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中文网 > 月夜花朝 > 第5章 .7|

第5章 .7|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25中文网 www.25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月夜*,一张大床,两个人,一人在上一人在下,大口喘着粗气……本应缠绵旖旎的画面,却因为薛玥的一句话彻底变了味道。顾勋瞪大了眼睛望着她,愣了半晌,才憋出一句,“那现在,该怎么办……”

    薛玥觉得这一定是自己这十几年来最丢脸的时刻,但索性已经如此了,她只得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红着脸道:“叫个丫鬟来,扶我下去。”

    顾勋脑子也有点晕,只得依她所说,下床出门去寻。谁知府里的丫鬟知道他今夜要睡在薛玥房里,都十分默契地躲得远远,他在院内找了半天竟一个丫鬟都没找到,只得冲到下人房里,硬是随便捉了一人出来。

    当薛玥重又躺回床上,想到刚才那丫鬟憋笑憋得很辛苦的脸,心中又羞又恼,都怪他没事非要睡在自己房里,动手动脚不说,还害自己不断出丑。这时她听见有人推门进来,随即床榻一沉躺在了她的身边,薛玥连忙背过身去,赌气不再理他。

    谁知顾勋却突然翻身将她轻轻抱住,又将她的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柔声道:“折腾了大半夜,好好睡吧。”这怀抱温暖而平静,不带半分侵略气息,让薛玥乱撞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她身体本就没有恢复,这一日的情绪起伏太大,现在放松下来才觉得十分疲惫。她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眼皮慢慢沉了下去。可她并不知道,身边那人枕着她的香气煎熬万分,竟是一夜无眠。

    屋内两人相拥而眠,屋外是,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极快,而不平静的那一日总是猝不及防就到来。

    当顾勋又一次站在李元甫房内,敏锐地发觉屋内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李元甫坐在太师椅上,扶住椅把的手上隐隐凸起青筋,似乎在努力按捺自己的情绪。而吴秋水换了一身素袍,毕恭毕敬地站在他身旁,脸上却是掩饰不住得激动与欣喜。

    顾勋躬下身子,正要问安,突然有一物朝他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李元甫的面容因怒意而扭曲起来,怒喝道:“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顾勋连忙捡起地上的一叠纸,仔细翻看后,顿时大惊失色,他攥着那几张纸:“这……这是哪里来的?”

    李元甫盛怒未消,继续质问道:“我问你,为何这慎抚司里斌儿那件案子的卷宗上,会说他在出事之后曾经去找过你,而你却对我只字未提。斌儿既然找你求救,你又为何会故意见死不救,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是安了什么心?”

    顾勋两袖一掸,肃身道:“文昭不知道这卷宗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写,但这上面写的全是无稽之谈。李首辅对我恩重如山,文昭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背叛之事。”

    这时,他却突然听到一阵阴恻的笑声,好似阴冷的毒蛇在旁伺机而动。吴秋水踱步走到顾勋身边,一双鹞目死死盯着他,“顾大人你还是收起这幅嘴脸吧。恐怕你要针对不仅是无辜的李公子,更是李首辅本人。”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让屋内三人的表情均是一变。顾勋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无证无据,吴庄主莫要血口喷人。”

    “这份卷宗就是证据,还有这块收在你府内的金吾卫腰牌。”吴秋水掏出那块腰牌,扔在顾勋身边,腰牌滚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顾勋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道:“这腰牌上可有写我顾勋的名字?这卷宗更是真伪难辨,吴庄主莫以为随便做一份卷宗,便能在李首辅面前颠倒黑白。”

    吴秋水似是早料到他有此反应,嘿嘿笑道:“你看清楚,这上面可有金吾卫的金印。”

    “吴庄主既然能准备好这份卷宗,区区金印自然也是不在话下了。”

    “够了!”李元甫被他们吵得头疼欲裂,狠狠瞪住顾勋:“我只问你,岳成所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顾勋正色道:“文昭对首辅大人忠心耿耿,绝无半点异心。吴庄主处心积虑想要陷害于我,只怕背后是存了见不得人的私心吧。”

    吴秋水冷冷道:“你打死不认,我便说给你听如何。我想你的计划,应该是从你曾经的恩师宋毅入罪那时就开始谋划了吧。”

    顾勋听到宋毅的名字,心中咯噔一声,面上却不露半点声色。

    吴秋水面上露出得意之色,继续道:“顾大人果然好演技,令老夫实在佩服。我猜,宋毅死后顾大人一步步处心积虑往上爬,就是为了能攀附到李首辅身边,伺机报复。你毁了秋水山庄,令李首辅基业被毁。又趁李首辅离京之时,潜入金吾卫盗走布阵图,再栽赃给李公子。当李公子找你求助之时,故意给他指一条错路,令他步步深陷,果然是一条毒计。你步步为营,阳奉阴违,图得不就是你的复仇大计吗?”

    李元甫听得浑身颤抖,随手抄起案上的纸镇又朝顾勋头上扔过去,顾勋却不躲不避,脸上顿时被砸出一个大大的血口,鲜血从伤口流到面上,他却只是双手垂立,面露悲戚之色道:“想不到李首辅宁愿性这无凭无据的荒诞故事,也不信文昭多年来的诚心相待。李首辅若不信我,文昭明日就自请除去绯袍乌纱,任由您处置。”

    吴秋水也马上跪地道:“岳成也是跟随您多年,与您一同患难。这些年来,一直尽忠职守,替您看住秋水山庄,难道我会甘愿看到自己多年心血被毁。”

    李元甫面色犹疑不定,一时间判断不出应该相信谁。而那份卷宗和李修文的死却如一根刺,狠狠扎着他的心,令他无法平静。

    顾勋却冷冷笑了:“吴庄主,你这些年来,对李首辅真的是尽心尽力,绝无贰心吗。”

    吴秋水眼神微眯,正要开口,顾勋又道:“我今天还带了一个人过来,李首辅看到他,就自然知道吴庄主演得这出戏,到底是为了什么。”李元甫点头应允,顾勋便走出门去,绑了一人进来。而那被绑之人竟是卓然。吴秋水手猛地一抖,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顾勋将卓然推到李元甫面前跪下,道:“此人正是杀害城内四名富商的凶手,也是那日设下埋伏,害我重伤的罪魁祸首。你现在便好好说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做了这一切。”

    卓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发一言,眼神却望向了吴秋水。

    吴秋水勃然大怒,走到卓然面前,语声隐隐带着胁迫意味道:“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不然饶不了你。”

    卓然突然起身狠狠朝吴秋水撞去,吴秋水连忙踉跄躲开,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之人。卓然眼中射出怨毒地光芒,死死瞪住他道:“反正都是一死,我又何须再怕你。”

    他背脊一挺,咬牙切齿道:“是吴秋水!特地将我们养在京城城郊,找人每日训练我们武功阵法,还喂我们服了剧毒,必须每月由专人送来解药,不然就会毒发身亡。秋水山庄覆灭后,我们又悲又喜,喜得是再也不必受他控制,悲的是如果没了解药,我们。谁知,这几个月依旧有人送来解药,我们当时就怀疑吴秋水没有死。果然一个月前,他竟又找到了我,替我们安排了一系列计划。”

    李元甫已经将怀疑的眼神望向吴秋水,语气平淡却意味深长:“想不到你竟在京中养了一批死士,却瞒了我这么多年。”

    吴秋水身形有些微颤,忙大声道:“你莫要听他一派胡言,这都是顾勋设下的奸计。”

    卓然却又笑了,从怀中掏出一个玉扳指道:“这玉扳指想必吴庄主不陌生吧,这是你前段时间托我偷偷出手,可惜现在还留在我身上。你还许诺若是此次事成,不但为我们解去身上的毒,还会给我们一大笔好处。”

    顾勋在旁轻轻笑了,道:“吴庄主好大的口气,秋水山庄都毁了,这财物,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卓然道:“他曾有一次酒后失言,说他这些年偷偷从山庄密室中送出过许多财物,就藏在他的那位相好柳氏家里,”

    李元甫已经是盛怒无比,颤抖地指着吴秋水大口喘着粗气道:“好好好,这就是你所谓的忠心耿耿!这就是你所说的尽心尽力替我看住山庄!”

    顾勋望见吴秋水的脸上已经变得惨白,继续道:“有件事我一直觉得非常奇怪,那日秋水山庄出事时,我曾提议用别的方法尽力保全山庄,吴庄主却执意要炸毁山庄,现在想来,莫非是因为里面的财物早已被吴庄主搬空,想借此掩盖。”

    吴秋水脸部都扭曲,恶狠狠道:“顾勋,你莫要颠倒黑白!那日的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你不要逼我揭了你的底!”

    顾勋却不紧不慢转向他,道:“那吴庄主说的事实到底是什么呢?”

    吴秋水一时语塞,如果将真相说出,岂不是自己推翻自己前日所言,他几次三番变化说辞,在李元甫面前只怕会信誉全无。想到此处,他顿时有些慌张起来。这时他望见地上散落的那几张纸,突然清醒过来,原来这就是顾勋孤注一掷想出的对策,自己一时不察,竟陷入了他的圈套内,忘了这件真正能置他于死地之事。

    他于是伏在地上,声泪俱下道:“顾勋此举不过是想混淆我们的视线,掩盖他自己做的丑事。老夫受不受冤屈事小,李公子到底是受何人所害事大啊。您还请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什么事是和李公子的死有关”

    李元甫今日所受刺激不小,吴秋水暗地背叛,中饱私囊之事虽然令他震怒。但他毕竟是心思深沉之人,因为很快就冷静下来,他思索了一番,突然朝顾勋问道:“布老虎!那只布老虎,到底有没有随斌儿下葬。”

    顾勋眼中有了一瞬间的慌乱,顿时被吴秋水捕捉到。他立即道:“顾勋如果视首辅您为仇人,又怎么会帮您如愿,替您送李公子最后一程。为今只要开棺检验,就能知道那布老虎到底放进去没,这人的险恶用心就能公诸于世。”

    顾勋目光一凛,大吼一声:“放肆,岂能因为你的信口胡言就随便开棺,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你想让李公子在地下还不能安息吗?”

    吴秋水听不出这话中的退缩之意,连忙步步紧逼道:“我想李公子也希望有人能为他伸冤,不要令他不明不白的死去。”

    李元甫闭上眼睛,似是挣扎良久,终是开口道:“走,去斌儿的坟上,我势必要为他查明真相,想必他也不会怪我。”

    郊外坟场,阴风阵阵,落叶飘零,李元甫乍一看到写着李修文名字的墓碑,就忍不住悲从中来,浑身颤抖起来,不由老泪纵横。

    吴秋水连忙上前扶住李元甫不断下滑的身子,面上露出不忍之色,劝道:“大人还是莫要太过悲伤,保重身子。这次开棺,若能揪出令定李公子含冤枉死的凶徒,定要让他血溅当场,为李公子陪葬。”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瞟向顾勋,奇怪的是,后者却是一脸平静,看不出半点端倪。

    他心中莫名有些不祥预感,但事已至此,唯有硬着头皮往前。李元甫站了许久,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望了身边两人一眼,用极轻的声音道:“开棺吧,是非真相,总得有个定论。”

    吴秋水连忙叫人提起铁铲,将坟前的黄土一点点地翻开,终于露出那口上好的楠木雕花木棺。吴秋水偷偷望了顾勋一眼,见他一直平静的表情终于产生了变化,他的面色越来越苍白,眼神中有着掩不住的慌乱。

    吴秋水心中暗喜,等不及别人动手,接过铁铲将棺材盖撬开,只见棺材内躺着一局肠穿肚烂的尸体,而他的头旁边,却稳稳地放着一个花布老虎,那布老虎圆头圆脑,做得栩栩如生。只是它没有被拿在天真的孩童手里,却被放在一个死得十分难看的死人旁边,变显得说不出的怪异恐怖。

    李元甫只往棺材内瞟了一眼,就再也承受不住,五脏六腑如同被人撕裂捣烂一般,李修文惊恐圆睁的双目,扭曲的面容,身上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黑洞,不断在他面前变幻,令他脑中一阵晕眩,险些栽倒在地上。

    这时,有一双手扶住了他,他转头就望见了顾勋那双同样隐隐泛红的双目,似是也不忍心往棺内望去。

    李元甫悲痛之后又燃起了怒火,他稳住身子,指着站在坑中发呆的吴秋水狠狠吼道:“吴秋水!你暗地背叛不成,还要令我的儿子死不瞑目,我今日定不会轻饶你!”

    吴秋水似是不愿相信眼前发生之事,他回过头,望见顾勋冷冷的眼神,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他还剩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连忙跑到李元甫面前,刚要开口,就被一脚踹翻,他的身子猛地栽在堆起的黄土之上,忍不住一阵咳嗽起来。

    李元甫一脸厌恶地转过头去,根本不想再看他一眼,却听见吴秋水在他背后边哭边喊道:“那份卷宗!那卷宗是千真万确从金吾卫慎抚司偷出来的,不信大人可以去审问那卓然,里面字字句句绝无掺假,大人可千万不能被蒙骗啊!”

    李元甫心中又被一扎,转头望向站在旁边一直不发一言的顾勋,心中突然有了另一种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