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中文网 > 大唐技师 > 第227章 此中有深意

第227章 此中有深意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明朝败家子北宋大表哥如意小郎君盛唐逆子:李恪传权御八荒最强特种兵之龙魂乱世枭雄

一秒记住【25中文网 www.25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李牧听到脚步声,也顾不上装虚弱了,从轮椅上跳了下来,拽着魏璎珞的胳膊,把她拉了起来。

    珍珠这才看清,原来不是她想的那样,小姐只是跪在了侯爷跟前,并不是……

    不过,为何小姐要跪下?

    难不成是侯爷欺负她吗?

    珍珠一直都觉得,小姐如今在逐鹿侯府做丫鬟已经非常委屈了,平日还要受到那个心机又毒舌的李知恩的欺负,她本以为李牧是个好人,不会欺负小姐,没想到也是一路货色!

    真是太过分了!珍珠忍不了了,就算受罚她也得说,必须得为小姐仗义执言,不然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在珍珠的心里,小姐至少也该与那个李知恩相当才妥当。

    珍珠气势汹汹来到跟前,道:“侯爷,我家小姐又犯了什么错了,您为何要让她罚跪呀?”

    “关你屁事!”

    “……”

    珍珠一下子就哑火了,这人……这人怎么,如此粗鄙呢?还不让人讲理了?

    李牧点着珍珠的脑门,道:“我看你还是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还有你所谓的小姐,都只是我府上的一个丫鬟而已。你们俩,跟小竹、小梅她们都是一样的……不,你们俩还不如她们,她们比你们的‘工龄’长,乃是高级丫鬟,你们只是初级而已。平时,给我规矩点!我是你们老爷,有你这么跟你家老爷说话的么?”

    “我……”

    “我什么我?不要说我没罚她,就算我罚了,怎样?你还要抱不平?我是老爷!在这逐鹿侯府,什么都是我说了算,你还指指点点上了,是不是没挨过打呀?”

    魏璎珞赶紧对珍珠使眼色,珍珠抿了抿嘴,跪了下来,委屈巴巴道:“侯爷说得是,奴婢知错了!”

    李牧瞅她一眼,道:“干嘛要跪,我让你跪了吗?”

    珍珠只好站起来,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李牧叹了口气,道:“怎么跟你们说,你们才能明白呢?你们俩来到我这府中,也有几天了吧?你们眼睛看到的,我也好,我夫人也好,就算是知恩,何时罚下人跪过?”

    魏璎珞和珍珠听到这话,都回想了一下,似乎真的没有过,就连那个心机又毒舌的李知恩,最多也就是打手板,也没有让人跪下过。

    “我一直倡导,既然大家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就是一家人,也是一段缘分。我不想整天沉着个脸训斥你们,也不想看你们每天战战兢兢的样子。所以说,来到这府中,从前是奴籍的人,我也都把卖身契撕了。还给你们月俸——你们见过给家里奴婢月俸的老爷么?”

    二女都摇头。

    “给你们月俸,表示你们做的事情是一份工作。我希望你们把事情做好,对得起我给的月俸,这样就足够了,我就已经非常满意了,我不需要你们怕我。你们怕我,并不能让我感到高兴,你们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才能让我觉得高兴——”李牧看了眼魏璎珞,道:“至于你么……最大的毛病就是太会胡思乱想,我说要调教调教你,你以为是什么?想到哪里去了?我李牧堂堂正正,怎么会做出你想的那种苟且之事?就算是你想对我……那样,我还不想让你……那样呢,你倒是想得美啊你、”

    魏璎珞的脸红的要滴出血似的,头都快要埋进胸口了——但是碍于她的沟壑太浅,实在是埋不进去,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珍珠不知前因,只听李牧说,心里犯糊涂。什么这样、那样,侯爷要调教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但她可不敢再问了,怕李牧再骂她。

    李牧叹了口气,道:“我这府中,不缺你一个丫鬟,而且你也笨手笨脚的,做不了什么事情。但是孩子和工匠们,却缺少你这个肯教他们识字的人,但是你没当过教授,如何教得好?不要以为看了一篇师说,就学会了为师之道,你还差得远呢!所以,我说的调教,意思是,我要把你调教成一个我心目中合格的教授,好让你去教孩子们还有工匠们认字——”

    “看看你,小小年纪,思想肮脏,你难道不觉羞愧吗?魏璎珞!”

    魏璎珞被李牧振聋发聩的正义之声震慑了,抬起头看向他,直觉李牧整个人像是沐浴在晚霞之中,熠熠生辉,整个人都高大了许多,油然升起了一股崇敬之情。

    但是不知为何,心底还是有一个声音在说,魏璎珞你没有感觉错,他说‘调教’这两个字是故意的,他就是要引你往那方面想。

    李牧见魏璎珞不出声,又厉声问了一句:“不知错?!”

    魏璎珞不敢再想,赶忙道:“璎珞知错了,以后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李牧哼了一声,又坐回了轮椅上,道:“脚麻,走不了,推我会后院,我来传授你一套识字法。”

    “哦……”魏璎珞应了声,去推轮椅的扶手,但是推了一下,竟没推动。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即便是长在魏征这样的穷国公府,那也是小姐呀,没做过粗活,哪来的力气。珍珠只好一起帮忙,俩人合力之下,才把李牧推回了后宅。

    到了后宅门口,有一个门槛,二女没办法了。正在犹豫要不要喊李重义过来帮忙,李牧站了起来,自己走进了屋里。二女愣愣地看着他,李牧也奇怪地看着她俩:“忽然不麻了,不行?”

    “哦……”

    魏璎珞已经彻底被折腾的没脾气了,虽然她很想跟李牧大喊,你这不就是耍我吗?但是她知道,如果她大喊了,李牧还是有无数的话等着他。心忽然好累,还是决定不说了。

    李牧打发走珍珠,来到桌边坐下,让魏璎珞取来笔墨纸砚,顺带让她磨墨。魏璎珞磨墨的时候,样子还是很好看的,因为她非常认真,而且知道节省。

    魏府很穷,难得能省出一点钱,给魏璎珞买笔墨使用。所以偶尔买了,她都会非常的节省。逐鹿侯府虽然不差这点东西,但是看到魏璎珞很爱惜东西,李牧还是很欣慰的。

    趁着魏璎珞磨墨的工夫,李牧顺嘴瞎编了起来:“我教你的这套识字法,乃是我个人在识字的时候,发明出来的。我有如今的文才,其基础,就是因为这识字法。半年之前,我与孩子们,工匠们,差不了多少,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一个字也不会写,如今我的成就,足以印证这识字法有多精妙,所以你不要有任何怀疑,用心学就是了。”

    魏璎珞乖乖地点头,如今她已经懒得反驳李牧了,因为知道赢不了,所以李牧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这套识字法的名字,叫做‘拼音’。”李牧拿起一支笔,沾了点墨,在纸上写下了二十六个字母。魏璎珞从来没见过这些字母,每一个都不认识,眼巴巴地等着李牧解释。

    李牧深吸了口气,脑海中回荡着当初教李泰四则运算时候,被李泰不停地问“这个a为什么念‘啊’”所支配的恐惧,非常认真地对魏璎珞道:“我现在开始教你读这些字母,你可以有疑问,但是把疑问憋回去。我读一个,你跟着读一个,不要问为什么,因为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这么规定的,听懂了没?”

    魏璎珞乖乖点头。

    “好孩子、”李牧见她这么配合,释然地笑了一下,用笔杆指着‘a’念道:“这个念‘啊’——”

    魏璎珞眨巴眨巴眼睛,好奇道:“为什么它念‘啊’?”

    李牧紧紧攥着笔杆,差点‘噗’地一下喷出血来!老子都他妈提醒过了,怎么还问!李牧恶狠狠地瞪了魏璎珞一眼,指向下一个字母:“这个念‘波’……”

    魏璎珞看到李牧的样子,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紧紧地抿住了嘴巴,表示自己不乱说了。见李牧还盯住自己不放,愣了半天,终于想到李牧要她做什么了,跟着念了一个‘波’。

    “呲——”

    “呲——”

    门外,小竹浇完花从门口经过,听到了屋里的声音,心里直犯嘀咕,怎么侯爷在屋里烧水了么?水这是开了?

    ……

    王普回到永宁郡公府,直奔王珪的书房,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李牧所言全都复述了一遍。

    “大哥!侯爷说,马车的事情,他会找赵郡李氏商量解决。路的事情,咱们按照他说得做就可以了。虽然可能无法为咱们太原王氏争取到全部,但是一半,努力一下还是能做得到的!”王普已经被李牧彻底洗脑,变成了他的忠实信徒,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放着光:“大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让旁人抢了先,咱们太原王氏可就亏大了!赶紧写奏折,快送进宫去,快呀!”

    “先等等、先等等……”王普越是着急,王珪心里就越犯嘀咕。他这一辈子,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即便他一时品不出李牧的意思,但是直觉也能感受得到,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只是不知李牧是如何游说的,把自己的弟弟忽悠成了这副模样!

    “大哥!”

    王普急得直跳脚,道:“你当这个消息是随随便便得来的?还不是我这些日子,在侯爷面前曲意逢迎,甚至甘做牛马,得到了他的信任,才肯对我说呀!大哥,你不能让我白费工夫吧?下午赵军李氏的李应就会与侯爷见面,若是聊起车马的事情,顺带聊到了路……侯爷顺嘴说出去,咱们可就——”

    见王珪仍然无动于衷,王普气得火冒三丈,道:“大哥,你若不写这奏折,我来写!族中长老若是怪罪,我一力承担就是!”

    “你先坐下!”王珪把王普拉住,道:“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如此好事,李牧他自己为何不做?”

    王普替李牧回答道:“因为陛下不让他泄露风声!他若做了,岂不是天下人都知道了?陛下还怎么等一年后有了粮食再做了?”

    王珪眉头紧皱,道:“可是,如何能断定一年之后,必有粮食呢?”

    “大哥!”王普叹了口气,道:“不是已经跟您说了,如今工部辖下的工厂,正日夜不停地熔铸贞观犁的犁铧嘛!一天就几百件,等到明年耕种时,还不得上万去?那贞观犁试验效果的时候,你我都看见了,有了此物,当然会开垦出无数农田,田多了,粮食还能少么?除非发生天灾,但是哪能那么巧,就赶上明年天灾啊!”

    “等等、等等……”王珪小声嘟囔,忽然张开眼睛,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王普一愣,道:“大哥,你知道什么了?”

    “李牧啊李牧,你好狠的毒计!”王珪咬牙切齿,道:“小弟,咱们都上了李牧的当了!”

    “什、什么意思?”

    王珪深吸了口气,道:“李牧此子的城府之深,远超我的想象!什么矿业,盐业,都是幌子,是假象!他真正的杀招,是要动摇我等士族的根本!小弟,你想想,我们士族传承千年,靠的是什么?是田地!是粮食!是知识!他发明贞观犁,让百姓不用耕牛就能开垦田地,从而让我们手里的粮食贬值,一举两得!他还发明印刷术,还要印书,让天下的愚民都能认字识字,每一步动摇的都是我士族根基,他哪里是站在我们这边,他还是站在陛下那边,他是陛下手里的刀呀!”

    王普恍然大悟,道:“这如何是好?大哥,我们得阻止他!”

    “如何阻止?”王珪反问道:“你是能不让推行贞观犁,还是能不让百姓使用贞观犁?还有那印刷术,朝廷连印务监都成立了,你说不让就不让了?理由呢?古往今来,民生都是头等要事,谁敢站出来反对?若真如此,岂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那怎么办!”王普气恼道:“难道就看着他的计谋得逞?看着我等士族的根基被他动摇不成?”

    王珪又摇了摇头,道:“他也未必想要斩草除根,否则他也不会把矿利和盐利分给我们。”

    王普彻底糊涂了,道:“大哥,你说话怎么连拉带拽的,你到底是说他好,还是说他不好,他到底是咱们的朋友,还是咱们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