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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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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索香还想纠缠,但这个侍卫一看就不好惹,她也不敢动真格,只能愤恨地瞪了侍卫一眼,不甘心地回去了。

    贺祈年准备的马车大而宽敞,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坐在里面又亮堂又不会觉得闷。

    里头还准备了冰镇的凉饮和沈晴砚喜欢的点心,连珍珠都对贺祈年的细致妥帖,赞不绝口。

    马车驶过平坦的街道,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城门口。

    早就有负责接待的宫女和侍卫守在了门口,查验名帖,再有序地放行。

    再往里走,就不能再乘坐马车了,都得要下车步行。

    这大热的天,灼热的阳光,一会儿就把那些贵妇小姐的精心保养的皮肤热得通红。

    姚思露从马车上踩着小板凳下来,哪怕有身边的丫鬟服侍着打伞扇风擦汗,还是热得够呛。看着前面检查的队伍还很长,不由得小声抱怨了起来。

    “这天儿也真够热的,贤妃娘娘还非要办什么游园会,还要让我们走这么长的一段路,这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吗?”

    不过她也只敢小声嘟囔罢了,就算她娇生惯养,在宫里的规矩前,一样没有特权。

    她无聊又烦闷,眼神往身后的队伍瞥过,就看见了国公府的马车,应该就是贺国公府的女眷了。

    姚思露的唇扬起弧度,挤出大方得体的笑容,有意与车上下来的女眷打招呼,留个好印象。

    可一看到车上下来的人,她的笑容便瞬间僵住了。

    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沈晴砚!

    她怎么会出现在贺国公府的马车里!

    姚思露心头的火熊熊燃起,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质问一番。

    沈晴砚从马车上袅袅婷婷地走下来,夏日的光太过晃眼,她下意识地微眯双眼,抬起素白的皓腕,用团扇遮住了半边脸。

    薄施脂粉的脸蛋,如剥了壳的荔枝,透出莹润的光。微抿的粉唇上一点晶亮的口脂,欲拒还羞。活脱脱就是从仕女图上走下来的美人。

    落在贺祈年眼里的,就是这样一幅如诗如画的美景。

    贺祈年知道,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会合身,但不知道会如此地合适。

    不是这件衣服好看为她增添艳色,而是她的美丽,完美地撑起了这件衣服。

    此时此刻,贺祈年觉得,他想要让别人都能看到她的美,想要让别人知道她是这样一块璞玉,但又容不得旁人半分觊觎。

    于是他从心而动,毫不犹豫地驾着马朝沈晴砚而去。

    沈晴砚才刚刚跟着队伍走了几步路,就发现脚上的鞋子有点磨脚,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可能把鞋子脱下来,只能忍着。

    旁人看起来,她是步履优雅,其实她是想走慢一点,掩盖她的不自然。

    沈晴砚没有防备贺祈年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仰起头看他,圆圆的杏眼睁得大大的,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贺祈年没有下马,俯瞰着她,朝她伸出了手:“上来吧,我带你走近路。”

    沈晴砚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顶白纱围帽已经严严实实遮在她的头顶。接着她的身子一下子天旋地转,就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马背上。

    沈晴砚是会骑马的,但也还是控制不了心跳一瞬加速。

    或许她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她的心跳也许不是因为那一瞬间失重的惊慌,而是因为,在她无措的时候,他又一次出现了。

    沈晴砚坐在马背上,脑袋放空,又回了神,隐隐觉得不妥,想要下来,身体就开始扭动,挣扎起来。

    “别动。”贺祈年声音里带了一丝怪异的克制,落在沈晴砚的头顶上。

    “小公爷,这样不妥。”沈晴砚坚持。

    “你都戴了围帽,旁人认不出你。”

    沈晴砚:“……”这不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是什么?

    贺祈年继续开口:“我知道的,你愿意参加这次游园会,是为了结交人脉。”

    沈晴砚一下子被挑明,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小公爷也希望我为绣罗坊造势,又是一桩互惠互利的事情,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贺祈年握着缰绳驾着马,不疾不徐:“你可知,我很愿意做你的登云梯,你尽可以踩着我的背过去。”

    沈晴砚对他的直白不置可否:“那我岂非成了狐假虎威的那只小狐狸?”

    “那也是老虎愿意。”贺祈年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魅力:“今日她们就都知道了,是我愿意罩着你。”

    沈晴砚良久地沉默,紧紧攥住的马鞍手暴露了她的心思。

    贺祈年的骑射是出了名好,马儿驾得很稳当,带着她穿过重重的宫苑,金顶红墙,逐渐成为他们身后的剪影。

    贺祈年的马不能在往里走了,他还没有来得及扶她,沈晴砚已经身手矫健的下了马。

    她行礼道谢,打破了沉默:“多谢小公爷载我一程,虽然我只是一介女子,能力有限,并不能面面俱到,但我也明白,这不是我想要的。并非小公爷不可依靠,而是我不能放任自己去依靠谁。”

    贺祈年好像第一次听到她有这样的想法,这个从小看大的姑娘,何时有了这样老于世故的想法。

    “你又怎么知道,这样对我没有好处呢?”

    沈晴砚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贺祈年转过身,直视着她:“你在我身边,那些莺莺燕燕就不会再烦着我了。”

    “是我想多了,那我先进去了。”沈晴砚转身离去。

    原来他也在利用着她,沈晴砚本以为她会觉得释然,却没有预料到心头反而升起,一丝淡淡的失落。

    贺祈年默默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第一次发现,他并没有自己想的了解她。

    他对她的喜爱,或许表现在对她的喜好尽在掌握,却反而忽略了她内心的诉求,也许这样说,他才能有机会,不让她拒人于千里之外。

    沈晴砚不知道贺祈年的心中已是山风呼啸,天崩地裂。

    但她却敏感地感受到周围的目光,或多或少掺杂了对她的敌意。

    尤其是姚思露,如果目光能够化作利箭,那么她想,她这个人形靶子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等到所有的外命妇都已经到齐,贤妃才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