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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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旭子,一个李剑飞,跟三儿是老乡,他们在新兵连就称兄道弟。方方和园园结婚,你们谁也没回来,大伯跟我爸就开始……”

    “大姐,这事都怨我!”

    自己刚挨了打。趁伯伯拦住他们之机,我在吴亮的指点下,从厨房小门出来,跨步翻过院墙,叫下来在面包车和弟弟妹妹玩耍的东东,让他领路来到顾凡家的院门前,华华正向陆小璟诉说原委。

    “丫头,你要早说你爸你妈干啥就好了,伯伯和伯母也不会让我爸气死,小叔也不敢给他们当后台。……”

    “不是我不说,是部长伯伯不许我说。对了,大姐,上月八号,你还在放射科的楼道里见过我爸我妈呢。”

    “我见过你爸你妈?……”

    “咱们拿片子出来,门口碰上我们院长,他不是让我去办公室等他,你还说我长的特别象……”

    “想起来啦,我说要是摘了眼镜跟你几乎一样。丫头……

    “我当时就想跟你说,你没见我爸我妈身后跟着部长伯伯冲我点头笑,他是保卫部的老部长。”

    “我不认识人家。”

    “部长伯伯人可好了,每次都陪着我爸我妈体检。那天中午,我老师把他哄到家里吃饭,我们院长才领上我爸我妈坐车跑到梅姐家。我爸说普通话,我妈没吭声,我们院长和朱伯伯就爱逗他。我爸那天特别高兴,跟朱伯伯他们碰了杯,我妈就说他个子不太高,田阿姨跟我奶妈好不高兴,吓得我妈自罚了三杯。吃过饭回来,我妈替我还了借我奶妈去看大伯母的钱,还给了我三千美元,临走还嘱咐我买重礼回家来看看,没想到伯伯听上他们的连门都不让我进。大姐……”

    “好妹妹,这不是你们的家。……”

    听到这里,我是多么感谢华华在院门前拦住了陆小璟。不过,我听了她们两个人的倾诉,对自己来说确确实实是闻所未闻的新闻!

    陆小璟对我从来没有半点奢望,甚至为我们几乎一般高的个子不穿跟高的鞋,不去烫发馆。她的五官没有我的女同学那么楚楚动人,她的脾气也没有她的同学们那么厮厮安逸,她只是接受了父亲和母亲高智商的遗传,她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眼睛可以作证,她在日后学习和工作的道路上令人折服!

    “东东,你姥姥没在军军家?”我把声音压的很低,东东摇了摇头,说,“大舅,我小姨昨天跟我小姥姥吵完架就生了个胖妹妹。小姥爷非借我家的钱,我小姨不让我妈借,我六姨就骂我小姨,小姥爷见我妈搧六姨,他就搧我小姨。我小姨可厉害了,鼻子流着血,就是不躲小姥爷。还是我兰姨劝开我小姨的。后来,我贺姥爷和小姥爷吵架,让小姥爷攒钱去买‘后悔药’吃,吓得我六姨坐车就回来了。”

    “你六姨父昨天没在家?”

    “他不敢吭声。我二姨跟我毛六舅警告过他,不许欺负人。”

    原来如此,家里乱了套,长辈们单把我们当成撒气的对象!

    可能我们的说话声惊动了华华和陆小璟,东东刚提开篱笆院门,她们已经站在院里。我赶紧走到水池前,拧开龙头,洗了把脸。

    “你跟他们打架了?……”

    陆小璟说着就递给我手帕,东东机灵地说:“大舅妈,是我开车门不小心,碰了我大舅的鼻子。”

    “东东,等大舅有个家,学校放了假,一定来大舅妈家玩。”

    陆小璟边说边往东东兜里塞钱,华华刚走出院门,被吴亮挡了回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何旭和郭威,垂头丧气地提着我们的旅行包。

    “郭威呀郭威,你以为我家人都象你们主任一样待三儿亲?多亏你昨天跟旭子说了一声,要不然我回去怎么向你们参谋长交待!”

    华华激动地责备了几句,郭威连看我一眼的气力也没有了。

    “你说你抓一对混蛋‘俘虏’有什么意思!”吴亮训了郭威一句,又对儿子嘱咐道,“东东,回去千万不能跟你二姨说你大舅来过。”

    “郭威,不要怯懦,有理走遍天下,没理寸步难行!”

    陆小璟鼓动了一句,大步走出院门,郭威转身紧跟在后面,两个人一东一西,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我没有问过郭威,但从他的举动不难看出,他已经意识到单凭他的个人能力,根本解决不了纠缠在一起的矛盾。他原想回去请假送送我们,路上解释一下。他没想到,我恼怒到极点,根本不领他的情。

    “三儿,我去送送你们。”

    “旭哥,留两盒月饼自己吃。不用你们送,我不会迷路的。”

    我把长辈们让我带来的各式月饼交给华华,何旭趁吴亮给我戴帽子,硬塞进我手里五十快钱。

    “大姐,亮哥,我走了。”

    道了别,我提上两个空旅行包走到院门前,钢钢拦住了去路。他神气十足地说:“三儿,不是我请你,是我爸叫你回去。三儿……”

    “你给我滚开。……钢钢……”

    “三儿,你别不识抬举!”

    此时此刻,钢钢对我竟敢如此嚣张。他的个子比我高不了多少,身材比我差得远,无非比我多了圈飞行员的光环,身上长着贱骨头,一个人跑过来单找着挨打!

    “二小儿,你给我记住今天。”

    “你叫我什么?三儿……”

    我不等钢钢话音落下,抡起旅行包就砸过去。他举手一挡,扭头想跑,我起腿一脚,踢的他扑在水泥地上,爬起来还想跑,又被我抡包砸倒在地。伯伯赶上来,从后面抱住我,才让他狼狈不堪地溜走了。

    “你打坏他怎么办?不解气,你先打死我算了!三儿……”

    “松开!我人都杀过不止一百个,打死他不过多个零头!”

    伯伯抱着我不松手,只听华华大声疾呼道:“三儿,别上他的当!都是他一个人捣的鬼。领上丫头大步走,永远别回这个家!”

    “三儿,”伯伯松开手还拉着我,说,“你要听上你大姐的敢气我走,你就永远别进我这个家门!你要听伯伯话,赶快把丫头请回来,你们吃了饭再走,咱们什么事情也没有!”

    大姐给我鼓足了勇气,自己刚注意到不少身影站在夜幕之中。

    “你让我叫回来丫头不难,想让我们吃了饭走也可以,但我有个条件,你得先把你家那一大帮混蛋替我统统赶出去,咱们再说!”

    “你有话回家说好不好?”

    “我没有家。如果我有个家,谁敢不敢在团圆之夜欺负我?”

    “我要是不赶呢?”

    “我可以替你赶。”

    “你说话算不算?三儿……”

    “三儿今天死了!如果徐志轩不是正大光明,把你家的混蛋统统赶出家门,他就永远不会领上自己家人扬眉吐气去你家串个门!”

    “徐志轩,我等着你来赶!”

    确实,我的要求毫无道理。但是,话赶话单*得我寸步不让!

    伯伯去叫东东,我义无反顾地朝黑暗中的微微抽泣声走去。

    自己生活条件有限,急脾气,只能对工作一丝不苟,直性子,不会对人阿谀奉承。从小养成的习惯,谁疼我,我敬谁,你惹我,我躲你的生活理念。然而,有些人能躲的开,有些人一辈子也躲不开!

    中华民族的农历八月十五是个团圆节。为了兑现诺言,自己不曾去花岳父岳母的一分钱,靠工资养活了老的小的十五年,好像枕戈泣血!为了争回一口气,曾经和老婆分居三年多,单*陆小璟去离婚,似在卧薪尝胆!自己不仅和心目中崇敬的英雄断绝了来往近十五年,而且对有养育之恩的长辈也拒绝一切来往,差半天就跨入新世纪!

    战友啊战友,人生道路,高低曲折,没有平坦大道可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