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11)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25中文网 www.25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两人在这里散开, 小老头伺候老佛爷一样把任逸飞伺候走,萨曼则回到自己暂时的居所。

    半壶水咕噜咕噜下肚,他一擦嘴, 看向紧闭的大门:不知今日出去的玩家, 都会有什么样的收获。

    他的收获足够, 不需要再出门。破解谜团和谈恋爱一样,总得徐徐图之, 不能着急。

    虽然, 他没谈过。

    跟着白衣妖魔的这一路,得到的线索比之前收集的所有资料加起来都多,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同游。

    “如果没有, 那就创造机会, 让它有。”萨曼从袖子里拿出一朵发光的花朵,这不是白衣大妖袖子上带的,而是他在花园里早早取了收起来的。

    “不可靠近这种花……”他俯身低嗅,嘴角含笑。

    “那把剑真好用, 那个人也很好用, 不知道明儿还有没有机会一起行动。我还有角色任务等待完成呢。”任逸飞想着这个问题。

    他想要找到宴会主人青鸿的秘密, 他有种直觉, 找到了青鸿的秘密,三滴血也就找到了。

    要找到对方的秘密不是易事。

    虽然解锁‘幻戏’技能,不改战五渣的事实, 一旦被近身就是玩完的命运, 他需要帮手,想来想去, 这个甜品玩家是个合适人选。

    而且, 他也喜欢他身上的香气。

    任逸飞靠着光滑的玉石闭着眼, 温热的泉水落在池子里,咕咚咕咚响。

    这会儿他在自己分到的那个小院子里,正泡着温泉,泉水里的气泡打在身上像按摩一样。

    池水温度恰当,烟雾飘渺,这种被温暖的东西包裹的感觉让他无比放松,无端的暴戾情绪也被压制了。

    黑暗中的视线贪婪地从头发丝一路滑到肩膀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盯着他。

    他知道,这个小院处在某种监视中,准确的说,入夜后,整个建筑都在某个存在的感知里。他们经历的一切都落在那个不知名的存在的眼睛里。

    是房子成精了吗?

    木质的房子……烧掉,就好了。

    烟雾中那双眼睛睁开一点,是红褐色的眸子,比起人类更像是捕猎的动物。

    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了。

    侧夫人挑衅,青鸿试探,他被逼在线表演人格分裂,于是封印解锁六分之一,可以说计划完全被打乱。

    人算不如天算。

    简历上只有‘看似性冷爱洁,实则性情中人’这一小段,这个范围可就太广了。加上还遇到极为了解原主的师弟,结果显而易见。

    幸好他及时想起人格分裂的操作,角色扮演这里还能挽救一波。

    任逸飞摸摸脖子,掐出来的瘀伤早就好了,但他还没忘记那时候窒息的痛苦。

    呵,黑化的师弟?

    真可惜,npc不能随便杀,不然杀起来一定很有意……

    “哗啦。”

    水面被一掌拍得水花四溅,任逸飞咬伤嘴唇,血珠子从伤口处冒出来。一个不小心,他就被破开一道封印的黑暗面影响,不好不好。

    “你是鹤君。”他对自己说,“一个妖魔。”

    戏还没完,他就还是鹤君。

    任何人不能破坏他的演出,他自己也不行。

    水面渐渐平静,出现在上面的倒影有一双乌黑柔亮的眼睛。

    任逸飞从温泉里出来,披上衣架上的睡衣。

    素色的里衣很快因为身上的水湿透,晶莹的水珠顺着小腿曲线蜿蜒而下,打湿了地面,也留下串串脚印。

    细长的手指穿过湿透的长发,他以指为梳,从头顶梳到发尾,一路白雾翻滚,身上的水滴就全部蒸发了。

    任逸飞披上外套,脚踩着青玉地板朝寝室走去。

    昏黄的铜镜照出他的影子,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并站住,镜子里的人好像在发光。

    “你师弟很有趣。”他对镜子说。

    短暂数秒下线后,再上线的却是一个更冷酷的人:“不要做多余的事。”

    “看我心情。”任逸飞笑着从镜子前离开:玩哭了再还你。

    副本的名字叫做春日宴,也是邀请卡上写着的。

    宴会主人说目的有两个,一个请众人玩乐赏花,一个庆祝孩子出生。

    姑且这么信了。

    如果可以,他不想和‘鬼’有什么对手戏。但是知己知彼,对他的演绎计划更加有利。

    ‘鬼’是熟知副本的人,也是最容易看破他的伪装的存在。

    按着之前两次游戏的经验,‘鬼’和这个宴会一定有着某种联系,或者就是宴会的主办方,也就是便宜师弟、便宜师妹、和叫花篱的大肚子侧夫人。

    也有可能是某个被邀请的客人,比如鹤君这样,和主人有许多利益或者情感瓜葛的妖魔。

    副本是鬼的执念,若是没有身死对象,那么副本的时间点多半是在‘鬼’还活着的时候。

    从这一点出发,‘鬼’必然知道npc们在这次宴会上应有的反应,从而推测出哪些是玩家,哪些是原装货。

    副本的npc不会完全照着‘鬼’的记忆行动,但是npc的本质不会改变,还是‘鬼’记忆中的样子。

    当然,玩家的存在必然干扰到npc,从而影响‘鬼’的判断,但是这种判断仅仅针对不熟悉的对象。

    就像是上个副本,‘鬼’对于任逸飞扮演的玩家其实没有那么熟悉,唯一的接触就是送外卖的时候,这给任逸飞的表演提供了空间。

    因为不熟悉,就算最后‘角色’黑化,‘鬼’也没有怀疑,因为一切都是合乎逻辑的。

    这次情况不一样,任逸飞已经被逼到人格分裂了,可见他的表现和原主是有差距的。和记忆剧情一比对,很容易就能找出他这个伪装的玩家。

    从这个角度看,觉得任逸飞的表现有明显问题的,可能就是鬼。

    然而从始至终,居然只有原主师弟一个人肯定他不是。

    但是,若‘鬼’是原主师弟,他压根不会相信人格分裂这一套,分分钟看穿他就是西贝货。

    可见原主师弟也不是。

    大胆排除掉宴会上这些和他有过接触,却没有发现异样的npc,剩下的就是宴会上的玩家、不在宴会上的妖魔和玩家。

    唔,这人数也太多了,这要怎么找?

    任逸飞叹气托腮,难怪副本难度会和人数挂钩。

    对只想咸鱼的玩家来说,人数越多越好浑水摸鱼,对一心通关搞事业的玩家来说,人数越多,排查越难。而对他这样只想演戏的,存在感越高,破绽越多。

    他已深深感受到副本的恶意。

    任逸飞强打起精神。

    为了这场游戏,他连封印都不得不解除了一部分,付出实在太多,必须有所收获才对得起他的惨烈。

    ‘鬼’暂且不提,就说说今日遇到的异常,或许还能串起线索。

    神秘花园、侍女皮下的巨蝇、迷宫走廊、小老头的特别反应,都是一个个发光碎片,只等一条逻辑线。

    小碎片闪着光在眼前飞舞,眼皮子却变得很是沉重……

    “?!”任逸飞睁开眼,并不在房间,而在他的意识世界,那间小小水泥房。白发红眼的‘他’正在翻阅书本。

    “谁允许你进来的?”任逸飞伸手将其按在地上,眼睛眯起,“这是我的地盘。”

    将自己一分为二后,白面和黑面的意识世界也分裂开,这里是简陋的水泥房,那边却是金碧辉煌的宫殿。

    他们两个从不相互串门。

    ‘他’看着任逸飞,伸手触碰他的脸:“干嘛生气啊?”

    任逸飞不说话。

    “你看你现在的表情,恨不得杀人。解锁的情绪是贪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愤怒跑出来了。”

    ‘他’的手臂缠绕着他,声音却带着诱惑,口中呼出的热气吹到耳朵上,刮起身上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什么时候完全解锁?”‘他’埋在颈窝头发里,吸着他身上的香气,像个肌肤饥渴症一样抱着他,“我迫不及待,想和你融为一体……你不喜欢吗?”

    任逸飞单手推开他,皱着眉,带着点不耐烦:“差不多得了。”

    找别人撩去,对着这张脸他硬不起来。

    ‘他’的身影就淡去了,留下低低的笑声:“迟早你要释放‘我’的,因为我就是你。再会,亲爱的我。”

    任逸飞站起身,在四四方方水泥间走了一圈,他只有意识沉睡的时候才会出现在这里。在外界,他的身体进入了沉睡状态?

    这睡意实在来得突然,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外界,任逸飞睡着后不久,房间扭动了一下,圆圆的木柱上长出一张脸,接着又是一张。这些脸有的哭有的笑,有的男有的女,都密密麻麻交叠着。

    “找到了……”

    暗中传来充满贪婪的叹息声。

    地砖缝隙里抽出一根根头发丝粗细的黑色触角,从门口到床边,像一条条扭曲爬行的寄生虫,密密麻麻聚集过来。

    它们一路聚集到床边,小触角探头探脑,跃跃欲试。

    此时若有人看到这一切,必会大吃一惊。

    整个房间就像是魔窟,柱子上脸叠脸,天花板垂着眼,地板上都覆盖着一层‘乌黑秀发’。

    这些头发无风自动,像河里的水草飘来荡去。若是细看,他们会看到,每一根的头发丝都是一条极为细小的触角,一头拼命在地板里钻,一头贪婪地朝着房间里唯一的活物。

    多么强大的灵魂?多么充沛的能量?这具身体飘散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香气’。

    触角们迫不及待想要钻进去,钻进每一个毛细孔里,穿过皮肤、脂肪、肌肉,狠狠咬住里面的内脏,拼命吸取能量和营养。

    “想吃……吃了他……”

    黑暗深处传来柔嫩的声音,带着孩子饥饿了要吃奶的纯粹渴望。

    “不行,”这个声音变幻语气,仿佛换了人格,“他不行。”

    床边头发丝一样的触角已经爬到枕头边,‘乌发’荡起了波涛,它百般不舍,不想放弃。

    “不行。”那个声音又提醒一次,语气比先前还要严厉,“他会生气的。”

    ‘乌发’颤抖了一下,又轻轻荡着。

    “暂时还不行,”感觉到‘乌发’难过的情绪,声音稍弱软下来,“走吧,时间到了。”

    触角卷起来,一步一顿,带着强烈不舍慢慢后退。

    已经覆盖了整个房间,包围住整张床的黑色头发丝就这样一点点后退消失。

    地砖缝隙里的头发丝再一次钻了回去,脸消失,房间很安静,也没有任何不对的痕迹,就像那些东西从未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