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貌岸然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25中文网 www.25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沈顾容慌了一瞬,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若是真的还有鬼修,沈奉雪这壳子的本能不会没有任何反应。

    沈顾容缓步走去,将牧谪轻柔地抱了起来放在榻上。

    牧谪脸上全是汗水,喘着粗气,眉头紧紧皱着,看起来十分难受。

    沈顾容装模作样地探查了一番,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正在这时,那莲花湖的白鹤飞到院中,幻化成人,颔首道:“圣君,掌教让我……”

    他还没说完,沈顾容就朝他道:“你来。”

    白鹤一愣,试探着进了屋中,一眼就扫到了躺在榻上满脸痛苦的牧谪。

    白鹤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

    沈顾容道:“你瞧瞧他是怎么了?”

    白鹤满脸不可置信,立刻跪地请罪:“白鹤不敢!”

    沈顾容满脸懵然,什么不敢?怎么就不敢了?

    白鹤也开始抖了。

    沈顾容稍稍思量了下,脸都绿了。

    这白鹤是不是觉得小主角这个模样又是被自己折磨的?

    沈顾容一脚把沈奉雪那禽兽的帽子给踢飞了,一指牧谪,道:“不敢什么不敢,看。”

    白鹤吓得不轻,但却不敢违抗,只好尝试着起身看了一眼牧谪。

    片刻后,他神色有些古怪,偷偷看了在喝热茶的沈顾容一眼,才讷讷道:“圣君,他……是中暍了。”

    沈顾容差点一口热茶喷出来,这、这就中暑了?

    沈顾容这才意识到,长赢……长赢便是炎夏。

    虽然他到哪里都浑身发冷,但对其他人来说,却是烈日炎热。

    明明都这么热了,他还甩给了小主角一个鹤氅。

    沈顾容:“……”

    热情过了头。

    沈顾容脸色古怪,对上白鹤掩饰不住的“圣君又在折腾牧谪了”的神色,唇角微微抽动。

    白鹤忙道:“只要喂些温水,散了暑气,睡一觉便好了。”

    沈顾容点头,这才道:“掌教让你来寻我说什么?”

    白鹤这才想起来正事:“掌教让白鹤转告您,明日辰时的静心课,要您代他去知白堂。”

    沈顾容一懵,知白堂?静心课?

    他自己本来也刚过十六岁,每日还要前去周围的私塾听先生讲课,现在换了个身份,竟然还要反过来教人?

    沈顾容回想起自己不修边幅的臭德行,心想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而且静心课到底是什么来着?

    白鹤见沈顾容开始出神,尝试着问:“圣君?”

    沈顾容含糊道:“嗯,好,我记着了。”

    白鹤这才颔首,恭敬行礼离开了。

    沈顾容披着外袍,起身给牧谪喂了些水。

    他自小锦衣玉食着长大,还从来没伺候过别人,喂了半杯水牧谪只喝了两口,剩下的全洒在了衣襟和脖子上。

    沈顾容有些心虚,抬手胡乱擦了擦,看到牧谪苍白的脸色,负罪感油然而生,连忙转身走了。

    他想了半天,慢吞吞地在书架上翻找,终于在角落里寻到了一本静心经。

    沈顾容靠在软榻上,打算看完书就把牧谪送回偏院。

    他眯着眼睛翻开了第一页。

    没看完几行,直接睡着了。

    静心经,果然静心。

    深夜,牧谪终于晕晕乎乎地醒了。

    他揉着发痛的头缓慢起身,还没意识到周围是哪,就听到窗边传来一声闷响。

    牧谪吓了一跳,映着室内的长明灯看去。

    泛绛居的内室有一张床榻,窗边放了个只够躺一人的小软榻,沈顾容原本窝在软榻上小憩,但是他睡姿不怎么好,睡得迷迷瞪瞪一翻身,直接从软榻上翻到了地上。

    牧谪:“……”

    哪怕摔了个正着,沈顾容依然睡得正熟,只是含糊了一声,揉了揉额头,拥着凌乱的衣袍继续睡去。

    他一头白发铺洒在地上,月光和烛光轻轻洒下,映出一道道仿佛河流似的银光。

    牧谪看着地上躺着的师尊,满脸一言难尽。

    不知道是不是沈顾容的举动太过愚蠢,牧谪看了半天,内心本能泛起的恐惧消了大半。

    他揉了揉眉心,下了塌蹲在沈顾容面前,轻声说:“师尊?”

    沈顾容睡得正熟,被人吵到了,含糊地呻.吟一声,抬起白皙的手掩住了双耳,声音像是撒娇似的。

    “先生,我明日再抄书,你不要告诉娘亲。”

    牧谪:“……”

    牧谪怀疑自己在做一场荒唐大梦,要不然平日里高不可攀的清冷师尊为什么会说出这种撒娇似的呓语?

    他正呆怔着,沈顾容含糊地伸出手,胡乱抓住了牧谪纤瘦的手腕。

    牧谪浑身一抖,愕然看着他。

    沈顾容睡懵了,轻轻晃着牧谪的手腕,软声说:“求求先生,多谢先生了。”

    说着,手一垂,继续熟睡了。

    牧谪:“…………”

    翌日,沈顾容听到晨钟后挣扎着起身,呆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床榻上。

    沈顾容有些懵,他昨天不是躺在窗边软榻上吗?

    什么时候上了床?

    牧谪呢?

    他又开始了每日起身后必做之事——找冰绡。

    这一次,他伸手在床头的小案上摸了两下,就抓到了一团叠得整整齐齐的冰绡。

    把冰绡绑上后,他环顾四周,就发现牧谪早已经不见了。

    沈顾容有些疑惑,昨天他到底是怎么上塌的?

    难道是牧谪把他搬上去的?

    嘶,不愧是主角,小小年纪力气就这么大。

    不过,牧谪都被沈奉雪折腾成那样了,竟然还愿意把他搬到榻上,难道说小主角对他“衣冠禽兽”的印象稍稍改观了?

    可喜可贺。

    就在他思索间,白鹤展翅飞过来,恭敬道:“圣君,长赢山早课开始了。”

    沈顾容一愣,这才意识到上早课的事。

    他心虚地应了一声,换了身衣衫,硬着头皮前去长赢山的知白堂。

    菩提树旁边的索桥有百丈高,沈顾容披着外袍缓步走向索桥处,迎面扫见在索桥处的俩团子。

    虞星河围着牧谪来回地跑,嘴中还在叫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牧谪淡淡看了他一眼,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拖向了吊桥。

    牧谪淡淡道:“你寻师尊做什么?”

    虞星河鼓着嘴:“你昨日见了师尊,我也想见!”

    虞星河晚了牧谪三日入门,比牧谪还大却只能唤他师兄,这么小的孩子好胜心十分强,除了师门排位上比不过牧谪,只好在其他地方想要胜过牧谪。

    牧谪见了师尊,虞星河也要跟着见;

    牧谪今日练了十页字帖,虞星河定要写十一页。

    十分争强好胜。

    索桥很长,两个孩子没多大重量,狂风一吹晃晃悠悠险些站不稳。

    但他们似乎都习惯了,脸色不改,拽着锁链等到风平稳后才继续行走。

    沈顾容在一旁瞧着都有些胆战心惊,唯恐俩孩子被风给刮下去。

    晨钟已响过四声。

    沈顾容缓步走向索桥,很快就跟上了在索桥中央抱着粗壮锁链等风过的俩崽子。

    虞星河手脚并用抱着锁链,嘴里却不空着,还在吵着嚷着见师尊,正嘚啵嘚啵时突然感觉身后一阵脚步声,一偏头就瞧见他师尊正慢悠悠朝他走来。

    牧谪最先发现他,脸色微变,神色复杂地垂下了头行礼。

    虞星河眼睛一亮,本能就要躬身行礼,只是他抓着锁链的手一顿,骤然被风吹得往一旁倒去。

    “啊!”虞星河一声惊呼,下一瞬就感觉一只手轻柔地揽住他的腰,将他拥在了怀里。

    虞星河惊魂未定地抬头,对上沈顾容那双漠然的眼睛。

    沈顾容:“当心。”

    虞星河一愣,小脸微红,害羞地说:“多谢师尊。”

    沈顾容没把他放下,反而朝着一旁乖乖抓着锁链的牧谪伸手,示意要抱他。

    牧谪不敢和他这般亲密,摇头拒绝:“不敢劳烦师尊。”

    沈顾容知道他对自己还心存芥蒂,也没强求,抱着虞星河缓步跨过索桥,转瞬便到了对面。

    牧谪嘴唇轻抿,小手抓着冰凉的锁链,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虞星河眼巴巴地看着沈顾容,大概没想到一向不正眼看他的师尊会屈尊抱他过索桥。

    这点殊荣让虞星河胆子稍稍大了些,他被放下后,轻轻拽着沈顾容的袖子,眼睛恍如星辰,奶声奶气道:“星河,多谢师尊。”

    沈顾容低头看了看他,又想起了自家软糯可爱的胞妹,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虞星河眼睛张大,眸中全是孺慕。

    牧谪已经过了索桥,扫见沈顾容揉虞星河的动作,眸光微动。

    从索桥到长赢山知白堂的路程,虞星河一直都在眼巴巴地盯着沈顾容,看起来雀跃得不行。

    沈顾容看他一眼——没了小反派将来入魔的风险,他越看虞星河越觉得喜欢:“累吗?”

    虞星河一愣,怯生生地点头。

    沈顾容神色温和,他弯腰又将虞星河抱在了怀里,稳稳朝着知白堂走去。

    虞星河惊呼一声,小脸都红了,他怯怯地扒着沈顾容的肩膀,和在后面跟着的牧谪做口型:师、尊、又抱我啦!啊啊啊!

    牧谪垂眸,没什么反应,苍白的唇微微抿紧。

    很快,知白堂已经到了。

    离索是金丹期,昨日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今天已经愈合了,只是他本就体虚,脸上还有些大病初愈的苍白。

    他如丧考妣地站在知白堂门口迎接,背后站着同样垂头丧气的师弟们。

    一扫见那抹白衣逐渐过来,离索腿肚子都在打颤。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露出笑容,恭敬行礼:“见过圣君。”

    其他弟子也跟着行礼。

    沈顾容将虞星河放下:“不必多礼。”

    他学着私塾先生的架势,淡淡走到了知白堂中,其他弟子也蜂拥进去,纷纷乖巧地落座。

    牧谪跟着离索入了座,微微侧身,小声问:“师兄,你今日好些了吗?”

    离索不知道是还没痊愈还是被沈顾容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听到牧谪的话,他勉强一笑,抬手揉了揉牧谪的脑袋,柔声说:“师兄没事。”

    牧谪还是有些自责。

    离索又揉了揉他,笑着说:“这事和你没关系,当时如果不是我主动招惹疫鬼,也不会有这事,要算你还是受了我牵连。”

    牧谪忙道:“没有。”

    离索冲他一眨眼。

    正在这时,沈顾容突然干咳了一声,离索立刻挺直腰背,目不斜视地看向圣君。

    沈顾容一身白衣,腰间悬挂着一支竹篪,垂眸时眉目如画,他淡淡道:“你们静心课为何一直不及格?”

    离索立刻起身,僵直着身体,干巴巴地说:“是我等心不静。”

    沈顾容瞥他一眼:“为何心不静?”

    离索被他看得完全不敢吭声,整个知白堂前所未有的死寂。

    沈顾容扫着噤若寒蝉的小弟子们,他拿起竹篪握在掌心,学着私塾先生的架势又一下没一下敲着掌心。

    他一敲,所有弟子身体都同时一颤,头发都吓得险些竖起来,唯恐奉雪圣君一动怒把他们全活吞了。

    毕竟,奉雪圣君在离人峰便是一个同洪水猛兽般的存在。

    沈顾容看着他们颤颤巍巍的样子,心想:“哎,还挺好玩。”

    沈顾容故意敲了很多下,看着他们跟着抖来抖去,心中笑得不行。

    正在运转灵力打算默念静心经的牧谪听到冷若冰霜的师尊在心中:「哈哈哈哈哈哈。」

    牧谪:“……”

    牧谪抿了抿唇,他之前一直以为那外表光风霁月、实则心狠手辣的沈奉雪已经算是道貌岸然了,但是没想到……

    他还是太嫩了。

    牧谪一言难尽地低下头,不想吭声。

    沈顾容之前一直被私塾的先生折腾,现在终于能折腾别人了,莫名有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爽快感。

    沈顾容笑得抑扬顿挫:「哈、哈、哈!」

    牧谪:“……”

    牧谪面无表情,停止了灵力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