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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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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顿时感觉头上一排乌鸦飞过,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我这脑袋天生可就是高智商好不?

    “我只是看过一点关于推理心理学方面的书,往里硬套的,没想到还中了,不过那天王泽森的表现确实很可疑,也很刻意,不得不让人起疑!”

    我把这段话工工整整的打在手机上,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之前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凑过来读完我写的话,吴杰博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儿,“膨胀可就不好了啊,真是,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要这么说,当时如果不是睿航和灵珊他们及时赶到,你现在可能早就见阎王了,切!”

    我怒目而视,强忍住想要咬他的冲动,特意调整了字号,在屏幕上,打了个大大的“滚”字,连加了三个惊叹号。

    看着吴杰博气呼呼样子,我心中暗爽,这才把手机转过来,紧接着又打出了我比较迫切想知道的问题,“王泽森怎么样了?是死了吗?”

    看见这话,毛灵珊想回答,却被吴杰博当先给抢了过去,还咂了咂嘴,“啧啧啧,还死了吗,摆脱把吗去掉,凉的透透的,你是没看见,几十把冲锋枪对着他突突,筛子都不能形容了,不成人形了都要!”

    闻言,我嫌弃的剐了他一眼,直接告诉我死了就好了嘛,偏偏还形容的这么形象,弄得我一阵反胃。

    一边半天没张嘴的程睿航终于开了口,“尸体现在估计已经下葬了,关于王家财产的纠纷问题,也总算告一段落了。”

    “那王老呢?怎么样了?”在程睿航说话之前,我已经输入好了这个问题。

    “唉……”看到我句话,他们三个脸上不约而同的涌上一抹同情,齐齐叹了口气。

    只见毛灵珊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子,新鲜的空气顿时涌了进来,看着窗外迷人的蓝天,她悦耳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可怜了王老,辛辛苦苦拼了一辈子,临了,三个孩子死了两个,剩下唯一的小女儿收到消息怕被牵连,也连夜逃到了国外,可以说王老身边一个亲人都没剩下,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接着,程睿航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一张白纸,递到我面前,上面明晃晃“搜查令”三个大字瞬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马上瞪大了眼睛,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很明显在问他这搜查令是怎么回事。

    程睿航眼神一直放在这封搜查令上,也知道我会这么问,便悠悠的替我解释,“这搜查令是早上的时候,张局长亲自交给我的,并且慎重嘱咐我……全面大力度彻查盛达地产和王老旗下所有产业……”

    说到这,他苦涩的笑了一下,“说是彻查,其实话外的意思就是查封,本来这种调查企业业务往来和底细的事不应该由我们刑警来处理,但局长的意思说这件案子一直由我在跟,我也比较了解其中的情况,所以就落在我头上,可实际上呢?不过是公报私仇罢了,堂堂公安局长,他比普通百姓更清楚盛达,乃至王老这个人的社会影响力,想要端掉,所要承受的压力是可想而知的,现在他把刀交给我,就是想要我当这个屠夫!”

    “呸!真不是个东西!就这种人也配当局长?给我提鞋我都嫌脏!”吴杰博气的破口大骂,不过就算是张局长本人在这,以他的性子他也敢这么骂,毕竟部级的身份摆在那,不管怎么样,也不是他这个局级能惹的!

    对于吴杰博的话我则自动忽略了,而是把目光紧紧的落在程睿航身上,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我还是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也是头一次听他发牢骚,发泄负面情绪,一直以来我还以为他是铁打的,原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想到这,我急忙在手机上飘出一行字,送到他面前,“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虽然我问这个也是徒劳,但还是不想死心。

    不过还是让我失望了,程睿航只是淡淡的瞥手机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无奈的摇着头,“命令都已经下达,估计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各部门领导的手里,说是都会全力配合我开展工作,不说别的,连浩你作为一个局外人,这话你信吗?”

    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我垂下目光,颓然的摇了摇头,开玩笑,那可是王连石,不用说他程睿航一个区区的刑警队长,就算是张局长,甚至是公安厅的高官,在动王连石之前,都得好好掂量掂量,一个不小心就得扯出一堆道道来!

    光是想想都头疼,这让他到底怎么做?指不定怎么给他下绊子呢!

    “那你想好怎么做了吗?”问这话的不是我,而是毛灵珊,只见她半个身子倚在窗台上,满脸的慎重。

    吴杰博脸上也是少见的凝重,“这事你可得好好斟酌斟酌,明显把你往火坑推的买卖,适可而止就行了,到时候找个退出,睿航,这可不是滥用那些所谓的正义感的时候,盛达的底子你可比我了解,有些事,睁一眼闭一眼就得了,该撤就撤,省的到时候哭都找不着调!”

    我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他们的话,这种事我是插不上嘴了,太过于意气用事,我这个人可能天生不适合从政,不然凭着一身蛮力乱撞一气,恐怕我混一辈子还是个可怜的小科员儿。

    相比而言吴杰博就不一样了,他看的很开,也很现实,处事也懂得变动圆滑,这种人才是最适合在官场存活的生物,我总算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他本事比毛灵珊低那么多,却能做到会长的位置了……

    毛灵珊深深的看了吴杰博一眼,随即无奈的闭上了眼,“睿航,其实这种事,有时候……听听老吴的意见不是什么坏事,在这方面,他做的确实比我们好……”

    她说这话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无力和无奈,连我都能感觉的到。

    “呼……”

    程睿航静静地听着,没反驳一句话,半天,只见他胸前呼出一口浊气,眼神又恢复了往常的坚毅,似乎在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但我已经想好了,你们也不用多说了,其实自从进到警校的第一天,那些宣誓词还深深的刻在我脑海当中……”

    好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吴杰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低喝出声,“睿航!你就那么死脑筋?办事永远都是这么直来直去的,就不能学会变通一次?就一次!”

    可程睿航却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压根儿没理,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后来进了梦寐以求的警队,做了小时候最想做的职业,刑警!我今天二十九岁,马上三十,正好是二十岁进的警队,十年,差不多十年的刑警生涯,我不敢说做的每一件事,经手的每一件案子都对得起任何一个人,但我可以保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老吴,你说变通?我也想,但是……但是我做不到!我过不去心理这关,我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

    说着说着,他几乎是用吼的,好在病房门是关着的,不然估计整个楼层都能听得进,一会儿没准儿又挨护士训了。

    听着耳边的咆哮声,吴杰博等人陷入沉思,我心中也是有点感慨,程睿航现在真是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几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只见程睿航双手抱头,指甲深深的嵌在头皮当中,一道道划痕印在他头皮上,可能疼痛是他现在能唯一保持清醒的方式了吧!

    “唉……”想了半天,吴杰博只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好吧,睿航,我们好歹也这么多年的老朋友,我对你的脾气可以说也很了解,其实早就该知道的,我和灵珊说再说都没用,你根本不会那么去做,放手去干吧!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

    “对!支持!”毛灵珊慎重的看了一眼程睿航,便又转头看向窗外,但从她时不时瞟向程睿航的余光中,还是能看的出来,她的关心,是埋藏在心中,而不是流于表面。

    “谢谢!”

    程睿航慢慢抬起头,一支手机正好摆在他眼前,上面写着:虽然我也说不上什么话,但老吴说的没错,我们彼此之间都是最好的朋友,朋友无论做什么决定,哪怕是错的,我们都会陪着你,一起面对,一起承担!

    偏过头,对上我笑吟吟的表情,程睿航感动的一塌糊涂,随即他霍然站起身,走到窗口的毛灵珊身边,举起右拳,像是在当年警校宣誓一样,“做完这些,我就会辞去刑警队长的职务,以后警局的一切,官场的一切和我再没有关系,这一次……我依然不想违背我的初衷!”

    一晃眼,几个月的时间眨眼便过,一百多天,看似很长,但其实也就是一瞬。

    这百多天的时间,这座原本还算静谧的小城可谓是彻底乱了套!

    先是传奇商人王连石的盛大地产被彻底查封,两个儿子突然间离奇死亡,这让不少人都提他捏了把汗,企业做到了这种歌规模,完完全全变成了“家天下”,因此儿子这两个字对于这种级别的富豪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奇怪的是,当事人王连石从出事开始,就一直缩在家里,大门不出,周围特地加派了很多保镖进行严密的防御,防止任何记者,乃至所有携带照相或者录像设备的陌生人出入王家!

    可为了抢到第一手新闻,还是有很多记者变着法儿,不要命的找机会就往里面溜,但每次都会被保镖发现,直接劈头盖脸一顿毒打,然后扔出院子,狼狈的躺在大街上,守着一天一夜,才肯放走。

    所以这样一来二去,没有那些狗仔的打扰,生活倒也清净了很多,毕竟和钱比起来,大多数人还是惜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