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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生路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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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大少爷哄人的嘴皮子功夫在他舅妈那练的炉火纯青,领任非进来的负责人本来是怕老人突然激动再出什么乱子,就待在餐厅门口,然而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他就瞠目结舌地看着老人笑呵呵地拍拍小伙子的肩膀,任由这名警察搀扶着,两个人跟爷俩似的亲密无间地往宿舍去了……

    “你说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怎么比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脑子还臭?”季庆会捏着任非搀扶着他的手背,动作亲切而热络,脸上俨然就是老人看后辈时那种欢喜、欣慰、无奈、想说有不舍得数落的神情,“我现在这样,钥匙放在哪儿我都还记得呢,你说你们这刚结婚回个门儿,嘿,门儿还没进去呢,先把钥匙丢了,啊?丢了。”

    “就是,我也说她呢,整天都跟小糊涂虫似的。”任非扶着老人一心三用,季庆会如今有点口齿不清,加上说话带方言音,他得仔细分辨才能听得明白,听明白了还得琢磨着怎么回话,末了还抽空观察了下这疗养院后院的宿舍环境,“可是思琪她也不听啊,我说什么她都振振有词的,说这次就是着急想回家,特别想让您找点看到她婚后是什么样儿,结果才忙中出错了。”

    “诶!你说她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可不能欺负琪琪啊!钥匙丢了就丢了嘛,丢了我这儿不是还有吗?你拿回去给她,让她赶紧开门进去,这么热的天儿等门口进不去,晒坏了可怎么办?”

    任非三言两语让老人相信了他是自己的孙女婿,但一说到结婚,老人的思维就直接跳转回了两年前,季思琪和秦文婚后一起来看他的时候,他按照自己的回忆把那段记忆翻出来又重新过了一遍,任非也没纠正,只是顺着老人的思维把他的目的悄悄地加了进去。老人虽然意识不清楚了,但言语动作间能看出来他多疼爱这个小孙女儿,爱屋及乌地也很喜欢她丈夫。

    任非扪心自问,做这件事良心上其实挺过意不去的,但是既然打定了主意,射出去的箭也没有中途歪脖再转回来的道理。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老人自己的屋子。

    季庆会行动不便,就住一楼,屋门是朝着外面这条石板小径开的,出来进去很方便。

    任非跟着他撩开门帘进去,惊奇地发现竟然是个不大的一室一厅,一名穿着水蓝色护工服的女人正把茶几旁边一个罐头瓶连着里面插的树枝抱起来,听见门帘的动静也没留意,就是随口说着:“季老,您怎么又折树枝放瓶里啦?都说了树上再开花得再过半年,你再这么折下去,门口那棵树都快让您掐秃了。”

    “这不都已经过半年啦?你看我们家大琪琪都已经结婚了。”老人说着把任非往前面一推,“小季你看看,这是我孙女婿,小伙儿不错吧哈哈。”

    女护工照顾季庆会快有两年了,人姓李不行季,刚来的时候季庆会脑子还没现在这么不清醒,原本是记得人家本姓的,但后来病情加重,小李常年出现在他的生活圈里,在老人的世界已经把她看成了自己生活内容的一部分,慢慢也不知怎么,就执着地给人家姓氏上面添了一撇,任小李怎么纠正,也再没改过来。

    脑子不清楚的老人没觉出问题,但随着老人的介绍,护工转过身,看见任非的时候眼神难以认识地诧异却被任非瞧的清清楚楚。

    “这……”小李把手里的罐头瓶连着一瓶子的树枝放下,“老爷子您记差了吧?可别让人忽悠了,您女婿早前来看您那次我也见过啊,不是长这样儿啊!”

    “诶不对,你才记错了,去年我还没女婿呢。”老人摆摆手,一副那她很没办法的样子,说完径自去翻电视下面的小柜子,嘴里还念念有词,“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啊,记性怎么都这么差了。”

    小李的眼神来来回回地在季庆会和任非身上转着圈,脸色微微紧绷,她迎着对自己微微点头尴尬致意的任非愣了愣,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随后跟过来的负责人拦住了,“小李,”负责人对小李招手,小李满脸疑惑戒备地从任非身边绕过去,待走近了,负责人又说:“警察来查什么案子的,这事儿你别管了。”

    她从任非身边经过的时候,任非也转了身——他原本对这护工没什么戒备,就是后面有动静的下意识反应,但是负责人说完这句话,他看见小李瞳孔微缩、脸上震惊错愕和冷然糅杂在一起来不及掩饰的那一瞬之后,敏锐的直觉突然意识到,这女人待在季老身边,恐怕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

    也正在此时,翻箱倒柜的季庆会拍了下大腿,手里拎了把系着小红绳的钥匙放到任非手里,“好孩子,快回去给琪琪开门!”

    “这不行!”小李斜刺里突然蹿过来,一把抓住老人的手腕,“老爷子,这人不是秦文!”

    任非把钥匙攥在手里,另一只空着的手也在下一秒抓住小李攥着老爷子的手腕,他撩起眼皮儿,细长的眼尾因为冷笑而微微挑起,“您了解的不少,还知道我叫秦文。”

    “你根本不是!”女人突然异常激动,她在任非手里挣了一下没挣动,立刻转头朝身后的负责人报告,“院长?!这人来路不明,这是季老家里的钥匙,万一他心怀不轨——”

    “哎呦,你们两个小娃娃,怎么好好的突然吵架起来了?”

    老人家不甚清晰的声音在莫名紧张的氛围中显得微不足道,负责人过来安抚地拍拍小李肩膀,院长为维护客户权益的员工感到欣慰,“你别这么紧张,他的证件我们都核验过了才让他进来的,错不了。”

    “但是!——”

    没有但是了。负责人又捏了捏小李打断她,不得已,小李终于松开扣着老人的手,接着任非也松开了自己的钳制。

    手松开了,彼此看对方的眼神却着实不那么友好。

    “麻烦您,”任非手里攥着钥匙,眯着眼睛,目光跟钉子一般,几乎是钉在女护工身上,“好好照顾我外公。今儿我可跟您见了面,我这人认脸的本事一向很好,我外公要是有个什么意外,天涯海角,我可是要追您负责的。”

    他这话说的抑扬顿挫,威胁警告之意相当明显,负责人听完莫名其妙皱了眉强调“我们这是高端的私人订制式疗养院员工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季庆会在一旁一叠声说着“没有没有小季对我很好”,而小李作为当事人,听完却只微微笑了一下。

    那笑太敷衍了,审视判断和焦躁敌意都融在里面,笑意还没完全在嘴角晕开就已经收了回去,小李对他们院长点点头,“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管了,我去把垃圾扔扔。”

    她说完转身抱起那个插着树枝的罐头瓶在任非的盯视中快步走了出去,而她前脚刚走,任非后脚的待不住了——

    “那个小李有问题,”他对院长说:“您最好留意着点,查查她的来历,也别在让她接触季老,我怕会出篓子。”

    季庆会:“那不行,我跟小季都这么亲了,我就要小季照顾我。你怎么还在这儿呀?快去,快去给琪琪开门。”

    季庆会说完就往外推他,任非顺着他的力道往后退,一边退一边对惊疑不定的院长说:“麻烦您,找辆车把我送到码头去,我还有急事,得赶紧走。”

    再不走,恐怕就要节外生枝。

    院长一叠声地答应了,先是给任非找了台车,告诉他去大门口等,接着到底是不太放心,又给护理部的经理打了个电话,“你找两个靠谱的老员工过来季老这边,先多照看着点儿。”

    两句话说完,再找任非,这名外地的警察已经没有影儿了……

    任非一路往大门去的脚步跑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

    一路疾跑到了大门口,一台小车已经在等他了。

    他开门上车,还没在副驾坐好,就先急三火四地对司机嘱咐了一句,“师傅,到码头,麻烦您快点。”

    司机不是个多话的人,他车门刚关好,司机就踩着油门沿着海岛狭窄的公路,飞快地开向了码头……

    车里安静得要命,任非紧绷着神经从后视镜接连几次看了后视镜,确定后面没有什么车辆行人跟上来,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他虽然看出了那个护工有问题,但并没有办法确定,护工的问题出在哪儿,而他自己潜在的敌人是谁。

    ——梁炎东见了季思琪,季思琪却说梁炎东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可是转头那男人就把至关重要的目的所在告诉了他,他虽然一早就猜到了梁炎东的这些信息是在季思琪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拐弯抹角从她嘴里得到的,但其实并没有明确地知道梁炎东要把这一切瞒着她甚至完全越过她的原因。

    在任非的理解里,他只是觉得,敏锐如梁炎东应该也察觉到了季思琪和她老公之间的问题,他觉得梁炎东避开季思琪是为了防备她老公,但是始终没觉得秦文是个多难对付的角色。可是溜门撬锁行动失败,阴错阳差跑到这座疗养院找钥匙碰见了那个姓李的护工之后,他才骤然意识到,整件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个护工有问题,从护工说秦文名字的时候就可以看出,她跟秦文之间一定有联系,那么是秦文把她安排在这里的吗?她在为秦文办事?还是跟秦文之间各取所需?

    可是他在来之前查过秦文的所有信息,身份背景从小到大的经历都十分干净,而且从各方面综合来看,他也没有这个能力再撺掇一个人千里之外潜伏在老爷子身边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可是这个护工明明已经在季老身边待了很长时间了……

    整件事情,任非知道的信息实在太少太局限了,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他隐约已经可以猜到,秦文也好那个护工也罢,他们背后,一定有个更核心更强大的什么东西,在始终牵扯这这根线。

    ——他本想梁炎东要脱罪这件事情的背后只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小阴谋,却怎么也没成想,小阴谋的背后,竟然还有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漩涡。

    是什么人一早就把小李安插在了看似已经完全无用的季老身边?就这么蛰伏着,一待就是一两年……

    无论是什么人,可怕的耐心、强大的控制力和极深的城府都让任非感到震惊和害怕。

    而既然对方能在季老身边安插眼线,那季老家里呢?或者海岛上呢?有没有什么人?他和梁炎东的“密谋”有被人察觉么?他有被人监视吗?他现在还安全吗?

    全都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这么一闹,他更加确定地知道梁炎东要的那个光盘一定非同小可,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找到那个东西,带回去。

    而这不是他的城市,不是他们分局管的地盘,甚至不是他熟悉的地界,他的助力他的应援全都在千里之外,此时此刻,他必须一个人孤立无援地面对着未知的势力和未知的危险。

    天不怕地不怕的任非,从警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所谓致命的威胁,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儿。

    ——就像迷宫中有人拿着锋利的匕首无限接近他的咽喉,而他双眼被蒙,手臂被缚,除了嗅着那血腥的气息不断后退外,一时之间,竟想不出对策,为自己冲出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