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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人间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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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姐从解剖室出来,对题安摇摇头,“骨骼对不上。死者不是失踪的冯良。”

    题安心里燃起的希望又灭了下去。

    题安从自己师傅手上,接过冯良失踪的案子。

    遇到无名尸体,题安总是会先排查,是不是失踪的冯良。

    二十年前的一天早上,冯良的妻子沈曼,来警局报自己丈夫失踪。

    当时负责此案的警察,做了仔细的勘察。

    完全没有发现他杀的痕迹。

    冯良几乎是凭空消失的。

    他的妻子沈曼报案的时候说,前一天晚上,冯良在晚饭后说自己吃多了,去楼下遛弯消食。

    再没有回来。

    二十年前,没有监控,没有行车记录仪记录。

    路灯昏暗,没有目击证人。

    只有两个在楼道吸烟闲聊的邻居,同时看见冯良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往宿舍楼后面的小树林方向去了。

    二十年前的老旧宿舍楼,旁边是废弃的建筑工地。

    宿舍楼背后是一片小树林,小树林的边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湖。

    按照两个邻居的证词,当时的警察将建筑工地,小树林都翻了个遍,连人工湖里的水都抽干了。

    警方几乎用尽了一切手段,都找不到冯良。

    二十年间,经手此案的警察,每次遇到无名尸源,都要和冯良的信息进行比对。

    无一是冯良。

    冯良似乎人间蒸发了。

    题安拨出电话,“沈曼阿姨,有个情况跟您说一下。

    这次的无名尸体,依然和您的爱人冯良的信息对不上。”

    电话那头的声音说:“这么多年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不行,就不找了吧......”

    题安说:“您别放弃希望。我们会继续找寻,如果有消息,会立刻通知您。”

    沈曼道谢:“谢谢你们了。给国家添了这么大麻烦。”

    题安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失踪人口。”

    题安坐下来,将二十年前的案件资料重新拿出来,又仔细地看了看。

    二十年前还没有电子版档案。

    案情资料是一张张泛黄的纸上,已经褪色的蓝色钢笔手写字迹。

    这几张纸题安已经看了很多遍。

    冯良,男,失踪时四十五岁。

    他是电风扇厂的副厂长,电风扇厂倒闭之后,做了一段时间的小买卖。

    买卖赔了不少钱,之后一直待业在家。

    冯良的妻子,沈曼。

    二十年前是县医院的妇科大夫。

    在患者中口碑很好。

    有在国外学习进修的经历。

    退休前是市人民医院的副院长。

    冯良和沈曼两人没有孩子。

    两人相识于大学。

    大学一毕业,冯良就向沈曼求婚。

    两人郎才女貌,很快步入结婚的殿堂。

    结婚后沈曼做了医生,而冯良以子弟的身份,进了父母的单位,电风扇厂。

    据亲戚朋友邻居说,沈曼和冯良感情挺好。

    所以也就能理解,为什么二十年了,沈曼一直没有再婚,从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的爱人。

    冯良前一天晚上,在什么都没有拿的情况下,出去遛弯消食。

    两个在楼道抽烟的邻居,十点左右看到冯良往小树林方向去。

    他们并没有当成回事儿。

    冯良一夜未归,早上沈曼察觉丈夫出事了,随即报警。

    警察在冯良家中,邻居家中,建筑工地,小树林,人工湖中均未找到冯良的任何痕迹。

    寻人启事发出去之后,也如石沉大海。

    题安看着泛黄的纸张,突然心里有个声音。

    也许冯良一直就在。

    只是我们都没有发现。

    题安被自己心里的这个声音吓了一跳。

    题安想起赵耀跟他说过的,费尔蒙嗅器,也就是人的第六感。并非没有道理。

    但他同时知道,自己是一个警察,要审慎运用自己的直觉,除非有证据支持。

    题安伸了个懒腰,把办公桌上的台灯打开。

    他做了一个思维导图。

    当时将冯良排除他杀,定为失踪人口。

    主要是以两位邻居的证词、沈曼的证词、以及在搜寻范围内,未找到冯良的尸首为依据。

    但如果......

    他们同时说谎,搜查范围和失踪时间根本不是事实,那将会导致整个侦查方向的南辕北辙。

    如果他们同时说谎......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说谎?

    当年在楼道抽烟的两个邻居,一个跟着孩子移民到了国外。

    另一个邻居证人,题安经过多方打听,终于在养老院的小花园见到了他。

    据养老院的社工讲,老人患了阿尔兹海默症。

    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

    社工给题安交代了两句,就离开了。

    题安蹲在轮椅前,对老人说:“您好,我是警察,想找您了解一点事情,可以吗?”

    谁知老人两眼放光,一把抓住了题安的手,“二宝啊,你好久没来看爸爸了。

    爸爸想你呀。”

    题安没有挣脱,而是耐心地解释:“我不是二宝,我是警察。”

    老人没有理会题安的话,摸着题安的头发,自顾自地说:“你都瘦了?是不是学校吃的不好?

    你的身子从小就弱,不比你的哥哥身体壮。

    要不是你沈曼姨啊,你小命儿早没了。

    听爸爸的话,在学校好好吃饭,钱不够,爸爸有。”

    老人开始掏兜,见兜里空空如也,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我的钱呢?我的钱呢?我的钱怎么不见了。”

    题安赶紧抚摸他的肩膀,让他平静下来,“没事,没事,你已经给过我了,我装进口袋了。”

    老人抬起浑浊的眼睛,目无焦距地问:“钱给过你了?那就好,那就好。”

    老人又开始了重复的念叨:“我跟你说啊,你的身子从小就弱,不比人家你大哥壮实。

    要不是你沈曼姨啊,你小命儿早没了......”

    题安赶紧问:“沈曼姨救过我吗?”

    老人一巴掌打在题安脑袋上,“你这个小兔崽子,连救命恩人都不记得。

    我不是从小对你说吗,要感恩,要感恩。”

    接着他又一把搂住题安:“打疼了吧?爸爸保证不打你了,对了,这次期末考怎么样?

    我跟你说啊,要好好学习,才能出人头地......”

    老人的思绪混乱,说出的话天南海北。

    题安赶忙又将话题拽了回来,他对老人说:“爸,你给我讲讲沈曼姨救我的事吧。我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