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荒谬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25中文网 www.25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时间在无声无息之间恢复了流动，女人便如她的出现一般，自然而然的便消失了，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不论是叶烁还是基金会，都不知道，在某一段不存在的时间里，某个妖艳倾城的女人曾经来过，做了一些事情，改变了一些结果。
弹药依旧在不停的倾泻着，即便叶烁已经十分努力了，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量去抵抗，但这毕竟是现实，不是那些吼一声觉悟一下就能爆种的世界，三倍于常人的身体素质或许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已经是超人一般的存在，但在这收容物与黑科技的世界中，却依旧是显得那么的无力。
她根本无法阻止自己后退的步伐，在那一束高能粒子流的冲击下，毫无疑问的被冲击进了那一片浓郁的“黑暗”之中。
在安德森的感官里，那一段过程显得格外的漫长，他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那个少女在空中飘舞的发丝，看到那发丝间飞舞萦绕的高能粒子，那如同电影之中慢镜头一般的场景，美的令人心醉。
安德森眼中毫无波澜的看着她被k-010所吞噬，不断蠕动着的k-010宛如一片扭曲的黑暗沼泽，那状似的黑泥的肢体从她的足部开始，一点一点，不断的向上蔓延，玷污着那娇弱的肉体，欢愉的接纳着这上好的贡品。
她的周身沐浴着圣洁的光，姣好的面容上满是倔强不屈的神情，略有些脏乱的白衣，却无法遮掩她的丝毫光辉，她宛如古代教廷神话之中的圣女，为救世而来，却终究是无力回天，为那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亵渎。
不知为何，安德森突然想到了这一个词，p-03情感抑制剂似乎在他身上失去了应有的效益，此刻的他，宛如一个伤春悲秋的诗人，各种纷复杂乱的情绪从他的心里，他的脑子里，他的身体各处疯狂喷涌了出来。
他就那么眼睁睁看着，看着那一双令他着迷的褐色眼眸，缓缓的沉入黑暗，直至消失，心里一股莫名的情绪开始了翻涌。
“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啊……”安德森嘴里轻声呢喃着，缓缓放下了一直抬着的右手，左手轻轻的搭在了上面，压制住了那愈加严重的颤抖。
“而我……孑然一身，徒留我的梦想。”
“在你的脚下，展开了我的梦想之翼……”
“请轻轻踩踏。”
“因为……”
“你正践踏于我的梦想之翼上。”
安德森缓缓的用英语念诵着这一篇爱尔兰大师的诗文，低沉的声线如水一般的流淌于这一片战场之上，基金会的成员们似有所感，看着那消失于“黑暗”之中的白衣少女，停止了射击，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枪械。
沉默，肃立。
那一片“黑暗”蠕动扩张的速度更快了，几乎在瞬息之间便来到了基金会成员的阵地前，基金会的成员没有再做任何无谓的抵抗，一脸漠然的站在原地，任由那冰冷的“黑暗”将自己吞噬。
“……保护人类不为外物干扰的，正常的发展，是我毕生的使命！”一个基金会的成员，在即将被吞噬之时，大声的念诵着基金会的条例，只是还未念完，便已消失于k-010的体内。
“天生万物，唯人为贵！”另一个基金会的成员接着念了下去，随后，也如前一个人一般被吞噬。
只是，那念诵条例的声音却并没有消失，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这临死之前最后的时刻念诵起了基金会的条例。或老成，或青稚，不同的声调渐渐汇聚成了一个声音，音量渐高，宛如雷鸣。
“我发誓，我将为了人类的未来奉献出我的一切，不论任何艰难，困苦，哪怕残疾，死亡，亦无法改变我的意志！”
“我发誓，我将尽我所能，收容一切收容物，阻止其对人类的危害，即便因此而为人唾弃，亦在所不惜！”
“我发誓，绝不因私欲使用收容物，一切收容物的使用目的，只能是为了人类的正确发展，绝不会因私欲而使用收容物！”
“我发誓……”
一字一句，字字铿锵，他们就那么念着，平静的站在原地，任由k-010一点一点吞噬着自己，不论肢体上的痛苦再如何剧烈，都无法让他们的语气有上那么一丝丝的颤抖。
那是他们最为坚定的信念，是他们之所以会在此甘愿赴死的原因，亦是他们毕生的意义所在。
k-010蠕动的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多的基金会成员被其所吞噬，而吞噬的越多，它膨胀的速度也就越快，这是一个相互促进的过程。
很快的，这一片甬道再没有其他的东西，除了站在最后方的安德森之外，所有的基金会成员都被k-010所吞噬，大半的甬道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安德森看着那一片“黑暗”无声翻涌着向自己靠近，感受着周身那连“钢铁之躯”机体都无法抵御的寒意，轻轻吁出了一口气。
“一切，为了人类。”
安德森轻声念叨着，为那条例的念诵画上了结尾，随后，小心翼翼的拿出了自己随身的配枪，用自己稳定的左手拿着，按在了自己的太阳穴处。
“给我……永远呆在这把。”安德森看着那一片几乎遮蔽了他整个视界的黑暗，一脸淡漠的按下了手中枪支的扳机。
k-010扭曲着纠缠上了“钢铁之躯”的机体，枪支的声音在瞬息之间便被它吸收，没有泄露浪费分毫。
它就那么膨胀着，翻涌着，在这一片p-05基地之中扩散，吞噬着自己所能接触到的一切。
一切，都结束了。
……
……
“……醒醒……”
“快醒醒……”
一片迷蒙的黑暗之中，安德森感觉到似乎有人在如此呼唤着自己，声音很模糊，仿佛自天边传来，朦朦胧胧，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
昏沉的大脑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安德森只觉的自己仿佛身处于一个不断下陷的沼泽之中，本能性的想要向上挣扎。
“醒醒……”
远处的声音渐渐接近，虽然依旧模糊，但起码可以大概的分辨的出来，那似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安德森感觉眼前似乎出现了一道极度细微的白色光影，他下意识的向着那光影处挣扎，想要靠近那一处明亮的地方。
伴随着他的接近，那一片光影越来越大，光芒逐渐从柔和变的刺眼，那宛如从天边传来的缥缈呼唤也渐渐变得清晰可闻，如同是在他耳边一般。
“呃啊！”
安德森奋力一挣，只觉得自己宛如是从某个泥泞的沼泽地里跳出来了一般，浑身的重担褪去，一片轻松。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明晃晃的白炽灯光，他下意识的眯起眼睛，右手抬起挡在了眼前。这时，他听到耳旁传来一阵声音。
“谢天谢地，长官你总算醒了。”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里带着年轻人所特有的青涩。
安德森转头望去，只看到一个穿着基金会所特有的纯白制服的金发青年，正蹲伏在他边上，脸上犹带着那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安德森想要坐起来，但是看着眼前那只手，却是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他下意识遮挡在眼前的是他的右手，之前因为和叶烁挑断了手筋的原因，即便养好了，却也一直处于一种无意识颤抖状态然而，此刻他挡在眼前的这一只手，却是那么稳定，
我的手好了？什么时候？
安德森下意识的在心里如此问了自己一句，随后便感觉到了更多不合情理的地方，他那渐渐恢复清醒的大脑，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冒了出来。
自己不是死了么？明明是朝着太阳穴开枪，自己为什么还会活着？旁边这个青年又是谁？没有见过……是其他基地的人？
不对！
安德森猛然意识到了一个极度严重的问题，猛的坐了起来，一把拽过身旁的青年，掐着他的脖子，厉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啊，是……我……”青年仿佛是被安德森的眼神和语气吓到了，神色慌张的想要解释些什么，却是越急越说不出话，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告诉我！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安德森的语气愈加凌厉，眼神凶狠的宛如要吃人一般，掐着青年的五指越收越紧，仿佛青年的回答一个不对，他就会杀了对方一样。
“我……我是p-07基地的成员，编号c-26472，您可以查询的，长官！”在这种生死压力下，青年总算是比较顺畅的说出了这一句完整的话。
“不可能！p-05基地被e-276封锁了，其他人怎么可能进来？”安德森怒喝着，心里的不安愈加严重，“告诉我实话！”
“我没有骗您！长官！e-276的封锁早在三天前就解除了！就是因为解除了封锁，p-05基地却一直没有回复消息，所以才会派人去搜索，结果我们找到了您，就将您带回到p-07基地。”青年的脸因为缺氧憋的通红，却是努力的回答着安德森的话，“长官，我说的都是实话！您可以使用个人终端查询记录的！”
“解除了？怎么会？”安德森震惊的松开了青年，虽然心里早有猜测，脸上却还是难以避免的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为什么会解除？‘协议’上……难道没有显示我已经死亡了吗？”
“咳咳……死亡？您不是活着吗？”青年咳嗽了两声，身子略略远离了安德森一些，看着安德森的眼睛带上了些畏惧。
“是啊，我好像确实是活着……可我明明……”安德森神情有些恍惚的念叨着，他现在都还记得那颗灼热的子弹钻进自己脑子的感觉，他明明应该是死了才对，为什么还活着？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那么，p-05基地的其他人，是不是就白死了？
“那个，长官，我感觉您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需要我帮您联系心理医生吗？”青年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是真觉得这位长官的精神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出于好心才会如此建议。
然而，安德森却没空去理会青年的小心思了，甚至没心思去想为什么自己的手为什么好了，为什么自己没死。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遮天蔽日的黑暗，如果e-276的封锁解除了的话，那么k-010……
“告诉我，现在的情势到什么地步了？”安德森神情严肃的看着那个青年，脑海内不断的估算着k-010现在已经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以k-010的膨胀速度，三天的话……大约现在整个西伯利亚平原都已经变成了一整块巨大的肉块了吧？
“情势？什么情势？”青年一脸疑惑的反问了起来，似乎完全不明白安德森到底在问什么。
“k-010的暴走情势！”安德森有些不耐烦于青年的呆滞，却又因为急于得到情报，不得不更加详细的解释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然而，青年却依旧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他小心翼翼的回答道：“长官，我不太明白的您的意思，如果您是想问k-010的下落的话，目前我们还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事实上，整个p-05基地的收容物都消失了，基地成员也全都失踪，您是唯一的幸存者。”
“事实上，我们也希望从您这里得到一些线索，而且……”说到这里，青年有意无意的后撤了两步，缓缓退到了门边，“鉴于您精神状态的不稳定，以及刚刚的攻击行为，所以，刚刚雷特博士下达了指令……”
自动门无声无息的滑开，青年极其迅速的闪了出去，直到门关上，确定了自己安全以后，他隔着门说完了自己的话：“您的收容物等级由safe提升到了euclid，请您保持克制，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由safe提升到euclid？”安德森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窜了上来，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正是基金会那特有的，由特殊技术制成的白衣外型的收容装置，“什么意思？你们觉得我是收容物？”
“抱歉，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您身上确实有着很强烈的收容物反应，请您保持精神平稳，我明天再来和您交谈。”青年似乎正在远离，声音渐渐变轻，几不可闻，“疼死我了，果然收容物都是祸害，就不该因为对方原本是基金会成员就掉以轻心近距离接触……”
安德森只觉得一股荒谬的感觉在心里不停的弥漫，他，安德森，基金会的资深成员，收容了无数收容物的老牌收容人员，现在居然变成了一个收容物？
还有比这还荒唐的事情么？
自己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活着，还变成了收容物？k-010到底哪里去了？为什么会消失？还有e-696……不，是叶烁。
叶烁……你真的被销毁了吗？
时间在无声无息之间恢复了流动，女人便如她的出现一般，自然而然的便消失了，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不论是叶烁还是基金会，都不知道，在某一段不存在的时间里，某个妖艳倾城的女人曾经来过，做了一些事情，改变了一些结果。
弹药依旧在不停的倾泻着，即便叶烁已经十分努力了，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量去抵抗，但这毕竟是现实，不是那些吼一声觉悟一下就能爆种的世界，三倍于常人的身体素质或许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已经是超人一般的存在，但在这收容物与黑科技的世界中，却依旧是显得那么的无力。
她根本无法阻止自己后退的步伐，在那一束高能粒子流的冲击下，毫无疑问的被冲击进了那一片浓郁的“黑暗”之中。
在安德森的感官里，那一段过程显得格外的漫长，他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那个少女在空中飘舞的发丝，看到那发丝间飞舞萦绕的高能粒子，那如同电影之中慢镜头一般的场景，美的令人心醉。
安德森眼中毫无波澜的看着她被k-010所吞噬，不断蠕动着的k-010宛如一片扭曲的黑暗沼泽，那状似的黑泥的肢体从她的足部开始，一点一点，不断的向上蔓延，玷污着那娇弱的肉体，欢愉的接纳着这上好的贡品。
她的周身沐浴着圣洁的光，姣好的面容上满是倔强不屈的神情，略有些脏乱的白衣，却无法遮掩她的丝毫光辉，她宛如古代教廷神话之中的圣女，为救世而来，却终究是无力回天，为那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亵渎。
不知为何，安德森突然想到了这一个词，p-03情感抑制剂似乎在他身上失去了应有的效益，此刻的他，宛如一个伤春悲秋的诗人，各种纷复杂乱的情绪从他的心里，他的脑子里，他的身体各处疯狂喷涌了出来。
他就那么眼睁睁看着，看着那一双令他着迷的褐色眼眸，缓缓的沉入黑暗，直至消失，心里一股莫名的情绪开始了翻涌。
“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啊……”安德森嘴里轻声呢喃着，缓缓放下了一直抬着的右手，左手轻轻的搭在了上面，压制住了那愈加严重的颤抖。
“而我……孑然一身，徒留我的梦想。”
“在你的脚下，展开了我的梦想之翼……”
“请轻轻踩踏。”
“因为……”
“你正践踏于我的梦想之翼上。”
安德森缓缓的用英语念诵着这一篇爱尔兰大师的诗文，低沉的声线如水一般的流淌于这一片战场之上，基金会的成员们似有所感，看着那消失于“黑暗”之中的白衣少女，停止了射击，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枪械。
沉默，肃立。
那一片“黑暗”蠕动扩张的速度更快了，几乎在瞬息之间便来到了基金会成员的阵地前，基金会的成员没有再做任何无谓的抵抗，一脸漠然的站在原地，任由那冰冷的“黑暗”将自己吞噬。
“……保护人类不为外物干扰的，正常的发展，是我毕生的使命！”一个基金会的成员，在即将被吞噬之时，大声的念诵着基金会的条例，只是还未念完，便已消失于k-010的体内。
“天生万物，唯人为贵！”另一个基金会的成员接着念了下去，随后，也如前一个人一般被吞噬。
只是，那念诵条例的声音却并没有消失，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这临死之前最后的时刻念诵起了基金会的条例。或老成，或青稚，不同的声调渐渐汇聚成了一个声音，音量渐高，宛如雷鸣。
“我发誓，我将为了人类的未来奉献出我的一切，不论任何艰难，困苦，哪怕残疾，死亡，亦无法改变我的意志！”
“我发誓，我将尽我所能，收容一切收容物，阻止其对人类的危害，即便因此而为人唾弃，亦在所不惜！”
“我发誓，绝不因私欲使用收容物，一切收容物的使用目的，只能是为了人类的正确发展，绝不会因私欲而使用收容物！”
“我发誓……”
一字一句，字字铿锵，他们就那么念着，平静的站在原地，任由k-010一点一点吞噬着自己，不论肢体上的痛苦再如何剧烈，都无法让他们的语气有上那么一丝丝的颤抖。
那是他们最为坚定的信念，是他们之所以会在此甘愿赴死的原因，亦是他们毕生的意义所在。
k-010蠕动的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多的基金会成员被其所吞噬，而吞噬的越多，它膨胀的速度也就越快，这是一个相互促进的过程。
很快的，这一片甬道再没有其他的东西，除了站在最后方的安德森之外，所有的基金会成员都被k-010所吞噬，大半的甬道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安德森看着那一片“黑暗”无声翻涌着向自己靠近，感受着周身那连“钢铁之躯”机体都无法抵御的寒意，轻轻吁出了一口气。
“一切，为了人类。”
安德森轻声念叨着，为那条例的念诵画上了结尾，随后，小心翼翼的拿出了自己随身的配枪，用自己稳定的左手拿着，按在了自己的太阳穴处。
“给我……永远呆在这把。”安德森看着那一片几乎遮蔽了他整个视界的黑暗，一脸淡漠的按下了手中枪支的扳机。
k-010扭曲着纠缠上了“钢铁之躯”的机体，枪支的声音在瞬息之间便被它吸收，没有泄露浪费分毫。
它就那么膨胀着，翻涌着，在这一片p-05基地之中扩散，吞噬着自己所能接触到的一切。
一切，都结束了。
……
……
“……醒醒……”
“快醒醒……”
一片迷蒙的黑暗之中，安德森感觉到似乎有人在如此呼唤着自己，声音很模糊，仿佛自天边传来，朦朦胧胧，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
昏沉的大脑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安德森只觉的自己仿佛身处于一个不断下陷的沼泽之中，本能性的想要向上挣扎。
“醒醒……”
远处的声音渐渐接近，虽然依旧模糊，但起码可以大概的分辨的出来，那似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安德森感觉眼前似乎出现了一道极度细微的白色光影，他下意识的向着那光影处挣扎，想要靠近那一处明亮的地方。
伴随着他的接近，那一片光影越来越大，光芒逐渐从柔和变的刺眼，那宛如从天边传来的缥缈呼唤也渐渐变得清晰可闻，如同是在他耳边一般。
“呃啊！”
安德森奋力一挣，只觉得自己宛如是从某个泥泞的沼泽地里跳出来了一般，浑身的重担褪去，一片轻松。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明晃晃的白炽灯光，他下意识的眯起眼睛，右手抬起挡在了眼前。这时，他听到耳旁传来一阵声音。
“谢天谢地，长官你总算醒了。”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里带着年轻人所特有的青涩。
安德森转头望去，只看到一个穿着基金会所特有的纯白制服的金发青年，正蹲伏在他边上，脸上犹带着那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安德森想要坐起来，但是看着眼前那只手，却是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他下意识遮挡在眼前的是他的右手，之前因为和叶烁挑断了手筋的原因，即便养好了，却也一直处于一种无意识颤抖状态然而，此刻他挡在眼前的这一只手，却是那么稳定，
我的手好了？什么时候？
安德森下意识的在心里如此问了自己一句，随后便感觉到了更多不合情理的地方，他那渐渐恢复清醒的大脑，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冒了出来。
自己不是死了么？明明是朝着太阳穴开枪，自己为什么还会活着？旁边这个青年又是谁？没有见过……是其他基地的人？
不对！
安德森猛然意识到了一个极度严重的问题，猛的坐了起来，一把拽过身旁的青年，掐着他的脖子，厉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啊，是……我……”青年仿佛是被安德森的眼神和语气吓到了，神色慌张的想要解释些什么，却是越急越说不出话，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告诉我！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安德森的语气愈加凌厉，眼神凶狠的宛如要吃人一般，掐着青年的五指越收越紧，仿佛青年的回答一个不对，他就会杀了对方一样。
“我……我是p-07基地的成员，编号c-26472，您可以查询的，长官！”在这种生死压力下，青年总算是比较顺畅的说出了这一句完整的话。
“不可能！p-05基地被e-276封锁了，其他人怎么可能进来？”安德森怒喝着，心里的不安愈加严重，“告诉我实话！”
“我没有骗您！长官！e-276的封锁早在三天前就解除了！就是因为解除了封锁，p-05基地却一直没有回复消息，所以才会派人去搜索，结果我们找到了您，就将您带回到p-07基地。”青年的脸因为缺氧憋的通红，却是努力的回答着安德森的话，“长官，我说的都是实话！您可以使用个人终端查询记录的！”
“解除了？怎么会？”安德森震惊的松开了青年，虽然心里早有猜测，脸上却还是难以避免的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为什么会解除？‘协议’上……难道没有显示我已经死亡了吗？”
“咳咳……死亡？您不是活着吗？”青年咳嗽了两声，身子略略远离了安德森一些，看着安德森的眼睛带上了些畏惧。
“是啊，我好像确实是活着……可我明明……”安德森神情有些恍惚的念叨着，他现在都还记得那颗灼热的子弹钻进自己脑子的感觉，他明明应该是死了才对，为什么还活着？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那么，p-05基地的其他人，是不是就白死了？
“那个，长官，我感觉您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需要我帮您联系心理医生吗？”青年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是真觉得这位长官的精神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出于好心才会如此建议。
然而，安德森却没空去理会青年的小心思了，甚至没心思去想为什么自己的手为什么好了，为什么自己没死。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遮天蔽日的黑暗，如果e-276的封锁解除了的话，那么k-010……
“告诉我，现在的情势到什么地步了？”安德森神情严肃的看着那个青年，脑海内不断的估算着k-010现在已经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以k-010的膨胀速度，三天的话……大约现在整个西伯利亚平原都已经变成了一整块巨大的肉块了吧？
“情势？什么情势？”青年一脸疑惑的反问了起来，似乎完全不明白安德森到底在问什么。
“k-010的暴走情势！”安德森有些不耐烦于青年的呆滞，却又因为急于得到情报，不得不更加详细的解释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然而，青年却依旧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他小心翼翼的回答道：“长官，我不太明白的您的意思，如果您是想问k-010的下落的话，目前我们还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事实上，整个p-05基地的收容物都消失了，基地成员也全都失踪，您是唯一的幸存者。”
“事实上，我们也希望从您这里得到一些线索，而且……”说到这里，青年有意无意的后撤了两步，缓缓退到了门边，“鉴于您精神状态的不稳定，以及刚刚的攻击行为，所以，刚刚雷特博士下达了指令……”
自动门无声无息的滑开，青年极其迅速的闪了出去，直到门关上，确定了自己安全以后，他隔着门说完了自己的话：“您的收容物等级由safe提升到了euclid，请您保持克制，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由safe提升到euclid？”安德森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窜了上来，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正是基金会那特有的，由特殊技术制成的白衣外型的收容装置，“什么意思？你们觉得我是收容物？”
“抱歉，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您身上确实有着很强烈的收容物反应，请您保持精神平稳，我明天再来和您交谈。”青年似乎正在远离，声音渐渐变轻，几不可闻，“疼死我了，果然收容物都是祸害，就不该因为对方原本是基金会成员就掉以轻心近距离接触……”
安德森只觉得一股荒谬的感觉在心里不停的弥漫，他，安德森，基金会的资深成员，收容了无数收容物的老牌收容人员，现在居然变成了一个收容物？
还有比这还荒唐的事情么？
自己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活着，还变成了收容物？k-010到底哪里去了？为什么会消失？还有e-696……不，是叶烁。
叶烁……你真的被销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