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塔里的男孩：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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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早知道就不接这种工作了，新来的人干劲足，我为什么不把这些事情推给她干啊，真是的，太蠢了我。”
女人不耐烦地抓着头发，烦躁得就像是已经打扮妥当准备出门游玩却突然被告知周末还要加班的办公楼小白领。
总之就是很烦的样子。陆羽冷静地下了结论。
从现身到现在，这女人的气质可以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刚出场的时候明明还是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连说话时都是面不改色，好像世界上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一样。
然后在对着木偶比利的残屑说话时，陆羽才开始感觉到了她作为人的拥有感情的那一面，可是这种状态也没有持续太久，随着两人交谈的进行，女人的情绪外露越来越明显，而情绪的激烈程度也像是在堤坝上冲开一道缺口后的水流，越来越急，越来越急，虽然看得出她努力想要控制，但最终还是无法抑制地爆发了出来。
而陆羽此时所见到的，就是她出场至今最不耐烦的模样。换做是其他人的话，陆羽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挑起对方的情绪，然后自己藏在伪装之下细心观察。要知道人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最容易露出破绽，越是强大的敌人越是容易在这种状态下大失水准，而许多胜机也正是由此而来。
可是唯独只有这一次，陆羽却生出了几分“赶紧结束这一切吧”的想法。这女人本身的情绪变化已经太过激烈，而性格也是有种多重分裂的迹象，陆羽的直觉告诉他继续深入挖掘的话可能还会不小心带出更可怕的东西，如果不是非那样不可的话，还是适可而止。
看现在这副状况，说不定他还得反过来控制一下。
“那个，这位小姐，我们还是先冷静一下吧。”陆羽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对了，还未请教，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女人白了他一眼，冷淡地念道：“凯瑟琳。还有，别用敬语了，听着太恶心。”
（这姐姐的情绪落差还真大。）
陆羽吐了吐舌头，又屁颠屁颠地凑过去：“凯瑟琳小姐，那你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监察官了？好厉害啊。”
“你不用拍我马屁，前几天刚进来了一个比我小十岁的，老娘现在心情正不爽着。识相的就赶紧换个别的话题。”
（这回又是泼辣悍妇模式了啊。）
陆羽渐渐也有点感觉了。比起纯粹的人格分裂，倒不如说凯瑟琳的身体里就像是藏着许多杂乱无章的人格碎片，平时她还可以靠着自己的理性强行抑制住，但是在某些比较极端的情况下，她会放松这种理智的压抑，转而让这些人格特质都出来遛一遛。
所以在表现上，她可能是一会高冷一会活泼一会又是大姨妈来之前焦躁不安的模样，但是每一个侧面都不会表现得太过完整，因为她身体里面的只是一些零碎的碎片而已。从陆羽对“监察官”这个群体的了解来说，拥有那种水准的人物不可能是这种会轻易露出破绽的类型，所以前段一度被陆羽步步紧逼的凯瑟琳说不定也只是借着这种方式反过来扰乱陆羽的节奏，或是为自己赢得一点时间，或是反过来对陆羽这个人展开试探。
又或者，两者皆是。
而对于这个人格碎片的推测，陆羽也自然而然地和之前自己丧失记忆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他自己就是时间型的能力者，在对这些问题的理解上自然也比其他人来得更加透彻。在他看来自己刚才被回溯的那段经历其实疑点重重，时间不会凭空就那样消失不见，否则光靠着凯瑟琳的能力就可以直接把发生过的事情否决掉，这也未免强得太过超乎想象了。
他眯起眼睛仔细看着凯瑟琳，心里一边在盘算着要怎么做才能在不太刺激她的前提下尽可能地逼出她各种方面上的人格碎片来。还有，从目前的情报来看，凯瑟琳在这次游戏中的身份应该类似于管理者或者说判官一类的东西，游戏之所以没有直接给出通关目标，也有可能是因为通关的关键掌握在凯瑟琳手里，她会全程观察着玩家的举动，直到认为对方在自己的心里过关了，才会给他一个通关的机会。
之所以说是机会，是因为这也有可能不是直接放人通关，而是提供一些通关必需的信息。毕竟从以往经历的那些游戏来看，系统总是喜欢用规则来决定一切。虽说监察官这玩意身份神秘，实力也超强，但是陆羽依然不觉得系统会把通关的权力直接交付到任何一个人手上。
“别看了。怪不好意思的。”
凯瑟琳抬手挡住脸，忽然做了个娇羞状。就算是陆羽这种厚脸皮又脑洞奇大的生物也没料到忽然之间还会来这么一下，一口老血几乎就要喷出来。他刚要说点什么，目光忽然和对面的凯瑟琳对上，和那副娇羞的姿态不同，此时凯瑟琳的眼里却是彻底的平静，这让陆羽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桶冰水当头淋下，顿时从头冷到底。
她果然是故意的。
可是陆羽也在同一时间明白了，凯瑟琳的目的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只是纯粹扰乱自己的步调或者刺探他脑中思考的事情。不是的，凯瑟琳所做的事情其实是一种暗示，一种在潜移默化之中引导陆羽沿着她想要的思路去思考，从而自己领会到一些事情的方法。
在陆羽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注意到凯瑟琳目光一闪，心知自己脑里所想的事情再次被对方察觉到了。只见那种略带做作的青涩气质又是一变，此时的凯瑟琳沉下脸来，又变回了刚刚出场时的模样。
“抱歉啊。”凯瑟琳耸耸肩，“我这人比较懒。而且就算好好讲了，很多人也听不懂。”
“明明控制这些事情更加费力吧……”
陆羽苦笑。他是实在不知道怎么评价了，只能自我安慰说这些强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这样那样的毛病，反正自己也不算直接受害者，就不要计较太多了。
“言归正传吧。既然这样我就直接说了，如果有不对的地方就请你摇摇头，我想这也是你期望的解释方式吧。”
陆羽想了想，说道：“首先还是从你能力的真相说起吧。这肯定不是你第一次使用这样的能力，再加上你刻意展示给我看的那些不完整的人格碎片，我判断这两件事情之间应该存在着直接的关联。一个回溯时间的能力会在自己的身体里面留下其他人格的残留，我只能理解为，这个能力的本体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夺取’的动作，夺取的目标包括目标在限定时间内的一切变化，所以在客观上造成了类似时间回溯的效果。但实际上这个能力只是把这部分的信息暂时存进了你自己的身体里面罢了。”
“但光是这样还不完整。人的身体作为容器，它的容量自然是非常有限的，尤其是大脑，除了容纳自身的意识外并没有太多空间可以收留别人的东西，那种什么说人类大脑只用了百分之十的理论早就被辟谣了，实际上在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你只是在见缝插针地往身体里放东西，而这些东西也不能存放太久，终究还是要归还的。从这个角度分析，你对我施加能力倒未必是出于恶意，就算我没有‘时间流逝’的能力可以自我复原，你最终也还是会把那些东西还给我的，是吧。只是可能在这个过程中会有一些零碎东西的丢失，而这些东西最终残留在你的身体里，就变成了我刚刚看到的那些人格碎片。”
“说回你的技能吧。由于容量的限制，这个能力一方面有着回溯时间上的长度限制，另一方面也不大可能在对一个人生效的时间里再对另一个人发动，可以说，这是个绝对意义上的单挑技能。”
“即便如此，这依然是个相当犯规的强大能力。一旦中招，再强的对手也有可能瞬间被削弱一大截，只有那种在顶峰已经屹立很久的强者可以除外——我猜这个回溯的时间限制应该不会太长，现在回想起来，你一口气将我回溯到三年前说不定也只是个巧合，只是稳妥起见，照着技能上限来罢了。”
说到这里，陆羽终于看到凯瑟琳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几分嘉许之色。这倒未必是因为她真的对陆羽刚才的这番分析有多赞同，说不定也只是一种演技，为的就是在不开口的情况下可以表个态，说明陆羽刚才的分析没错。
这种懒法的人，陆羽过去别说见到了，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咳咳。”
他尴尬地清了清喉咙，说道：“好了，至少这方面的事情我也了解了，凯瑟琳小姐不希望我过多追问这背后的事情，为此甚至不惜出卖自己能力的情报作为交换，诚意已经是很足了。我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他脸上微露愁苦的神色，当然，这也不过是心照不宣的演技。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关于这次游戏的通关么……”
“啪。”
“轰！”
也不知道凯瑟琳做了什么，或许只是打了个响指的缘故。只见这个原本除了天花板上的大洞外毫无破绽的房间忽然爆开两个出口，一个是在凯瑟琳身后的墙上，可以看到洞口外面是一片白茫茫的光，而另一个则在陆羽背后的地板上，一个通往更下一层的黑洞洞的入口。
“双重二选一，老头子最喜欢玩这一套了。”
凯瑟琳淡淡地说道，做了个“请”的手势。（未完待续）
“啊啊，早知道就不接这种工作了，新来的人干劲足，我为什么不把这些事情推给她干啊，真是的，太蠢了我。”
女人不耐烦地抓着头发，烦躁得就像是已经打扮妥当准备出门游玩却突然被告知周末还要加班的办公楼小白领。
总之就是很烦的样子。陆羽冷静地下了结论。
从现身到现在，这女人的气质可以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刚出场的时候明明还是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连说话时都是面不改色，好像世界上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一样。
然后在对着木偶比利的残屑说话时，陆羽才开始感觉到了她作为人的拥有感情的那一面，可是这种状态也没有持续太久，随着两人交谈的进行，女人的情绪外露越来越明显，而情绪的激烈程度也像是在堤坝上冲开一道缺口后的水流，越来越急，越来越急，虽然看得出她努力想要控制，但最终还是无法抑制地爆发了出来。
而陆羽此时所见到的，就是她出场至今最不耐烦的模样。换做是其他人的话，陆羽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挑起对方的情绪，然后自己藏在伪装之下细心观察。要知道人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最容易露出破绽，越是强大的敌人越是容易在这种状态下大失水准，而许多胜机也正是由此而来。
可是唯独只有这一次，陆羽却生出了几分“赶紧结束这一切吧”的想法。这女人本身的情绪变化已经太过激烈，而性格也是有种多重分裂的迹象，陆羽的直觉告诉他继续深入挖掘的话可能还会不小心带出更可怕的东西，如果不是非那样不可的话，还是适可而止。
看现在这副状况，说不定他还得反过来控制一下。
“那个，这位小姐，我们还是先冷静一下吧。”陆羽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对了，还未请教，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女人白了他一眼，冷淡地念道：“凯瑟琳。还有，别用敬语了，听着太恶心。”
（这姐姐的情绪落差还真大。）
陆羽吐了吐舌头，又屁颠屁颠地凑过去：“凯瑟琳小姐，那你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监察官了？好厉害啊。”
“你不用拍我马屁，前几天刚进来了一个比我小十岁的，老娘现在心情正不爽着。识相的就赶紧换个别的话题。”
（这回又是泼辣悍妇模式了啊。）
陆羽渐渐也有点感觉了。比起纯粹的人格分裂，倒不如说凯瑟琳的身体里就像是藏着许多杂乱无章的人格碎片，平时她还可以靠着自己的理性强行抑制住，但是在某些比较极端的情况下，她会放松这种理智的压抑，转而让这些人格特质都出来遛一遛。
所以在表现上，她可能是一会高冷一会活泼一会又是大姨妈来之前焦躁不安的模样，但是每一个侧面都不会表现得太过完整，因为她身体里面的只是一些零碎的碎片而已。从陆羽对“监察官”这个群体的了解来说，拥有那种水准的人物不可能是这种会轻易露出破绽的类型，所以前段一度被陆羽步步紧逼的凯瑟琳说不定也只是借着这种方式反过来扰乱陆羽的节奏，或是为自己赢得一点时间，或是反过来对陆羽这个人展开试探。
又或者，两者皆是。
而对于这个人格碎片的推测，陆羽也自然而然地和之前自己丧失记忆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他自己就是时间型的能力者，在对这些问题的理解上自然也比其他人来得更加透彻。在他看来自己刚才被回溯的那段经历其实疑点重重，时间不会凭空就那样消失不见，否则光靠着凯瑟琳的能力就可以直接把发生过的事情否决掉，这也未免强得太过超乎想象了。
他眯起眼睛仔细看着凯瑟琳，心里一边在盘算着要怎么做才能在不太刺激她的前提下尽可能地逼出她各种方面上的人格碎片来。还有，从目前的情报来看，凯瑟琳在这次游戏中的身份应该类似于管理者或者说判官一类的东西，游戏之所以没有直接给出通关目标，也有可能是因为通关的关键掌握在凯瑟琳手里，她会全程观察着玩家的举动，直到认为对方在自己的心里过关了，才会给他一个通关的机会。
之所以说是机会，是因为这也有可能不是直接放人通关，而是提供一些通关必需的信息。毕竟从以往经历的那些游戏来看，系统总是喜欢用规则来决定一切。虽说监察官这玩意身份神秘，实力也超强，但是陆羽依然不觉得系统会把通关的权力直接交付到任何一个人手上。
“别看了。怪不好意思的。”
凯瑟琳抬手挡住脸，忽然做了个娇羞状。就算是陆羽这种厚脸皮又脑洞奇大的生物也没料到忽然之间还会来这么一下，一口老血几乎就要喷出来。他刚要说点什么，目光忽然和对面的凯瑟琳对上，和那副娇羞的姿态不同，此时凯瑟琳的眼里却是彻底的平静，这让陆羽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桶冰水当头淋下，顿时从头冷到底。
她果然是故意的。
可是陆羽也在同一时间明白了，凯瑟琳的目的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只是纯粹扰乱自己的步调或者刺探他脑中思考的事情。不是的，凯瑟琳所做的事情其实是一种暗示，一种在潜移默化之中引导陆羽沿着她想要的思路去思考，从而自己领会到一些事情的方法。
在陆羽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注意到凯瑟琳目光一闪，心知自己脑里所想的事情再次被对方察觉到了。只见那种略带做作的青涩气质又是一变，此时的凯瑟琳沉下脸来，又变回了刚刚出场时的模样。
“抱歉啊。”凯瑟琳耸耸肩，“我这人比较懒。而且就算好好讲了，很多人也听不懂。”
“明明控制这些事情更加费力吧……”
陆羽苦笑。他是实在不知道怎么评价了，只能自我安慰说这些强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这样那样的毛病，反正自己也不算直接受害者，就不要计较太多了。
“言归正传吧。既然这样我就直接说了，如果有不对的地方就请你摇摇头，我想这也是你期望的解释方式吧。”
陆羽想了想，说道：“首先还是从你能力的真相说起吧。这肯定不是你第一次使用这样的能力，再加上你刻意展示给我看的那些不完整的人格碎片，我判断这两件事情之间应该存在着直接的关联。一个回溯时间的能力会在自己的身体里面留下其他人格的残留，我只能理解为，这个能力的本体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夺取’的动作，夺取的目标包括目标在限定时间内的一切变化，所以在客观上造成了类似时间回溯的效果。但实际上这个能力只是把这部分的信息暂时存进了你自己的身体里面罢了。”
“但光是这样还不完整。人的身体作为容器，它的容量自然是非常有限的，尤其是大脑，除了容纳自身的意识外并没有太多空间可以收留别人的东西，那种什么说人类大脑只用了百分之十的理论早就被辟谣了，实际上在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你只是在见缝插针地往身体里放东西，而这些东西也不能存放太久，终究还是要归还的。从这个角度分析，你对我施加能力倒未必是出于恶意，就算我没有‘时间流逝’的能力可以自我复原，你最终也还是会把那些东西还给我的，是吧。只是可能在这个过程中会有一些零碎东西的丢失，而这些东西最终残留在你的身体里，就变成了我刚刚看到的那些人格碎片。”
“说回你的技能吧。由于容量的限制，这个能力一方面有着回溯时间上的长度限制，另一方面也不大可能在对一个人生效的时间里再对另一个人发动，可以说，这是个绝对意义上的单挑技能。”
“即便如此，这依然是个相当犯规的强大能力。一旦中招，再强的对手也有可能瞬间被削弱一大截，只有那种在顶峰已经屹立很久的强者可以除外——我猜这个回溯的时间限制应该不会太长，现在回想起来，你一口气将我回溯到三年前说不定也只是个巧合，只是稳妥起见，照着技能上限来罢了。”
说到这里，陆羽终于看到凯瑟琳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几分嘉许之色。这倒未必是因为她真的对陆羽刚才的这番分析有多赞同，说不定也只是一种演技，为的就是在不开口的情况下可以表个态，说明陆羽刚才的分析没错。
这种懒法的人，陆羽过去别说见到了，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咳咳。”
他尴尬地清了清喉咙，说道：“好了，至少这方面的事情我也了解了，凯瑟琳小姐不希望我过多追问这背后的事情，为此甚至不惜出卖自己能力的情报作为交换，诚意已经是很足了。我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他脸上微露愁苦的神色，当然，这也不过是心照不宣的演技。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关于这次游戏的通关么……”
“啪。”
“轰！”
也不知道凯瑟琳做了什么，或许只是打了个响指的缘故。只见这个原本除了天花板上的大洞外毫无破绽的房间忽然爆开两个出口，一个是在凯瑟琳身后的墙上，可以看到洞口外面是一片白茫茫的光，而另一个则在陆羽背后的地板上，一个通往更下一层的黑洞洞的入口。
“双重二选一，老头子最喜欢玩这一套了。”
凯瑟琳淡淡地说道，做了个“请”的手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