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你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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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歌显然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有些愕然地看着江画,许久之后,嘴唇嚅动:“那去书店吧,附近有一间。”

    这算是变相的拒绝了,可惜江画双商感人,根本没听懂。

    “我好累,走不动了。”

    “...”

    越歌表情有些为难。

    江画见过他这副表情,每当越歌露出这副表情,班上那些人总会一脸慌张懊恼,嘴里连连道歉,也不知道在慌张什么。

    江画偏了偏头:“你不愿意?”

    身侧的手指倏地收紧,又很快放松。

    越歌深深看了江画一眼,摇头说:“没有,只是我家比较小。”

    江画摆手:“没关系,我只待一会儿。”

    被无视的李磊找机会溜了,司机老陈正街上待命,江画纵然心里百般不情愿,为了任务,还是跟着越歌走进了筒子楼。

    不到七点,天色还没完全暗下。

    刚迈进楼道,视野变被暗沉笼罩,狭窄逼仄的楼道内堆滞着很多杂物,让本就有限的活动空间更加拥挤。

    鼻腔内猝不及防灌进一股潮湿发霉的腥味,江画捂住鼻子,努力适应着光线,紧张兮兮地扫视四周。

    太黑了,只能勉强看清阶梯的轮廓。

    他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生怕会像恐怖片里一样,下一秒就钻出一只长发女鬼。

    “越歌...”江画吞了吞口水,下意识贴近唯一熟悉的白莲花:“这里真的能住人吗?”

    “嗯。”

    楼道里,越歌的声音显得有些空灵:“小心一点。”

    贴近白莲花,糟糕的味道被淡淡的清香驱散了不少,江画像是只受惊的小鹿,全然没了方才的气势,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爬了几层台阶,在转弯处,他无意识抓紧越歌的制服,不知不觉变了称呼:“班长,还、还要多久?”

    越歌身形一顿,江画没刹住车,鼻子撞上了后背,来不及喊疼,蓦地缩在了他身后。

    “前面怎么了?是不是有、有...”

    越歌根本不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黑暗里,他微微皱了下眉:“抱歉,很快到了。”

    他试图抽出衣服,但抽了两下都没抽出来,无奈提醒:“江画。”

    江画反而催促:“你快点走啊!”

    越歌默了默,终究迈开了脚步。

    越歌家住在顶层的平台上,正对天空和阳光,通向天台的小门推开的瞬间,江画的心脏也落回了胸口。

    那是一栋二十平左右的小屋,常年直面风吹日晒,乍一眼看过去,就像面临拆迁的危房。

    房子外面摆放着各种杂物,一看就是屋内放不下的东西,虽然东西陈旧,但摆放的很整齐,几根竹竿高高架起,长绳上挂着两间白衬衣。

    江画哪见过这样的地方,傻眼半晌,脱口而出:“这是人住的地方?”

    越歌没说话,径直走进了小屋。

    心有余悸地朝后看了眼,江画赶紧跟了过去,脚步最终停在门口,迟迟不敢迈进去。

    脑子里全是他刚走进屋子,房顶就塌下来的恐怖画面。

    白莲花怎么会长在这种地方,不是应该生在清澈繁茂的池塘么。

    他不由得看向越歌。

    屋内的灯泡光线黯淡,越歌褪去了制服外套和领带,正在屋内翻找着什么。

    侧脸白皙,轮廓精致,干干净净的气质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像是只误入垃圾场的白色猫咪,还是带着温润书卷气的猫。

    感受到注视,越歌浅淡的眸子转来,对江画说:“稍等我一下。”

    江画点头,后知后觉开始懊恼。

    他刚才没有过脑,无意识说了很过分的话,也不知道越歌听了会不会生气。

    系统不以为意:“没事,白莲花怎么会生气。”

    话是这么说,江画抿了抿嘴,依旧忐忑不安。

    趁着这个间隙,他走到天台边缘,开始细细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片区域没有高楼大厦,大多都是上了年代的房子,忙碌的人影在对楼的楼层间穿梭,面对他这张生面孔,偶尔还会有人停下和他挥手。

    江画有点不知所措,也僵硬朝那位胖大叔招手。

    “江画。”越歌拿着几本书出来了:“你想在哪里讲,屋里比较闷,外面现在还好,等下天黑了,可能会有虫。”

    江画心不在焉地说:“我怕虫。”

    越歌稍作停顿,说:“那我们就讲到天黑吧,四十分钟左右。”

    江画点头,走回时路过晒衣架,晚风吹过,衣衫飘起,又嗅到了淡淡的清香。

    屋子前有一张小方桌,两人在桌前坐下,越歌先拿出成绩单查看江画的成绩。

    江画靠着桌子,偷偷瞄他,表□□言又止。

    半分钟后,他一咬牙,到底磕磕巴巴挤出一句:“越歌。”

    越歌抬眼,疑惑问:“怎么了?”

    脸憋得通红,连带着耳朵也遭了殃,江画两臂端在桌上,半张脸都埋进了手臂里,眸光虚虚闪着。

    这个反应让越歌心下一跳,神情跟着冷淡下来。

    “对不起,刚才我不该那么说...”江画声音细细闷闷的,越说越小:“我也不是嫌弃,我就是、就是没见过这种。”

    “你说什么了?”

    江画彻底藏起了脸:“我说这里不是人住的,但你住这儿。”

    越歌怔怔看了他半晌,眉眼舒缓,哑然失笑。

    视线回到成绩单,他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真的?”

    “真的。”

    江画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他既好面子,却又憋不住事儿,一旦意识自己做错了什么,要是不解决,就会自顾自的愧疚好久。

    现在解决了,江画心中大石落地,郁闷的感觉总算散了。

    江画的成绩单,说是惨不忍睹都不为过,只有英语能看,其他五科加起来,还不如越歌单科的成绩高。

    越歌问:“开学为什么选择理科?”

    江画答案简单:“文科字儿多,我懒得看。”

    越歌点头会意,又看了一遍成绩单,拿起数学书:“先从数学开始,打好基础再学理综也会轻松些。”

    江画听不懂,很敷衍地点头。

    他跟来越歌家,根本就不是为了学习,自然也就不在意从哪科开始。

    辅导的人很多,对于江画这种类型的学生,越歌特意找出了高一开学的教材,从第一章讲起。

    从放学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偌大的天台上,两个人相邻坐着,一个专心讲解,一个专心走神。

    江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了一会儿,忍不住在越歌画题的空档打岔:“你自己住吗?”

    越歌一心二用:“不是,和我爸爸。”

    “那他人呢?”

    “他常住在楼下,不怎么回来。”

    “那你妈妈呢?”

    越歌笔尖没停,声音依旧温和:“江画,专心一点。”

    江画‘哦’了声,眼珠滴溜溜地转,没过两秒,又故作不经意地问:“你和老李怎么认识的啊?”

    这次越歌终于停笔,意味深长地瞥了江画一眼。

    “见过几面,他是我家教学生的邻居,家里女儿今年中考。”

    这事儿江画还是第一次听说,江家保镖司机有好多,没有哪家少爷会关心佣人的家庭情况。

    江画暗想,这也太倒霉了,竟然能这么巧认识。

    系统咯吱咯吱地卡了机,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提醒他说漏了嘴。

    江画接着问:“你不写作业吗?”

    “写完了。”越歌说,将课本朝江画推了推:“看看这道题。”

    “我看不懂。”江画说的坦荡,把课本推了回去:“你自己看吧。”

    越歌:“...”

    系统:“...”

    跟来白莲花家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进一步了解他,二是耽误他学习。

    江画对着眼前的天书,两个目的都忘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拖延时间逃避学习。

    就像所有被老师一对一补课的差生都会化身话痨,想方设法地闲聊拖延时间。

    他半拄着头,肩膀上的外套垂到手臂,夕阳的余晖映在脸上,更显艳色逼人。

    “班长。”江画捂着肚子,软绵绵地说:“我饿了,学不进去。”

    该问的已经问的差不多了,目的达成一半,江画感觉今天可以走了。

    他本意是就这么告辞,没想到越歌愣了愣,说:“今天没能去买菜,现在只有泡面。”

    “泡面是什么?”

    光说解释不通,越歌回屋拿了一袋让他看,江画眨巴了两下眼睛,改变主意了。

    “我饿了。”

    越歌默了默,说了句‘稍等’,拿着面走了。

    系统问:“你要吃泡面?”

    江画伸了个懒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我没吃过,一直想尝尝来着,有人做不是挺好吗。”

    系统:“你脸皮真厚。”

    江画冷笑:“你懂个屁。”

    他不相信白莲花没脾气。

    既然让李磊找麻烦失败了,他就另辟蹊径,亲自来挑战白莲花的底线,要是越歌忍不住跟他黑脸,是不是也算歪了一点点。

    乔修远这么一提醒,他有点被逼急了,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火速带歪白莲花,再火速把他掰正,两者抵消,最后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江画摸了摸肚子,但饿也是真的饿了。

    然而白莲花家的晚饭,江画最后还是没尝到。

    等越歌做好面,从屋内走出来时,江画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越歌在门口站立半晌,又将面送回了厨房。

    他走到桌前,无声俯视着眼前的这张脸。

    晚风微凉,江画的外套约等于只穿一半,睡梦中的人冷得瑟缩了一下,皱眉蹭了蹭胳膊。

    纤细的脖颈裸露在外,蚊子嗅到甜味,落在细嫩的皮肤上,享受起今晚的盛宴。

    这一幕映在浅色的瞳仁里,而越歌只是静静看着。

    直到半分钟后,那只蚊子吃饱喝足,扇动翅膀飞走了,越歌才伸出手,将江画垂落的外套拉上肩头。

    “江画。”他柔声将人唤醒:“你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