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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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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气节,秋寒袭人,淡淡的桂子清香徐徐扑鼻。孟星河静静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风雨欲来的山色,双眉间透出几许漂泊的无奈。

    “星河,天气转凉了,别冻坏了身子,多添些衣物吧。”一个眉目慈善,颇为端庄的妇人手捧一件棉布大衣,轻轻放在孟星河身上,关爱之情流露言表。

    “娘!你歇着吧!我想静静站一会儿!”孟星河真情流露,扯下刚批上的棉衣,为身后衣衫比他还单薄的娘盖上,关心道:“娘!你回去吧!我的身子骨健朗着哩!”

    “哎!”妇人凝望着孟星河苍白的脸,深深的舔犊之情,让她含泪哀叹了一声,迟迟才退门而出。

    此情此景,孟星河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望着窗外已经降下来的细雨秋风,无奈地叨念道:“梦里不知身是客,凭窗无语话千年。”万事莫测,冥冥中自有定数。一句凑来的诗,已将孟星河万千心情全然道出。

    他不过是这个时代的过客!真正的故乡已在千年之后!

    孟星河没有想到他会成为穿越大军中的一份子!昨夜睡觉,今早醒来已经是前世今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窗外细雨蒙蒙,山色渐远,看不清虚实轮廓。孟星河临窗听雨,渐渐平息心中的陌生感。也不知过了多久,孟星河一声长舒,终于想通一切,关了窗户慢慢走下楼去。

    从前世残存记忆中孟星河有所了解,如今正是唐朝贞观年间,据史料记载,此时民风纯朴,政治清明,富甲天下,正值国富民强之际,算不上是乱世。而自己附体的人也叫孟星河,是孟家一脉单传的男丁。原本孟家在这孟家村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哪知道才三五年的光景已经被孟星河败的精光。

    其实说败已经是很给孟星河面子了,整个孟家村老少妇孺谁都耳目有闻,堂堂孟家大户准确的说是被孟星河嫖光的。

    对于前任的种种恶行,现在附体的孟星河简直能如数家珍那样一一道出。戏子无情,**无意之语,孟星河深有体会。他深知自己的前任,正是因为流连烟花之地,过度开垦挥霍才落下l痨疾之病。从县城学堂回来疗养,哪知道昨夜突然病危,在弥留人间之际,老天作弄,将千年之后的孟星河的魂魄附在现任的身上,造成了孟星河再次借尸还魂的奇迹。

    不管这是天意,还是人为。现任的孟星河已经默认眼前的事实。

    他慢慢下了阁楼,就来到了孟家大院的大厅。孟家虽然衰败了,可祖宗的基业还在,除了大数的田地和产业被卖出去之外,孟家大院的房子比普通人家要好,也显示了孟家几百年历史的份量。

    单单一个大厅,孟星河粗略计算怕有百好几平米。他从阁楼上下来的时候,就看见大厅正中央,祖宗牌位前,他挂名的娘正在进香。听她意思大慨是祖上避佑,病危的孟星河突然好转了身子,孟家的香火才得以保存,今天特来遂还心愿,向祖宗祁福。

    小小的举动,孟星河没有品出半点封建迷信的味道,浓浓暖意从身上传开,这才是母爱的力量!

    妇人的眼光扫向这里,看见孟星河下了楼来,关怀之情促使她极切叮嘱道:孟儿,你怎么下楼来了。快些回去歇着,娘为你熬了小米粥,等会儿为你送上来!”点点滴滴全是亲情的呵护,孟星河两眼一热,走到他挂名的娘的身边取了一束清香,孩气道:“娘放心!孩儿现在壮的能打死一头野牛!”露出难得的笑容,孟星河恭恭敬敬跪下身去,在孟家祖宗牌位前虔城说道:“孟家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孟星河叩首膜拜。望祖宗显灵,佑我娘长命百岁,助我早日取得功名,从整家威光耀一孟家门楣!”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孟星河起身拾手将手中一束清香插入香炉。对着面前的孟母又是重重一跪。

    虽然没有养育之恩,也没有多少血肉亲情,但孟星河心中认定,眼前的孟母就是他的娘!他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发自内心的说道:“为人子者,焉能让娘亲担心!星河不孝,败了祖宗基业,令娘白首操劳。如今以然决悔,誓奋发读书,博个功名,早日让娘享天伦之福。”

    孟星河此翻言语,可以说是为前任了一个未完成的遗愿吧!再生的时候没有好好孝敬孟母,就连死时也没半句衔环报恩之语,既然占了前任孟星河的身子,他有必要代为言语。

    哪知道他才为已故孟星河说出遗言,整个孟家大厅就出奇的安静!孟母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眼中老泪唰唰唰奔流而出。以前的孟星河可是顽石不化,哪曾有今日的言语。孟母颤抖着双手,急忙扶起了孟星河,嘴里喃喃说道:娘知道,我孟儿懂事了。娘心里高兴,娘高兴!”孟母边说边试擦着眼角。昨夜的情况她至今回忆起来仍心有余忌,要是孟星河昨夜撑不过来,孟家今天恐怕早就挂起了缟素!如今,孟星河不但能下床了,而且还有此翻惊天之语,一定是孟家祖宗显灵,保佑孟家儿郎。

    “小五,快去把院子里的羊宰了!少爷大病初愈,多亏了道长昨夜开坛设法,驱邪除魔保了少爷一命。你顺便将道长请至府上,今晚我们需得好好酬谢他才行!”孟母喜极而语,小五是孟家一个小小的家丁,主上三代都卖身孟家,现在见少爷病情好转甚至连心性都改变了,心里也跟着高兴,闻话之后,立刻跑出大厅张罗今晚的谢恩宴去了。

    孟星河不知道孟母口中的道长是何方神圣,不过,从孟母的话中他推测出一二,昨夜发生的穿越事件,道长肯定有份!

    “娘!我想出去走走!”在大厅渡步徘徊,孟星河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中的锁事,想出去散散心!正好现在外面的雨不大,可以冲涮许多放不下的事。孟母熟知孟星河秉性,拗不过他,吩咐了身后丫环,为孟星河取来雨伞,勉为其难放他出去。

    孟星河泛起一丝让人放心的微笑,也算给了孟母一个交待。他大病了数日,身子骨可以说弱不经风,一巴掌都可以拍死。不过好在现在附身的孟星河,意志力比较坚强,苦撑一副病央央的躯体出去散心还熬得住。

    走出孟家百年大院,孟星河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空气,的确要比千年后清新的多。没有前世今生的缚束,这里就当是一个仿古的旅游胜地。孟星河撑一把油纸大伞,迈着文弱的步伐,在雨中或行或停,或思或叹。

    也不知走了多久,青衫被雨沾湿,孟星河索性丢掉了手中的纸伞,在雨中慢步。他背负双手,神情桀傲中透出不羁,笑声放纵,无奈的诉道:“人生不如意者十之**,我又何苦计较太多。历史长河,谁不是过客。纵然默默无名,也要活出自己的精彩。前世,今世,来生,谁想过将它们打乱?我又何苦执着不放,抛不开我的前世呢?”说到最后,孟星河居然放声大笑,颇有几分男人的血性,不像是文弱的书生。

    “好!好!好!”就在孟星河笑声四起的时候。离他不远处一顶青帘小轿中,突然冒出几句声如洪钟的称赞!“果真是后生可谓,但凭刚才的寥寥数语,天下的读书人在小兄面前都得自称学生!前世,今世,来生?谁想过将它颠倒生活,枉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却无如此见地。小兄弟年级轻轻,却看得如此透澈,学生佩服!”

    一句学生自称,孟星河猛的惊起一身冷汗,言由心生,他是由感而发,却没料到,这些平常的语句,放在这个时代却成了大家思想,实在残愧的紧!敢忙自谦道:前辈妙赞,晚生不过空口说些瞎话,拿不上台面的。到是前辈,举止谦和,屈尊自称学生,单凭这点,天下的读书人就算多读几本圣贤之书,也学不会先生的仁义。”

    “哈哈!”这一老一少相互一笑,轿子里的老者,则是婉言道:想不到我堂堂天朝大国,开科立考数年,招览天下无数人才,而真正的人才却落在山野之间,未曾入仕为江山社计效力,非国之幸事呀!”轿中的老者,难免为国家的人才流失而感慨。“小兄弟可曾想过登堂拜相,为天下苍生谋福。难道一辈子躲在这穷乡僻壤中,安渡余生,做个闲云野鹤的穷书生?”

    这话有点酸,还带有强烈的阶级主义。原本孟星河对轿中老者还存有好感,可刚才他的一翻话,已经将他的好感顿时降到负数。

    “天下?何为天下?何人能解释什么叫真正的天下?”接连三个提问,孟星河的胆子壮大了许多,他佩服老者的气度,却鄙视他的态度。

    “天下不属于任何人,它归根于民众。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武力的夺取只能守住一时,历朝历代,谁的江山又真正万年长久呢?为君者,若懂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将手里的权力交到人民的手里,世间必将万世之太平,百姓安乐生活,边关更无战乱,四夷俯首称城,临国佩其明君,达到天下大道为公诶,又何需要官将来管理,恐怕到时闲云野鹤之人更不在少数。”

    长篇大道下来,孟星河觉得自己可以上百家讲坛发表自己的意见了。可谁又知道,他不知不觉中早已将千后之后的共产主义道路给说了出来,实在是雷的惊人。

    “啪!”很清脆的断裂声从孟星河前面的轿中传出。轿子外面几个护轿护卫立刻跪在地上,小心问道:老爷,有事吗?卑职就在外面侯命,愿听吩咐!”

    “不用,退下!”轿子里传来不均匀的声音,沉闷了很久,又徐徐传出:还未请教尊驾名讳?刚才一翻豪言壮语如同当头棒喝,敲在老夫的头上。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妙哉!妙哉!尊驾博学古今,奇思妙语更是层出不穷,老朽今天算见识了,看来这桃源县果然是名不虚传奇人异士颇多,老朽能遇得贤人也算没白来!”

    说到这里,轿中的人吩咐道:魏明!将老夫的笔墨端来!”

    “尊!”不一会儿,笔墨端进了轿,可惜轿中的人始终未能目睹他的真正面目。没过多久,轿中就递出来一块黄布。

    “将老朽这副字联交给那位尊驾,尔等还是快些启程回去!天色渐暗,家中怕乱了套了。”轿中的人说了几句,轿子外面一个年轻的随从弯腰捧着那张黄色的布巾,走到孟星河身前,献媚说道:公子好福气,我家老爷从未赐字何人,望公子好生保管!小的告退。”待送字联的人退下后,孟星河摸了摸手中的黄布,入手到也细滑比一般的丝绸手感要好很多,上面秀有日月星辰,下面一行繁体毛笔小楷:天下贤士,唯桃源此君莫数。长安木子佳题!

    “长安木子佳?不认识!”凭自己不太劳靠的历史知识,孟星河对木子佳此人没什么映像,不过从他说话的口气,在长安应该算是个大儒了吧!这又送字联又送称赞的,别人问自名讳,孟星河也不好意思隐瞒,施了一礼,自谦道:“不才,桃源县孟星河,道上的兄弟给脸,赏了个花柳先生之名,实在是残愧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