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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长老与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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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西贝趴在一张宽条凳上, 全身光溜溜的,屁股微微撅着, 两只白脚勾在一起, 呜呜地哭。

    “我说堂主……不哭了行吗……”陈郡捂着脑袋, 哭得他头疼。

    “我、我忍不住……”贾西贝瘪着嘴巴,小眉头使劲拧着,眼睫毛上噼里啪啦往下掉眼泪瓣儿,“真的太疼了!”

    老匠人在他背后,这么嫩的背他还是第一次做,一针下去,鲜红的血涌在白肉上,比最艳的颜料还艳:“堂主啊,你这么怕疼可不行,这才刚开了个头。”

    听他说刚开头, 贾西贝晃着小脚丫乱动弹:“当堂主为啥要纹身啊, 我……我不纹了行不行?”

    陈郡无奈:“高级干部哪有不纹身的, 人家像样点儿的堂口, 组长都是一背纹身。”

    贾西贝吸着鼻子:“呜……早知道要纹身,我就不给你们当堂主了!”

    “不许说小孩话,”陈郡严厉地批评,“你已经是堂主了,堂主就要有堂主的样子!”

    “我不……”贾西贝眼泪汪汪去够他的膝盖,“小郡,求求你了, 别让他们纹我了行不行……”

    陈郡可不是高修元贞,撒娇对他不好使:“我们兰城的一堂之主,拿出去是个光背,太丢人了!”

    贾西贝看他这么铁面无情,边哭边拿拳头捶他,这时肉身神来了,一进门看见贾西贝在哭,愣了,又看到老匠人针尖上的血,哇地一声,也哭了。

    “哎哟我的祖宗!”一左一右两个爱哭鬼,还都是说不得打不得的主儿,陈郡手忙脚乱地哄,唯有老匠人,任他们怎么闹,精气神仍贯注于针尖之上。

    这是一幅三足乌斗巨蟒图,三足乌象征着太阳,琢成凤鸟的样子,一对金翅高展,延伸至贾西贝两臂,三只脚一只腾空,一只扼住巨蟒七寸,一只擎金刀。

    象征月亮的应该是兔子,但陈郡不同意,说堂主已经像个兔子了,再纹个兔子,一点煞气都没有……于是选了同样属阴的蟒蛇,取龙凤斗之意。

    日月光,有日于天,灼灼其辉,有月盈缺,皎皎其华。

    肉身神坐在条凳底下,抓着贾西贝的手,两个小孩一抽一抽地对着哭,陈郡无语,感觉自己不像个御者,倒像个带孩子的老妈子……

    还好有小弟来报告城西新建风力发电机组的运行情况,贾西贝抿着嘴,瞪着红眼睛,瓮声瓮气地问:“效果怎么样?”

    风力输电是他的主意,没有电,老百姓的生活不便,骨骼军也得不到发展,兰城要向西经略,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供电问题。

    可就为了支几个大风车,他和陈郡吵得不可开交,这里多风,但都是西风,兰城又是个筒子城,城里没有风能,出城的话,最安全的城东却背风,只能把机组建在城西,那就意味着要时刻提防七芒星的进犯。

    贾西贝靠哭,才把陈郡说服了。

    小弟本来雄赳赳气昂昂,可看堂主可怜巴巴的,也跟着小声小气起来:“特、特别好,周边回收来的二十个风车,十五个能用,今晚城里就能供电了。”

    “嘿嘿,”贾西贝笑了,特别得意地瞧着陈郡,“小郡,你看,我说可以吧!”

    陈郡瞪他:“可要维护这十几个风车,人力成本太高了。”

    和七芒星决战后,兰城损失了九成战力,几乎是一座没有自卫能力的空城。

    “还不一定谁怕谁呢,”贾西贝嘟着嘴,“逐哥说冲霄箭连骨骼都沉到湖底下了,说不定七芒星的损失比我们还大。”

    正说着,有小弟匆忙来报:“堂主,西边来人了!”

    说曹操曹操到,陈郡紧张:“多少人,有作战车吗,骨骼大概多少具!”

    小弟皱了皱眉:“没有作战车和骨骼,只有一辆运载车。”

    嗯?贾西贝和陈郡对视,从条凳上下来,穿好衣服,抱着肉身神一起上城楼。

    坡上停着一辆运载车,是七芒星的,车门打开,下来十几个女人,合力架起一个滑竿,上头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颤巍巍向城门而来。

    贾西贝不理解:“那个老爷爷,怎么好意思让女人抬着。”

    他伸出指头数了数,一共二十二个人,至少看起来没有战斗人员。

    “他们想进城。”陈郡看到城门敌楼打过来的旗语。

    肉身神揪着贾西贝的衣领,拼命摇头。

    陈郡赞同肉身神的看法:“虽然是老人和妇女,万一身上有炸dan呢。”

    “这么大的城,”贾西贝想了想,“炸也炸不到哪儿去。”

    陈郡黑线:“堂主你是不是傻,谁炸城啊,炸也是炸你……”

    “哦,”贾西贝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拧了拧腰,“我不怕炸,让他们进来吧。”

    “不行!”陈郡总是和他意见相左,“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小郡,我们现在急需摸清七芒星的虚实,”贾西贝把肉身神交给嬷嬷,“冯叔临死前拉着我的手,让我向西收复失地,这件事咱们必须做,要是怕这怕那,连人都不敢见,还怎么西出兰城呀。”

    冯叔指的是冯光,那是最上师的遗愿。

    陈郡看着面前这个软绵绵的小不点,点了头。

    “那你快把全城的男人都找来,”贾西贝交代,“让他们到西门进城这条道上来,特别是御者。”

    “干嘛?”陈郡搞不懂他。

    “让七芒星以为咱们还有很多战力呀,”贾西贝眨着大眼睛,“我们想探他们,他们肯定也想探我们,笨小郡。”

    “哦……”陈郡不得不承认,贾西贝让他那两个哥哥惯的,爱哭鼻子爱撒娇,但关键时刻脑子还是挺好使的。

    他立刻去办,十五分钟后,贾西贝指示城门,提起门闸。

    白胡子老头进城,走在城西大道上,道两旁不时有戴着辅具的战士和挂着新伤的御者经过,一派自然平淡的繁荣景象。

    贾西贝不让他们往里走,就在伤兵所接待,进了院,老头子才从女人们肩上下来,傲慢地扬着下巴,坐到陈郡对面。

    “那个……”陈郡尴尬地抬起手,“那位才是我们城主。”

    老头儿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一个头发软软、皮肤白白、眼睛大大的……小姑娘?

    贾西贝抻了抻衣角,腼腆地笑了一下。

    老头儿怔在那儿,看得出来非常惊讶,跟他来的女人们也很诧异,纷纷向贾西贝投去好奇的目光。

    “那个……”她们越看,贾西贝的脸越红,局促地对着脚尖,“老爷爷,你坐。”

    老头儿到他身边坐下,中间隔着一张小桌,桌上有两杯茶和一盘枣子,是兰城能拿出来最好的东西。

    贾西贝自我介绍,然后给老头儿倒茶,老头儿会说几句简单的话,报了名字,自称是七芒星的长老,这次来兰城是议和的。

    陈郡意外,最上师和七芒星打了那么多年,这帮人从来没服过软,也许贾西贝的猜测不错,他们的损失已经伤筋动骨了。

    “不打仗好呀,”贾西贝笑起来,灿烂得像个小太阳,“做朋友,常走动。”

    老头儿指了指城上挂着的高山云雾旗:“原来是花儿旗,换了?”

    贾西贝点头:“兰城现在是伽蓝堂的分堂。”

    “伽蓝堂……”老头儿记下,又指着西边,用干枯的手指划圈,“你们有好多风车。”

    他指的是风力发电机组,贾西贝心下一慌,扯了个谎:“伽蓝堂的总部在东边,最近会运很多骨骼过来,我怕电不够用。”

    他这样一张孩子脸,软糯糯的声音,没人会怀疑他的话,老头儿终于露出严峻的神色,倾身问:“杀掉冲霄箭的,是牡丹狮子?”

    贾西贝心头一跳,连外国人都知道牡丹狮子?可怎么会扯上牡丹狮子,是什么让他认为牡丹狮子在兰城?

    一连串的疑问,他仍学着哥哥们的样子,不露声色:“是呀,”他聪明地反问,“老爷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郡看着他用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满嘴跑火车,不禁同情起七芒星来。

    老头儿没回答,一副大势已去的模样,向地上跪着的女人们招了招手,一个穿蓝裙子裹蓝布巾的年轻女孩膝行着爬出来,匍匐在他脚下。

    “我们的女人,”老头儿很轻蔑地给她使眼色,让她露出脸,“送给城主。”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苹果似的脸,浅棕色的眉毛,鼻梁上的雀斑还没褪净,雏鸟一样可怜。

    她在发抖,贾西贝注意到她胸前攥紧的双手,他害怕的时候也这样。

    老头儿很骄傲地说:“处女!”

    贾西贝脸红,又有些气愤,觉得他像炫耀一只猫一只狗那样炫耀一个女人的贞操,不是好东西。

    “我、我不要……”贾西贝连忙摆手,老头儿以为他不喜欢,很生气地踹了女孩一脚,这是迁怒,是对一个活生生的人最恶劣的践踏。

    “哎呀你欺负她干什么?”贾西贝急了。

    老头儿笑呵呵地对他说:“女人,男人不要,没用的。”

    贾西贝强压着心头的怒气,一时冲动:“好,我收下了。”

    老头儿心满意足地离开,并没有约定具体的休战时间,陈郡分析,七芒星不是真的想停战,只是一个缓兵之计。

    具体想缓三个月、半年,还是一年,不好判断。

    贾西贝认为七芒星越不想打,兰城越要尽快调动到足够的兵力,一鼓作气,向西推进。

    可哪儿有充沛的兵力呢?

    他和陈郡商量到天黑,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吃过晚饭回房间,窗口有月光,一眼看见蜷在床下的雀斑女孩。

    贾西贝红了脸:“怎、怎么把她放我屋了!”

    门外是几个做针线活的嬷嬷,捂着嘴朝屋里看,她们搜过她的身,一具刚开始发育的身体,没有武器。

    “那、那个……”贾西贝喊她们,“我不和她睡呀,她是女的!”

    嬷嬷们偷笑,说着悄悄话,结伴离开了。

    女孩从地上爬起来,像只猫,没有一点声音。贾西贝慌张地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边,她比他高一点,突然把裙子解开了。

    窸窸窣窣的布料声,贾西贝的心都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一害怕,手按上了电灯开关,啪地一声,屋里灯火通明,是新启用的风电。

    女孩尖叫,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她光裸的背上全是伤痕,青的红的,是用拐杖、鞋底一类的东西打的,有些还绽着新鲜的创口。

    贾西贝瞠目,伸手碰了碰,她抖得厉害。

    这时候也没什么男孩女孩了,他把她扶起来,让她趴到床上,拿脱下来的大裙子把她盖好,然后去厕所的小壁橱里拿药膏。

    回来看她扭头盯着棚顶上的灯,那个样子,好像很少见到电,这说明七芒星的电力供应也有困难。

    贾西贝脱鞋上床,蜷着腿坐在她身边,翘着指头挖药膏:“是谁打你?家里人吗,还是那个长老?”

    她听不懂他的话,但看他女孩似的神态动作,觉得他怪。

    药膏粘上皮肤,凉凉的很舒服,她把脸埋进床单,再一次,把裙子从身上拽下去,向贾西贝张开腿。

    “哎呀你……”贾西贝像让人欺负了的大姑娘,两手捂着脸,“快、快遮上……屁股露出来了。”

    这种时候不需要语言,女孩让他生涩的反应逗笑了,咯咯的,像一朵刚开的野花。

    “你还笑,”贾西贝撅着嘴,眯缝着眼给她拽裙子,“要是换了别人,你长这么好看,要遭殃的。”

    她扇着长长的睫毛看他,好像是问:你为什么对我不感兴趣?

    贾西贝抿了抿嘴,红着脸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想起元贞,他扭着腰,轻轻地晃,“我们说好了,等我长大,就去找他。”

    女孩羡慕地看着他,大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无法抚平的哀伤。

    贾西贝叹了口气:“你们那儿对女人太不好了,”他气鼓鼓地说,“等我打过去,肯定不让男人打女人,让所有人都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