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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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桃抓狼蛛抓得正开心时, 钟念回来了。

    一脸的不开心不乐意, 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仰着脑袋,委委屈屈地叫曲桃坐回去。

    曲桃满头问号, 撑起身子往后一瞧, 看见江传雨扭着头盯住窗外, 也是一脸严肃。

    这才过了多久?

    这俩就吵架了??

    曲桃心惊肉跳地回到座位上, 正想给江传雨一个手肘,蓦地发现他的双臂在微微发抖!

    钟念在外面有人了?!

    这是曲桃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但怎么可能?

    那个小傻子眼里除了他雨神还有谁?

    曲桃怕江传雨发病,小心翼翼地轻声问:

    “怎么了?跟钟念吵架了?”

    江传雨把手掌立起来摆了摆, 再放下抓住自己的手腕,手背上青筋毕现。

    曲桃这下是完完全全懵逼了。

    没吵架钟念能哭?

    那可怜样她看了都有点揪心,江传雨能放他就这么走了?

    这两人到底做了什么?

    大巴行至山间,窗外是连绵不绝的绿, 江传雨双眼失焦地掠过那些绿, 思绪还停在几分钟前。

    钟念听到自己说愿意,笑得鼻子都微微皱起来,头顶的发丝也扬起来了, 浑身上下都透着开心。

    下一刻,他直直地扑来,把头埋进自己怀里,软软绵绵地说:

    “抱抱。”

    江传雨的心早就化没了影,手都是软的, 虚虚搂住人,脑子里的烟花还没炸完。

    钟念可不管这么多,蹭着他的颈侧,比奶猫还要娇地哼哼,

    “亲一个。”

    江传雨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体内呼哧腾起了一丛火,犬牙渗出磨人的痒,后颈腺体开始酸胀,被腺体贴封印的信息素,在那里迅速聚集,嘶吼着要冲进自己omega的身体里。

    再这么下去,钟念没发情,他自己倒先受不了了!

    他难耐地别过脑袋,嗓音沙哑地命令钟念,

    “坐过去,别挨着我。”

    钟念杏眼圆睁!

    江传雨用余光瞥着他,内心翻江倒海,

    “乖宝,你再碰我,我就要进入易感期了。”

    闻言,钟念退开了些许,真诚发问,

    “你的易感期会做什么?”

    alpha的易感期因人而异,因自己omega而异,表现各不相同。

    这是江传雨的第一个易感期,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江传雨缓缓转过头,入目是钟念白嫩的鼻尖,红润的唇,还有那对能让岩石化成绕指柔的眼睛,他真的忍不住了。

    一把将他拖过来,贴着他的耳畔喘息,

    “想吻你,想咬你,想把你压在身下,干哭你。”

    钟念身子一僵,耳根像被火撩到,瞬间蹿起滴血的红,他看了眼江传雨,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加掩饰的欲。

    alpha对omega的欲,赤luo的,想要拆吃入腹的欲。

    恍惚间,这个眼神跟记忆里的某块碎片融合,当时的热跟黏瞬间回笼,钟念的身体也有反应了。

    他眼眶一红,有些难受地蹭了蹭,低声呜咽,

    “那你先亲亲我。”

    江传雨的唇擦过他耳畔,随即放开他,眼神沉不见底。

    “不行,你还在生理期,现在我们情绪波动太大,会把你弄发情的。”

    “发情就发情。”

    钟念的脾气上来了,低头开始扯表带,

    “不要这个就好了……”

    “不行!”

    江传雨飞快捉住他的手,语气一时没收住,带了几分严厉,

    “这是在外面,等会儿还有其他bo,今天必须平安度过。”

    上次发情的余悸还残在心里,江传雨绝不会拿钟念的安全开玩笑,他宁愿给自己打数倍的抑制剂,再躲得远远的,避开他俩激素波动最厉害的这一阵。

    但钟念是真委屈了,刚刚才掏心掏肺地说了那么一番话,结果亲亲没要到,信息素没闻到,还被教训了一通,水汽马上漫进眼眶,连鼻头都红了。

    江传雨见他这样,一个头两个大,碰不得又说不得,只能跟他保持一段距离,柔声哄着,

    “乖宝先坐回去,现在我们俩的激素都到了顶峰,虽然有腺体贴,但也不安全。你先坐回去,让我们都冷静一下,可以吗?”

    “乖宝,听话,能抱的时候一定好好抱你,好吗?”

    钟念并不想坐回去,但看出了江传雨的急切和无奈,吸了吸鼻子,带着满腔委屈走了。

    ……

    江传雨连他的背影都不敢看,气血翻涌得厉害,他知道自己心跳过速,赶紧把脸转向窗外,不停地做深呼吸。

    alpha激素的暴增,能让他瞬间变成魔鬼,必须平静下来!

    曲桃在旁边等了快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江传雨才慢慢转过身,扫了眼前面,低声问她,

    “他是不是不高兴?”

    “都快哭了。”

    曲桃上上下下打量着江传雨,“你怎么他了?”

    江传雨深吸了一口气,眼里是暴风雨后的宁静。

    “一时没控制住,想咬他,所以把他撵了回去。”

    !!!

    曲桃目瞪狗呆地盯着江传雨,好半天才缓了口气,喊出了所有单身狗的怨念——

    “艹,骗狗过来杀有意思吗你!!”

    杀狗有没有意思,江传雨不知道,但跟他家的小甜o捉迷藏,那可太有意思了。

    钟念生气了。

    真正的生气。

    下车后看都不看江传雨一眼,气鼓鼓地排在队伍最前面,谁也不理。

    老成让大家排好队,讲了下爬山的注意事项,又从车上拿了杆写着‘七班必胜’的旗帜下来。

    “等会爬山的时候,大家别掉队,随时盯着这面旗啊!”

    说完,他朝队伍后面一招手,

    “江传雨来举旗!大家跟着我们班最高最帅的人走啊!”

    江传雨走到老成面前,接过旗杆,余光瞟到钟念正在看自己,等他把眼神转过去后,钟念已经把头扭开了。

    真是个别扭的小可爱。

    江传雨以拳抵唇,挡住了过分上扬的嘴角。

    小可爱脾气大得很,不仅不看他,还要往队伍后面走,彻底践行‘疏远’二字。

    江传雨看见钟念跑去跟徐婉站在了一起,放下心来,领着全班朝山脚进发。

    因为人多,其他两校从另外的入口往上爬,这边就变成了青林高三各班彼此的较量。

    还有什么项目,比爬山更能给一群alpha放电了呢?

    都不用喊开始,到了山脚台阶前,可怕的胜负欲就蠢蠢欲动了。

    一群精力无限的年轻alpha,用小跑开启了两千多米的登山之旅。

    一个班一个班的学生,沿着坡度不小的登山梯,噔噔噔地往上跑,还你追我赶互不相让。

    落在后面的老师直接看傻眼了,大声疾呼,要大家慢慢来,保存体力,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惜根本没人听。

    就在一群老a咋咋呼呼之际,年轻人拐了个弯,全跑没影了,徒留老a望山兴叹,纷纷表示还是作业留少了,才会一个个精力无限。

    钟念吊着个胳膊,跑得还贼快,丝毫不落下风,连徐婉都赶不过他,追在后面不停地叫他慢点。

    钟念憋着气,不觉得累,最重要的是,走慢了,就看不到江传雨的身影了。

    那个高高大大的个子,举旗的姿势很帅,脱掉外套穿一件深灰毛衣也帅。

    外套?

    钟念盯着江传雨搭在手里的毛呢大衣,突然生出极度渴望——

    那大衣上有雨神的味道!

    好闻的沁人心脾的海水味,虽然没有雨神身体上的那么浓郁,但有了外套,想闻就能闻,不用再求那个大猪蹄子了!

    外套!

    钟念有了目标,吭哧吭哧朝江传雨逼近,中途遇到曲桃,被绊住了。

    “小孩儿,走慢点。”

    被杀了一刀的曲桃,不敢跟持刀人叫板,来挑软柿子下手了。

    钟念懵懵回头,指着自己:“叫我?”

    “就是你,过来。”

    曲桃扫视着他的三角巾,笑得不怀好意,“受伤了还坚持来玩,不是小孩儿是什么?”

    钟念撇撇嘴,不愿承认。

    “怎么伤的?我同桌不天天守着你的吗?”

    钟念无意多谈,看了看曲桃,忽然问她,

    “你会打架吗?”

    曲桃嗤笑,“alpha打什么架,你当我们的信息素是香水?”

    又是信息素。

    omega天生就无法跟alpha抗衡吗?

    钟念有些沮丧,不想面对自己是无用软蛋的事实。

    曲桃见他闷闷不乐,想起这人属于弱a,大概在为自己的信息素感到自卑,挠了挠头,想到了主意。

    “不过也有不靠信息素的肉搏战,随身带个信息素干扰器,见面就放话,‘真alpha别散信息素,有种直接干’,这样的话……”

    钟念充满希冀地看着她,“就能赢吗”

    曲桃摸着下巴,沉吟,“大概率会被群殴致死。”

    钟念:……那你说个屁。

    曲桃呵呵一笑,不再逗他,

    “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着打架,low不low?法制时代,到处都是摄像头,路人随时会报警,有的是手段惩恶,何必在乎一时的憋屈?”

    她转头看向不再苍翠的山林,眼神沉了下来。

    “疯狗咬了你,你不能咬回去,这是常识。有的人比疯狗还不如,更不能当场反咬,这点却不是人人都知道。”

    “干架是最没技术的行当,全靠爹妈生的一副身体。人渣之所以是人渣,就因为他们吃进去的食物,不长脑子,只长肉,跟我们不是一个物种。”

    “你会跟撒泼的畜生对峙,并且想赢它吗?既然不会,那就别把那些渣滓看作人。”

    “别把什么臭鱼烂虾都拉到能跟自己对话的层面上,掉份儿。”

    钟念怔怔地看着曲桃,好半天冒出一句,

    “你是在安慰我吗?”

    曲桃勾起唇角,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

    “小孩儿,杀人的方法有很多,合法的才是最佳选择。”

    钟念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曲桃叹出一口气,语气恢复了平时的讥嘲,

    “小孩子多学点法,遇事儿别怂,该报警报警,该留证据留证据,秋后算账,一个也跑不了。懂了吧?”

    钟念不服气地抻脖子,“我当然懂,这谁不懂?”

    曲桃瞪了他一眼,“想着打架就是不够聪明,还嘴硬!去去去,追你家雨神去,别耽误我看风景。”

    钟念愤慨了,到底是谁把谁叫住的?!

    被曲桃这么一打岔,江传雨又走没影儿了,这时入山口的水泥台阶已经走完,开始走陈年山道,脚下都是长满了青苔的石板路,两边是肆意生长的草木。

    抬头看,爬山的人群缀在枝叶间,像一队队蚂蚁,各班的旗帜都已经飘了好远,七班的那一杆旗更是遥遥领先,都快走到半山腰了。

    外套!

    钟念盯着那面旗,就是盯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外套,他擦一把汗,继续埋头吭哧吭哧地往上跑。

    其实爬山本是风雅之趣,邀三五好友,赏山玩水,看山间四景,看云霞绕枝,优哉乐哉。

    但前提是慢和品,而不是像他们这样,宛如敢死队抢高地一样的闷头冲!

    再是吃饱了没事干,不歇气地爬上一个小时,alpha也变omega了,沿路开始出现瘫倒的学生,一个个大张着嘴,跟傻狗似的呼哧呼哧喘气。

    钟念也不行了,走到一片开阔处停了下来,摇摇晃晃地找人要水喝,他自己的包被向衡背着,这会儿又累又渴,什么a欲c欲都没了,只想瘫倒灌水。

    他找相熟的同学要了一小瓶矿泉水,眨眼就喝完了,不好意思再开口,转到山壁后面歇气。

    这是一片围了栏杆的悬崖,底下林深草茂,雾气昭昭,钟念大口大口吸着雾气,聊胜于无地沾点水汽。

    突然有什么贴了贴他的脸,钟念倏地回头,看到一瓶矿泉水,和拿着水的那个人。

    江传雨噙着笑,先用纸巾擦了擦钟念的汗,再把水递给他,

    “走那么急干嘛,你这几天要避免剧烈运动。”

    钟念一见到江传雨,嘴角就止不住地往上跑,他想起自己还在生气,强压了下来,仰头咕嘟咕嘟灌下去半瓶水,打了个水嗝,再淡淡地瞥着江传雨,没好气地问,

    “你不是在前面举旗吗?怎么跑回来了。”

    江传雨在他身边坐下,给他扇了扇风,

    “我给别人了,你掉在后面我不放心。”

    钟念的嘴角有点压不住了,翘起一点点,语气还是保持冷淡,

    “有什么不放心,别人可不会叫我走开点。”

    江传雨无声地笑了,小甜o闹起别扭来,也可爱。

    钟念用肩膀拱了拱他,作势要赶人,

    “快走远点,等会儿激素又超标了,我可惹不起顶a。”

    江传雨伸手揽住他,低笑,

    “现在我们俩都累成这样,血液全在心脏附近,没空管激素了。”

    呵!

    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理由?

    有事怪激素,无事找钟念?

    小甜o才没那么好哄,他抖落开肩上的狼爪,把屁股挪远了点,用余光睨着他的alpha,

    “我现在也没空管你,走吧走吧,别打扰我看风景。”

    江传雨挑眉,坐得更稳了,

    “你看你的,我看我的,互不干扰。”

    江传雨说的看,就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钟念,盯得他脖颈渐渐泛起红晕,终于忍不住回头嗔道,

    “你在干嘛!”

    “哦,没干嘛,”

    江传雨把他的一颦一笑都刻在眼底,低低叹息,

    “我在充电。”

    看着你,就能让我的血条回满。

    钟念被他撩了一脸血,终于绷不住了,挪回到自己的alpha身边,悄悄把头靠了过去。

    “要挨在一起,才能充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