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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把你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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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抑喜悦之情,梅竹雪急匆匆的喊来小秋吩咐道,“小秋,传话下去,六圣楼今晚不营业,一个时辰后就打烊闭店。”

    “咦?主人,那时正是晚上用膳时间,怎么就打烊了?”

    “今晚我做东亲自下厨,六圣楼所有人员都参加,我要庆祝阳星参加武举考试。”

    听到这话,阳星也不免意外,虽是想看到她的笑容,可没想会如此兴奋,连他自己都不禁觉得或许参加武举才是正确的选择,心情也自然跟着好起来。

    而六圣楼的伙计们听到这个消息则是另一种心情,之前放假一天的事情已经让他们感到惊讶了,如今竟然还要老板娘给他们做菜,这在从前是想都不用想的。更为惊讶的是梅竹雪打算做的不是别的,正是那做工精细,肴馊留世的烧尾宴,整整五十八道菜不仅包含山珍海味,也有家畜飞禽,自然还有羹汤,可谓是地道的“看菜”。

    且不说这规模影响,单是一道菜就很有考究,像是“金银夹花平截”是把蟹黄、蟹肉剔出来,夹在蒸卷里面,然后切成大小相等的小段;“水炼犊”就是清炖整只小牛,要求“炙尽火力”,即火候到家,把肉炖烂。这种只是听说的筵席对于六圣楼里的人来说简直是种传说与奢望,然而他们老板娘要把那些都做出来难道不是天方夜谭吗?

    “我说胖子,老板娘不会是因为喜事将近兴奋过度吧?烧尾宴怎么可能说做就做出来。”被赶出厨房,众人无处可去又被要求不能围观,只得待在前厅里坐着干等。竹竿看一眼柜台后靠站着的阳星,似乎也满脸担心的样子。

    而见多识广的胖子摩挲着自己的络腮胡思考一阵也发出疑问的闷声,“恩……老板娘不会是得了什么料理秘籍吧?对了,那段时间总来的那个老头难道是个料理大师,相中了老板娘把烧尾宴的秘诀传授给她了?”

    “不是吧,没见主子拿什么书或者卷轴进去啊。”阿成也是一脸疑惑,更因此次是为了阳星准备的筵席而多少感到吃味。

    众人正怀着忐忑的心等待梅竹雪做好的菜肴,那边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见人出来,无奈只得叫今晚的主角阳星和小秋一起去看看情况,当二人走向后厨还未敲门进去时便听到屋内叮当乱响,偶尔还会传来梅竹雪轻叹与惊呼的声音。门口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犹豫是否该进去帮忙,直到又一声轻叹传来二人才敲门走进去。

    “梅竹雪……”映入眼帘的是女子咬牙反复捶打里脊肉的动作,额角隐隐可见细微汗迹煞是让人怜惜的画面。

    “啊,阳星,太好了你来了,刚刚还想去找谁过来帮忙呢。”这边对男子说完,那边又招手对一起跟过来的小秋吩咐道,“小秋,先帮我把御黄王母饭,水晶龙凤糕和贵妃红这几个菜端出去吧,唉……太久没做这么多菜实力退步了。”

    “主人,小秋去叫胖子他们过来帮您把,听说那烧尾宴太繁琐,您一个人……”

    “没事没事。”笑着对小秋摆摆手,梅竹雪似是不在意的笑道,“不用,你们先吃吧,我就选几样经典的做出来就可以了,要真做完那么多菜,我一个人也不可能一晚上都完成。”

    等小秋听话的走出去,阳星才转回身看着揉着手臂的女子,心疼的上前拉起她的胳膊帮着按摩着,梅竹雪不好意思的笑笑,抬眼看着男子沉默的表情小心翼翼问着,“我是不是做了麻烦的事情?”

    “……不会。”

    “只是觉得你可以发挥自己的长处我也跟着感到高兴,不过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用我的长处来表达心情。”

    阳星深深明白梅竹雪的想法,心里矛盾不已,喜悦与失落的交杂使得他看待女子的目光闪烁不定,“阳星何德何能得你如此厚待……”

    打断男子的话,梅竹雪收敛起笑容认真道,“阳星,你从前身边人如何对你我不管,既然你已经进了六圣楼,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份子,我把你当家人看待,所以,我怎样对你都是应该的,你不要觉得有亏欠。只是做做菜而已不算什么的,这样也算是给楚景远当练手,啊,别误会哦,虽说是练手,可我也是很认真在做的。”发觉自己的话有些问题,梅竹雪吐吐舌头解释道。

    看似可爱的表情本该是让男子心情悸动的事情,然而此时阳星的心里却变得更加矛盾,当做是家人,为楚景远考虑,这两个理由都足以成为他心里解不开的结,然而却不是此时的自己该表露的情绪,只能回应女子的笑意轻轻点点头。

    已经习惯男子慢热的反应,梅竹雪倒是不甚在意,转回身将捶打肉馅的木槌递过去,“嘿嘿,虽然不好意思,不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蹩脚的理由表示自己力不从心,男子倒是不介意她这种表现接过木槌站在梅竹雪的身边继续她刚刚捶打的动作。

    而梅竹雪则开始准备下一道菜要用的食材,一时间二人存在的后厨里显得其乐融融,偶尔交谈的笑声传出来,传进在门外偷听的阿成等人那里更显情意绵绵。胖子乐呵呵的对身后跟着的小伙计们伸手。

    “来来来,都给钱吧,就那二人现在的状态,我赢定了,谁还说老板娘是喜欢那位大人的。”

    一旁阿成有些不服气,回想当初自家主子与那位大人初遇之景,自己也是亲眼目睹的,再加上近来发生的事情,怎会比不上掌柜的,“这结果还未见分晓呢,可不能算你赢,兴许主子喜欢那位大人就是不说呢,刚刚没听见吗,是把掌柜的当家人,家人可未必就是夫君。”

    胖子不以为意的耸耸肩,“那咱们就等着瞧。”

    这话的声音很小,对于耳部弱听的梅竹雪来说是丝毫未察觉到的动静,然而常年习武的阳星却将那些话语听的清楚,个中滋味只有自己能够品出。

    又过去不知多少时间,梅竹雪终于将剩下的羊皮花丝,雪婴儿,过门香这几样菜式做完端上桌,举杯象征性的开场之后,便张罗着大家开席。新来的专门负责采买工作的男子曾是个败落秀才,还算有些学问,他在梅竹雪坐下之后疑惑的问道。

    “老板娘,据吾所知,这烧尾宴一般都是指士子登科及第或官员升迁所举办之宴会,如今阳掌柜只是要去参加考试就办这么重的席未免有欠妥当吧?”

    “哦,我知道,图个吉利嘛,阳星高中没问题的,更何况罗秀才你也不必计较那么多,只要有吃的不就好了。”梅竹雪起初也没想到这起源于唐朝的宴席在这里也有同样说法,以为也会像满汉全席一样只是有的菜品碰巧相同罢了,如今被人指点出来,也只好含笑糊弄过去,至少她话说的不假,图个吉利倒是真的。

    好在其他人对这种事也不太在意,阳星也没有过多计较,吃得倒是津津有味,梅竹雪也就心满意足了,叨起一块单笼金乳酥慢慢嚼着,心思却又转到楚景远身上,不知他这三日没有她在,饮食上是否可口,若是知道她在这里做了烧尾宴指不定怎么责怪她了。

    然而没过多久,这种融洽便因阳星的问题再次被打破,使得梅竹雪措手不及,一场烧尾宴,似乎烧到眉毛的感觉……

    温热的吐息打在脸上,腰间隐约传来某种力度的收紧,头疼的不想睁开眼睛,可在下一刻,鼻尖再次因那吐息而觉得瘙痒时,梅竹雪睁眼看见的竟是楚景远放大的睡脸,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眉睫刷在男子脸颊使得对方也清醒过来,看着她惊慌的面容唇角微弯道了声早。

    咦……现在是什么情况。

    因为太过震惊,梅竹雪微张着嘴动了动,结果楚景远搭在她腰间的手臂反而更收紧,未提防这力度使得梅竹雪侧着的身子顺势向前,嘴唇直接贴上男子的下颚,这一变化更是让她忍不住条件反射性地惊呼着推开对方。

    “真是失敬啊,不至于叫那么大声吧,朕的脸就那么吓人吗?”

    “我……不是,你……”刚起床就看到这么近的脸肯定会吓一跳吧。倒不如说一瞬间还以为见到鬼了呢。

    楚景远倒是不介意的松开环着她的手看着她不知所措的直起身子先是瞅了瞅自己松口气后又环视周围,这反应自然是在楚景远的意料之中,右手撑起头部,惬意的凝视女子,笑道,“朕说过,不会对无意识的人出手。”

    稍微镇定下来,梅竹雪咽咽口水回视楚景远那妖媚的眼神,视线又不自觉落在他微敞的衣襟处,白希的皮肤,轮廓清晰的锁骨,即使不是第一次所见,依然会有少女般心动的情绪在萦绕着,可这都不是重点。

    “我,我为什么会在你寝宫里?”昨晚明明还在六圣楼同伙计们开宴会,怎么一早人就在这里了?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回的宫,更不用说和楚景远睡在同一张床上,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这也在自己的接受范围之外了。

    只见楚景远垂眸叹着气,无奈摇摇头,直起身子理了理衣领凑近她的耳畔才道,“看来,朕该考虑是否让你跟巴娥一样禁止饮酒,每次什么都不记得,对朕来说未免有失公平。”

    几近耳闻的声音,身子一下子热起来,头脑瞬间清醒,可还是没有弄清楚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见梅竹雪纠结许久,楚景远推开贴近她的身子更无奈的摇摇头,“端着小天酥吓到城门守卫也要来见朕的坚持虽说让朕很高兴,不过若是有下次还是选在没喝酒又是白天的时候吧,啊,不过,偶尔这样来个夜袭,朕也是很心动的。”

    “怎,怎么会有下一次啊,混蛋。”

    那明显玩味的表情使得梅竹雪瞬间脸红,分明是在拿自己开涮呢。听他那话的意思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原因还是自己酒醉梦游的结果?啊……怎么一点也不记得,真是不要再喝酒算了。

    “就算是那样,为什么会跟你睡在一起啊?”

    “恩……明摆着不是吗?”

    “什么?”

    “昨晚见到朕就抱着不放,嚷着要一起睡的人不是你吗?”

    “呃……”痛苦的掩着头,梅竹雪只觉得这真是糟透的一个早上,耳边却又传来忍俊不禁的笑声,抬头看过去,只见楚景远掩着嘴靠在床栏边,笑的愈发明显。

    似乎反应过来什么,梅竹雪嘟嘴抱怨道,“楚景远,你糊弄我。”

    “呵呵,好了,不同你开玩笑,说要一起睡的人是朕才对,不过,抱着不放的人的确是你。你可知道朕是如何忍耐才不至于对你出手的。”那么做的话,此刻也不能像这样彼此轻松对谈了吧,更何况当时抱着他依然念着那叫习谦的名字,即使想要了她,那矛盾的心也无法消除。

    三日来的想念,这丫头可真是懂得折磨他。

    “唔……”梅竹雪再次无语反驳,对方的表情也不像刚刚那么随便,似乎她真做了那样的事。回避着楚景远专注凝视的目光,梅竹雪试图转移话题,“我,我去准备早餐。”

    “等一下。”

    梅竹雪刚要下床,却被对方直接拉回怀里躺下,头抵在他的心脏处,强而有力的节奏仿佛同自己产生共振,随即男子温柔的声音飘进来,“今日不上早朝,陪朕再多睡一会儿。”

    “……”

    无法拒绝。梅竹雪发现自己像是被蛊惑一般臣服于楚景远的声音当中,纵使耳鸣声不绝,他的声音依然可以清楚的传进耳中直至心底,若是失去这样的时刻,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呐,你早点立个妃子皇后什么的,不就不用这样像个寂寞男。”

    “呵,朕看起来像是缺少女子暖床之人?”

    “唔……”

    轻笑的声音让梅竹雪不知如何接话,的确,他不缺那种女人,也一定不缺皇后的候选,之所以迟迟没有结果,是因为他的心里仍装着那叫巴兰的女子吧?这样的问题梅竹雪问不出,她怕问了,自己的心里便会有无数只蚂蚁在乱爬一般难以平静而感到烦乱。

    “那个,阳星答应我参加考试了。”

    “恩,朕已经知道了,昨晚你来时说过。”当时还以为她是为这种事特意过来见自己的,甚至还小小郁闷片刻。想到昨晚这女子兴奋的笑颜,楚景远苦涩的闭上眼将揽着对方的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抚弄。

    “哦……那个,早膳想吃什么?”

    “你。”

    “……我说,这玩笑你不腻吗?让你这样身体接触就把我当随便的女人了?”

    梅竹雪耳边传来一声苦笑,随即身子被对方的手臂撑起来,楚景远也跟着坐起身子静静凝视她一会儿才开口,“麻婆豆腐。”

    “一大早就吃这么油腻的?我还以为你会说粥之类的。”不会是吃不到她的豆腐改吃实际的豆腐吧,他知道豆腐有这意思么?

    “只是嫌自己火气不够大而已,不必介意。”

    一脸汗颜回视对方轻松的样子,梅竹雪干笑一声。这就足以让她在意的了。不过好不容易能从那床上走下来,她倒也不去计较那么多,只在整理好睡乱的衣衫时余光瞥着坐在床上的男子。

    “你不会真要赖床吧?”

    “呵呵,真当朕是孩子呢?还是你希望朕当着你的面直接换衣服?若是你伺候朕更衣,倒也不是不可以。”

    “唔,我,我去叫阮信进来。”

    逃似的快速整理好衣服,梅竹雪匆匆走出那个房间,门口太监宫女已经在外面做好等候传唤的准备,看着已经准备好的脸盆与手巾皆是二人份,梅竹雪不自觉脸红着话也不说就跑开。

    这次真是丢脸丢大了,还不知阳星他们若是知道怎么笑话她呢,更不用说这种状况恐怕已经在宫里传开,越想越觉得脸颊燥热,当梅竹雪端着做好的麻婆豆腐和米饭重新回到楚景远寝宫时,他已经梳洗完毕坐在书桌前翻阅起文件。

    “楚景远,你必须给我对外澄清今早的事,我跟你什么都没发生,别让他们以为有什么啊。”想到刚走进御膳房时众人看她的眼神,梅竹雪就更焦躁难耐,若真发生关系或许就不会这么烦了。发觉自己有着更惊人的想法,梅竹雪脸红着避开楚景远调侃的笑容。

    而楚景远自是料想到宫里会传出什么话来,故作明了的叹一声,“的确,这样子有损你的名誉,不如对外宣布朕会娶你如何?”

    “别开玩笑啊。小心我把你炒了。”

    “唉……原来在你眼里朕只是个适合开玩笑的人。”看似故意表现的失落,然而梅竹雪却不知楚景远此时内心是真的感到遗憾。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别人又不知道你是开玩笑,所以,我……”有那么一瞬间梅竹雪也希望楚景远的话是真的,可她还有些自知之明,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去做那些无谓的妄想,正如刚刚龙依对她的斥责,自己怎么可以得寸进尺呢。

    发觉梅竹雪有些低落的情绪,楚景远放下手里的奏折望着她,似有一些犹豫地开口问道,“那个别人,也包括阳星吗?”

    “……说,说什么呢,怎么又提到阳星身上,对了,说到阳星,听说明天就是武举考试第一天,你可不可以透露给我一些内幕?”

    “不可。”见女子顺着他的话将重点转移到那个人身上,楚景远蹙眉沉声回道。

    梅竹雪只当他是对待此事态度严谨,也只是略显遗憾的叹口气又说道,“那明ri你再放我一天假吧,我想去给他加油。”苍雪国的武举考试是可以对外开放的,庆幸于这一点,梅竹雪早就做好围观的打算,更不用说已经想好做些什么菜来为阳星打气。

    然而楚景远却又否定她的计划,“明日朕也会在场,所以你要跟着朕。”

    “欸?你怎么才说。”

    “反正你也帮不了他任何事情,伙食自会有人安排也不归你管。”

    无法否定男子的说辞,梅竹雪只得带着怨气退出房间,却没有看见身后男子凝视她时更加明显的落寞,楚景远拿着筷子随意划着那盘豆腐对身后屏风处走出来的人轻声开口。

    “朕刚刚是否对她太过于严肃?”

    “……陛下有您的考虑,您已经为她做很多了。”

    “恩……舒睿,要你查的事情结果如何?那个阳星,究竟是何来历?”在花沃楼那时楚景远就很在意那人手里的剑,他虽只见过一次,可特征至少还清楚记得,那把剑的来历难道真是……

    抬眼看向走到自己面前的男子,舒睿眼里的肯定已经给了楚景远答案,他无奈的靠向椅背,揉了揉略显疲惫的双眼长叹着,“是么,果然是他么……”

    “陛下,是否该取消那人资格?那人目的已是明显,若是让他有登第机会恐怕……”

    打断舒睿的顾虑,楚景远视线落在敞开的折子上,那是刚刚送过来的武举考试上报的名单,贤王推举的人便是阳星,如此想来,那日贤王会去六圣楼也便可以解释,而他会对那人说什么,似是也能猜到的。那女子满心欢心来告诉他,自己却要毁掉她那期待的笑容吗?

    不,毁掉那笑容的应该是那人,他恐怕已经预想过这女子失望的样子了,即使会如此也要冒这种风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