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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糖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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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喜枝乃九品掌事,开两句玩笑自是使得,芳草却不敢不恭,弯腰双手接过锦匣,礼数周到地谢过她,复又郑重向徐昭仪道谢:“奴婢谢昭仪娘娘。于姑姑也说了,这事儿多承昭仪娘娘帮衬着,因这几日实在不得闲,不能亲来向娘娘致谢,容后定当登门请罪。”

    见她庄容肃声,偏又一脸地天真无邪,说起来话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徐昭仪倒被逗笑了,遂命郑喜枝拉她起身,又拉她近前说话,态度颇为热络。

    此事首尾,红药半点不知,且亦不好奇。

    有时候,不知才是福。

    又叙了几句闲话,两个人便躬身告辞。

    徐昭仪有心巴结她们,便也跟着起了身,只说要去御花园吹风,就便带她们抄个近路,实则不过是邀她们进园赏玩罢了。

    这一番好意,二人自不敢推却,遂由得她领进了御园。

    这个时节的御花园,花木葱笼、浓荫匝地,却是比外头凉爽了好些,园中更引了玉带河水,注作几汪清池,池中植了大片荷花,更有五彩游鱼绕莲嬉戏,水旁奇石堆叠、亭台间错,最是凭栏临风的好所在,十分舒爽怡人。

    芳草终究年幼,见了那鱼儿便走不动路了,拉着红药东看西瞧,却是耽搁了不少时候,待辞出来时,太阳已然升上了头顶,瞧来已是午错时分。

    “哎呀,这一眨眼就到这个时辰了。都怨我,出来得迟了。”芳草望了望日头,心知已然误了饭时,十分自责,拉着红药走得飞快。

    红药倒是不急。

    她早饭时多吃了半块饼,也是防着今日此事,这时却并不饿,遂笑道:“我一点儿也不饿,倒是你可饿不饿?”

    芳草走得热了,拿帕子不住在脸旁扇着,道:“现下才觉着饿。方才光顾着看鱼,倒没觉出来。”

    言至此,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小声地道:“教姐姐看笑话了。”

    红药自不会笑她,只和声道:“这也没什么的,芳葵机灵着呢,定会替咱们把饭领回来的……”

    才说到此处,芳草的肚子突然响亮地“咕噜”了两声。

    红药一时没绷住,到底笑了,芳草自己也笑,复又红了脸:“姐姐这一说,我觉着更饿了呢。”

    虽这般说着,只那袖子里的点心,她却始终不曾拿出来。

    红药知道,她是舍不得自己吃,要把点心留给芳葵。

    红药便又是一叹。

    这两个小姑娘,一浮一沉、一起一落,实是难说得紧。

    思绪起落间,前方已是朝阳门,二人验过腰牌,加快脚步往回赶。

    因已然离开了六宫地界,倒也不必像之前那样拘谨了,红药见四下无人,便悄悄自袖笼里掏出两块糖酥,递给芳草道:“快把这糖吃了,垫一垫,莫要饿坏了。”

    芳草正自饿得前心贴后背,陡见有吃的,情不自禁地吞了一大口口水,却不曾上手拿,红着脸道:“姐姐只给我一块就好了,你自己也垫一垫罢。”

    红药将糖向她手中一塞,笑道:“快吃罢,推来推去的,被人瞧见就麻烦了。”

    芳草是个爽利的性子,见她真心相让,道了声谢,便大大方方地接过,将帕子遮掩着,小口吃了起来。

    此时,她们正踏上一条四岔路口,从路口穿出去,便是玉带河,那河畔有柳荫遮阳,却是比这光秃秃的宫道舒服好些。

    “咱们快着些,前头就没这般晒了。”芳草口中嚼着糖酥,说话也有些含混。

    红药也自走得浑身是汗,一面拿帕子擦着,一面便道:“是啊,这日头太大了,脚底板都要烫熟了。”

    芳草点了点头,转过头来正要说话,猛不防斜刺里窜出一个人。

    她一惊,一声“小心”尚未出口,那人已然正正与红药撞在了一处。

    这一撞力道极大,那人直被撞得“噔噔噔”连退数步,半道儿一个大转身,脸朝下摔了个大马爬。

    红药比他更惨。

    因彼时她正与芳草说着话,根本就不曾看见来人,陡然间觉得身侧一暗,尚未及反应,便觉一块铁板拍上了身,猝不及防间,她整个人竟被拍飞了出去,在空中滑行两息,后背撞上宫墙,方顺着墙壁哧溜在地,重重摔了个屁墩儿。

    安静。

    落针可闻的安静。

    红药坐在地上,完全、彻底、从头到脚地,懵了。

    发生了什么?

    她在哪儿?

    她在做甚?

    下意识地摸着屁股下头滚烫的地面,红药一脸地呆滞。

    正好好地说着话呢,怎么这一转眼,她就坐在了地上?

    谁撞的她?她撞的又是谁?

    芳草怎么离得那么远了?

    她正自疑惑着,蓦地,胸口处陡然传来一阵剧痛,她忍不住“唉哟”了一声,两手捧心,弯下了腰。

    她的小肉包!

    好容易养了这一个月,方才养得有了那么一点起伏,这几日正自鼓得发疼呢,这一撞,直是痛入骨髓。

    红药快哭了。

    就因为不想再被石榴街的泼妇笑话“搓衣板儿”,她这才下了狠心,要将前世一直没怎么养大的小肉包,养成肥得滴油的大肉包,晃悠给那些泼妇看。

    如今倒好,这一撞,怕不要漏气瘪掉?

    这般一想,红药心疼,胸更疼,眼里登时便包了两泡泪。

    “红药姐姐!”此时,芳草终是从震惊中醒过了神,手里的糖酥直洒了一地,冲过来便扶起红药:“可摔着了哪里?疼不疼?有没有摔破?”

    红药张了张口,却吐不出半个字。

    胸口委实是太疼了。

    钻心!

    除了发出“嘶哈”的呼痛声,她再也发不出旁的声音。

    见她满头满脸的冷汗,芳草越发慌了神,说话声都带了哭腔:“姐姐你到底怎么着了?你别不说话啊,芳草害怕……”

    “哎哟喂,这谁啊?谁撞的我?”一个公鸭嗓子突然冒了出来。

    芳草一呆,循声回头看去,这才发现,那撞倒红药之人,正手脚并用地往起爬。

    因背对着她们,芳草并瞧不见他的长相,看身量倒有十七、八的样子,不过,那难听的公鸭嗓子表明,此人年龄最多不超过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