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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奉迎 暗现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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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软榻小盹,待青霜醒来之时,己近申时,这一觉睡的极香甜,青霜惬意的舒展身子,起身向房外踱去。

    今日天色不错,春日正盛,轻撒在轩院的每一处角落。一阵轻笑细语声从轩院右侧隐隐传来,青霜侧身望去,轩院一角摆放着一方紫檀小桌,小桌上琳琅满目的搁着许多锦丝,以及一方锦蓝色的盒子,高嬷嬷坐在小桌旁,一面轻理丝线一面低声对身旁的碧儿言道,“仔细理着,这丝线需得分的越细越好,如此绣出的花式,会细腻上许多,如小主这等灵慧之人,若是粗制之物,岂能与之相配。”

    “呵呵,嬷嬷说的是,奴婢得空需得向嬷嬷多学学才是。”碧儿笑声连连,同时极小心的从跟前的锦盒里,拈起一粒剔透的碧玉珠子,举起凌空一照,同时发出一声轻叹,“嬷嬷,这珠子当真是顶好的物件,珠粒圆润通透无比,想来皇后娘娘对小主也是用了心思的。”

    高嬷嬷笑的极不自然,却也附和着言道,“这倒也是,皇后娘娘与小主原就是本家,如今小主得皇上隆宠,皇后娘娘脸上也有光彩,赐上碧珠给小主配衬衣饰,倒也在情理之中。”

    碧儿并未察觉高嬷嬷勉强的笑意。但在青霜看来,却是心中了然。

    当日在逸月轩内,皇后娘娘命张万福纵火暗害自己,高嬷嬷全数看在眼中,皇后娘娘是否当真顾着本家的情义,有意扶持自己,还是只为利用自己暗击安妃,青霜心中自有定论,而高嬷嬷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碧儿虽为青霜的贴身伺婢,之前发生的种种乱事,青霜与高嬷嬷一致以为,大可不必让太多人知晓,毕竟个中关系着贵妃娘娘的隐情,牵连甚大,知情者必然越少才是。

    “嬷嬷,你们在忙活着什么,这是打哪儿来许多极好的玩意儿?”虽然从二人言谈中,己知晓那锦盒内所盛碧珠,必是皇后娘娘所赐,青霜依旧如不知情一般,随声轻询道。

    “小主您醒了。”碧儿仰首,笑吟吟的起身向青霜问安,得青霜相询,当即兴奋的拈起一粒翠珠,悦声言道,“小主快看,适才你微盹之时,皇后娘娘遣张公公送来西域进贡的玉碧珠。张公公说,此珠未经打磨,乃浑然天成之物,虽然碧珠上的小孔经人工钻凿而成,但若想要挑选如此颗粒圆润,大小均匀的珠粒,己是相当不易。

    听说当日西域进贡时仅有三百粒,娘娘当日赏了百粒予徐昭媛,余下的部份今日全数赐给了小主。奴婢与高嬷嬷正商议着,用少量碧珠,替小主织就一条锦丝碧珠束腰,与小主的那件素月锦缎广袖袍相配,定会华美不凡。”

    碧儿毕竟年轻,早年在极乐殿伺候初入宫的秀女,哪里有机会见识极好的物件,如今青霜得皇上圣宠,各宫各苑尽数呈上圣品奇珍,哪里有不欣喜的道理。

    青霜淡淡一笑,侧坐在紫檀桌案旁,随手拈起一颗碧珠细细一看,此珠果然非寻常之物,粒粒晶莹剔透,且每颗珠粒表面布着细密的微泽云纹,若猜的不错,此珠在夜间定会暗放荧泽璀璨之光。

    “皇后娘娘当真抬爱了。”青霜轻声喃道,高嬷嬷抿嘴一笑,将理好的锦丝串过碧珠,绣织在一条银锦束腰上,碧儿两手托腮,满是艳羡的看着高嬷嬷很是麻利的飞针走线,口中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啧啧暗赞声。

    “碧儿若是喜欢,拿去几粒,以此锦丝编织成珠穗儿,用作腰饰可好?”青霜极随意的从锦盒内抓起几粒,任其从指间的缝隙滑回锦盒,数粒碧珠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啊?小主,如此稀罕的物件,奴婢卑微之躯,哪里使得。”碧儿虽然婉拒,但眸子里闪现的一抹喜色,却表现出了内心欢喜的情绪。

    “虽然此物稀罕,却终归是死物罢了。这长久以来,碧儿你一直悉心伺候,岂有使不得的道理。”青霜再次从锦盒里随手抓起数粒碧珠,放到高嬷嬷跟前,笑言道,“不过这编织珠穗儿的活计,却是需要高嬷嬷的这双巧手才行。”

    言至此,青霜微微一顿,对高嬷嬷轻询道,“不如嬷嬷也拿去几粒编织把玩?”

    “噗!”高嬷嬷轻笑出声,放下手里正在织就的腰束,露齿轻笑,“老奴谢过小主,此物虽是稀罕,但用在老奴这把老骨头身上,岂不暴殄天物,碧儿年纪轻,时常随在小主身旁,有些体面的物件,倒也是无妨的。”

    “奴婢谢小主恩赐。”碧儿不再妗持,起身深深的向青霜施礼,随即看着桌上的圆滑通润的碧珠,笑意从唇角扩散开来,回身对高嬷嬷讨好言道,“碧儿有劳嬷嬷费心了。”

    “你这丫头,终于得偿所愿了。适才就在嚷嚷着,若将此珠织成一条珠穗儿,定当夺目。眼下小主倒是遂了你的心愿。”高嬷嬷打趣的轻笑着,顺手从一缕锦丝中理出数条彩丝,“好了,瞧你那馋样,若小主不介怀,本嬷嬷且先替你织了珠穗儿便是。”

    “有何介怀之处,嬷嬷且先替碧儿织就便是,索性这腰束也并不急在一时。”说话间,小山子从小厨房方向走来,手里端着一盏玉瓷碗,满脸堆笑的对青霜言道,“小主,奴才刚去小厨房里,见灶火上熬制的汤羹火候己足,奴才替小主呈上一盏享用。”

    “哎呀!”经小山子提醒,碧儿轻吐俏舌,面露愧色的言道,“奴婢替小主熬制了鹿筋雪莲羹,险些忘了看火,亏得小山子提醒,否则若是损了这极好的圣品。奴婢倒是该死了!”说话间,快步上前从小山子手中接过玉瓷碗,向青霜呈来。

    鹿筋雪莲羹火候刚好,汤面浓稠奶白,腾腾热气间,散发出雪莲淡淡的幽香。

    “小主,趁热喝下吧。”小山子随在碧儿身后,露出谄媚的笑脸。

    “不急,搁在桌上晾晾的好。”青霜看着热气腾腾的羹汤,轻声言道。

    “哎。”碧儿将烫羹轻搁在小桌上,正欲说话,突然似嗅见什么似的,鼻翼微耸,立即对小山微恼的轻喝道,“不好了,小山子,你只顾着盛汤,定是忘了将炖盅移出灶具,我怎得闻见羹汤溢出的气味来!”说话间,碧儿己急步向小厨房奔去。

    小山子讪笑着搓了搓手,对自己的大意颇为尴尬,正欲向青霜解释两句,青霜则大度的言道,“罢了,此事原本也非你份内之事,乃碧儿大意之过,你且退下歇息吧。”

    “是,奴才谢小主恕罪。”小山子如释重负,恭身退了下去。

    高嬷嬷手法极是灵巧,不一会儿,便将珠穗儿编织妥当,三颗碧珠被彩丝织成品字形,碧珠之下,余下一小缕彩丝扎成飘逸的丝穗儿,显的极为精致。

    “嬷嬷的手艺果然了得,得空我也得向嬷嬷学学才是。”青霜由衷的赞叹着。

    “小主就不要取笑老奴了,老奴除了这点看家本领,也别无所长了,呵呵!”高嬷嬷对此珠穗儿也很是满意,拿在手里把玩着,谈笑之余,余光极随意的瞄向一旁的玉瓷碗,继续言道,“汤羹晾的温热适宜,小主极早服用了好,若是搁凉了,反而不太受用了。”

    “嬷嬷说的是。”青霜随声附合,端起汤羹浅浅的抿了几口,吞咽之后,却感口中回味略有涩意,青霜疑声言道,“嬷嬷,鹿筋与雪莲并无涩味,二者所熬之羹,怎会隐隐泛涩?”

    “嗯?”高嬷嬷闻言,放下手中珠穗儿,神色严肃的从青霜手中接过玉瓷盏,凑近鼻间轻嗅,眉头随之轻拧,正欲开言,却又似乎并不敢确定一般,索性轻抿一口,细品着汤羹余味,方才极谨慎的低声言道,“小主,这汤羹不太对劲。老奴认为,此汤内定是加了不当之物,鹿筋气味浓郁,将那掺入之物原本的味道掩了些去。虽不知内掺何物,照老奴看,小主还是不用的好。”

    “怎会如此?此汤乃碧儿所熬,由小山子呈上,莫非小山子...”青霜面色微变,一想到小山子兴许会是对自己不利之人,不由得后背泛起一丝寒意。

    “依老奴看,小主先不动声色,将此汤羹暗中倒掉,谎称己经服用。再想法子查查小山子的来历,定要揪出指使之人,眼下定不能打草惊蛇乱了方寸。”高嬷嬷说话间,左右环视,并不见小山子的身影,急忙端起汤羹走向身旁不远的花台上,将汤羹迅速的倒入其间。

    “此事暂且不必告诉碧儿,省得她沉不住气,揪出小山子质问,反而坏事。”高嬷嬷沉声对青霜叮嘱道。

    青霜正色的点了点头,心里暗呼好险,虽然不知汤内被掺了什么,却终究是异物,定然不会有好事。不由得忧心忡忡,近日得皇上隆宠,后宫嫔妃,吹捧巴结不在少数,不想暗施诡计者也浮出了水面,看来日后的路,若要得享安然,需得时时谨慎,步步稳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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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里碧空当盛,夜间便是繁星闪烁,转眼己过酉时,夜里墨黑的天空,竟然露出了闪烁的星辰,一轮皎月,此时倒似害羞的姑娘一般,隐于云层,仅轻撒出淡淡的月华。

    “小主,天色晚了,想来各宫小主己歇息了,奴婢漏夜去鸳鸯池替小主找寻发簪。”碧儿心里惦记着青霜遗失在鸳鸯池的发簪,伺候完青霜洗漱后,轻声回道。

    “去吧,千万小心才是。”青霜向窗外看了看,星空下月色稀薄,若动作麻利,却也无妨,“对了,你不必在鸳鸯殿内胡乱找寻,只需要池台旁找寻便是。”青霜为免碧儿在内多作耽误,特意告知碧儿玉簪遗失的地方。

    “小主放心,今儿白日里,奴婢便去鸳鸯殿附近打探了一番,此去轻车熟路,定不会有何闪失。”碧儿成竹在胸的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