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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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阿玛会做什么?”弘突然被问到一下子没弄明白,他阿玛会的可多了。

    四双眼睛一起好奇地注视着他,亲玛法还在一边看乐呵,弘咀嚼糖葫芦的动作停下来,静静地回看他们,嘴角挂着一片糖片儿,软乎乎的惹人爱。

    四个小孩子顿时眼睛一亮,小弟弟太可爱了有没有。

    其中一个最大的,也就是那位说他阿玛会做鸟笼子,会给他捧场叫彩的小孩子先问道:“小弟弟,你阿玛是做什么?需要帮忙吗?”

    弘终于咽下嘴里的糖葫芦,声音清晰,一字一顿,一句一顿。

    “我阿玛会骑马。”

    四个小孩子一起睁大眼睛,刚要表达一下敬佩之情……

    “还会打猎。”

    牛!

    大拇指还没竖起来……

    “还会打仗。”

    目瞪口呆。

    刚要说“你阿妈好牛”,又听到一句。

    “还会讲睡前故事。”

    睡前故事是什么?睡觉前的小故事?

    四个小孩子一时热血上头,正要问是不是打仗的故事,弘不等他们问出来,紧接着还有一句。

    “阿玛还会让一家人一起装扮成故事里的人物,让画师画下来。”

    …………

    好想要这样的阿玛……

    不光着四个孩子神情恍惚,就是周围的众人跟着听了一耳朵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弘心里头骄傲,露出八颗小乳牙的“谦虚”笑容,小胸脯一挺,和小孩子们以及周围的人群介绍道:“这是我玛法。”

    玛法--阿玛的阿玛?

    那岂不是更好?

    反应最快的四个小孩子一起蹲身行礼,异口同声,“玛法大人好。”

    皇上……笑眯眯脸,慈爱地微笑,“回去和你们阿玛说,骑马打猎都要学。”

    “不光自己会,还要教导孩子们会。”

    小孩子们懵,周围的人自觉小辈儿跟着行礼起身,七嘴八舌地回答道:“学骑马打猎,好是好,可是没用啊老爷子。”

    “我玛法进关的时候是骁骑营的伙长,现在家里拿着军饷,还有田地租子,小娃娃能认识几个字,将来有个更体面的差事就好了。”

    “就算没有体面的差事,平时跟着做做庆典、押送的事儿拿拿补贴,也够过好日子了。”

    …………

    满洲人礼节多,尤其重视尊老,即使不是一个族内,一个旗内的陌生长辈见面也要敬着。

    现在他们能如此自然地说出这番话,可见是真的这么认为,他们家的老人也是这么认为,并不认为是失礼。

    皇上深呼吸,再深呼吸。

    弘大眼睛一转,问出来一个问题,也就是小系统天天“嘤嘤嘤”他的问题,“都不学习骑马打仗,那要去打仗了,怎么办?”

    弘的周围一下安静下来,众人都不吱声,只有几个暗自嘀咕着“不是有绿营军吗”之类的话。

    皇上听到了,目光一冷,帝王的气势也放了出来。

    周围的人都低头。

    “八旗子弟”是什么?清兵入关以前,太==祖皇帝努尔哈赤把满洲军队分成四旗,每一旗,起初是七千五百人,以满人为主,也包括少量蒙、汉等族人。

    后来因为人数一天天增加,由四旗扩充为八旗,合军政、民政于一体,满洲的贵、贱,军、民,都编了进去。

    再后来随着军事的发展,太宗皇帝皇太极又增编了“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

    三类军旗各有八旗,实际上共为二十四旗。这三旗所属部众统称旗人,分为关内旗人关外旗人,也就是京旗和驻外旗人。

    而绿营兵则是顺治初年在大清统一整个国家的过程中,将收编的前明军及其它汉兵参照明军旧制,以营为基本单位进行的组建,各营以绿旗为标志,称为绿营。

    绿营兵本不是大清的亲兵,待遇当然也没有八旗兵好。

    可是在平定三藩之乱的时候,朝廷的主力军就已经是绿营军而不是八旗军了,在后来的几次攻打准格尔的战役中,更是。

    以前皇上还能安慰自己,八旗子弟以骑射为根本,在平川旷野冲锋陷阵是其特长,而汉军八旗和绿营军善用火器,围城攻坚和水上作战屡立战功,各有优势。

    现在皇上是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是“溺杀”。

    红、蓝鹦鹉怎么养,怎么,怎么“押”,在换羽毛的季节怎么加意饲养,鸟笼子的制造方法,材质,鸟笼子里的小磁食罐,小磁水池,清除鸟粪的小竹铲……一个个的都能考究一辈子。

    出门在外作为“八旗老爷”的派头十足,小鸟儿叫一声比他这个皇上的话还重要。

    可不是吗?

    不算他们的田地租子,光朝廷给的军饷一个月就能拿到三四两银子,和县官是同一水平。日常还有红白事赏银、蔬菜、劈材、食盐……等等补贴,再有大量“当差”的机会,比如押送、工程、庆典等等,除了能拿补贴,还有不菲的“灰色收入”……

    “好!”

    “好一个巴图鲁!”

    从考校场传过来阵阵喝彩声,这估计是哪个八旗好儿郎拉开了九石强弓或者百步穿杨,皇上的面色缓和,弘也来了兴致想要去看巴图鲁。

    众人瞧着老爷子不再那么吓人,胆子稍稍大点儿,吐露他们的委屈。

    “这也不怪我们啊老爷子,我们不能经商做买卖,想去学个手艺做工又被人耻笑。我家里只有两个军额,四弟和五弟都是天天无所事事,全靠家里人补贴,还有做零缺补贴家用。”

    “我们知道,皇上是怕我们做买卖‘与民争利’,可我们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平时斗鸡遛鸟,别人都这样斗,我们也斗,总不能丢了旗人的面子。”

    …………

    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迷茫和无助。

    一辈子闲逸度生,坐享其成当然好,可他们听着祖辈打江山的故事长大,他们也有热血,也想建功立业,但是现在和平时期战争不多,想拼命也没机会,或者说参军也没机会,毕竟一户几个军额有限制的,除非是真的力气很大,能力出众这样的,被特殊选中。

    “主人,主人,好机会,快加把劲,快加把劲嗷。”

    小系统在弘的脑海里奋声大喊,弘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和玛法提提八旗改革的事儿,可他望着玛法的面色,说不出来。

    玛法是真的伤心。

    玛法和阿玛不一样。

    阿玛打小儿不是作为继承人培养,全靠自己学习且深受儒家君臣思想影响,阿玛认为只要是大清人就是大清国的子民,旗人不旗人的,他并不怎么在意。

    可是玛法还是把八旗人当成老家人看待的,当他们是家人,不管是关内,还是关外的,他都想好好地护着。

    “玛法--”

    “玛法--”

    “玛法--哇哇哇。”

    喊了两声玛法也没回神,脸色还阴沉的吓人,弘干脆放声大哭,“玛法--哇哇哇。”

    皇上惊醒过来,一眼瞧着乖孙孙弘张大嘴巴哭嚎的样子,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里举着的糖葫芦串儿一抖一抖的,哭得有模有样。?

    周围的人都来哄着小娃娃,哎呦呦瞧着小娃娃哭的,多让人心疼。

    “老爷子哎你可不能这样吓到小娃娃,这和小娃娃有什么关系?我们旗人进关,皇上老爷说了都是功臣……”

    “那可不?我们平时也就是小玩玩,败家败业的真没几个。”

    “前几天我邻居去店铺赊账,我就骂他了,不能仗着旗人的身份去欺压店家,该给银子给银子……。”

    败家败业?赊账?

    皇上那么憋气啊,一张脸五颜六色的变化,黑成墨汁儿。

    弘听到众人劝解的话儿,从指头缝里看到玛法的脸色,他是真想哭了,偏偏小系统还在他脑子里不停地“嘤嘤嘤”。

    “嘤,主人快提醒康熙皇帝嘤嘤嘤,他们现在还能以赊账为耻,等再过一些年,他们的子孙彻底被养废掉,朝廷也发不出军饷补贴等等,他们就会以赊账为荣……嘤嘤嘤。”

    弘……

    “哇哇哇--玛法--哇哇哇”

    虽然弘立志做纨绔,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投胎做人,他都自觉地认为身为家族里的一份子该做的事儿就不能推脱,否则那不是纨绔,那是没良心的小无赖,家族里打仗,占地盘,包括作为弘阿哥的将来上战场,咳咳,如果有需要,那都是要毫不犹豫的。

    可是现在八旗子弟都不会骑马打猎,都不会打仗,将来就是还能有这份热血上战场,那也都是炮灰了嘤嘤嘤。

    炮灰了还有什么享受可言?弘不光是跟着小系统“嘤嘤嘤”,他是真哭出来泪珠子了。

    “哇哇哇--玛法啊--”

    亲玛法听出来乖孙孙的哭声变了,知道是自己吓到了他,赶紧给他擦眼泪。

    “弘乖乖,玛法没事儿,莫哭莫哭。”

    “玛法带弘去考校场看,好不好?看巴图鲁。”

    于是乎,弘阿哥就这样进了考校场,看到了真刀实枪的八旗考校,然后……咦,好像不对啊。

    弘进学这几天已经学习了弓马骑射,拉弓的力气,射箭的准头,骑马的娴熟……让教导他的执锊蛔】诘乜洌蝗换噬弦膊换嵩谙挛绲钠锷淇紊洗运锼锾友В翟谑窃菔泵坏醚r恕

    可皇上不知道,弘阿哥他--他不是一般的骑射好,他跑近处看了一会儿就看出来门道。

    “诺敏都统--考校的弓,是几石?”

    弘眨巴着大眼睛问,真心希望不是小系统愤怒跳脚的那样子原因。

    皇上正捧着这几天的考校成绩小本本翻阅,虽然非常不满意,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再加上偶尔冒出来的“巴图鲁”,心情缓和了很多。

    正琢磨着这一代的八旗子弟还是可以的,下一代要好好严厉地教导,突然听到乖孙孙的问题,没听到诺敏回答顺口就回了一句,“强弓八石,大弓六石,小弓四石。”

    弘……呆愣。

    诺敏和巴哈尔本来就没有胆子回答弘阿哥的问题,现在更是害怕,身体僵硬,头勾到胸口不敢抬起来。

    帐篷里的气氛急剧变化,皇上一抬头……

    “把考校的弓都拿来朕看看!”

    皇上暴怒,诺敏和巴哈尔作为总负责人“扑通”一声跪下,紧接着就是“扑通扑通”的,跪满了一个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