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中文网 > 锦衣玉令 > 第341章 不知好歹

第341章 不知好歹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25中文网 www.25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他冷厉的眼神,默默转向婧衣。

    婧衣也看到了他。

    看到他在看自己。

    今日之前,二人同在无乩馆,可赵胤来去匆匆,除了摆饭收碗,婧衣很少有机会能像时雍那样天天陪在他身边,以至于每一次看到赵胤,婧衣就忍不住心跳加速,即使他的脸色不那么好看,她也不在意。

    他向来如此,她已习惯。

    “爷!”

    婧衣在他冷漠的目光里,渐渐放松身子,款款而去。

    “您受了重伤,阿拾一个人照顾不来。奴婢比她更懂得伺候人,让奴婢来照顾你”

    赵胤平静地看过去。

    “谁告诉你本座受了重伤?”

    婧衣愣了愣,看看阿拾,看看谢放,再看看朱九,内心突然涌起一股恐慌。

    她在无乩馆原是个柔顺温软的女子,谨小慎微,从不会违逆赵胤,知道他不喜女子接近就自动远离,可此刻,她打定了主意要像阿拾一样对爷主动些,哪怕看出赵胤脸上的冷漠和距离,还是义无反顾地继续走近。

    “爷,婧衣自己看到的。看到爷受伤,婧衣担心得整夜都睡不着呢。”

    她声音妩媚轻软,娇若枝头红杏,抬眼间满是娇嗔的笑意。

    这样的小动作,时雍做出来娇嗔可爱,是因为年纪小,婧衣比她大上几岁,人也丰腴一些,做起来就不免显得轻浮。

    谢放和朱九认识婧衣多年,彼此比较熟悉,他们从未见过婧衣如此,见状都有点意外。

    朱九更是没忍住倒抽一口气。

    “婧衣,这是中邪了吗?”

    婧衣露出一个娇美的笑容,慢慢弓下腰就去试了试水温,然后走向赵胤,“爷,奴婢伺候您宽衣”

    在她说话试水的时候,赵胤只是平静地看着。

    婧衣内心雀跃,觉得离成功就只一步了,脸上的关切里不免带上了几分羞涩和紧张。

    哪料,她刚蹲下身,还没碰到赵胤,他竟一脚踹了过来。

    “滚出去!”

    咚的一声,婧衣跌坐地上,满脸惊恐地看着他。

    时雍也是吓了一跳。

    老天爷,她刚处理过的伤口,这位爷这般不识好歹,是想让她再来一次么?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爷!”婧衣双眼浮泪,捂住心窝,“婧衣做错了什么,婧衣只是想伺候你”

    赵胤从不肯让人亲近,大多时候很沉默,但他也很少发火,只要不触到他的逆鳞,其实在无乩馆做下人是很舒心的,主子少,没人乱发脾气,丫头小厮都很自由。

    这突如其来的一脚,不仅把婧衣吓得魂飞魄散,也震得朱九和谢放僵直了身子,而时雍一看这情形,感觉要糟,偷偷迈着小步就想往外溜。

    岂料,赵胤竟猛地掉头看她。

    “上哪去?”

    这都看到她了?

    时雍弱弱地指了指水桶,又指了指浴巾。

    “拿巾子,伺候大人擦身。”

    赵胤看她老实了,眼中的戾气慢慢收敛,面容恢复了平静,身子也懒洋洋地躺了回去,就像方才的愤怒不曾发生过一般。

    “阿拾留下,你们都出去。”

    “是。”朱九第一个出逃,溜得比兔子还快。

    谢放默默看一眼婧衣,按住腰刀转身往外走去。

    婧衣慢慢爬起来,腿脚有些发软,踉跄着几乎走不出那道门。

    背后,赵胤的目光如芒在背。

    “无乩馆的规矩,你要是忘了,就去庄子上好好反省。”

    婧衣脊背僵硬,想起了为爷暖被窝的婉衣和得罪宋阿拾的妩衣,这两人无一例外被送去了庄子。

    这是爷的警告。

    也是最后的机会。

    至少,爷给了她机会,她还是不一样的

    “奴婢知错了。”

    婧衣深深一福,默默走了出去。

    在这短短的过程中,她想了许多,想起以前自己和婉衣几个说过的玩笑,还有那些憧憬过的未来,可以陪在爷的身边,长长久久度过此生的欣喜。

    这一切,全让这个叫宋阿拾的人毁了。

    娴衣站在门外,看到婧衣失魂落魄地走出来,暗自叹口气,走过去扶住她,默默往外走。

    婧衣甩开她的手,冷笑道:“你说中了,开心了?”

    娴衣皱眉:“你何苦?”

    这是个面冷心软的女子,她见不得婧衣这副模样,会心生同情。

    可婧衣和她不一样。

    婧衣面软,心却冰冷。

    “娴衣,你从来不会难受吗?”

    “难受什么?”

    婧衣默默转头盯住娴衣清丽的眉眼,“我们都是爷的女人,你忘了?可是你看如今,无乩馆哪里还有我们的地位?我们这么年轻,这么好看,还有被送走的婉衣,妩衣我们哪一个比宋阿拾差?为何她可以,我们不可以?”

    娴衣看着她,欲言又止。

    “感情之事如何能比?”

    感情?

    婧衣目光流露出几分凶相。

    “一时之欢罢了,谈什么感情?”

    她摇了摇头,目光阴凉凉地盯住娴衣,“夫人派我们过来照顾大人时说的那些话,你可还记得?”

    娴衣嗯声。

    婧衣道:“夫人让我们相亲相爱,一同照顾大人起居,为他生儿育女,做他背后的女人,不嫉不妒我们做到了,我从不嫉妒彼此,我们愿意一起照顾大人,从不敢奢求做他唯一的女人。可是这个宋阿拾,她骄横跋扈,独占爷的宠爱,不许我们靠近爷。就在刚才,她还陷害我,明知爷在气头上,让我进去挡刀”

    娴衣眉头微沉,“婧衣,慎言。”

    在无乩馆,没有人不知道宋阿拾是爷的宝贝——除了阿拾自己和婧衣。

    丫头小厮甚至府上的厨娘早已不敢呼宋阿拾的名字,个个尊称一声姑娘,便是朱九和谢放几个爷身边的老人,也不会连名带姓地叫她。

    可是婧衣显然不肯承认,也不愿走出自我幻想,她似乎没有明白自己和宋阿拾的差别,仍然把宋阿拾当成得了主子垂青的奴婢。

    娴衣出于道义,觉得有必要提醒她。

    “婧衣,咱们主子对阿拾,不是寻常情感,你万万不可记恨生仇,不然吃亏的人,是你。”

    她平常是个闷葫芦,不爱多话,也难得这么掏心掏肺,可是婧衣显然不愿顾及多年姐妹情分,闻言幽幽怨怨地嘲弄她。

    “看来你已经被宋阿拾收买了,枉我把你当成姐妹,什么事都告诉你。”

    娴衣沉默。

    婧衣看她一眼,突然又抓住她的胳膊,低声质问:“你若当我是姐妹,你就告诉我,阿拾是怎么得到爷宠爱的?青山镇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宋阿拾,是不是给爷下药了?她肯定用了什么手段,对不对?娴衣,你一直和他们在一起,你都知道的,对不对?你告诉我。”

    娴衣被她摇得头晕,无奈地扼住她手腕,将她拖出院子,再重重丢开她的手腕。

    “婧衣,别钻牛角尖了,爷不是你我的私有物,爷是主子,他自有喜爱的女子。不是你,不是我,是阿拾。你可以说阿拾幸运,但绝不可违逆爷,去做对阿拾不利的事。”

    婧衣身子一僵,冷冷看着她。

    “你不帮我?”

    “婧衣!”相处那么久,彼此还是有些了解,娴衣看着她眼底的寒光,突然有些心烦意乱,“你为什么就不明白?我们是奴婢,是下人,主子若宠幸我们,是福分,主子不要我们,是命!你能不能收敛点?做好本分。”

    婧衣冷嗖嗖地笑,看着天边冷月,看着无边荒凉,“你总叫我收敛。难道我不够收敛吗?我容忍她在府上作威作福,做人上人,我何时针对过她?我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想办法讨好她吗?可是她吃肉,可有想过给我们喝一口汤?”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她就是想独占。”

    娴衣叹息,拉住她的手。

    “别傻了,婧衣。你若是想出府嫁人,爷会同意的。你若不好开口,我替你去说”

    “不!”婧衣突然恼了,双眼通红地盯住娴衣,“谁说我要嫁人?我不嫁人,我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我是,你也是!”

    “婧衣,你别执迷不悟了。”

    “哼!你等着瞧吧,宋阿拾不会如愿的,我偏不信,爷会宠她一辈子。”

    婧衣咬牙切齿地说完,拂袖而去。

    娴衣双手垂下,看着她的背影,站了许久方才离开。

    院落树木的阴影里,谢放安静地站立着,一动不动,整个身子与树冠暗影融在一起,没有人看到他。

    谢放在外面守着,朱九和时雍在里面伺候赵胤擦身子。身上有伤,沐浴是不能够了,可是这位爷爱干净,身子是要仔仔细细擦的。

    平常他从不让人帮忙,今日是时雍怕他乱来,打湿伤口这才硬拉着要帮他的。

    朱九很困惑,主子不是个听话的主子,可在阿拾的面前,他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个听话的主子。

    时雍不肯帮主子擦身子,只是在旁边指挥,动动嘴巴,受累的是朱九。难过的是,被叫回来帮主子擦身也就罢了,他还得承受来自他们二人中间的一股无形压力,炙烤一般火热火热的烫,朱九感觉自己快要被烤化了。

    无乩馆的夜色,安静得出奇。

    屋子里的水声终于停下。

    朱九出去叫人抬水,时雍将赵胤扶到床上躺好,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坐下来安安静静为他切了脉,松口气。

    “大人好生安睡,有伤的人不宜劳累,定要注意休息。”

    赵胤平静地躺着床上,双眼深深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时雍被他看得有些慌乱,为他掖了掖被子。

    “那大人你休息,我退下了。”

    赵胤淡淡地道:“你不是大夫么?”

    时雍嗯声,“是呀。”

    赵胤道:“本座有疾,大夫要彻夜值守,不得离开。”

    唔?时雍看他片刻,终于明白他是在打击报复。这是说他睡觉的时候,她得在旁边守着他,照顾他老人家的病体呢。

    残忍!无情!冷血。

    时雍打个呵欠,“可是我困。”

    赵胤视线平静地看过来,许久,突然抬手拍了拍身侧。

    “躺下。”

    在这里躺下?时雍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话出自赵胤之口。看来“近朱者赤”这话一点不假,赵大人在她的熏陶下,终于要褪去守旧迂腐和老古板,踏上康庄大道了么?

    说来是好事。

    不过

    虽然赵胤是个伤员,从他目前的伤势看来,即使躺在他身边也不会有危险,可是时雍觉得赵胤此时的眼神有点古怪,不纯粹。今晚她把他得罪狠了,一时半会还是远离为妙。

    “大人。这不合礼数。”

    时雍说得低低弱弱,看上去极是娇羞。

    赵胤淡淡道:“是爷的性命紧要,还是礼数紧要?”

    这话有点耳熟

    时雍有点掰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她很快淡定下来,掀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赵胤,“大人当真要我在这里就寝?”

    “不是就寝。是侍疾。”

    “有何区别?”

    “侍疾重在侍,就寝重在寝。”

    这么解释,区别还当真有点大。

    时雍轻轻一叹,“果然好心没好报。”

    赵胤面无表情地看了她许久,见时雍撇着嘴角,一脸不悦,不说话,也不动弹,他垂下眼皮,冷冷道:“怕了?”

    怕?

    时雍抱紧双臂,给他一个邪魅之笑。

    突然,她转头过去将房门闩好,复又走到榻前,翘起唇角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大人,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