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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红颜酌酒-1:阴石的病

作者:沙漠老胡杨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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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卧龙谷和迦南之战,翁锐的名字再次在江湖炸开了,这已经不仅仅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不是年轻的天工门门主,不是什么十小剑士之首,而成了真正宗师级的人物,他的光芒甚至已经超过他的师父天枢子。

    八爷对翁锐打败迦南本来就有信心,但能以这种方式完胜迦南却是他没想到的,这样的人物已经跻身江湖顶尖级的存在,他从心眼里为这个曾经窝在他身边的这个小叫花高兴。

    但另外一个消息却一下子打破了这位江湖名宿已经保持了几十年的平静。

    当年出于对找到儿子的绝望,他把儿子留下的一块玉坠送给了这位有点心心念念的年轻人,本来只想在他身上看到那个或许已经不存在的儿子的美好,但就是这块玉坠,不但把成名已久的大儿子阴柔带到了他的身边,这次竟然又通过它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小儿子阴石。

    为了这个儿子,武痴阴泰几乎弄得自己家破人亡,他放不过这个心结,就把自己变成一个人人嫌隙的叫花子,这种自虐式的惩罚使他成为叫花子堆里没名没姓没武功的八爷。

    儿子阴石找到了,消息传来,周围的人都在欢欣雀跃,但人们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任何欢喜,倒是变得比以前更为沉默,甚至有些木然,在等待阴石到来的时候,他就一个人默默地呆在他的房间里,除了上茅房,他那里都不去,连吃饭都是别人拿到他屋子里来的。

    当阴柔把兄弟阴石带回来的时候,听到声音,八爷才慌忙走出屋子,脚上连鞋都没有穿,他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指着他的屋子他的炕,那里已经被猪猪全部换上了新的被褥用具,这次他只是默默的看着,没有再阻止。

    跟着阴石一起回来的翁锐,见到八爷他虽觉得有许多话要说,但此情此景,他也只能默默地站在一边,而八爷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阴石身上,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翁锐的存在。

    阴柔把昏昏沉沉的阴石安排在八爷的炕上,阴石的手里依然紧紧的攥着那块玉坠,随后,阴柔就给父亲讲起这次卧龙谷的事情,以及发现天灵子就是阴石的情况,但说着说着阴柔就停下来了,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阴柔看到侧对着自己的父亲,一只手一直抚摸着已经被剃去胡须的阴石的脸庞,而父亲的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止不住的泪水顺着苍老的脸颊往下流,显然他是在强烈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失态。

    这个时候,八爷不大的屋子里几乎站满了人,他们都是八爷至亲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能控制得了自己,翁锐咬着牙抹着脸上的泪水,阴柔则是仰着脸任由眼泪流淌,林枫已经抑制不了的抽上了鼻子,而站在阴柔身边的丁兰,更是“呜”的一声哭出声来,转身跑到屋外去了……

    没有人制止这一切,也没人想制止这一切,尽管大家心里都为找到阴石而高兴,但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要流泪,因为他们看着压抑了几十年的八爷谁都不忍心。

    改变这一切的是阴石,昏睡中他忽然抽搐起来,继而蜷缩翻滚,痛苦异常,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喷射出的依然是魔鬼一样的火焰,喉咙里发出“嗡咙、嗡咙”的沉闷声响,八爷试图将他按住,但被他抬手就掀翻在炕上。

    翁锐抢上前来,出指如飞,迅速点了他的数处穴道,已经不能动弹的阴石睁大眼睛,发出“嗯嗯”的挣扎声,眼里的火焰更盛,似乎对翁锐的这种做法非常的愤怒。

    翁锐没管这些,因为这在一路上已经无数次了,阴石的功夫实在是太高了,如果不把他先控制住,就极有可能对别人构成伤害。

    等阴石稍微安定了,翁锐再次以“真元巡脉”给他疏解经脉的淤塞,待得他气息慢慢平复,翁锐这才解开他的穴道,拿出东西给他吃,拿出早已熬制好的药给他喝。

    这时候的阴石就像一个乖孩子,给他吃和喝都不拒绝,并且还很配合,有滋有味,等他吃完了,竟然低头看着他的玉坠,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但对这一屋子的人,包括他的父亲八爷,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在随后的几天里,翁锐几乎就住在八爷这里,随时要应对阴石隐疾复发的状况,八爷依旧坐在阴石身边,痴痴呆呆地看着他,一步也不肯离开。

    好在阴柔当初买的这个院子还算大,房间也不少,这回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有的是地方住,只要收拾一下就行,阴柔和丁兰就住在八爷隔壁,而林枫就住在对面,他这一阵子几乎成了这里的管家,出门采买和找人做饭都由他包了。

    这些天猪猪几乎天天过来,秦师傅和秦英也来过几次,每次都给阴石把脉,询问需求,但他们的医术还是有限,对这种病也是束手无策,过来看看既是一个礼节,也算是一个经历。

    “你觉得石儿还有救吗?”

    四五天过去了,八爷终于开口了,阴石的状况已经让他不忍心看下去了。

    “八爷,我觉得还有希望,”翁锐道,“从阴石大哥还对他的那块玉坠有记忆,说明他的其他记忆也是有可能会复的。”

    “对啊,爹,石儿肯定能恢复的,”闻声赶过来的阴柔赶紧道,“玉儿姑娘是亢宿仙人的弟子,过几天她就到了,她的医术已经和他师父不差上下,再加上有翁门主相助,石儿一定能治好的,您真的不用太过担心。”

    “唉,这都是我造的孽。”八爷深深地叹了口气。

    “爹,我知道您为石儿的事自责地一辈子,”阴柔道,“但上天又给了我们这次机会,让我们一家人能够重新团聚,这怎么说都是好事啊。”

    “我知道,”八爷黯然道,“可是你娘却看不到了。”

    “我娘一定会知道的。”说这话的时候阴柔的眼里再次充满泪水,这跨越几十年的磨难在每个人心里都深深的刻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爹,您真的不用再伤心了,我们知道这些年您心里一直很苦,”丁兰看见八爷终于说话了,也就上前跟着安慰几句,也算是尽一点晚辈的孝心,“这块玉坠您在身上带了几十年,是您对石儿最后一点念想想,而您却把它交给了翁门主,结果两个儿子都因为它找到了,没准就是我娘让您这么做的呢。”

    “嗨,嘿嘿,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很多天了,八爷脸上终于见到了笑容。

    “八爷,我觉得丁姑娘说得不错,”翁锐道,“一定是伯母要您这么做的,否则哪能这么巧呢。”

    “好啦,不说这个了,”八爷道,“你给我说说石儿这个病吧。”

    “我从十几年前就认识阴石大哥,说起来他也算是我的师兄,那时候他还叫天灵子,”翁锐道,“只是那时候他的脾气有点古怪,师父也没怎么教他,他为这件事还经常打我,嘿嘿。”

    看着昏睡在一旁的阴石,翁锐一谈起这些往事,也不由感慨万千。

    “天枢子有他的教法,只是石儿没这个缘分,悟不透他的意思,”八爷有点遗憾地道,“他来过长安很多次,离得那么近,我怎么就没发现是他呢?唉,我当时要仔细看看就好了。”

    “爹,您又来了,天底下那么多人,他长大后变化也很大,您怎么能想得到呢,”阴柔怕他伤心,忙道,“您看现在不一样回来了吗?”

    “要是那时就能找到他,或许他就会少受很多苦。”八爷喃喃道。

    “八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师兄治好的,十几年前我就给他治过,”翁锐忽然觉得这个身份更能拉近他和阴石的距离,也更能安慰八爷,“只是他的病有些复杂,要慢慢来。”

    “对对,你看我,又打岔了,”八爷道,“你还是说病吧。”

    “阴师兄以前就脾气很怪,很容易情绪化,可能也和这个病有关,”翁锐道,“到十几年前最后再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病已经非常厉害,有时候跟人打着打着气血一翻腾病就复发了,看起来十分痛苦,我那时候就想,他可能是头部受过什么撞击而留下的隐疾。”

    “看来就是这个原因了,当时他从悬崖上掉下去一定摔得不轻,”八爷道,“那你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有没有谈起过小时候的事情?”

    “这个我还真是问过,”翁锐到,“一开始他很厉害,见一次面就打我一次,我都是躲着他走,到后来我能打过他了,为歧门谷秘密泄露的事情去找他,还是一见面就打,但就是那次他打着打着病就复发了,当时我虽也给他疏通了血脉,开了药,病情缓解的时候我问过他小时候是不是受过伤,可他一想这些就头疼的厉害,我也只好作罢,想等下次问见面再问,他却偷偷跑了,再次见面是在云峰山上,那时候两边剑拔弩张,确实也没机会问。”

    “这么说,他一点都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八爷道。

    “我看不一定,”翁锐到,“他至少知道这个玉坠是他的。”

    “那他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八爷道。

    “这既和他的旧伤隐疾有关,也和迦南这些年给他吃的药有关,”翁锐道,“因为隐疾他的病就要时时复发,我估计迦南给他的药能够压制病发的痛苦,还能增强他的功力,控制他的意识,时间越长,他对以前记忆的事情就越少,一遇到刺激,他就会疯狂的攻击控制他的人指示的目标,而根本不会顾及到他自己。”

    “嗯!”

    八爷嗯了一声,双手的指关节握得“叭叭”直响,眼中的精光一显而隐,但他并没说什么。

    “治这个病有办法吗?”八爷道。

    “办法还是有的,”翁锐道,“治病先治根,首先要解决的是他以前头部撞击造成的隐疾,这个可能是压制他血脉畅通的主要原因,也是现在最大的难题。”

    “你的‘真元巡脉’也不行?”八爷道。

    “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了,”翁锐道,“似乎那里不是邪气的郁结,而是一种外力的压迫,或者里面有什么东西,我的真气只能帮他缓解压迫的痛苦,却没办法帮他彻底打通。”

    “那玉儿有办法吗?”八爷道。

    “这个我也不敢保证,”翁锐道,“玉儿跟亢宿仙人学了很多,医术已经入道,想法要比我多,我想她应该能想出办法来。”

    “哪要是血脉通了,石儿就能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吗?”丁兰在一旁问道。

    “恐怕没有那么快,”翁锐道,“打通了血脉,阴师兄就不会再有痛苦,但要恢复记忆,恐怕还要好好的用药调理,清除迦南这些年在他身上用药留下的毒素,后面慢慢引导,或许他的记忆就能一点点恢复。”

    “其实这记忆能不能恢复已经不重要了,”八爷道,“我只要能看着他不再痛苦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