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中文网 > 原路看斜阳 > 36 我真的很爱骗人

36 我真的很爱骗人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25中文网 www.25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谁知道,在咱大门外的墙角搁着呢。”费得安说着把东西拿出来,?“嗬,?药酒?”林瑜珠也愣了,就算放错地方也太应景了吧,她小声说:“会不会是?”

    “你俩嘀咕什么呢?”费原洗漱完从屋里出来,?怕蹭着伤口就光着膀子,他拉开椅子坐下,看见了那三瓶药酒,?瓶子不大但很厚实。

    费得安赶紧去放柜子上,?说:“不知道谁落门口了,?不着调。”

    费原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袋子,?上面印着广告,?是他和路柯桐那次买单反时的包装袋儿。扭头看向屋外,大门外还是那道墙,?他把袋子折了折,?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医院里,路柯桐拿着作业一边陪床一边学习,?前两天的难过已经看不出来,?但是也看不出他高兴。他始终低着头,?似乎没走神也没想别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偶尔停顿的笔尖说明他那么的难受。

    一个礼拜后,路若培恢复了很多,也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儿,路柯桐就从里间挪到了客厅。正做着卷子,邱骆岷推门而入,看见他后吃了一惊。

    “你怎么跟小白菜似的,叔叔不是情况越来越好了吗?”

    他回答:“我挺好啊,小白菜不是挺水灵的菜么。”邱爸邱妈也到了,他起身陪他们进去。路若培靠在床头,说:“这次又麻烦你们。”

    “这样说就没劲了啊。”邱妈拉住路柯桐,拽到自己跟前,“别倒水了,我们不渴,瞧这下巴尖的,快瘦没了。若培,你这回把孩子可给吓坏了,以后别老忙工作,得补偿家庭。”

    路若培笑着说:“知道了,温凝再有不到一个月就去美国了,以后我们爷俩儿得相依为命,我得巴结着他。”

    邱骆岷插嘴:“我也快了。”

    邱爸说:“有你什么事儿,赶紧走,在家成天呲哒你我还累呢。”

    他们一家三口让病房温馨了许多,后来大人们在屋里说话,路柯桐就和邱骆岷在客厅歇着,邱骆岷看出他不对劲,开玩笑道:“你失恋了啊,这么蔫儿。”

    他抿紧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我靠,不是吧……”

    他们没待多久,路柯桐也没跟邱骆岷说什么,等人走了他坐在床边削苹果,还是那副蔫搭搭的样子。路若培说:“别削了,削去的比剩的还多。”

    他停下,看路若培精神不错,犹豫着问:“爸,费原他爸爸的工作——”

    还没说完,杨越言来了,路若培看向路柯桐,怕他不高兴,面上也有些尴尬,没想到路柯桐却先打招呼。

    “叔叔好。”

    “你好,削苹果呢?我来吧。”杨越言接过,在另一边坐下,继续道:“刚才和他讲话是不是被我打断了?”

    “没有,”他看向路若培,恳求道,“爸,我已经和他分开了,而且本来就是我干的缺德事儿,我也不该故意气你,能不能原谅我,恢复他爸爸的工作,我保证以后都听你话。”

    路若培微微皱眉,对杨越言说:“帮我叫小徐来一趟。”

    “我真好使唤,”杨越言笑笑,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那你先吃苹果,你不吃就路路吃,别让我白忙活。”

    杨越言说完去打电话,不出一刻钟徐秘书就到了。路若培直接问:“你怎么办的事儿?人家直接被停职了你知道么?”

    徐秘书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答道:“您出事儿的第二天我们过来的,后来邱厅长说让我们回去,不办公。路上我就又去了路检一趟,也没说什么,就还是聊了聊,估计是他们领导多心了。”

    路若培不悦道:“你不用往外摘,这些单位看人办事儿谁不清楚?出差回来那天就说了先这样,行了,你打电话还是亲自去我不管,反正今天处理好。”

    徐秘书走了,杨越言问:“放心了吗?”

    路柯桐确实松了口气,但是他得保证万无一失,“爸,那费原在学校不会受影响对吗?”路若培无奈地笑道:“我只是个市长,不是土皇帝。不过这事儿确实办得不好,我有责任。”

    路柯桐放了心,然后听见客厅有声音,估计是温凝做好饭过来了,他起身说:“我去帮我妈,你们聊天吧。”

    等路柯桐出去,杨越言说:“你这也算值了。”

    “值什么?”路若培有些心疼,“我倒宁愿他像以前那样,虽然爱和我闹腾但是贴心的时候也不少,现在是乖了,可是小脸儿上连个笑都没有。”

    杨越言说:“那你别管了呗。”

    现在已经不是他管不管的问题了,路柯桐伤了人家的心,就要认罚,他不知道路柯桐在这段看似幼稚的感情里是主动还是被动,只知道路柯桐那么认真。

    “妈,我爸说不到一个月你就去美国了。”

    “嗯,时间过得真快。”温凝有些感慨,当初的协议里有到期后路若培送温凝出国这一条,她在国外有个姑妈,算是唯一有联系的亲人了。思及此,她说道:“路路,人都是有感情的,这么多年就算我们不是真母子也有亲情了,这片地方对我来说是个伤心地,对我爸爸来说也是,所以我可能不会再回来。以后你长大了,独立了,就去看我,我给你做好吃的,你到时再叫我一声妈妈,好吗?”

    路柯桐抱住温凝说:“你给了我很多很多幸福,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妈,伤心的地方就不要待了,我希望你以后能有个真正美满的家庭。”

    温凝笑着拍拍他肩膀:“能把你装行李箱带走就好了,我知道你也伤心。”

    路柯桐不想温凝哭,故意打岔:“我听出来了,你意思说我矮,我现在差一厘米就一米八了。”

    他说完顿住,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长高了三厘米。

    可费原已经不喜欢他了。

    午饭时间杨越言约了客户见面,打了招呼准备离开,走之前对路柯桐说:“记得我那天跟你讲的求生意志吗?”

    路柯桐点点头。杨越言又说:“要举一反三啊,除了求生意志也可以有求和意志啊。”

    “求和意志?”

    “对啊,惹了别人生气就主动求和,一回不行就两回,没试过只伤心有用吗?官司败了还能上诉,好歹总有没来得及说的话吧。”

    杨越言说完离开了,路柯桐愣在那儿,心跳得厉害。他还有机会吗?

    费得安在家歇着,中午鼓捣了两盘炒饭出来,又油又咸,费原艰难地往外走,说:“你给病号吃这个?不如再打我一顿算了。”

    父子俩没了隔阂,费得安喊他:“道儿都走不利索去哪儿啊?”

    “去蹭饭。”费原早闻见沈多意家飘出来的香味儿了。费得安闻言跟着出来,说:“一块儿吧,正好不上班陪老爷子喝两盅。”

    沈多意做的炸酱面,煮得又软又烂,因为沈老爷子牙不好。看他们来发了愁,面不够。费得安说:“去我们家冰箱拿,里面还有熏鱼,都拿来。”

    酒刚倒上,费得安手机响了,他接起来说了几句,表情语气都没什么变化。直到吃完这顿饭回去,他告诉费原:“这两天路局和路检要开党员会议,去北戴河几天。”

    “知道,每年夏天去跟度假似的,那儿不都是你们单位的疗养院么。”费原说完才反应过来,这意思是复职了。

    倒是挺快,他和路柯桐分开还不到半个月。

    他把路柯桐的来电和信息都拉黑了,他怕路柯桐联系他,那样他会心软,当初路柯桐只是乖了一天他就心软了,像被掐中死穴一样无奈。但他更怕路柯桐不联系他。

    有什么办法,作孽的小王八蛋真他妈折磨人。

    路若培太忙,司机已经开始每天往病房送文件,路柯桐支着小桌子在一旁写作业,这些日子他都快把作业写完了。

    “行了,发愤图强也得劳逸结合。”路若培合上文件休息,然后看向他,“让你学习的时候不乐意,现在没力气管你倒自觉了。去找邱儿玩儿吧,他也快走了,或者给他帮忙收拾收拾。”

    路柯桐抿着嘴摇摇头,然后把卷子翻个面继续写。

    “过来,”路若培无奈,朝他招招手,“陪我聊天也行,太闷了。”

    他这才放下笔,然后坐到床边,蔫蔫地说:“聊什么?”路若培看他这副样子很揪心,说:“聊聊你最近都想了些什么。”

    他低下头:“我那天趴在这儿睡觉的时候做了个梦,先是梦见小时候和邱儿在一起。那两年在邱儿家,我陪他去上什么儿童成长班,其实就是一个脾气特好的老师和我们聊天,有一回老师说讲讲自己的妈妈,邱儿讲完该我了,我就讲邱妈,但是怕老师知道就非说是我妈。邱儿跟我生气好几天,说我爱骗人。”

    “我后来又梦见了费原,他骑摩托带着我,后来他突然生气了,知道了我骗他,然后把从车上推下去走了。我站在街上找他,怎么都找不到。”

    路柯桐快速擦了一下眼睛,轻声说:“我真的很爱骗人,我遭报应了。”

    “胡说什么,哪有什么报应。”路若培抬手擦去他的眼泪,说:“你还小,在我眼里只是个小孩儿,我也希望你一直像个小孩儿一样无忧无虑的,所以总是惯着你。这也就使你对待问题和处理问题有些幼稚,因此也可能会伤害到别人和自己,但你的心是好的,我的孩子我最清楚。”

    路柯桐再也忍不住,扑到路若培身上大哭起来,他断断续续地说:“我真的喜欢他……难过开心都想先告诉他,他受伤的时候我觉得我也要死了……开始是为了气你,但是后来我真的喜欢他,在他确定和我在一起之前就真的喜欢他了……”

    路若培拍他后背,安慰道:“没关系,哭出来就好了,哭吧。”

    温凝进来看到这场景吓了一跳,赶紧去哄他,知道原委后不住叹气,担心地说:“再开学见了面该怎么办啊。”

    路柯桐抬起头,害怕地对路若培说:“我转班或者转学都可以,留级也可以,别妨碍他,爸,能不能答应我?”

    路若培说:“我是恶魔吗?暑假还有一个多月,我们想个两全的法子。”

    “要不……”温凝其实憋了好几天了,终于说出口:“若培,要不让路路和我一起出国?到时候他和邱儿一起,平时我也能照顾他,怎么样?”

    路柯桐一怔:“……不行,那我就看不到他了,我偷偷看看他也好。”说完看向路若培,“而且我要和你相依为命,不能留你一个人。”

    路若培到底还是不忍心,说:“不急着做决定,这样,我不管你们了,也不插手,你自己去解决、去讨对方的原谅,但是如果他真的不再给你机会,你也不许再成天这么伤心,要好好振作开始新的生活。能做到吗?”

    路柯桐呆愣愣的:“我可以么……”

    他像有了一个机会,虽然不知道结果但已经足够感激,黄昏时分从医院离开,他没回家,又悄悄去了秋叶胡同。

    费得安和林瑜珠应该都下班在家,他不能去,等夜幕降临,他像个小偷一样躲在院门旁边的角落里,想听听费原的声音。

    费原坐在躺椅上休息,院儿里只能听见沈老爷子的收音机里传出的京戏。沈多意拿着湿毛巾出来,说:“我爷爷让擦擦椅子,你先起来。”

    路柯桐扒着门边悄悄偷看,想知道费原起身走路利索了没有,但好像还是很困难。这时沈多意说:“都沾上你的血了,怎么还没结痂啊?”

    他心脏跟着一抽,差点儿冲进去。费原走到树旁蹲下,摆弄那盆紫珍珠,说:“这盆长得最好,就是得见太阳,屋里那几盆就差点儿。”

    沈多意说:“那就拿出来都放树底下呗。”

    费原没说话,半晌回答:“再说吧。”路柯桐当时说放树底下的在院儿里看见就想起他,放窗台上的进进出出看见就想起他,客厅的也是一样,他房间的更是如此。

    恨不得走哪都让他想着。

    路柯桐躲在门外,一直到费原回屋睡觉才走。

    他被拉黑了,又不知道费原愿不愿意见他,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想说,他想起柯凡的那封信,于是想给费原也写一封。

    可提笔却不知从哪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