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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第410章 自己选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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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珅无奈地抱着她,不晓得还能说什么话,他不怪周桃这些委屈,能理解她的无奈,可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快乐?如果她是因为失去孩子还沉浸在痛苦中,他们都年轻,总会再有孩子的。可分明她不是因此而难过,于是一切都变得无可奈何,他无法知道怎么满足她,而她似乎也不晓得自己究竟要什么。

    “桃儿,往后我会多陪陪你。”除了一句话,晏珅再无他言。

    周桃哽咽,她知道自己会让丈夫难做,可因为太爱他,连善意的谎言都不会说,于是这份爱好辛苦,便是当初被朱氏那样折磨,她都没觉得有现在这般难熬。

    “晏珅再给我些时间,我会努力去学,想做叫你骄傲的妻子,再给我些时间……”

    “不要哭,我信你。”

    二人相拥一夜无眠,翌日一早晏珅又要上朝,周桃依依惜别,才吃了早饭,叶容敏忽然来说:“皇后娘娘到底还是想见你,派人传话来要我带你进宫,怎么样,去不去?”

    “去的,娘娘都派人来了,怎么好不去。”周桃忙着答应,说要换衣服去。她如此积极到让叶氏一愣,便热心地帮她装扮,妥妥帖帖地一同进宫去。

    这一边,赫娅也出了小月子,此刻正跪在容澜面前,皇后冷眼看了她许久,终不耐烦地问边上站着的李子怡:“这是做什么呢?也不说话,本宫可不要罚她。”

    李子怡忙催促赫娅:“你这孩子,不是有话要说的吗?娘娘身子还要静养,你别墨迹了。”

    赫娅未语泪先流,抽搭了几下才道:“儿臣不懂那东西是不好的,在草原的时候也有族里的王爷们用这个强身体,儿臣只当是对泓昀好的,母后也想想,我终日要伺候他,若是知道这东西要害了性命,难道自己也不想活了吗?”

    容澜皱眉,冷眼看向李氏,李子怡也跟着跪下道:“臣妾都问过查过了,这孩子的确不知道这东西是毒,只当是强身提神的才给昀儿用了。还求娘娘原谅她这一回,昀儿那里臣妾也会去敦促,绝不再犯这样的傻事。”

    容澜瞥了李子怡一眼,再看着赫娅说:“本宫原谅与否无关痛痒,要紧的是泓昀能不能原谅你,往后的日子终究还是你们过,与本宫又有什么干系?赫娅,别怪本宫无情,你若好自为之,也不至于闹到今时今日。你出宫去吧,等泓昀回来了,你们再一起进宫,到时候该怎么办自有定论。”

    “是。”赫娅哭着磕了头,慢慢爬起来便跟着婆婆出去,迎面但见四五个人进来,年筱苒、叶容敏等人她认得,又一个少妇模样的女人她却眼生的很。

    “这位是贤妃娘娘,这位是和郡王妃。”虽然年筱苒看也不看这婆媳俩就径直往里头去,叶容敏总还有些分寸,引着周桃行礼,又告诉两人她的身份。

    贤妃受礼是自然的,赫娅却算是晚辈,叶氏拦住周桃行礼,赫娅那里却不愿欠身,说到底周桃没有名分,她不愿弯这个腰。

    “你们进去吧。”贤妃淡淡一句,便带着儿媳妇出来了。

    两人一出景阳宫,旋即是另一副嘴脸,赫娅抹干净眼泪露出凌厉之色,冷声问婆婆:“那个就是十四爷的新人?看着就像个孩子。”

    李子怡长长舒一口气,对周桃没什么兴趣:“谁知道呢,他们这些人做事一个比一个古怪。”

    “不晓得这个女人知不知道十四爷心里有别人呢。”赫娅冷笑,两人走不远,已有宫女收拾好东西出来,她今日就要出宫回家去了。

    “承垚我自然会照顾好,你多留心一点,等泓昀回来她若不信你,我自然有话跟他说。”李子怡揉一揉额角,又想起烦心的事,不免愁上心头。

    “他怎能不信我呢,我怎么会害他?明明要害他的另有其人,他若连我也不相信,不就是坐以待毙了?”赫娅恨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母妃你等着,我一定想法子查出是谁骗了我,竟然想借我的手害泓昀,我一定要他们不得好死。”

    “轻一些,别叫人听见,指不定那些人就在宫里,时时刻刻盯着你我呢。”李子怡忙道,随即便催促儿媳离宫。

    原来五石散一事赫娅也是受害者,那日李子怡对她又打又骂,问出的真相竟另有隐情,这五石散的确是赫娅买的不假,可她根本不懂什么五石散,方才在皇后面前的话也是编纂的,事实是那****去给泓昀买烟丝时,店家告诉他将这五石散掺入烟丝里抽,比兑水服用效果更好。

    而当时却没说是“五石散”,而说是磨成了粉末的人参。赫娅心想丈夫平日也要喝参茶,如此岂不是一举两得,起先不敢多买,只试了一些,后来不想泓昀果然精神奕奕,便叹服这东西的好处,再又买了几次,最后索性盘走了店家所有的存货。

    只是当她告诉李子怡,李子怡让娘家的人去查时,那里早就人去楼空。显然,是有人算计了她,利用了她的无知。为此李子怡恨,赫娅更悔,婆媳俩一合计,决定不向上头禀报,要以牙还牙揪出幕后的人。于是这事儿,反变得越来越深。

    皇后这里见了周桃,亦是如叶容敏所说一样的光景,安安静静低调胆怯,不说话的时候在一边,时间一久便能叫人遗忘。不过今日有叶容敏替她打扮,总算体体面面有个王府女人的模样。

    因皇后还在静养中,故而略坐不久就要散,叶容敏这里还想去符望阁问问孙夏菡的事,便问周桃是否愿意同行,这一问,倒中了她的心思。本以为如上回一样会在众人面前见到梁淑媛,没想到今日却只在景阳宫见了这几位,如此自然是愿意的。

    一路往符望阁去,周桃也头回有心思看这宫里巍峨的宫殿楼宇,路过宁寿宫一带的花园,芬芳馥郁的花香飘出,她忍不住问叶氏:“这就是御花园吗?”

    叶容敏笑道:“这是宁寿宫的花园,御花园在坤宁宫的后面,咱们这一路看不着,你若想看看,过会子带你绕过去。”

    周桃忙道:“不必不必的,我只是好奇而已。”

    叶氏也不勉强她,待来得符望阁,却见处处都挂了竹帘,园内新搭了凉棚,其上藤蔓葱郁,一路从门口往里走,阴凉惬意自不必说,更满院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叶容敏对周桃说:“别看这里小巧不如景阳宫富丽堂皇,却是处处都透着细致,想必是皇上安排的。”

    待见了嗣音,提起这院子里新布的一切,果然是皇帝的意思,因说她有了身孕怯热,便折腾了这些来,没想到果然是清凉无比,益发让咸福宫那里也效仿了。

    说话时奶娘把初龄抱来,小丫头素昔是不怕生的,虽不常见叶氏却也认得,而周桃便是头回见到,立在她面前乐呵呵端详半日,但到底没亲近,只扑在叶容敏怀里,叶氏逗她说:“这是龄儿的十四婶婶,下回见就记住了吧。”

    嗣音身子懒懒的,精神也不是很好,来客虽见,却不太爱说话,此时有心对周桃说什么,可看她弱弱地坐在一边,也不知从哪里讲起好。若是别的人,她兴许能问一句“家里王爷可好”之类,但这位王爷偏偏是晏珅,她那里避之不及的人,又怎么好主动相问。便只看初龄咿咿呀呀地缠着叶氏玩闹,一切都静静的。

    初龄闹了半日觉得无趣便去找她的奶娘,叶氏这才有心思说来意,说到那个孙秀女,提起初三那日的事也不免有些后怕,但还是说:“模样自然是周正的,出身也好,就是怕这脾气,我家里和姐妹几个商量了,竟都说这样直爽的个性能同泓昕合得来,我说直爽归直爽,若鲁莽冲动不懂事,往后这一大家子我这么放心交付给她。”

    “我觉得这孩子是可以教的,因了皇后那件事,据说这些日子性子已经收敛了许多。”嗣音笑道,“而且之前她也不是一点就炸的毛躁,都是别人戳了她最痛的地方,她见不得旁人侮辱亡母才会不管不顾的。”

    叶容敏笑道:“如此也是个孝顺的孩子,我倒喜欢。说起来这孩子也有些福气,方才皇后还说,多亏了她那天莽撞叫娘娘惊着,若这胎儿挨到七月生,兴许没那么容易。”

    “正是的,所以皇后拦着不叫贵妃罚她们。”嗣音说着,想到,“拣日不如撞日,要不这会子把她叫到跟前来看看?皇后那里的意思似乎下个月就大选,你若不喜欢,还能挑别的。”

    叶容敏当然愿意,嗣音便让谷雨去请,长春宫那里众秀女见梁淑媛来找人,且独独只见孙夏菡一个,不免都好奇起来,有人说:“莫非娘娘如今自己不能侍奉皇上,要找一个人代替她?”

    这样的言论合情合理,一时间所有人都认定孙氏会被留下,于是反观梁如雨,不免讥笑说:“许是觉得自家姐妹回头抹不开面子,这孙夏菡到底是外人,将来她生完孩子一脚蹬开便是了。若是自家妹子,太多顾忌,反不好撕破脸皮。”

    梁如雨一直都是静默的个性,即便被众人指指点点,也不会翻脸,反正她也从来没想过要这个堂姐做靠山。

    孙夏菡来时,叶容敏和周桃是避在屏风后的,嗣音说些闲话来引她的谈吐,本以为她会怯懦,没想到个性直爽的人果然健谈,两人提起江南光景,一聊竟叫她忘了屏风后的叶氏和周桃。亏得谷雨咳嗽使眼色,这才止了话题赏了些点心打发她去。

    叶容敏笑融融从屏风后出来,只拊掌笑道:“极好极好,我就爱这不卑不亢的性子,她能做的这样好实在不容易,有时我们家几个姑娘瞧见王爷都怕得不敢说话,我常恨得牙痒,问她们自己的爹爹尚不敢正视,出去如何与人打交道,将来过了婆家也这样么。”

    嗣音笑而不语,看着叶氏高兴的样子,再反观周桃,果然很多事是勉强不来的,如她已为人妻,言行举止却仍像个孩子般怯弱,孙夏菡的落落大方显然更讨人喜欢。自然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出身境遇皆不同,想孙夏菡总是官宦人家的千金,从小见识也不浅,加之性格也好,便能有大方从容得体的一面,是周桃不能比的。

    嗣音也想晏珅喜欢这个女子也总有他的道理,而她的光芒自然也不必在晏珅以外的人前表露,但总这样也是不行的,晏珅毕竟是亲王,他的前途又岂是东北一隅?且听彦琛的口气,他心里其实是极看重弟弟的。

    不过这都是别人家的事,嗣音犯不着操心,送走叶容敏二人便想休息,一觉歇到下午,不该下课的时辰淑慎却回来了,乐滋滋地腻着嗣音说:“父皇答应明日允许我和泓晔旁观殿试,父皇叫我们扮作小太监的模样就好,母妃呀,你见过殿试吗?”

    嗣音笑道:“我才到京城几年,又怎么会见识过殿试?你怎么这样高兴,不过是看一场考试。”

    “不是能见到天下的才子吗?我最佩服有才华的人了,而且据说今次年轻的考生居多,好像人才都挤在一年里,父皇也很高兴呢。”淑慎得意地说着,面上神采飞扬,扑红的脸蛋甚至好看。

    嗣音心里乐得不行,嘴上还说:“这有什么稀奇的,天朝那么大,有几个才子算什么?明日你见的也不过是极少的一些,瞧把你乐的。”

    淑慎笑而不语,只蹭着嗣音撒娇,她再掌不住,问道:“丫头,是想给自己选驸马吗?你还太小了,我可要再留两年陪我解闷的。”

    “哪儿有,你别欺负人。”淑慎嘴上嚷嚷着,脸分明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真的?”嗣音笑得生怕肚子疼。

    淑慎若非顾忌嗣音的肚子,早上来揉搓她了,跺脚撒娇,又把偷笑的谷雨她们赶出去,好容易平静下来,终是软软地伏在嗣音怀里说:“我就跟你一人说,你可不许笑我。”

    嗣音连连点头,捧着她红得发烫的脸蛋说:“一定不笑,赶紧告诉我。”

    “明源啊,那个家伙说我……”淑慎扭扭捏捏,满面的羞涩叫人看着直心疼,“他说我的缘分今年会出现呀,我又见不到什么人的,母妃你说明天殿上会不会就有那个人?可是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个呢?都不认识,将来也不会有机会打交道,难道是凭父皇随便一指婚,就是我的缘分吗?母妃啊……”

    嗣音被她一声声柔柔地唤着,从心酥到骨子里,淑慎本就比一般的孩子早熟,这会子动心思也不算奇怪,何况她那么喜欢明源,人家都说她的良人会在今年出现,她自然深信不疑了。嗣音更是放下一件大心事,至少不必担心淑慎将来与如来佛祖较劲,要一心念着出家人不肯回头。如此想来,那明源真真是奇人。

    提起明源,她又不得不念护国寺,想到女儿若过了夏天仍旧不会说话就要被送去,总是舍不得的,便让淑慎去抱初龄来,两人一边逗着她玩耍一边教引她说话,可分明这小丫头什么都懂,反应也极灵敏,就是不肯跟着学发声,若想要什么不被满足,也只咿咿呀呀的一如襁褓那会儿,好像就没长大似的。

    “但愿你那好朋友能叫她开口,这孩子和佛家的渊源就那么深吗?”嗣音忍不住嘀咕,淑慎因逗着初龄而没听清楚,依稀听见提明源,便问她说什么,但嗣音现在还不想说,到底敷衍过去了。

    淑慎则满心思是明日的殿试,这会儿连对着初龄都要炫耀一番,更把她搂在怀里低声问:“丫头,姐姐明儿会遇见谁呢?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个呢?”

    初龄咯咯大笑,咿咿呀呀地挥着小手,好像要告诉姐姐什么似的,偏偏谁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可淑慎还是得意,跟她的小妹妹说:“你也觉得明源说的话会应验对不对?”

    嗣音在一旁静观,又是欢喜,又是一股子莫名的无可奈何,说不出道理来只沉甸甸地覆盖在了心头。

    历代恩科举士都在春天,故有春闱一说,偏偏隆政帝性格孤僻,大热天想起来开科选士,这些学子们一路过关斩将通过礼部试到了京城,又经过吏部考核,最终走到了今日的殿试,而今日出了文华殿,他们之中不仅要分出状元榜眼探花等名次,更会有吏部拟定入选为仕的名单呈交皇帝最后审批。若有皇帝十分中意,亦可当殿授予官职,故而整场殿试比的不仅是学问深浅,各方面的才华优点都是博得功名和官职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

    皇帝升座后,百官朝拜,继而学子陆续进殿行礼,分列就坐。围坐两侧的官员算是旁听,也会在之后的官员选拔中给予吏部参考意见。此时学子们正以皇帝所出题目当殿撰文,工部左侍郎轻轻碰一碰身边的同僚李沅江,“李大人你看,皇上身边那两个小太监,其中一个可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