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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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外头的青筠和李元达大眼瞪小眼地候着,青筠忍不住先开口说起了话:“听闻李副将年已三十,还未娶亲?”
李元达最不喜欢旁人问起这事,他的确是年近三十还未娶亲,不过这不是因为没有姑娘愿嫁他,而是因为他常年随兵出征,哪有那等心思?
拖来拖去,日子久了,年岁大了,妙龄女子自然也就瞧不上他了。
而那些想嫁他的,无非是图谋他是逸王殿下的副将,想要通过他巴结逸王殿下。
那样的人,李元达是万万看不上的。
一来二去,没有合适的人选,这婚事自然也就搁置了。
今日是殿下的大喜之日,李元达便没冲这小丫鬟摆脸色,点头说道:“确是如此。”
青筠话说出口,也觉得自己问得不妥。
见李元达没有生气,这般好说话,她便也放下了心:“我有个远房表姐也未嫁,是个秀外慧中的,就是命有些苦,早年就没了父母……”
没等她说完,李元达就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既如此还是替你那表姐寻个好人家,莫要让她跟在我这等粗人身边受苦。”
“这又是为何?跟着李副将你,岂会受苦?”青筠不解。
李元达冷冷看了她一眼,这一眼颇有陆泓逸的真传:“沙场无情,刀剑无眼,我哪日若是死了,你那表姐不仅没了父母,连夫君也要没了,这点你可曾为她考虑过?”
青筠结舌,她还当真没考虑过这么多。
“还有,我虽年已三十,却也不是非娶妻生子不可,我父母早亡,上面有三个哥哥开枝散叶,无人在我耳边念叨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个小丫鬟也用不着操心这些。”
言下之意,是叫青筠莫多管闲事。
青筠闻言气结:“你……你这人……”
“我这人怎么了?”李元达脖子一梗,倔脾气说来就来。
青筠咬唇,愤然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说着,便转头不再看李元达。
亏她还觉得这李副将为人不错,就是脾气怪了些,如今看来,娶不了妻也不是没有缘由。
这时不时就上来的倔脾气,谁受得了?
李元达在原地站了片刻,瞅着小丫鬟气闷的侧脸,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方才似乎把话说重
了些。
“我……我并非有意气你。”他挠头,缓和了几分语气。
青筠依旧不理他。
“我知你是一片好心,只是……只是这上门替我说亲的人太多,久而久之我也就烦了。”李
元达解释。
怕青筠无法领会,他又说道:“就好比你若二十七八,成了老姑娘了,每日都有一打喜婆登门,挑白菜似的对你挑挑拣拣,说东家的儿子想娶你为妻,只是嫁妆须得多些,西家的老爷打算纳你为妾,会给你三五百两银子……你若听得多了,必定也会烦了。”
青筠年纪轻轻自然没经历过这种事,不过想起自己那表姐,便懂了李元达是为何而烦。
她那表姐虽然想嫁个好人家,但也素来不喜欢喜婆上门说亲,只是碍于面子只能笑脸相迎,每每喜婆走后,都要气闷上好一阵子,说那些人好生蛮不讲理,尽给自己说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事,将自己说得一无是处,仿佛只要有人想娶那就是行善积德。
这么一想,青筠不由多了几分歉意:“李副将,这事我也有错,我不知道你……”
“无妨,”李元达摆摆手,面上多了几分豁达,“你是一份好心,是我唐突了。我这人极少与女子接触,前段日子逸王殿下想在府里给我挑个丫鬟开枝散叶,府里那些小丫鬟一听这事全都绕着我走,说是瞧着我这大黑脸络腮胡就够怕的,更别提给我当媳妇了。”
青筠有点被他逗乐,李元达的脸的确是黝黑的,估摸着在戎疆没少受风吹日晒。
再配上这络腮胡须,的确能吓退不少女子。
“我若有识得的青年才俊,定介绍给你那表姐,女子年华易老,总不能一直独守空闺。”李元达道。
不过他认识的青年才俊不多,且像逸王殿下这般专情至深的,似乎压根没有几个。
他虽是个男子,却也知道女子的不易,别说是青筠这样的小丫鬟,就是宫里的那些娘娘,也一个个苦得慌,只不过各有各的苦法。
相比之下,江若灵这样的,倒是当真令人艳羡。
言语间,江若灵已从恭房出来了。
夜色有些深了,起了雾气。
“小姐,您慢些走,当心脚下。”青筠在前头掌着灯,说道。
盖头下的人点点头,一步步跟着青筠。
李元达见人已出来了,便闪身到了一旁,远远地环顾周遭,担心有人潜入府中对江若灵加以暗算。
虽然他实在想不通,有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婚宴上对江若灵这个逸王妃下手,不过这是陆泓逸的吩咐,李元达不敢不从。
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江若灵回了喜房,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青筠问她喝不喝茶水,她只是摇摇头。
青筠说话,她也不接。
好在一会儿陆泓逸就回来了,他身上酒味很浓,与他并肩在戎疆作战的那些将军,挨个儿用酒坛给他敬酒,由不得他不醉。
虽醉了,神思却还是清醒的,还因此多了几分空明之感。
回想往事,他唇边带上了一抹笑意,坐在了江若灵身侧,定定看着眼前人。
盖头下的人,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红烛。
陆泓逸会意,吹灭了那红烛。
房中一片漆黑,怀中人躺在他胸口,呵气如兰。
“我还记得头一日在邑县看到你时的情形,那时山中白雪皑皑,我见了你,才知什么叫肤白胜雪。有你缝补伤口,我似乎也不觉得疼了。那时我便想,若能将这女子留在身边,每日都能看见,该有多好。”他喃喃。
他不是个喜欢将一切宣之于口的人,在江若灵面前,却总会不由自主地多说几句。
心中的话太多,只愿与她一人说。
“如今想来,能遇见你,那日的伤也不算是白受。”
此时,外头的青筠和李元达大眼瞪小眼地候着,青筠忍不住先开口说起了话:“听闻李副将年已三十,还未娶亲?”
李元达最不喜欢旁人问起这事,他的确是年近三十还未娶亲,不过这不是因为没有姑娘愿嫁他,而是因为他常年随兵出征,哪有那等心思?
拖来拖去,日子久了,年岁大了,妙龄女子自然也就瞧不上他了。
而那些想嫁他的,无非是图谋他是逸王殿下的副将,想要通过他巴结逸王殿下。
那样的人,李元达是万万看不上的。
一来二去,没有合适的人选,这婚事自然也就搁置了。
今日是殿下的大喜之日,李元达便没冲这小丫鬟摆脸色,点头说道:“确是如此。”
青筠话说出口,也觉得自己问得不妥。
见李元达没有生气,这般好说话,她便也放下了心:“我有个远房表姐也未嫁,是个秀外慧中的,就是命有些苦,早年就没了父母……”
没等她说完,李元达就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既如此还是替你那表姐寻个好人家,莫要让她跟在我这等粗人身边受苦。”
“这又是为何?跟着李副将你,岂会受苦?”青筠不解。
李元达冷冷看了她一眼,这一眼颇有陆泓逸的真传:“沙场无情,刀剑无眼,我哪日若是死了,你那表姐不仅没了父母,连夫君也要没了,这点你可曾为她考虑过?”
青筠结舌,她还当真没考虑过这么多。
“还有,我虽年已三十,却也不是非娶妻生子不可,我父母早亡,上面有三个哥哥开枝散叶,无人在我耳边念叨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个小丫鬟也用不着操心这些。”
言下之意,是叫青筠莫多管闲事。
青筠闻言气结:“你……你这人……”
“我这人怎么了?”李元达脖子一梗,倔脾气说来就来。
青筠咬唇,愤然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说着,便转头不再看李元达。
亏她还觉得这李副将为人不错,就是脾气怪了些,如今看来,娶不了妻也不是没有缘由。
这时不时就上来的倔脾气,谁受得了?
李元达在原地站了片刻,瞅着小丫鬟气闷的侧脸,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方才似乎把话说重
了些。
“我……我并非有意气你。”他挠头,缓和了几分语气。
青筠依旧不理他。
“我知你是一片好心,只是……只是这上门替我说亲的人太多,久而久之我也就烦了。”李
元达解释。
怕青筠无法领会,他又说道:“就好比你若二十七八,成了老姑娘了,每日都有一打喜婆登门,挑白菜似的对你挑挑拣拣,说东家的儿子想娶你为妻,只是嫁妆须得多些,西家的老爷打算纳你为妾,会给你三五百两银子……你若听得多了,必定也会烦了。”
青筠年纪轻轻自然没经历过这种事,不过想起自己那表姐,便懂了李元达是为何而烦。
她那表姐虽然想嫁个好人家,但也素来不喜欢喜婆上门说亲,只是碍于面子只能笑脸相迎,每每喜婆走后,都要气闷上好一阵子,说那些人好生蛮不讲理,尽给自己说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事,将自己说得一无是处,仿佛只要有人想娶那就是行善积德。
这么一想,青筠不由多了几分歉意:“李副将,这事我也有错,我不知道你……”
“无妨,”李元达摆摆手,面上多了几分豁达,“你是一份好心,是我唐突了。我这人极少与女子接触,前段日子逸王殿下想在府里给我挑个丫鬟开枝散叶,府里那些小丫鬟一听这事全都绕着我走,说是瞧着我这大黑脸络腮胡就够怕的,更别提给我当媳妇了。”
青筠有点被他逗乐,李元达的脸的确是黝黑的,估摸着在戎疆没少受风吹日晒。
再配上这络腮胡须,的确能吓退不少女子。
“我若有识得的青年才俊,定介绍给你那表姐,女子年华易老,总不能一直独守空闺。”李元达道。
不过他认识的青年才俊不多,且像逸王殿下这般专情至深的,似乎压根没有几个。
他虽是个男子,却也知道女子的不易,别说是青筠这样的小丫鬟,就是宫里的那些娘娘,也一个个苦得慌,只不过各有各的苦法。
相比之下,江若灵这样的,倒是当真令人艳羡。
言语间,江若灵已从恭房出来了。
夜色有些深了,起了雾气。
“小姐,您慢些走,当心脚下。”青筠在前头掌着灯,说道。
盖头下的人点点头,一步步跟着青筠。
李元达见人已出来了,便闪身到了一旁,远远地环顾周遭,担心有人潜入府中对江若灵加以暗算。
虽然他实在想不通,有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婚宴上对江若灵这个逸王妃下手,不过这是陆泓逸的吩咐,李元达不敢不从。
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江若灵回了喜房,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青筠问她喝不喝茶水,她只是摇摇头。
青筠说话,她也不接。
好在一会儿陆泓逸就回来了,他身上酒味很浓,与他并肩在戎疆作战的那些将军,挨个儿用酒坛给他敬酒,由不得他不醉。
虽醉了,神思却还是清醒的,还因此多了几分空明之感。
回想往事,他唇边带上了一抹笑意,坐在了江若灵身侧,定定看着眼前人。
盖头下的人,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红烛。
陆泓逸会意,吹灭了那红烛。
房中一片漆黑,怀中人躺在他胸口,呵气如兰。
“我还记得头一日在邑县看到你时的情形,那时山中白雪皑皑,我见了你,才知什么叫肤白胜雪。有你缝补伤口,我似乎也不觉得疼了。那时我便想,若能将这女子留在身边,每日都能看见,该有多好。”他喃喃。
他不是个喜欢将一切宣之于口的人,在江若灵面前,却总会不由自主地多说几句。
心中的话太多,只愿与她一人说。
“如今想来,能遇见你,那日的伤也不算是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