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酆都鬼宴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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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节, 清晨。
夏启早起后进入前殿, 正打算煮点水喝, 却见一名穿黑衬衣、扎马尾辫的男人, 大大咧咧坐在凤座下首的位置。
他一只腿架在边上的小几上, 手上还夹着一根烟。
夏启眯了眯眼睛，盯着对方看了许久, 才将这人给认出来：“……钱贵妃？”
钱贵妃没穿那身变/态的宫装之后，夏启看他都有些不习惯了。
“叫我钱富吧。”钱贵妃嘴里吐出一个眼圈，从位置上站起来, 将脚下放着一个人形的布袋提了起来, “夏启, 我得走了。”
他特地等在这里，是因为他知道夏启今天早上会早起。
看着钱贵妃一副悍然赴死的模样, 夏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钱贵妃走到他的身边，往他手里塞了个杆子：“帮我将晾衣杆送给小欧, 这种猥琐的道具更适合他用。”
夏启默默将解除绑定的晾衣杆收起来，抬头说道：“外面不安全, 我送你吧。”
自从副本乱了之后, 众妃嫔们变得比鬼还疯, 他们整天在副本里乱蹿, 恨不得将所有活人都吃了。
闻言，钱贵妃点了点头：“也行，你送我一程。”
二人出了吾爱宫, 来到除秽井边，将孙妃的尸体塞了进去。
“第六魄名除秽，代表人性之恶，倒也与孙妃般配。”钱贵妃幽幽地说道。
孙妃被扔到井里之后，副本的能量再一次暴增，身边平地刮起来一阵寒风，差点将二人给掀翻了。
夏启抓着钱贵妃站起来，二人互相扶持着，靠着墙根往前走。
“能和我说一说你的故事吗？”来到一处风不大的小巷子里，夏启忍不住问道。
“好啊。”钱妃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慢悠悠说起了自己的经历，“我之所以被拉入罪恶游戏，是因为我从事电子诈/骗工作……哈哈，你想不到吧？”
夏启顿时沉默了，他的确想不到。
“其实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刚开始，我只是卖电影、动画和正版文包这些资源骗人，后来我尝到了甜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反正呢，最后我伤害了很多人，唉。”
兴许是人性本善，在生命的最后的时光中，钱贵妃说了自己为了赚钱而不择手段的违/法之事。
可惜，现在已经来不及了，罪恶游戏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10分钟后，二人来到了非毒井边。
钱妃看着面前的井，苦笑了一声道：“第五魄名非毒，代表人性之爱，与我倒是不配。”
不过，要换井也不太可能了，这口非毒井能量比较少，正好由他来补充。
钱贵妃朝夏启挥了挥手，潇潇洒洒走向非毒井边，他双手撑在非毒井边缘，低头往下一看。
当他看到那深不见底的井下的画面时，脸色忽然一变。
“夏启啊。”钱妃蓦地抬起头，扭头叫住了夏启，说道，“夏启，你爱过人吗？”
闻言，夏启顿了一下，钱贵妃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他抬起头，看向钱贵妃，一脸不解。
钱贵妃却认真地看着他，又问了一遍：“夏启，你爱过人吗？”
闻言，夏启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完全想不起自己爱过他的记忆，也想不起他的名字，甚至连他的脸都记不起来了。
夏启遗憾地垂下头，说道：“我不记得了。”
他弄丢了所有珍贵的一切。
“没有记忆，并不等于不爱。”钱妃脸色一肃，目光幽深地看着他，“人的记忆承载了很多东西，但情感并不完全需要依托记忆。”
“所以，你的意思是……”夏启往前走了两步，他感觉钱贵妃很不对劲。
“别过来。”钱妃抬起手，示意夏启不要再往前走。
夏启咬了咬牙，与钱贵妃对视着。
见他站定了，钱贵妃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夏启，说出来，你爱过人吗？”
夏启的胸口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情绪似乎如即将爆发的火山，在胸腔里蓬勃燃烧。
然而，等他张开嘴，刚想将“爱”字说出来，却发现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他的所有情绪，像是被什么模模糊糊的挡板隔离开来。
他想着他的身影，却说不出来爱，也无法表达爱。
为什么？
看着夏启不断变幻的神色，钱贵妃遗憾地叹了口气，随后朝他挥了挥手：“你走吧，时间不多了。”
见夏启仍然不肯动，钱贵妃再次催促道：“走吧。”
夏启究竟是不忍心，最后看了一眼钱妃，咬了咬牙道：“再会。”
钱贵妃没有回话。
夏启刚转过身，他后方便传来一声刺破皮肉的响声，接着，又是一道“噗通”的水花声响起。
钱贵妃似是已经跳进去了。
浓墨似的黑暗再次铺天盖地袭来，黑云在穹顶上空翻滚，仿佛藏着无数妖魔鬼怪。
悬挂在宫殿外屋檐上的白色灯笼晃来晃去，接着又一盏又一盏接连熄灭，黑夜仿佛一只巨兽般，瞬间将整座酆都笼盖住。
一轮血月在不远处悄然升起，血色的月光照在夏启的身上，在他背后的宫道上青石地板上，拉出来一道长长的影子。
走在这片空旷的宫道上，夏启感到莫名孤独。
距离御花园越来越近了，夏启依稀能听见一道欢欣鼓舞的乐声，正当他疑惑是谁奏响了乐器，“嗷”的一声怪响，他身边的井中忽然喷出来好几只白色的鬼魂，不等他看清楚那鬼魂的模样，无数只鬼魂接二连三井中喷薄而出。
鬼魂们从井中钻出之后，竟然完全无视了活人夏启，他们成群结队地挥舞着手帕，或是拿着拨浪鼓，高高兴兴往御花园的方向而去。
很显然，百鬼夜宴已经开始。
见鬼魂们已经开始疯跑，夏启加快了步伐，朝吾爱宫跑去。
刚来到吾爱宫附近，他便瞧见妹妹和小欧正在宫门口张望。
妹妹见夏启一个人回来了，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钱贵妃……没了吗？”妹妹低声问道。
夏启点了点头，将晾衣杆从系统背包里拿出来，塞到了小欧的怀里：“钱富送你的。”
小欧呜咽了两声，一边拿帕子擦眼角的眼泪，一边小心翼翼将晾衣杆收起来。
“走吧，我们去夜宴吧。”妹妹抿了抿唇，催促道，“衣服我都带着了。”
中元节的夜宴，在御花园中的望月台上举办。
今日是传说中鬼门开的中元节，鬼魂们特地给所有玩家放了个假，他们不再追逐着玩家，反而对玩家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拉着玩家们进入御花园参加宴会。
刚开始，还有玩家不愿意进入御花园参加宴会，但鬼魂们本就脾气暴躁，当场将那名玩家给活撕了，导致其他玩家一看见鬼就往御花园里跑。
等到夏启和妹妹来到宴会上时，发现所有玩家全部都到了。
夏启数了数在场人数，发现除去林贵妃和小欧以外，在场嫔们还剩6人，其他的昭仪昭容加起来不到6人。
加起来投票的人数，共有14人。
而表演节目的人数，夏启发现就只剩6个人了。
这剩下6个人共分为3组。
“怎么只剩下3组节目了，节目这么少不够看啊。”一只女鬼非常遗憾地说道。
在夜宴开始之前，系统再一次播报了一遍规则。
【失败规则：票数最末三名练习生将在本轮游戏被判淘汰出局。】
参加表演节目共有6人，却要判出3人淘汰，淘汰率相当于50%。
除去夏启和妹妹以外，剩下2组人在后台哭哭啼啼，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御花园中央，望月台上已经搭建出一座小型舞台，林贵妃坐在舞台对面的宾客席上。
此时，血月已经升到正中央，林贵妃看了一眼自己杯盏里被染红的茶水，淡然说道：“开始吧。”
周嫔突然“咦”了一声，说道：“……陛下不过来吗？”
今日望月台宾客席上，主位仍有空缺，鬼皇并未按照约定出现。
林贵妃抿嘴喝了一口茶，嘴角勾起一丝笑：“陛下今日恐怕来不了。”
酆都副本由鬼魂构成，主体根基为三魂七魄，七魄是七魄井，三魂则是boss。
当初，他手下的超神玩家抽取了副本的根基建立了宫斗规则，只要保证玩家吸收的能量超过副本能量，玩家形成的规则就能凌驾于根基之上。而夏启将吸收了其他玩家能量的妃子扔进了井里，让副本的能量强于如今的玩家，导致副本出现了百鬼夜行的场景。
既然鬼魂们能量获得暴涨，那boss的能量也处于爆炸的状态。
不过，林贵妃使用道具掐算过一番，他发现boss并不想要玩家重新还回来的能量，反而避而不出。
因此，林贵妃这才安安心心坐在这里。
“既然陛下不来，嫔妾们便都听娘娘的。”周嫔笑着说道。
“嗯。”林贵妃矜持地点了点自己的下巴，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这群能够投票的嫔位都被他敲打过一遍，等表演完节目之后，他们联合起来不给夏启投票，将夏启判出淘汰。
夏启、妹妹和小欧正站在后台准备，冷不丁见林贵妃坐在宾客席上笑得格外开怀，妹妹忍不住嘀咕道：“夏哥，如果鬼皇不来的话，咱们真有可能被判出淘汰？”
“不怕。”夏启将系统面板打开，手指往右一拉，将自己的魅力值全部拉满。
将魅力值全部加满后，他感觉自己脸上痒痒的。
妹妹只是一错眼，再转头看向夏启时，她眼睛都瞪直了：“夏哥，你也太美了吧。”
此时，夏启脸上正冒着一层柔光，连毛孔都看不见了，像是被洒了一层钻石高光粉似的。
小欧也十分夸张地摆摆手：“你这样上去，就不怕闪瞎所有人的眼？”
夏启：“……”他不是故意的。
为了把鬼皇招来，只能这样做了。
不过，夏启担心自己临场会出问题，他又打开系统面板，干脆将耐受力、舞蹈、声乐也全部拉满。
这回，他就不信鬼皇不出来。
小欧又悄悄瞥了夏启一眼，偷偷擦了擦流下了鼻血：“真他妈太美了，鬼皇不来就不是男人。”
三人正对着台词，这时，第一组玩家登上小型舞台。
第一组玩家表演的是歌曲，面对着一群长相可怖、满脸都是血的鬼魂观众，两名玩家手挽着手，一边颤抖，一边撕心裂肺唱了起来，愣是将一首《难忘今宵》唱成了《你快回来》。
“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你快回来……把我的思念带回来……”
两名玩家唱着唱着，竟将所有在场的鬼魂唱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我在我的葬礼上听到过这首歌。”一名鬼魂哭唧唧地说道。
变成了女鬼的吴妃正坐在一根柱子上，她擦了擦眼泪，呜咽道：“我那死鬼就算死，也不肯回到我的井里。”
妹妹在夏启身边小声嘀咕一句：“在死人面前唱这首歌，还真的挺应景的。”
第一组玩家哭哭啼啼终于唱完了，又轮到另外两名表演舞蹈的玩家。
欣赏完两轮辣眼睛的表演，众妃嫔们捂着心口，被恶性得连茶水都喝不下去了。
“就这？我是真的没办法违背良心给他们投票。”一名被林贵妃买通的嫔小声嘀咕道。
如果不是林贵妃威胁他们，他们真想将选票全部投给第三组的夏启，将前两组人的人全部票出去！
太辣眼睛了，必须票他们出局！
当第二组的玩家下去后，终于轮到了第三组的表演——夏启和妹妹准备的舞台剧。
“再恶心到我的话，我就不投票了，让他们全都被淘汰吧。”一名嫔咬牙切齿地说。
她话音刚落，只听“当”的一声响，全场灯光瞬间熄灭，整片舞台融入了黑夜之中。
黑夜里，整个世界变得格外寂静，仿佛落针可闻。
正当众人和众鬼好奇时，一代略显空灵的男声在舞台上响起。
“春去冬又来，我的爱人已不在。”
在寂静的夜晚，夏启的嗓音轻柔，宛如流水，潺潺流淌着，慢慢流到每一个人的心田，让人感觉格外清爽。
没想到第三组节目竟然是这样的，众人忘记了呼吸，眼睛都瞪直了，眼巴巴地望着那片黑色的舞台。
“唔……”
一道轻灵的童声合声响起，这道合声犹如淡淡清风，温柔地抚摸着荒野上的青草。
伴随着合声响起，这时，一个巨大的圆形灯盏在舞台中央亮起。
那是一盏像是太阳的灯，但由于它的光亮比较淡，在夜幕里，它看起来倒像是月亮。
溶溶的光晕之中，一名青年的投影落在灯罩上，温暖的光勾勒出他的身形，让那灯罩上的轮廓略显孤单寂寥。
这时，一名穿白裙女孩和一名瘦削男子走出来，他们手拉着手，在月灯附近面前开始旋转。
他们一会像是蝴蝶一般展开手臂，一会又像是轻灵的小鸟开始跳跃，他们跟着合声舞蹈着，成双成对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幸福。
在瘦削男子甩开女孩的手后，日神灯中的夏启幽幽地念道。
“我的歌声里，无法唱着你。”
“我的脑海里，已经没有你。”
夏启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带着几分遗憾，伴随着合声慢慢低下去，众人从歌声里听出一股悲伤的味道。
一名妃嫔拿着揩了揩眼泪水，忍不住低声道：“表演节目还给我看虐啊……不带这样的……”
合声变得呜呜咽咽起来，夏启的声音再一次慢慢响起。
“谁能告诉我，我还爱着他吗？”
所有人和鬼的心都跟着夏启一起揪了起来，心想，他还爱他吗？
不，他不能不爱他啊！
恰在此时，舞台上的女孩忽然一个转圈，朝不远处的男子伸出自己的手，然而，她似乎因某种不可抗力，被强行离得他越来越远，终于，二人被彻底分开，隔着舞台遥遥相望。
看见一对璧人被强行拆开的画面，所有人和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谁能告诉我，我还爱着他吗？”
夏启再一次说道，这一次，他声音哽咽，听起来像是快哭出来似的。
妃嫔们紧紧攥着手上的票，他们恨不得将票全部扔到台上去，再摇着夏启的领子大吼：“不行！你必须爱他啊啊啊！”
“啊暗暗，我受不了了。”坐在林贵妃最近的周嫔捂着心口，往桌面上直接一倒，脸直接磕进了面前的果盘里，只听她闷闷地说道，“虐死老娘了，老娘已经很久没看虐文了。”
林贵妃嘴角抽了抽。
“呜呜呜。”抽泣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不仅仅是玩家扮演的妃嫔，就连附近看宴会的鬼魂们也流下了眼泪。
正当众人陷入悲伤之中，舞台的背景合声忽然往上一扬，夏启的声音和合声一起响起。
“鬼宴夜，人不眠，让我为你唱首歌。”
“嘿罗，嘿罗，嘿罗……”
歌声的节拍越来越明晰，忽然，日神灯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女孩和男子重新从两侧走出，二人身后跟着一群鬼魂小宫女，众人开开心心来到舞台中央，他们互相手拉着手，在舞台上开心地跳起了转圈舞。
与此同时，舞台后方升起无数孔明灯，这群孔明灯宛若一颗颗星星般，升到了半空中，将整片夜空照亮了大半。
“踩着你的影子，和你一起舞蹈。”
“跟着你的尾巴，成为你的倒影。”
“追着你的心灯，照耀我的长路。”
“嘿罗，嘿罗，嘿罗……”
一时间，舞台上被热闹的歌声环绕，彩裙翩翩飞舞，银饰闪闪发光，他们在一起欢笑着，仿佛一群喝完二锅头上头的酒鬼，即便是和他们一起跳舞的鬼魂，他们的表情也格外生动活泼，再也看不出半分鬼怪的模样。
正当众人跟着节拍一起鼓起掌时，忽然，夏启和合声忽然安静下来。
“灯火熄灭了，人该歇了。”
“月儿疲倦了，一切散了。”
歌声再一次转低下去，日神灯光变黯，白色的雾气在舞台上渐渐升起。
原本开开心心的所有人忽然放缓了动作，他们有的人打哈欠，有的人伸懒腰，露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在一声声“回吧”、“回吧”的歌声催促下，妹妹挽着瘦削男子的手，二人恋恋不舍地，往舞台下方走去。
夜色重归静谧，重重白色迷雾之中，只能听见鸟虫在发出响声。
“咕咕，唧唧……”
日神灯的光越来越暗了，最后只剩下一点点微光。
在最后一刻，那微光慢慢调整了方向，从后往前照改成了从前往后照，只见一道白光投在了夏启的面容上，将他整个人都映在了日神灯上。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日神灯里，那名身穿月白长袍的男子。
【道具名：日神灯（已绑定）。】
【使用效果：9999万柔光聚焦，照亮你的美！点亮这盏灯，你将成为舞台上最美的月神！魅力属性+9999！】
在日神灯的柔光效果的加持下，夏启整个人都变得格外的模糊，但是，众人即便是只看了一眼，便已经忍不住心生震撼，被那梦幻般美丽的男子深深折服。
这时，夏启慢慢抬起自己的手，朝前方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微笑着说道：
“夜太短，情更长，知心话儿只想对你唱。”
“……”
一瞬间，所有人和鬼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刚被虐的血槽已空的周嫔，她坚强地重新从椅子上爬起来，扬起双手对夏启尖叫道：“啊啊啊我要听知心话儿！”
“有一说一，妈妈我也想听！”
“+1！”
“+2！”
“+10086！！！老娘要爆灯！！！”
众人疯狂的尖叫着，表示要听知心话，不听他们就没完没了。
等到所有人尖叫了将近3分钟，将嗓子都吼哑了以后，忽然，他们夏启还站在那盏被放大的日神灯里面，竟然没有离开舞台。
他表情宁静，目光镇定，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哎？没人上去吗？”有人四下张望一番，发出疑问，“我以为他在等谁呢，为什么没人去听知心话儿啊？”
一只鬼忽然站了起来，搓了搓手道，“谁不愿意听我去听。”
看着群情激奋，打算朝舞台攻来的围观群众，夏启在袖子里紧张地捏了捏拳头。
鬼皇真不肯出来？
“再不来，我可就……”
夏启看了一眼系统面板的被动技能。
【被动技能：撒娇男人最好命】。
他们有紧急预案，如果鬼皇不肯出来，那他就再启用第二套撒娇方案。
正当夏启打算试一试被动技能时，他身侧忽然刮过一道风，轻飘飘的男声擦过他的耳畔，勾得他耳膜都在发痒：“你真的不怕我么？”
夏启猛地扭过头，对上了一双通红的眼睛。
这双眼睛天生就是红色的，在那一片赤色的眼白里，镶嵌着一对猫眼石般的黑色眼珠，这双眼睛已经完全不属于人类范畴，更像是厉鬼的眼睛。
看着面前身形已经涨到2米多高的白衣男子，夏启踮起脚尖，伸出自己的手，抚上他冰冷的玉质面具，说道：“我不怕。”
他怕了，就不会和他穿一模一样的白衣服。
鬼皇按着他的手，在自己的面具上摩挲了一阵。
见鬼皇终于不再躲着他走，夏启又问道：“可以让他们投票了吗？”
“投票吧。”鬼皇握着他的手慢慢放下来，扭头朝宾客台上望去，恰在此时，林贵妃也抬起头，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林贵妃霍地站起来，对鬼皇怒目而视：“我就知道是你！”
看着鬼皇和夏启再次站在一次，林贵妃喉咙一哽，气得当场呕出一口血。
他现在终于知道，查恭隐瞒他的重要线索是什么了。
“贵妃娘娘，陛下都已经出来了，您可别怪咱们给夏启投票啊。”周嫔举着手里票，对着林贵妃尴尬地笑着。
直到如今，所有人都看出来夏启的“知心话”要对谁说了，就算夏启来一段辣眼睛的表演，他们也不敢票死夏启。
在周嫔的带领下，众妃嫔们急吼吼地将票全部投完。
最终，夏启以最高票当选第一，第二名则是妹妹。
妹妹这一票是小欧投的，是担心她被系统给判成淘汰。
【“出道吧练习生”节目评选结束！】
【第一名夏启获得奖励：鬼皇会满足你1个要求。】
闻言，夏启正了正神色，看向鬼皇。
鬼皇眼睛虽然一片血红，但夏启却看不出他有任何暴戾的迹象，尤其是他看着他的时候，仿佛含着无限的温柔。
“我不当皇后。”夏启盯着鬼皇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
他话音落下后，如一声炸雷在所有人耳畔炸响，所有人和鬼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卧槽，他一进来就是后位吗？”
“难怪他能带着欧贵妃进吾爱宫！”
听着众人叽叽喳喳的讨论，林贵妃一手掰碎了椅子上的扶手。
夏启一进来就是皇后的这件事，虽然他隐隐约约猜到了，但在面对真相时，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
夏启没有理会其他人的意见，继续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的要求很简单，希望你答应我，解散酆都的后宫。”
后宫解散了，他自然也当不成皇后。
听到夏启口吐暴言，不远处林贵妃脸色瞬间涨成了紫色，他一把将桌上的杯盏全部扫落下去，冲着舞台上大吼道：“夏启，你干什么！”
其他众妃嫔顿时懵了，叽叽喳喳地叫唤着：“夏启他明明能当皇后，为什么却不愿意当啊？”
夏启没有回答旁人的问题，而是捏了捏鬼皇的手。
鬼皇早有预感，他仰头笑了一声，答应了下来：“好。”
【全频播报：全体玩家请注意，“酆都”副本内宫斗规则结束，所有玩家恢复原有身份！】
“卧槽，这啥啥情况啊？”
听着系统的提示声，所有玩家全都傻了。
“啊我怎么快消失了！”突然，周嫔发出尖叫声。
不仅仅是周嫔，其他妃嫔们也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体正在消失。
与害怕的人类不同，附近的鬼魂们却开心地笑了起来，他们互相指着对方说道：“哈哈，你要消失了！”
“再见啦，朋友们。”一名伴唱的小宫女从舞台后走出来，朝众人挥了挥手。
“能欣赏完你们的节目，我很满足。”钱贵妃鬼魂笑着说道，他最后看了一眼夏启和鬼皇的方向，在原地化为一缕青烟。
唰拉——
一阵温暖的风吹过，御花园内百花齐放，所有吃过同类的玩家以及可爱的鬼魂们，他们一齐消散在美丽的月夜里。
百鬼夜宴，终于结束了。
“夏启！你破坏了我的副本！”林贵妃竟然没有消失，他反而停留在原地，对着夏启发出一声怒吼。
解散了后宫就相当于破坏了超神玩家建立的规则，玩家没有了能量之后，鬼魂也没有了能量，所以他们随着副本规则一起消失了。
从此之后，酆都副本将不再是一个恐怖的人吃人的副本，也不会是动不动百鬼夜行的恐怖皇宫，而是变成了一个能够容纳新手、初级玩家、中级玩家、高级玩家的生存副本。
“姓林的，我们的新帐旧账一起算算吧。”夏启朝宾客台上的林贵妃说道，没有再称呼他为林贵妃。
夏启有一种感觉，自己以前应该认识这个姓林的。
“呵。”林贵妃双指夹着一张燃烧的红色票据，一脸阴沉地望着夏启，“不愧是我曾经看中的人，你做的很好。”
见夏启面露震惊之色，林贵妃偏过头，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只是……你永远也得不到他。”
“啪。”
林贵妃指尖的红色票据爆发出一团烈焰，这团烈焰从他手上铺开，接着将他全身包裹住，不等夏启追上去，这团烈焰带着林贵妃往天空中飞去，“轰”的一声，天空中被烈焰撞出来一个洞，夜幕被撕开一条大口子。
这时，一道阳光从那口子里漏了出来。
忽然，夏启身边的鬼皇晃了一下。
夏启伸手扶住鬼皇的手臂，将开始变透明的鬼皇往日神灯里一塞。
他扭头对妹妹和小欧说道：“我先陪他。”
妹妹露出同情的表情，轻声说道：“夏哥，有缘再见。”
“好。”夏启回望了妹妹一眼，打算和鬼皇单独相处。
见夏启指挥着日神灯往天上升去，其余还活着的玩家和宫女们迅速围拢了上来。
众人抬起头，看着日神灯慢慢往天上飞，终于有一个新玩家忍不住，朝着天上大吼道：“夏启，谢谢你带我们通关！”
有了一名玩家带头之后，其他人也开始大吼大叫起来。
“夏皇后，就算你没有皇后的身份，但是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皇后！”
“夏皇后，谢谢你我爱死你了啊啊啊！”
众人的感谢声此起彼伏在下方响起，如同山呼海啸般，夏启被他们吼得一阵头疼，他赶紧伸出头去，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用再感谢了。
看见夏启标准的挥手动作，众人感动得泪流满面，愈发激动，甚至有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夏皇后，你就是我再生父母！老子谢谢你一辈子！”
夏启：“……”
再生父母……大可不必。
发现自己越冒头他们就会越激动，夏启往回一缩，急忙指挥着日神灯往僻静的地方飘去。
日神灯载着他和鬼皇飘出了御花园，飘过了吾爱宫，终于落在了一处馥郁芬芳的花香之地。
夏启趴在鬼皇的胸膛上，感受着他逐渐变低的温度，心脏也揪了起来。
他抬起手，又摸了摸他冰冷的面具：“真的不给我看吗？”
鬼皇扣住了他的手腕，声音有几分嘶哑：“别看了。”
他的身体由酆都所有怨气和死尸所化，真实长相比井里的女鬼还吓人，那张破碎的脸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夏启蓦地抬头，盯着他赤色的双目，朝他挤出一丝笑容：“你不给我看，我一样也会心疼。”
夏启刚刚偷偷摸了一遍他的手臂，发现他皮肤上有很多伤口，还有几道刮得能摸到骨头。
这让他忽然想起来被吴妃活剐的黄毛女，当时，吴妃一刀又一刀将黄毛女身上的肉剐了下来……黄毛女被吴妃吃掉后，吴妃又被投入七魄井中，鬼皇作为副本的三魂，身上自然吸收到了黄毛女的怨气。
这些刀，可都是那些玩家刮出来的啊。
看着夏启表情越来越凝重，鬼皇右手紧了紧他的腰，让二人的距离贴得更近了，他低声说道：“说说你的知心话吧。”
夏启：“……”
夏启不禁一阵无语，心想，那都是为了勾你出来创作出来的歌词，怎么还记得呢？
不过，夏启没有破坏气氛的打算，便抱着鬼皇翻了个身，换作是自己躺在地上，将已经变得轻飘飘的鬼皇搂在怀里。
鬼皇趴在他身上，宽大光滑的白色袍子像被子似的，将夏启整个人盖住了。
夏启躺在日神灯的地面上，抬起头，用嘴唇碰了碰他的玉质面具。
“听见了吗？”夏启碰完了他的面具之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听见了。”
沐浴在一片温暖的阳光之中，鬼皇在他怀里化成零零散散的光点，最后消失在耀眼金光之下。
【叮咚！恭喜求生者夏启成功通关游戏！】
【叮咚！恭喜求生者夏启杀死“酆都”副本boss，游戏进入奖励结算……】
夏启从日神灯中走出来，他踩着地面柔软的草坪，弯腰摘下路边一朵白色的茉莉花。
天空中，一轮新生的太阳从皇城上冉冉升起，鬼皇低沉嗓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的爱人，你的善良照亮了我的世界。
是你的救赎，让我成为一个真正完整的人。
我在轮回之中，等候你的归来。”
一缕白色的幽魂慢慢飘荡着，最后又落入了一片深渊之中。
似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光网中的人影的懒洋洋地抬起手，将那缕幽魂接到掌心中。
在拆开幽魂的前一刻，人影又一次忍不住生出近乡情却的感觉，他低声喃喃道：“这一回，不要再给我感谢了。”
“不，应该不会有比感谢还要糟糕的情绪了。”人影摇了摇头，又自嘲地笑了起来。
于是，他再一次无奈地，打开着幽魂带来的信息——
【夏启的%￥？#……】
看着那一团奇怪的乱码，人影顿时愣住了。
还真有更糟的？！
比起感谢更糟的，就是情绪直接没了……
由于林贵妃使用通关券暴力脱离游戏，导致副本的防护机制被撞坏，恰好检测玩家情绪的传感器就在防护层上，夏启的情绪竟然就这么被弄丢了。
“姓林的，你竟敢坏我的事！”人影顿时勃然大怒，由于他情绪太过于激动，导致身边的光网上又噼里啪啦闪出了无数电火花。
深渊内，整个世界像是发生了一场地震，就在人影发怒时，忽然，幽魂里又掉出来一片白色的折叠信纸，那信纸慢慢飘落至人影的面前。
【信件名称：玩家钱富给你的忠告】
“钱贵妃？”人影疑惑地看着钱妃发来的信息流，嗤笑了一声，“这玩家可真无聊，竟然拿副本交联点发信息给我。”
【是否查看忠告？是/否】
“是，给我拆了。”人影将双手枕在后脑勺下，无所谓地说道。
系统自动将【玩家钱富给你的忠告】信纸展开，接着，一排粉色的字体从信纸上一个个蹦了出来。
只见字体潇潇洒洒地写着：
【爱不要说出来，爱就要做出来。】
人影：“……”
中元节, 清晨。
夏启早起后进入前殿, 正打算煮点水喝, 却见一名穿黑衬衣、扎马尾辫的男人, 大大咧咧坐在凤座下首的位置。
他一只腿架在边上的小几上, 手上还夹着一根烟。
夏启眯了眯眼睛，盯着对方看了许久, 才将这人给认出来：“……钱贵妃？”
钱贵妃没穿那身变/态的宫装之后，夏启看他都有些不习惯了。
“叫我钱富吧。”钱贵妃嘴里吐出一个眼圈，从位置上站起来, 将脚下放着一个人形的布袋提了起来, “夏启, 我得走了。”
他特地等在这里，是因为他知道夏启今天早上会早起。
看着钱贵妃一副悍然赴死的模样, 夏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钱贵妃走到他的身边，往他手里塞了个杆子：“帮我将晾衣杆送给小欧, 这种猥琐的道具更适合他用。”
夏启默默将解除绑定的晾衣杆收起来，抬头说道：“外面不安全, 我送你吧。”
自从副本乱了之后, 众妃嫔们变得比鬼还疯, 他们整天在副本里乱蹿, 恨不得将所有活人都吃了。
闻言，钱贵妃点了点头：“也行，你送我一程。”
二人出了吾爱宫, 来到除秽井边，将孙妃的尸体塞了进去。
“第六魄名除秽，代表人性之恶，倒也与孙妃般配。”钱贵妃幽幽地说道。
孙妃被扔到井里之后，副本的能量再一次暴增，身边平地刮起来一阵寒风，差点将二人给掀翻了。
夏启抓着钱贵妃站起来，二人互相扶持着，靠着墙根往前走。
“能和我说一说你的故事吗？”来到一处风不大的小巷子里，夏启忍不住问道。
“好啊。”钱妃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慢悠悠说起了自己的经历，“我之所以被拉入罪恶游戏，是因为我从事电子诈/骗工作……哈哈，你想不到吧？”
夏启顿时沉默了，他的确想不到。
“其实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刚开始，我只是卖电影、动画和正版文包这些资源骗人，后来我尝到了甜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反正呢，最后我伤害了很多人，唉。”
兴许是人性本善，在生命的最后的时光中，钱贵妃说了自己为了赚钱而不择手段的违/法之事。
可惜，现在已经来不及了，罪恶游戏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10分钟后，二人来到了非毒井边。
钱妃看着面前的井，苦笑了一声道：“第五魄名非毒，代表人性之爱，与我倒是不配。”
不过，要换井也不太可能了，这口非毒井能量比较少，正好由他来补充。
钱贵妃朝夏启挥了挥手，潇潇洒洒走向非毒井边，他双手撑在非毒井边缘，低头往下一看。
当他看到那深不见底的井下的画面时，脸色忽然一变。
“夏启啊。”钱妃蓦地抬起头，扭头叫住了夏启，说道，“夏启，你爱过人吗？”
闻言，夏启顿了一下，钱贵妃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他抬起头，看向钱贵妃，一脸不解。
钱贵妃却认真地看着他，又问了一遍：“夏启，你爱过人吗？”
闻言，夏启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完全想不起自己爱过他的记忆，也想不起他的名字，甚至连他的脸都记不起来了。
夏启遗憾地垂下头，说道：“我不记得了。”
他弄丢了所有珍贵的一切。
“没有记忆，并不等于不爱。”钱妃脸色一肃，目光幽深地看着他，“人的记忆承载了很多东西，但情感并不完全需要依托记忆。”
“所以，你的意思是……”夏启往前走了两步，他感觉钱贵妃很不对劲。
“别过来。”钱妃抬起手，示意夏启不要再往前走。
夏启咬了咬牙，与钱贵妃对视着。
见他站定了，钱贵妃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夏启，说出来，你爱过人吗？”
夏启的胸口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情绪似乎如即将爆发的火山，在胸腔里蓬勃燃烧。
然而，等他张开嘴，刚想将“爱”字说出来，却发现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他的所有情绪，像是被什么模模糊糊的挡板隔离开来。
他想着他的身影，却说不出来爱，也无法表达爱。
为什么？
看着夏启不断变幻的神色，钱贵妃遗憾地叹了口气，随后朝他挥了挥手：“你走吧，时间不多了。”
见夏启仍然不肯动，钱贵妃再次催促道：“走吧。”
夏启究竟是不忍心，最后看了一眼钱妃，咬了咬牙道：“再会。”
钱贵妃没有回话。
夏启刚转过身，他后方便传来一声刺破皮肉的响声，接着，又是一道“噗通”的水花声响起。
钱贵妃似是已经跳进去了。
浓墨似的黑暗再次铺天盖地袭来，黑云在穹顶上空翻滚，仿佛藏着无数妖魔鬼怪。
悬挂在宫殿外屋檐上的白色灯笼晃来晃去，接着又一盏又一盏接连熄灭，黑夜仿佛一只巨兽般，瞬间将整座酆都笼盖住。
一轮血月在不远处悄然升起，血色的月光照在夏启的身上，在他背后的宫道上青石地板上，拉出来一道长长的影子。
走在这片空旷的宫道上，夏启感到莫名孤独。
距离御花园越来越近了，夏启依稀能听见一道欢欣鼓舞的乐声，正当他疑惑是谁奏响了乐器，“嗷”的一声怪响，他身边的井中忽然喷出来好几只白色的鬼魂，不等他看清楚那鬼魂的模样，无数只鬼魂接二连三井中喷薄而出。
鬼魂们从井中钻出之后，竟然完全无视了活人夏启，他们成群结队地挥舞着手帕，或是拿着拨浪鼓，高高兴兴往御花园的方向而去。
很显然，百鬼夜宴已经开始。
见鬼魂们已经开始疯跑，夏启加快了步伐，朝吾爱宫跑去。
刚来到吾爱宫附近，他便瞧见妹妹和小欧正在宫门口张望。
妹妹见夏启一个人回来了，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钱贵妃……没了吗？”妹妹低声问道。
夏启点了点头，将晾衣杆从系统背包里拿出来，塞到了小欧的怀里：“钱富送你的。”
小欧呜咽了两声，一边拿帕子擦眼角的眼泪，一边小心翼翼将晾衣杆收起来。
“走吧，我们去夜宴吧。”妹妹抿了抿唇，催促道，“衣服我都带着了。”
中元节的夜宴，在御花园中的望月台上举办。
今日是传说中鬼门开的中元节，鬼魂们特地给所有玩家放了个假，他们不再追逐着玩家，反而对玩家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拉着玩家们进入御花园参加宴会。
刚开始，还有玩家不愿意进入御花园参加宴会，但鬼魂们本就脾气暴躁，当场将那名玩家给活撕了，导致其他玩家一看见鬼就往御花园里跑。
等到夏启和妹妹来到宴会上时，发现所有玩家全部都到了。
夏启数了数在场人数，发现除去林贵妃和小欧以外，在场嫔们还剩6人，其他的昭仪昭容加起来不到6人。
加起来投票的人数，共有14人。
而表演节目的人数，夏启发现就只剩6个人了。
这剩下6个人共分为3组。
“怎么只剩下3组节目了，节目这么少不够看啊。”一只女鬼非常遗憾地说道。
在夜宴开始之前，系统再一次播报了一遍规则。
【失败规则：票数最末三名练习生将在本轮游戏被判淘汰出局。】
参加表演节目共有6人，却要判出3人淘汰，淘汰率相当于50%。
除去夏启和妹妹以外，剩下2组人在后台哭哭啼啼，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御花园中央，望月台上已经搭建出一座小型舞台，林贵妃坐在舞台对面的宾客席上。
此时，血月已经升到正中央，林贵妃看了一眼自己杯盏里被染红的茶水，淡然说道：“开始吧。”
周嫔突然“咦”了一声，说道：“……陛下不过来吗？”
今日望月台宾客席上，主位仍有空缺，鬼皇并未按照约定出现。
林贵妃抿嘴喝了一口茶，嘴角勾起一丝笑：“陛下今日恐怕来不了。”
酆都副本由鬼魂构成，主体根基为三魂七魄，七魄是七魄井，三魂则是boss。
当初，他手下的超神玩家抽取了副本的根基建立了宫斗规则，只要保证玩家吸收的能量超过副本能量，玩家形成的规则就能凌驾于根基之上。而夏启将吸收了其他玩家能量的妃子扔进了井里，让副本的能量强于如今的玩家，导致副本出现了百鬼夜行的场景。
既然鬼魂们能量获得暴涨，那boss的能量也处于爆炸的状态。
不过，林贵妃使用道具掐算过一番，他发现boss并不想要玩家重新还回来的能量，反而避而不出。
因此，林贵妃这才安安心心坐在这里。
“既然陛下不来，嫔妾们便都听娘娘的。”周嫔笑着说道。
“嗯。”林贵妃矜持地点了点自己的下巴，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这群能够投票的嫔位都被他敲打过一遍，等表演完节目之后，他们联合起来不给夏启投票，将夏启判出淘汰。
夏启、妹妹和小欧正站在后台准备，冷不丁见林贵妃坐在宾客席上笑得格外开怀，妹妹忍不住嘀咕道：“夏哥，如果鬼皇不来的话，咱们真有可能被判出淘汰？”
“不怕。”夏启将系统面板打开，手指往右一拉，将自己的魅力值全部拉满。
将魅力值全部加满后，他感觉自己脸上痒痒的。
妹妹只是一错眼，再转头看向夏启时，她眼睛都瞪直了：“夏哥，你也太美了吧。”
此时，夏启脸上正冒着一层柔光，连毛孔都看不见了，像是被洒了一层钻石高光粉似的。
小欧也十分夸张地摆摆手：“你这样上去，就不怕闪瞎所有人的眼？”
夏启：“……”他不是故意的。
为了把鬼皇招来，只能这样做了。
不过，夏启担心自己临场会出问题，他又打开系统面板，干脆将耐受力、舞蹈、声乐也全部拉满。
这回，他就不信鬼皇不出来。
小欧又悄悄瞥了夏启一眼，偷偷擦了擦流下了鼻血：“真他妈太美了，鬼皇不来就不是男人。”
三人正对着台词，这时，第一组玩家登上小型舞台。
第一组玩家表演的是歌曲，面对着一群长相可怖、满脸都是血的鬼魂观众，两名玩家手挽着手，一边颤抖，一边撕心裂肺唱了起来，愣是将一首《难忘今宵》唱成了《你快回来》。
“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你快回来……把我的思念带回来……”
两名玩家唱着唱着，竟将所有在场的鬼魂唱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我在我的葬礼上听到过这首歌。”一名鬼魂哭唧唧地说道。
变成了女鬼的吴妃正坐在一根柱子上，她擦了擦眼泪，呜咽道：“我那死鬼就算死，也不肯回到我的井里。”
妹妹在夏启身边小声嘀咕一句：“在死人面前唱这首歌，还真的挺应景的。”
第一组玩家哭哭啼啼终于唱完了，又轮到另外两名表演舞蹈的玩家。
欣赏完两轮辣眼睛的表演，众妃嫔们捂着心口，被恶性得连茶水都喝不下去了。
“就这？我是真的没办法违背良心给他们投票。”一名被林贵妃买通的嫔小声嘀咕道。
如果不是林贵妃威胁他们，他们真想将选票全部投给第三组的夏启，将前两组人的人全部票出去！
太辣眼睛了，必须票他们出局！
当第二组的玩家下去后，终于轮到了第三组的表演——夏启和妹妹准备的舞台剧。
“再恶心到我的话，我就不投票了，让他们全都被淘汰吧。”一名嫔咬牙切齿地说。
她话音刚落，只听“当”的一声响，全场灯光瞬间熄灭，整片舞台融入了黑夜之中。
黑夜里，整个世界变得格外寂静，仿佛落针可闻。
正当众人和众鬼好奇时，一代略显空灵的男声在舞台上响起。
“春去冬又来，我的爱人已不在。”
在寂静的夜晚，夏启的嗓音轻柔，宛如流水，潺潺流淌着，慢慢流到每一个人的心田，让人感觉格外清爽。
没想到第三组节目竟然是这样的，众人忘记了呼吸，眼睛都瞪直了，眼巴巴地望着那片黑色的舞台。
“唔……”
一道轻灵的童声合声响起，这道合声犹如淡淡清风，温柔地抚摸着荒野上的青草。
伴随着合声响起，这时，一个巨大的圆形灯盏在舞台中央亮起。
那是一盏像是太阳的灯，但由于它的光亮比较淡，在夜幕里，它看起来倒像是月亮。
溶溶的光晕之中，一名青年的投影落在灯罩上，温暖的光勾勒出他的身形，让那灯罩上的轮廓略显孤单寂寥。
这时，一名穿白裙女孩和一名瘦削男子走出来，他们手拉着手，在月灯附近面前开始旋转。
他们一会像是蝴蝶一般展开手臂，一会又像是轻灵的小鸟开始跳跃，他们跟着合声舞蹈着，成双成对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幸福。
在瘦削男子甩开女孩的手后，日神灯中的夏启幽幽地念道。
“我的歌声里，无法唱着你。”
“我的脑海里，已经没有你。”
夏启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带着几分遗憾，伴随着合声慢慢低下去，众人从歌声里听出一股悲伤的味道。
一名妃嫔拿着揩了揩眼泪水，忍不住低声道：“表演节目还给我看虐啊……不带这样的……”
合声变得呜呜咽咽起来，夏启的声音再一次慢慢响起。
“谁能告诉我，我还爱着他吗？”
所有人和鬼的心都跟着夏启一起揪了起来，心想，他还爱他吗？
不，他不能不爱他啊！
恰在此时，舞台上的女孩忽然一个转圈，朝不远处的男子伸出自己的手，然而，她似乎因某种不可抗力，被强行离得他越来越远，终于，二人被彻底分开，隔着舞台遥遥相望。
看见一对璧人被强行拆开的画面，所有人和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谁能告诉我，我还爱着他吗？”
夏启再一次说道，这一次，他声音哽咽，听起来像是快哭出来似的。
妃嫔们紧紧攥着手上的票，他们恨不得将票全部扔到台上去，再摇着夏启的领子大吼：“不行！你必须爱他啊啊啊！”
“啊暗暗，我受不了了。”坐在林贵妃最近的周嫔捂着心口，往桌面上直接一倒，脸直接磕进了面前的果盘里，只听她闷闷地说道，“虐死老娘了，老娘已经很久没看虐文了。”
林贵妃嘴角抽了抽。
“呜呜呜。”抽泣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不仅仅是玩家扮演的妃嫔，就连附近看宴会的鬼魂们也流下了眼泪。
正当众人陷入悲伤之中，舞台的背景合声忽然往上一扬，夏启的声音和合声一起响起。
“鬼宴夜，人不眠，让我为你唱首歌。”
“嘿罗，嘿罗，嘿罗……”
歌声的节拍越来越明晰，忽然，日神灯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女孩和男子重新从两侧走出，二人身后跟着一群鬼魂小宫女，众人开开心心来到舞台中央，他们互相手拉着手，在舞台上开心地跳起了转圈舞。
与此同时，舞台后方升起无数孔明灯，这群孔明灯宛若一颗颗星星般，升到了半空中，将整片夜空照亮了大半。
“踩着你的影子，和你一起舞蹈。”
“跟着你的尾巴，成为你的倒影。”
“追着你的心灯，照耀我的长路。”
“嘿罗，嘿罗，嘿罗……”
一时间，舞台上被热闹的歌声环绕，彩裙翩翩飞舞，银饰闪闪发光，他们在一起欢笑着，仿佛一群喝完二锅头上头的酒鬼，即便是和他们一起跳舞的鬼魂，他们的表情也格外生动活泼，再也看不出半分鬼怪的模样。
正当众人跟着节拍一起鼓起掌时，忽然，夏启和合声忽然安静下来。
“灯火熄灭了，人该歇了。”
“月儿疲倦了，一切散了。”
歌声再一次转低下去，日神灯光变黯，白色的雾气在舞台上渐渐升起。
原本开开心心的所有人忽然放缓了动作，他们有的人打哈欠，有的人伸懒腰，露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在一声声“回吧”、“回吧”的歌声催促下，妹妹挽着瘦削男子的手，二人恋恋不舍地，往舞台下方走去。
夜色重归静谧，重重白色迷雾之中，只能听见鸟虫在发出响声。
“咕咕，唧唧……”
日神灯的光越来越暗了，最后只剩下一点点微光。
在最后一刻，那微光慢慢调整了方向，从后往前照改成了从前往后照，只见一道白光投在了夏启的面容上，将他整个人都映在了日神灯上。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日神灯里，那名身穿月白长袍的男子。
【道具名：日神灯（已绑定）。】
【使用效果：9999万柔光聚焦，照亮你的美！点亮这盏灯，你将成为舞台上最美的月神！魅力属性+9999！】
在日神灯的柔光效果的加持下，夏启整个人都变得格外的模糊，但是，众人即便是只看了一眼，便已经忍不住心生震撼，被那梦幻般美丽的男子深深折服。
这时，夏启慢慢抬起自己的手，朝前方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微笑着说道：
“夜太短，情更长，知心话儿只想对你唱。”
“……”
一瞬间，所有人和鬼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刚被虐的血槽已空的周嫔，她坚强地重新从椅子上爬起来，扬起双手对夏启尖叫道：“啊啊啊我要听知心话儿！”
“有一说一，妈妈我也想听！”
“+1！”
“+2！”
“+10086！！！老娘要爆灯！！！”
众人疯狂的尖叫着，表示要听知心话，不听他们就没完没了。
等到所有人尖叫了将近3分钟，将嗓子都吼哑了以后，忽然，他们夏启还站在那盏被放大的日神灯里面，竟然没有离开舞台。
他表情宁静，目光镇定，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哎？没人上去吗？”有人四下张望一番，发出疑问，“我以为他在等谁呢，为什么没人去听知心话儿啊？”
一只鬼忽然站了起来，搓了搓手道，“谁不愿意听我去听。”
看着群情激奋，打算朝舞台攻来的围观群众，夏启在袖子里紧张地捏了捏拳头。
鬼皇真不肯出来？
“再不来，我可就……”
夏启看了一眼系统面板的被动技能。
【被动技能：撒娇男人最好命】。
他们有紧急预案，如果鬼皇不肯出来，那他就再启用第二套撒娇方案。
正当夏启打算试一试被动技能时，他身侧忽然刮过一道风，轻飘飘的男声擦过他的耳畔，勾得他耳膜都在发痒：“你真的不怕我么？”
夏启猛地扭过头，对上了一双通红的眼睛。
这双眼睛天生就是红色的，在那一片赤色的眼白里，镶嵌着一对猫眼石般的黑色眼珠，这双眼睛已经完全不属于人类范畴，更像是厉鬼的眼睛。
看着面前身形已经涨到2米多高的白衣男子，夏启踮起脚尖，伸出自己的手，抚上他冰冷的玉质面具，说道：“我不怕。”
他怕了，就不会和他穿一模一样的白衣服。
鬼皇按着他的手，在自己的面具上摩挲了一阵。
见鬼皇终于不再躲着他走，夏启又问道：“可以让他们投票了吗？”
“投票吧。”鬼皇握着他的手慢慢放下来，扭头朝宾客台上望去，恰在此时，林贵妃也抬起头，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林贵妃霍地站起来，对鬼皇怒目而视：“我就知道是你！”
看着鬼皇和夏启再次站在一次，林贵妃喉咙一哽，气得当场呕出一口血。
他现在终于知道，查恭隐瞒他的重要线索是什么了。
“贵妃娘娘，陛下都已经出来了，您可别怪咱们给夏启投票啊。”周嫔举着手里票，对着林贵妃尴尬地笑着。
直到如今，所有人都看出来夏启的“知心话”要对谁说了，就算夏启来一段辣眼睛的表演，他们也不敢票死夏启。
在周嫔的带领下，众妃嫔们急吼吼地将票全部投完。
最终，夏启以最高票当选第一，第二名则是妹妹。
妹妹这一票是小欧投的，是担心她被系统给判成淘汰。
【“出道吧练习生”节目评选结束！】
【第一名夏启获得奖励：鬼皇会满足你1个要求。】
闻言，夏启正了正神色，看向鬼皇。
鬼皇眼睛虽然一片血红，但夏启却看不出他有任何暴戾的迹象，尤其是他看着他的时候，仿佛含着无限的温柔。
“我不当皇后。”夏启盯着鬼皇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
他话音落下后，如一声炸雷在所有人耳畔炸响，所有人和鬼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卧槽，他一进来就是后位吗？”
“难怪他能带着欧贵妃进吾爱宫！”
听着众人叽叽喳喳的讨论，林贵妃一手掰碎了椅子上的扶手。
夏启一进来就是皇后的这件事，虽然他隐隐约约猜到了，但在面对真相时，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
夏启没有理会其他人的意见，继续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的要求很简单，希望你答应我，解散酆都的后宫。”
后宫解散了，他自然也当不成皇后。
听到夏启口吐暴言，不远处林贵妃脸色瞬间涨成了紫色，他一把将桌上的杯盏全部扫落下去，冲着舞台上大吼道：“夏启，你干什么！”
其他众妃嫔顿时懵了，叽叽喳喳地叫唤着：“夏启他明明能当皇后，为什么却不愿意当啊？”
夏启没有回答旁人的问题，而是捏了捏鬼皇的手。
鬼皇早有预感，他仰头笑了一声，答应了下来：“好。”
【全频播报：全体玩家请注意，“酆都”副本内宫斗规则结束，所有玩家恢复原有身份！】
“卧槽，这啥啥情况啊？”
听着系统的提示声，所有玩家全都傻了。
“啊我怎么快消失了！”突然，周嫔发出尖叫声。
不仅仅是周嫔，其他妃嫔们也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体正在消失。
与害怕的人类不同，附近的鬼魂们却开心地笑了起来，他们互相指着对方说道：“哈哈，你要消失了！”
“再见啦，朋友们。”一名伴唱的小宫女从舞台后走出来，朝众人挥了挥手。
“能欣赏完你们的节目，我很满足。”钱贵妃鬼魂笑着说道，他最后看了一眼夏启和鬼皇的方向，在原地化为一缕青烟。
唰拉——
一阵温暖的风吹过，御花园内百花齐放，所有吃过同类的玩家以及可爱的鬼魂们，他们一齐消散在美丽的月夜里。
百鬼夜宴，终于结束了。
“夏启！你破坏了我的副本！”林贵妃竟然没有消失，他反而停留在原地，对着夏启发出一声怒吼。
解散了后宫就相当于破坏了超神玩家建立的规则，玩家没有了能量之后，鬼魂也没有了能量，所以他们随着副本规则一起消失了。
从此之后，酆都副本将不再是一个恐怖的人吃人的副本，也不会是动不动百鬼夜行的恐怖皇宫，而是变成了一个能够容纳新手、初级玩家、中级玩家、高级玩家的生存副本。
“姓林的，我们的新帐旧账一起算算吧。”夏启朝宾客台上的林贵妃说道，没有再称呼他为林贵妃。
夏启有一种感觉，自己以前应该认识这个姓林的。
“呵。”林贵妃双指夹着一张燃烧的红色票据，一脸阴沉地望着夏启，“不愧是我曾经看中的人，你做的很好。”
见夏启面露震惊之色，林贵妃偏过头，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只是……你永远也得不到他。”
“啪。”
林贵妃指尖的红色票据爆发出一团烈焰，这团烈焰从他手上铺开，接着将他全身包裹住，不等夏启追上去，这团烈焰带着林贵妃往天空中飞去，“轰”的一声，天空中被烈焰撞出来一个洞，夜幕被撕开一条大口子。
这时，一道阳光从那口子里漏了出来。
忽然，夏启身边的鬼皇晃了一下。
夏启伸手扶住鬼皇的手臂，将开始变透明的鬼皇往日神灯里一塞。
他扭头对妹妹和小欧说道：“我先陪他。”
妹妹露出同情的表情，轻声说道：“夏哥，有缘再见。”
“好。”夏启回望了妹妹一眼，打算和鬼皇单独相处。
见夏启指挥着日神灯往天上升去，其余还活着的玩家和宫女们迅速围拢了上来。
众人抬起头，看着日神灯慢慢往天上飞，终于有一个新玩家忍不住，朝着天上大吼道：“夏启，谢谢你带我们通关！”
有了一名玩家带头之后，其他人也开始大吼大叫起来。
“夏皇后，就算你没有皇后的身份，但是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皇后！”
“夏皇后，谢谢你我爱死你了啊啊啊！”
众人的感谢声此起彼伏在下方响起，如同山呼海啸般，夏启被他们吼得一阵头疼，他赶紧伸出头去，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用再感谢了。
看见夏启标准的挥手动作，众人感动得泪流满面，愈发激动，甚至有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夏皇后，你就是我再生父母！老子谢谢你一辈子！”
夏启：“……”
再生父母……大可不必。
发现自己越冒头他们就会越激动，夏启往回一缩，急忙指挥着日神灯往僻静的地方飘去。
日神灯载着他和鬼皇飘出了御花园，飘过了吾爱宫，终于落在了一处馥郁芬芳的花香之地。
夏启趴在鬼皇的胸膛上，感受着他逐渐变低的温度，心脏也揪了起来。
他抬起手，又摸了摸他冰冷的面具：“真的不给我看吗？”
鬼皇扣住了他的手腕，声音有几分嘶哑：“别看了。”
他的身体由酆都所有怨气和死尸所化，真实长相比井里的女鬼还吓人，那张破碎的脸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夏启蓦地抬头，盯着他赤色的双目，朝他挤出一丝笑容：“你不给我看，我一样也会心疼。”
夏启刚刚偷偷摸了一遍他的手臂，发现他皮肤上有很多伤口，还有几道刮得能摸到骨头。
这让他忽然想起来被吴妃活剐的黄毛女，当时，吴妃一刀又一刀将黄毛女身上的肉剐了下来……黄毛女被吴妃吃掉后，吴妃又被投入七魄井中，鬼皇作为副本的三魂，身上自然吸收到了黄毛女的怨气。
这些刀，可都是那些玩家刮出来的啊。
看着夏启表情越来越凝重，鬼皇右手紧了紧他的腰，让二人的距离贴得更近了，他低声说道：“说说你的知心话吧。”
夏启：“……”
夏启不禁一阵无语，心想，那都是为了勾你出来创作出来的歌词，怎么还记得呢？
不过，夏启没有破坏气氛的打算，便抱着鬼皇翻了个身，换作是自己躺在地上，将已经变得轻飘飘的鬼皇搂在怀里。
鬼皇趴在他身上，宽大光滑的白色袍子像被子似的，将夏启整个人盖住了。
夏启躺在日神灯的地面上，抬起头，用嘴唇碰了碰他的玉质面具。
“听见了吗？”夏启碰完了他的面具之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听见了。”
沐浴在一片温暖的阳光之中，鬼皇在他怀里化成零零散散的光点，最后消失在耀眼金光之下。
【叮咚！恭喜求生者夏启成功通关游戏！】
【叮咚！恭喜求生者夏启杀死“酆都”副本boss，游戏进入奖励结算……】
夏启从日神灯中走出来，他踩着地面柔软的草坪，弯腰摘下路边一朵白色的茉莉花。
天空中，一轮新生的太阳从皇城上冉冉升起，鬼皇低沉嗓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的爱人，你的善良照亮了我的世界。
是你的救赎，让我成为一个真正完整的人。
我在轮回之中，等候你的归来。”
一缕白色的幽魂慢慢飘荡着，最后又落入了一片深渊之中。
似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光网中的人影的懒洋洋地抬起手，将那缕幽魂接到掌心中。
在拆开幽魂的前一刻，人影又一次忍不住生出近乡情却的感觉，他低声喃喃道：“这一回，不要再给我感谢了。”
“不，应该不会有比感谢还要糟糕的情绪了。”人影摇了摇头，又自嘲地笑了起来。
于是，他再一次无奈地，打开着幽魂带来的信息——
【夏启的%￥？#……】
看着那一团奇怪的乱码，人影顿时愣住了。
还真有更糟的？！
比起感谢更糟的，就是情绪直接没了……
由于林贵妃使用通关券暴力脱离游戏，导致副本的防护机制被撞坏，恰好检测玩家情绪的传感器就在防护层上，夏启的情绪竟然就这么被弄丢了。
“姓林的，你竟敢坏我的事！”人影顿时勃然大怒，由于他情绪太过于激动，导致身边的光网上又噼里啪啦闪出了无数电火花。
深渊内，整个世界像是发生了一场地震，就在人影发怒时，忽然，幽魂里又掉出来一片白色的折叠信纸，那信纸慢慢飘落至人影的面前。
【信件名称：玩家钱富给你的忠告】
“钱贵妃？”人影疑惑地看着钱妃发来的信息流，嗤笑了一声，“这玩家可真无聊，竟然拿副本交联点发信息给我。”
【是否查看忠告？是/否】
“是，给我拆了。”人影将双手枕在后脑勺下，无所谓地说道。
系统自动将【玩家钱富给你的忠告】信纸展开，接着，一排粉色的字体从信纸上一个个蹦了出来。
只见字体潇潇洒洒地写着：
【爱不要说出来，爱就要做出来。】
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