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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若是欠了,我帮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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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皓——不要…不要…”方念柔自梦中惊醒,时光老人的话仍旧徘徊在耳侧,两者得一…两者得一……

    她的汗水湿透了满身的寝衣,湿哒哒的头发随意散落在耳侧,整个人惊慌失措的攥紧了拳头,看到熟悉的雕花大床,三尺屏风上的水墨仙茶画在她看来却似乎模模糊糊的重影的很,她抚了抚脑袋,似乎之前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上涌,直冲脑门…

    “阿皓!”她倏地转身,却看到身边空空如也——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都不知道,担心死我们了!”沐儿和巧巧应声而来,一脸担忧!

    “沐儿!”方念柔紧紧的握住沐儿的手,颤着身子道:“王爷呢?王爷去哪里了?他——”该死!这什么破身子,一点都不堪重负,就这么两下子便连床都下不了!她的身子轻飘飘的,没走两步便被沐儿等人抱了个满怀——

    “小姐!王爷他…他伤重不治,唯恐凶多吉少,希望小姐顾自保重安好!若是他出了什么不测,便让小姐好生寻个好人家…即便是改嫁,王爷也不会…说什么的!”沐儿颤着身子道,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她还尚且没有修炼到家!她轻手轻脚的吐了吐舌头了,扯了扯身边站着不说话的巧巧!这死丫头,平时看着伶俐,怎么到这会儿,便这么不靠谱?!

    “你说什么!什么叫有什么不测?王爷王爷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怎么会?”他不是很强大么?一个蛊毒要不了他的命对不对!

    “她在哪里?我要见他!”方念柔泪如雨下,却牙关死咬,“什么叫改嫁,我就是要改嫁,还要嫁给他看!凭什么呀!本小姐这么千辛万苦的回来,是生是死也不是为了离开他!混蛋!简直是混蛋!”方念柔哭得越凶,沐儿同巧巧却压抑着神色,王爷这样做,究竟是好,还是不好?看着他们家姑娘这个样子,王爷待会儿难免要遭些罪了!只是这次,它们家王爷那是真生气,虽然不知道庸神医与姑娘在里头做了些什么,但王爷那会儿的眼神是真冰冷!

    不过只要她们家姑娘回来就好了,王府又会有之前的欢笑了不是?

    “他是生是死?即便他去了鬼门关,我也一定要把他拉回来,本小姐正值青春貌美,才不想守寡!”方念柔推开沐儿同巧巧,整个身子往前倾倒,三步并作两步便向门口跑去,赤着脚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

    倏地一开门,外头的灯光有些亮得刺眼,她伸手捂了捂,却见到门口那抹玄白的身影如同神砥一般出现在她面前,似乎比方才刺眼的光亮还要耀眼几分......

    方念柔倏地退后几步,神情呆滞,瘫坐在地上,衣衫因为刚才的挣扎有些凌乱,赤着莲足,让原本跟在霍之皓身后的左枫面色一郝,很有自知之明的背过身去。

    “做什么?大百日见了鬼?”他大步跨入,神色凌厉肃穆,眉间微皱,似乎散发着淡淡的怒气,这个男人一向不愠不火,即便是喜怒哀乐都不会随意放在脸上,她不禁有些委屈,还没有想到沐儿与巧巧方才所谓的“不测”是什么意思,便被他的脸色伤到了,什么跟什么么?一来便给她甩脸色!

    她瞥过头去,身子却凌空一起,她被男人强健的大手带入怀中,那抹温润似乎是她所贪恋的,鼻尖嗅着独属于他好闻的气息,却埋首在他怀中,倔强的不肯掉下眼泪,眼泪却还是如同泉涌,连她自己都暗自痛恨自己的没出息!

    她听到门“倏地”一下阖上,方才的那抹光亮也倏地暗下几分——

    他惊觉前襟似乎有些湿意,他心中不舍,自然是舍不得她哭,却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这个丫头,便这么不懂得惜命么?!

    他作势要将她扔到床上,方念柔惊觉此举,攀着他脖颈的手不由紧了紧,如同受伤的小鹿一般,似乎生怕自己被他扔下去——

    他却扬手,将她缓缓放在床上,双手抱拳,饶有深意的看着她,唇角轻微上扬,但此刻,她并不认为这是他愉悦的表情,反倒是以为自己是不是又有什么地方惹到了这只凶猛的豹子!

    “做什么!你好好的,说什么改嫁!”这会儿她倒是想起来了!方才连带着那两个丫头也变着法子的骗她!

    “可不是你想着改嫁!方才做出那样的事情!”

    “我!”这同她又有什么关系?

    “丫头!我虽身重蛊毒,却从未想过让你为我冒险,蛊毒之痛,比不上你所给予我的心痛,若是我尚未身死,你所做,便足以让我心死,你若非是心存改嫁之心,又如何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你可知,若是你有什么意外,教我如何自处?!这话,我一生只说一次,丫头!你给我听清楚!即便我真的身死,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我不准你死,不管任何时候,都不准许你冒险!为我不行,为别人,更不行!”他墨黑如同幽潭一般晶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她的恐惧与不安,他都一并尽收眼底!却在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泪滴之后心痛万分!

    “哼!”她沉楞数秒,顾自推开男人禁锢住她的双臂,狠狠的在他胸膛上捶了两下,却怒气冲冲道:“霍之皓!你的爱好自私!凭什么!你说要我活着便活着,你娶了我,便要一辈子禁锢着我么?我不要…我不要!”

    霍之皓一个不慎,退后几步,眸中闪烁着精光,却在看到她痛苦神色的当时,几乎想都不想,便将那个爱哭的人儿揽入怀中,“对!我就是自私,自私到想一辈子将你禁锢在我的身边,丫头!答应我!这一辈子都别再做如同昨日那般的事情,我承受不起!你是我的丫头,我如何舍得?舍得舍得…有舍方才有得,若是这样的得是用你的安危换来的,那我…宁可不要!”

    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尊严,更是他爱她的方式!

    她眼角的泪滴晶莹,他微微俯身,轻柔的用略微粗粝大掌轻拂过她的眼角,却淡淡道:“可知错了?”

    “不知不知!”她状作赌气道,手脚并用的在他身上乱打乱踢,这会儿他却似乎乖得很,半句话都不曾有,他知道,若是再同这丫头没完没了下去,吃苦受罪的只有他自己!

    他身上的衣裳都被她闹腾的凌乱不堪,看到这丫头这般有劲儿,大抵也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平白无故的失了这么多血,免不得好生歇息些日子!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凌乱的衣衫,心想着这丫头要闹腾到什么时候,便一手轻握着她的莲足,将她顺势带入怀中,紧紧抱着,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女人似乎仍旧不消停,绣画小拳似乎在同她挠痒一般,痛倒是不会痛,只是这丫头,他却生怕自己皮糙肉厚的伤了她的手!便单手禁锢住她的小手,背至身后,让她不得动弹!

    方念柔吸了吸鼻子,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都蹭在他前襟的衣衫上,玄色的衣衫一下子狼藉一片,她却笑了,没看到男人反抗,似乎很是受用!

    “如何?可消气了?日后,不许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即便是刀柄便在我脖颈之间,本王允许你,先行逃命!”昨日,在他醒来,却见她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心寸寸成冰,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丫头已经在他心中这般重要,再难割舍,他并非儿女情长之人,唯独这个丫头是个例外,连庸无双都断言这个丫头只是失血过多暂且昏迷,并无大碍,他却不肯松手的抱了她整整一个晚上,直到今早,他本就身体强健,又在庸无双口中得知这丫头的血是千百年难遇的疗伤圣药,他的武功内力不仅恢复神速,连带着似乎觉得内功又深厚了许多,他的身子依然无碍,唯独对这个丫头,他放心不下!

    他打不得骂不得,却又气的很,便有了今早沐儿嘴中的说辞,便当是同这个丫头开一个玩笑,好让她长长记性!

    “昨日…”她怎生会莫名其妙的一觉睡到现在?

    “昨日!你还敢提昨日?昨日的情况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你内力全无,而我自身有护体罡气,若是一不小心伤了你,该如何是好?”即便连庸无双,也在为他疗伤的过程中受了内伤,更别提这个丫头了,若非危急关头她那个万分熟悉的吻,他体内乱窜的真气便足以能将这瘦弱无骨的丫头震飞出去!

    “那你身上的蛊毒…”方念柔决定直接撇开方才那个话题,不同这个小气又记仇的男人计较,却又想着自己方才的绣花小拳会不会伤了他,毕竟,他也是从危急关头刚刚回来,庸无双的办法到底有没派上用?她的那些血若是白留了,那该如何是好?

    “我么?蛊毒深入骨髓,再难相救,如今你所见到的,只不过是回光返照,昙花一现,其实我…咳咳…气若游丝的很!”他顾自虚弱的说道,还时不时配合着两声咳嗽声,更是让刚刚还奋力拍打她的女人心中一酸!

    他眼见她又倏地眸间一暗,便随即开口道:“蛊毒已解!师父说已无大碍,那是我逗你呢!谁让你这般不知好歹,好不容易保住的性命,便想这般随意挥去!”她能够回来,已经实属不易,他心中满足,却也万分惊恐,这样的事情,可还会再发生一次?

    她的发丝有些凌乱,他微微抬手,想要伸手为她拂开鬓间的凌乱,她却不讨喜的瞪了瞪眼,将他的手拍开!心中却是没有了方才的怒意和被欺骗的不痛快!只是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不能拿他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你方才说…要我改嫁,可是真的?”她两手叉着腰,欲听他的解释,却只见他头点如蒜捣。

    “你——”她怒,他笑……

    大掌温润的包裹着她的掌心道:“我要你改嫁,做我霍之皓堂堂正正的妻子,而不是睿王爷身边一个无名无分的丫头,睿王妃的名号于我而言,并不重要,只是…丫头!过了中秋,西北战事打响,我已答应了父皇,若是我不在,你无名无分的,我担心你保护不了自己,睿王妃的名号,会帮你很多!”他的下颚抵在她的额头上,细细摩挲,兴许于她而言,这便就是最好的甜言蜜语!

    她的心中说不清是酸还是甜,却再也没有生气的理由,他怒,他生气,那是因为他在乎,她闹,她气,那也是因为她在乎,重要的是,她回来了,她——终于,又回到了这场在时光老人口中不是梦境却比梦境还要美好的地方!

    “阿皓!以后,我再不会离开你!”关于二十一世纪的恩怨情仇,她都已经尽数还清,或许,便如时光老人口中所说的那样,她原本,便是属于这儿,若不是,为何又会机缘巧合来到这儿,时光老人口中的话只说了一半,还有一些她听不懂的,时光老人说以后她便会明白,想到这儿,她不由心中一紧——

    “阿皓…我…”

    “丫头!你心中有事?”他道,眉眼似星。

    她微微点头,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她尚且还没有做好准备,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该相信,又是怎么回事,现在,她确实没有告诉他的打算,或许真的如同时光老人所说那般,到了时间,便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你不想说,那便不说!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那便告诉我,只是…你既然做了我的女人,在我的怀里,那么…便一定没有下次,我都会牢牢的抓紧你的手,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说罢他又紧了紧拥住她的手,似乎生怕一松开,便会失去些什么,他的心沉沉落下,似乎松了一口气,浓眉却久久未平……

    “二皇兄…他如何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不知道现在问这个是否合事宜,霍之皓会不会以为,霍之烨的与她相似的症状同她相关?心中,又会不会有些懊恸?

    “阿皓…我…我只是无意中听人说起…”时光老人给她看了昏迷中的镜像,在她离开后不久,欧阳亦凡同她在现代醒来的时间几乎没有差别,他自然知道霍之烨也同她一般昏迷的事情,只是霍之皓会不会以为在她身上发生了一些怪力乱神的事情?

    “醒了!在你之前不久!”他倒是也没有过多放在心上,即便真的如同师父与尊龙所言,这个丫头,也是他的,除却他之外,任何人都不准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她!

    “你说什么?是…是真的?”亦凡醒了,真的醒了,时光老人只是同她开了一个玩笑,什么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什么有舍才有得?

    “丫头!”他面露不喜,即便他心中可以存着思虑而不去问她,但并不代表他毫不介意这个丫头与自己皇兄之间的关系,她的二皇兄原本也是尘世之外的人,近几月来的种种,究竟是否和这个丫头有关?

    “阿皓!我…我只是听闻,二皇兄昏迷,而我也恰好…”

    “没有什么恰好,你昏睡不醒的事情,除却我同师父以及左枫等人知道之外,并无外人知道!”

    她知道他这么做事为了保护自己,原本他便思虑甚佳,她想到的,他又岂会想不到?

    “阿皓!有许多事情我现在仍旧理不清头绪,说不清,道不明!但我只希望,你能带我去一趟二皇子府,有些事情我需要问清楚!”如今醒过来的霍之烨,究竟是原本的霍之烨,还是欧阳亦凡?

    “你瞒着我,却要向皇兄问事?丫头!什么时候,我变得这般不可信了?”他微微挑眉,似乎有些许不悦。

    她知道他并非在同自己置气,不过心中存着思虑也实属正常不过——

    “阿皓!正如我在镜中所看,即便连庸先生,都曾经怀疑离魂一说?是不是?你…便不怕我?!”她思量许久,终于还是打算同他言明,也正如时光老人所说那般,她二人的情分,远远不会如此浅薄!毕竟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太过怪异——

    “阿皓!我曾在昏睡之中,在一个混沌时空,见到了一个老人,他自称时光老人,而我所见点滴,便都是那镜中月,在七岁之前,我并非属于这个时代,可时光老人跟我说,由始至终,我一直都是这个时代的人,这些,或许我日后能了解的更加透彻些,只是现在,你皇兄的一切,甚至是昏迷,都跟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非我,或许,你皇兄现在还无病无痛的生活着,所以,我欠他的,你…怪不怪我,那是你兄长,却被我这个异世的灵魂给打乱了原有的生活!”

    “离魂之说,当真?”他道,却浅浅,看不出端倪。

    她微微颔首,即便不甚懂,但也知道,大抵是那个意思,却生怕他由此而看轻了她!

    “若是欠了,我帮你还,这样,你大抵这辈子,便只欠我了,那我…便罚你一辈子都束缚在我身边还债可好?直到天下苍穹!”他却笑了,似乎繁华不过一瞬,低落不过一瞬,惊讶不过一瞬,唯独花开永在的,是他眼里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