跟我混，咱哥们儿这就走人，妥不妥？”
“您、您是……冯、冯新野少爷？”还没等张洋回复，金组长有点紧张地给冯新野递端上一杯新茶。
“啊，你认识我？”
“久仰大名，今天确实是第一次这么近见您的面。真是太激动了！”
“没事儿，你忙你的，我跟张洋是好哥们儿。来找他玩会儿，玩高兴了我可就把人给领走了啊！哈哈！”
“唉哟，我们可是真舍不得张洋呀。最主要是我，张洋总是能提出高超的见解，我自己其实也是想多留着张洋一段时间，让我也进步进步。但是我也明白，张洋肯定是要往高处走，远超我们这些普通人的。”
“还挺会说话。走吧张洋，都发话了。咱今天去哪儿玩你挑！”
“我还有事儿呢……你别在这闹。金组长，我……我跟他出去一趟，您随时叫我。”张洋拉着冯新野，心想借着这个机会赶紧躲开金组长，他实在是再听不了一句的赞美了。
“好好，你们忙，这边有我替你盯着你不用惦记，有事儿就不用回来了！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告诉我就行啊！”
金组长一路跟着张洋和冯新野，就像看一眼少一眼似的那么珍惜。一直送到楼下，两人上了冯新野的拉风跑车，金组长还依依不舍地挥着手。
“这人怎么这么黏糊啊，看样子挺舍不得你。你俩不会是有一腿吧？”冯新野笑着对张洋说。
“别瞎说，你回头看他走了没？”
“还那儿站着呢。咱去哪儿啊？”
“前面拐弯有个快餐，快开。”
“早晨没吃饭呐？”
“不是，我憋了泡尿，快走快走。”
冯少拍着大腿笑，跑车嗖地蹿了出去。眨眼就到了地方，张洋连车停稳都等不了了，赶紧迈着大步就进了快餐店。差不多十分钟后，张洋才如释重负地走了出来，觉得整个人都变轻了。冯新野在车里笑呵呵地看着张洋：
“想去哪儿呀？”
“我请你吃个饭吧，中午了。昨天本来说我请的。”
“切！还是头回有人说请我吃饭呢！甭客气，再说你请的那些我也不爱吃，哈哈！你赶紧的定下来就在我手里干得了，吃喝我都管！”
“我还没想好呢，再说吧。你不吃我就不跟着你了，我还有事儿呢。”
张洋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没有跟冯新野客气的欲望，可能是因为冯新野身上有股子小流氓的劲头，和张洋天生犯冲。
“嘿，就喜欢你这个不拐弯的个性！我也看出来你是想拿我挡枪了。肯定是刚才那小领导把你给磨叽够呛吧？集团里面这样的人多了。据说你还跟宋家拉上关系了？难怪东方煜对你那么客气，害我昨天白替你紧张半天……也难怪你不着急往我这儿来呀！我还真没想到你这信息量这么大。反正我还是那句话，你在集团里混不见得比跟我混舒坦，我没那么多规矩，咱哥们儿乐呵就行。你好好考虑，就算现在不来我这，以后集团呆腻歪了，我这一样对你敞开大门！我过来找你就是为了当面和你说一声。”
冯新野对张洋确实认真地做了一番调查，更让张洋感受到了他的诚意，于是张洋也少许郑重了一些。
“我明白，谢谢你的好意。最近发生的事情比较多，我也想自己理一理，不想盲目做决定。我平时太冲动了，呵呵。”
张洋恨不得马上见到白墨和王靖寒，把所有的事情给两个人说一遍，好让他们替自己拿个主意。
“我还就喜欢你这个冲动的劲儿，改什么改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我走了啊，我要说的都说了。哎对了，皇宫那边咱们以后可就是一头儿的了！你小子身手真是不错，昨天可算是长了脸了！你千万别给说漏了。另外我不在的时候你别轻易下场，遇上事儿了就报我的名字！别看你认识不少人，但是没人在场看着的话那帮人可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你可记着啊！对了我把我的私人地址给你，昨天忘了给你看了。你看好了啊！可不是谁都有这个联系方式的。你考虑好了随时联系我就行！”
“行了，放心吧。”
冯新野的跑车转眼就不见了，张洋今天非得跟白墨和王靖寒好好聊聊不可了。就快到集团午休时间了，张洋给白墨发了条“我去找你”的简讯之后，没等回复就直接乘车奔着白墨的工作大厦去了。路上张洋努力琢磨要怎么向朋友征询关于工作邀请的意见，同时还不用把鬼楼的事给说出去，车到地方了他也还是什么都没想出来。张洋在楼下跟白墨连了半天的线都不成功，眼看就要午休了，张洋只好到前台出示手环，以内部访客的身份直接去找白墨的产品观察部小组办公室。
张洋之前来过几次，加上智芯的帮忙，很轻松就找到了白墨那个小小的部门。每次张洋来这里都觉得这个部门小得可爱，而且简直清闲到了滑稽的地步，只是当着其他组员的面张洋不好意思说出来。刚好在张洋进门的时候，午休的音乐响了起来。迎面碰见了兴高采烈地讲着话的二哥，两人一出一进，互相都吓了一跳。
“哟！你！张洋？！你怎么来这儿啦？”二哥上来就握住了张洋的胳膊，拍拍打打十分亲密。
“啊，二哥好。我来找白墨，嘿嘿。”
“白墨今天没来呀！你不知道吗？来之前没联系一下？”
“啊？我给他发简讯他没回复，通话也没接听。他怎么没来呢？”张洋有点意外，嬉皮笑脸的二哥确实也没什么可信度，张洋眼睛一劲儿往门里面瞄。
“嗨！昨天晚上我们老大回来了，白墨这小子逞能，喝得今天早晨都没能起来。老大可能是预料到了，今天一大早特地嘱咐我说白墨要是不舒服今天就让他休息。这不一大早白墨就发了个消息说难受想歇一天，果然是老大厉害呀！昨天我也是喝的够呛，都不知道怎么到的家。”
“哦，难怪呢……那得了，我去他公寓去看看他去。就不耽误你了二哥，你中午好好休息。”
听了二哥的解释，张洋并没有多着急。以前白墨也有过类似的情况，还被张洋鄙视来着。白墨小组里的人陆续都走出了隔间，看到张洋大家都友善地打了招呼。张洋客气地回了礼，转头下楼搭车去向白墨的公寓。路上张洋想告诉王靖寒一声自己的动向，又不想让王靖寒知道白墨宿醉请假的事儿。如果王靖寒知道了准会担心一个下午，搞不好还要早退来看白墨。于是张洋决定自己先去看看情况，晚些再联系王靖寒。想到这里张洋突然觉得自己考虑事情越来越周全了，不禁有点得意。
张洋知道白墨的备用钥匙藏在哪儿，可门刚打开一个缝就被白墨喊停了。白墨用虚弱的嗓音确认了是张洋自己后，先把屏蔽盒递给了张洋，让他把手环塞进去盖好，然后才让他进房间。
抓猫项目开启之后，张洋还是第一次来白墨的住处。一进屋张洋就懵了，完全不知道该往哪儿落脚。白墨没有力气招呼张洋，他慢慢地把身体挪到床上躺下，嘴里还一劲儿哼唧着。张洋顺着白墨的路线蹑手蹑脚地蹭到床边问：
“喝大了？头疼？给你弄点喝的？想吃点什么？”
“全身都疼……不吃了……”
白墨看上去睁眼睛都费劲，张洋又有点慌了，以前白墨喝多了第二天就是头疼，还没有过他喝多之后整个人这么虚弱的情况。张洋四下观察能喝的东西，操作台上零散地扔着糖纸，喝了一半的饮料瓶卡在垃圾桶边，快餐盒堆了一摞，如果不是开着窗户，整个屋子应该都是馊的。冰箱里装着各式各样的提神饮品，就是没有像样的食物。张洋看了看床上只穿了一条裤衩，明显变瘦了的白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想来想去也没别的办法了，他让白墨安静躺着，自己拿了房间钥匙和屏蔽盒，把各种垃圾尽可能收拾干净带出房间。扔掉垃圾之后，张洋戴上手环连线了王靖寒。
“靖寒，白墨情况不太好，昨天喝多了，现在人看着挺虚的……我不知道，我一会儿给他测测……好，你不用着急，晚点儿见。”
通话结束后，张洋先去便利店买了些清淡流食和矿泉水，然后放好手环回了公寓。进门的时候白墨举起胳膊，无力地拍打两下手腕。
“放心吧，屏蔽了。我买了粥你吃点？”
白墨又轻轻摆摆手，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张洋还想问问白墨有什么感觉什么症状，但一想自己也不懂，问也白问，还是等王靖寒来了再说吧。他一边烧水沏茶，一边皱着眉头看操作台虚拟屏幕上滚动着的各式符号。白墨的健康每况愈下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张洋突然想起来，中学历史课上曾经介绍过很多尝试破解智芯的人，最后都沦落到身心崩溃，甚至发疯自杀的地步。张洋有点后悔当初那么随意地就支持了白墨的决定，看到白墨这个状态，张洋有点自责地嘀咕：
“不行就算了吧。”
在爬树爬楼之后饿着肚子打完了三场比赛，除了让张洋自己都感到吃惊的身体恢复能力之外，贾坤那杯神奇的饮料也起了很大作用，不过输也输在那杯饮料上了。吃饭的时候贾坤告诉张洋，那东西有充能醒神的效果，但副作用是容易出汗……吃饭时兰瑟难得地多说了不少话，看起来十分开心。临别时候兰瑟替黑弥尔传话给张洋：
“相信宋董也知道这儿的事不能跟外人说，最好也别带外人来，知道的人多了可能会给双方都带来麻烦。”
张洋当然答应了这个要求，只是他实在改不了一撒谎就紧张的毛病，心里犯难该怎么才能瞒住金组长那个人精。
一个晚上的无梦睡眠到第二天早晨，张洋周身舒爽元气满满，就连眉骨上的伤口都愈合的差不多了。对着镜子大致看了看伤口，回想十几个小时之前的惊心动魄，又摸了摸昨晚回家后随意扔在茶几上的擂主戒指，张洋开心地去集团打卡上班。
小杨来的比张洋还早，张洋到的时候小杨正坐在原来张洋的位置上闭着眼睛回想。张洋没去打扰他，悄悄地坐在小办公室门口等候。同事们陆续到齐，每个看到张洋的人都无比热情地寒暄客套。小杨在发现张洋的第一时间小跑到张洋跟前，一口一个洋哥十分亲近。金组长也来了，阔别了十多个小时的金组长立刻就发现了张洋的额头上多了个伤口，关心程度之高让人觉得就算是整个头掉了也不过如此。张洋说不小心撞到的，这句谎言让张洋紧张地盯着地面不敢抬头。金组长像是心疼孩子的长辈一样摇头叹气吧唧嘴，搂着张洋的脖子进了小办公室。又是一套沏茶倒水，张洋因为对流程已经熟悉了，精神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今天的金组长没有拐弯抹角，单刀直入地对张洋说：
“昨天跟我那个警察朋友说了咱们的想法，我那个朋友很不赞成呀……他就跟我说那个地方过于复杂，不适合寻常人接触，连他们警察都得绕着走。但是具体怎么个复杂法儿，他也没跟我说。所以你看，咱们是再找几个别的靠谱的人？还是就自己去？要不我试试找找集团安保部的朋友？”
“那就不去了吧！”
张洋正愁没有合适的理由取消金组长的计划呢，这简直是送上门儿的好借口。张洋立刻开心地答复了金组长，甚至都有点开心的过了头，和前一天的表现完全不同。好在金组长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好手，在短暂的“哦、嗯”之后，金组长用了半个小时对张洋的英明决策表示了充分的赞许，丝毫不提昨天帮着张洋做计划累得他满头大汗的事情。张洋红着脸，用干笑的方式来掩盖紧张。金组长不依不饶地继续夸赞张洋，张洋因为不适应这种场面越来越坐不住，几乎想要拔腿逃走了。恰巧这时手环传来了震动，金组长让张洋不用客气，张洋连看都没看就赶紧连线：
“我是张洋……哦？宋欢啊，找我有事儿吗？”
金组长听见宋欢两个字，整个人都绷紧了，两只原本不大的眼睛仿佛要瞪出眼眶，屏息凝神一动不动地看着张洋。
“哦，对。昨天是见到你哥了，挺巧的。我俩简单切磋了一下……我没事儿，他挺让着我的，嘿嘿……去那办点事……恩，我也不知道原来那地方还挺复杂的……恩，你哥也说了，不过我还没想好。想再考虑考虑……那好，就这样。”
张洋切断了通话，金组长的身体依旧没动，只是用力呼出了一口气。
“昨天和宋欢家人见面了？双方感觉还不错？”金组长小声地问张洋，好像怕被别人听见一样。张洋觉得这确实可以算是事实，苦笑着点点头。金组长兴奋地把两只手“啪”地拍出个脆响：
“这就妥嘞！”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金组长顺滑地把话题从张洋在工作上的英明决策，转移到了张洋在情感以生活方面的真知灼见。进一步加深的误解让张洋更加骑虎难下了，这回他可是自己承认了！张洋一杯一杯地喝茶，膀胱也有点扛不住了。张洋忍不住心想，可能离开这个部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否则真不知道将来该如何收场了。
金组长变着法儿地说张洋的好话，张洋都怀疑他是不是在智芯里存了夸人的话术，一边回想一边带着感情读出来，否则怎么能够说了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有重样的。张洋真的是坐不住了，他用全部的力量控制着身体免得从沙发上突然弹射起来，飞出窗外。正在兴头上的金组长仿佛笼罩在一缕神光当中，疯狂地输出精美的彩虹屁。偏偏此时小办公室的门突然开启，走进来一位衣着鲜艳发型奇特的男人。这位大大咧咧的来访者好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随意地瘫坐在张洋身边的沙发里，嬉皮笑脸又得意洋洋地冲张洋挤咕眼。
“冯新野？你怎么来了？”
总算不用再听金组长那些话了，张洋也顾不上惊讶，只要能把自己解救出来怎么样都好。
“你是来找金组长的吗？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金组长有点发懵，看着张洋卡巴眼睛。
“哎！别走啊哥们儿！我是顺路来看看你！”冯新野一把摁住了张洋不让他逃走。
“看我？看我干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冯新野一砸吧嘴，不屑地说：
“集团里你说我想找谁找不着？没想到啊！你还是个英雄？有两下子啊！冲着你英雄这个名头，我也得高看你一眼呐！怎么着，一晚上了，想好了没？跟我混，咱哥们儿这就走人，妥不妥？”
“您、您是……冯、冯新野少爷？”还没等张洋回复，金组长有点紧张地给冯新野递端上一杯新茶。
“啊，你认识我？”
“久仰大名，今天确实是第一次这么近见您的面。真是太激动了！”
“没事儿，你忙你的，我跟张洋是好哥们儿。来找他玩会儿，玩高兴了我可就把人给领走了啊！哈哈！”
“唉哟，我们可是真舍不得张洋呀。最主要是我，张洋总是能提出高超的见解，我自己其实也是想多留着张洋一段时间，让我也进步进步。但是我也明白，张洋肯定是要往高处走，远超我们这些普通人的。”
“还挺会说话。走吧张洋，都发话了。咱今天去哪儿玩你挑！”
“我还有事儿呢……你别在这闹。金组长，我……我跟他出去一趟，您随时叫我。”张洋拉着冯新野，心想借着这个机会赶紧躲开金组长，他实在是再听不了一句的赞美了。
“好好，你们忙，这边有我替你盯着你不用惦记，有事儿就不用回来了！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告诉我就行啊！”
金组长一路跟着张洋和冯新野，就像看一眼少一眼似的那么珍惜。一直送到楼下，两人上了冯新野的拉风跑车，金组长还依依不舍地挥着手。
“这人怎么这么黏糊啊，看样子挺舍不得你。你俩不会是有一腿吧？”冯新野笑着对张洋说。
“别瞎说，你回头看他走了没？”
“还那儿站着呢。咱去哪儿啊？”
“前面拐弯有个快餐，快开。”
“早晨没吃饭呐？”
“不是，我憋了泡尿，快走快走。”
冯少拍着大腿笑，跑车嗖地蹿了出去。眨眼就到了地方，张洋连车停稳都等不了了，赶紧迈着大步就进了快餐店。差不多十分钟后，张洋才如释重负地走了出来，觉得整个人都变轻了。冯新野在车里笑呵呵地看着张洋：
“想去哪儿呀？”
“我请你吃个饭吧，中午了。昨天本来说我请的。”
“切！还是头回有人说请我吃饭呢！甭客气，再说你请的那些我也不爱吃，哈哈！你赶紧的定下来就在我手里干得了，吃喝我都管！”
“我还没想好呢，再说吧。你不吃我就不跟着你了，我还有事儿呢。”
张洋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没有跟冯新野客气的欲望，可能是因为冯新野身上有股子小流氓的劲头，和张洋天生犯冲。
“嘿，就喜欢你这个不拐弯的个性！我也看出来你是想拿我挡枪了。肯定是刚才那小领导把你给磨叽够呛吧？集团里面这样的人多了。据说你还跟宋家拉上关系了？难怪东方煜对你那么客气，害我昨天白替你紧张半天……也难怪你不着急往我这儿来呀！我还真没想到你这信息量这么大。反正我还是那句话，你在集团里混不见得比跟我混舒坦，我没那么多规矩，咱哥们儿乐呵就行。你好好考虑，就算现在不来我这，以后集团呆腻歪了，我这一样对你敞开大门！我过来找你就是为了当面和你说一声。”
冯新野对张洋确实认真地做了一番调查，更让张洋感受到了他的诚意，于是张洋也少许郑重了一些。
“我明白，谢谢你的好意。最近发生的事情比较多，我也想自己理一理，不想盲目做决定。我平时太冲动了，呵呵。”
张洋恨不得马上见到白墨和王靖寒，把所有的事情给两个人说一遍，好让他们替自己拿个主意。
“我还就喜欢你这个冲动的劲儿，改什么改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我走了啊，我要说的都说了。哎对了，皇宫那边咱们以后可就是一头儿的了！你小子身手真是不错，昨天可算是长了脸了！你千万别给说漏了。另外我不在的时候你别轻易下场，遇上事儿了就报我的名字！别看你认识不少人，但是没人在场看着的话那帮人可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你可记着啊！对了我把我的私人地址给你，昨天忘了给你看了。你看好了啊！可不是谁都有这个联系方式的。你考虑好了随时联系我就行！”
“行了，放心吧。”
冯新野的跑车转眼就不见了，张洋今天非得跟白墨和王靖寒好好聊聊不可了。就快到集团午休时间了，张洋给白墨发了条“我去找你”的简讯之后，没等回复就直接乘车奔着白墨的工作大厦去了。路上张洋努力琢磨要怎么向朋友征询关于工作邀请的意见，同时还不用把鬼楼的事给说出去，车到地方了他也还是什么都没想出来。张洋在楼下跟白墨连了半天的线都不成功，眼看就要午休了，张洋只好到前台出示手环，以内部访客的身份直接去找白墨的产品观察部小组办公室。
张洋之前来过几次，加上智芯的帮忙，很轻松就找到了白墨那个小小的部门。每次张洋来这里都觉得这个部门小得可爱，而且简直清闲到了滑稽的地步，只是当着其他组员的面张洋不好意思说出来。刚好在张洋进门的时候，午休的音乐响了起来。迎面碰见了兴高采烈地讲着话的二哥，两人一出一进，互相都吓了一跳。
“哟！你！张洋？！你怎么来这儿啦？”二哥上来就握住了张洋的胳膊，拍拍打打十分亲密。
“啊，二哥好。我来找白墨，嘿嘿。”
“白墨今天没来呀！你不知道吗？来之前没联系一下？”
“啊？我给他发简讯他没回复，通话也没接听。他怎么没来呢？”张洋有点意外，嬉皮笑脸的二哥确实也没什么可信度，张洋眼睛一劲儿往门里面瞄。
“嗨！昨天晚上我们老大回来了，白墨这小子逞能，喝得今天早晨都没能起来。老大可能是预料到了，今天一大早特地嘱咐我说白墨要是不舒服今天就让他休息。这不一大早白墨就发了个消息说难受想歇一天，果然是老大厉害呀！昨天我也是喝的够呛，都不知道怎么到的家。”
“哦，难怪呢……那得了，我去他公寓去看看他去。就不耽误你了二哥，你中午好好休息。”
听了二哥的解释，张洋并没有多着急。以前白墨也有过类似的情况，还被张洋鄙视来着。白墨小组里的人陆续都走出了隔间，看到张洋大家都友善地打了招呼。张洋客气地回了礼，转头下楼搭车去向白墨的公寓。路上张洋想告诉王靖寒一声自己的动向，又不想让王靖寒知道白墨宿醉请假的事儿。如果王靖寒知道了准会担心一个下午，搞不好还要早退来看白墨。于是张洋决定自己先去看看情况，晚些再联系王靖寒。想到这里张洋突然觉得自己考虑事情越来越周全了，不禁有点得意。
张洋知道白墨的备用钥匙藏在哪儿，可门刚打开一个缝就被白墨喊停了。白墨用虚弱的嗓音确认了是张洋自己后，先把屏蔽盒递给了张洋，让他把手环塞进去盖好，然后才让他进房间。
抓猫项目开启之后，张洋还是第一次来白墨的住处。一进屋张洋就懵了，完全不知道该往哪儿落脚。白墨没有力气招呼张洋，他慢慢地把身体挪到床上躺下，嘴里还一劲儿哼唧着。张洋顺着白墨的路线蹑手蹑脚地蹭到床边问：
“喝大了？头疼？给你弄点喝的？想吃点什么？”
“全身都疼……不吃了……”
白墨看上去睁眼睛都费劲，张洋又有点慌了，以前白墨喝多了第二天就是头疼，还没有过他喝多之后整个人这么虚弱的情况。张洋四下观察能喝的东西，操作台上零散地扔着糖纸，喝了一半的饮料瓶卡在垃圾桶边，快餐盒堆了一摞，如果不是开着窗户，整个屋子应该都是馊的。冰箱里装着各式各样的提神饮品，就是没有像样的食物。张洋看了看床上只穿了一条裤衩，明显变瘦了的白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想来想去也没别的办法了，他让白墨安静躺着，自己拿了房间钥匙和屏蔽盒，把各种垃圾尽可能收拾干净带出房间。扔掉垃圾之后，张洋戴上手环连线了王靖寒。
“靖寒，白墨情况不太好，昨天喝多了，现在人看着挺虚的……我不知道，我一会儿给他测测……好，你不用着急，晚点儿见。”
通话结束后，张洋先去便利店买了些清淡流食和矿泉水，然后放好手环回了公寓。进门的时候白墨举起胳膊，无力地拍打两下手腕。
“放心吧，屏蔽了。我买了粥你吃点？”
白墨又轻轻摆摆手，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张洋还想问问白墨有什么感觉什么症状，但一想自己也不懂，问也白问，还是等王靖寒来了再说吧。他一边烧水沏茶，一边皱着眉头看操作台虚拟屏幕上滚动着的各式符号。白墨的健康每况愈下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张洋突然想起来，中学历史课上曾经介绍过很多尝试破解智芯的人，最后都沦落到身心崩溃，甚至发疯自杀的地步。张洋有点后悔当初那么随意地就支持了白墨的决定，看到白墨这个状态，张洋有点自责地嘀咕：
“不行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