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章 凤之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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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已是黑压压,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才一会的时间,白昼就变成了黑夜。大雨要来了,云晴赶着毛球去树林里的山洞避雨,要不这大家伙可要被淋惨了,毛球先是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她,后来云晴怒得大叫,毛球才乖乖的夹紧尾巴跑进了洞内,一双金色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好像在说:“娘娘别气了,我呆好了,不乱跑。”云晴哭笑不得的安慰了它一阵,看看已黑得吓人的天空,赶紧扭头往木屋的方向跑去。

    她前脚刚迈进门槛,门外的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哗啦啦的,声音大得惊人。天地间一派的昏暗凄冷,草地上流淌着喘急的雨水,形成了深深浅浅的溪流。云晴忙着关上窗户,屋内已有好些地方被雨水泼湿,窗外炸开了一道响雷,轰隆隆的巨响,像一头怪兽愤怒的咆哮,她点上了蜡烛,暖暖的光瞬间点亮了整个小屋,这才有了一丝温暖的感觉。

    窗户被豆大的雨水敲打得噼哩啪啦作响,透过窗户看不清外面的景物,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都软绵绵地泡在了大雨里。在这样糟糕的天气里,她心里莫名地担心起那个老者,他是那日偶然路过桃花谷,还是常住在这里的人,亦或者是桃花谷里的桃花仙……想到这,她脸上浮现了柔和的笑,桃花仙?的确很适合他。

    砰砰砰,门外传来了闷闷的敲门声,在这大雨滂沱的天气,会是谁?心中蓦地有一股强烈的欲望如闪电般穿透了身体,她浑身颤栗,脑袋一片空白,接踵而来的各种情绪,喜悦、盼望、忧虑、紧张侵蚀了她的每根神经,激动得无法思考,她慌乱地起身,以极快的速度站在了门的位置,手毅然的推开了它。

    雨真的很大,老者依然带着那顶斗笠,身上披着蓑衣,出现在门前。

    果然,从云端跌落的感觉并不好受,心中所有的情绪一哄而散,空荡荡的……没事,会习惯的。

    “快进来避雨吧。”她的态度是热情的,不该把自己的失望倾泻在别人身上,这样不公平。

    老者没有客套地推拒,慢慢地走了进来,脱下了湿漉漉的蓑衣,斗笠却还是带着。

    如上回一样倒上了热茶,云晴又去端来了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各色的糕点。

    “上回答应您的糕点,尝尝看。”她像个天真的小女孩在长辈面前献宝一样,很是期待他的反应。

    老者的手指很瘦,像枯树枝一样,他拿起木筷,夹了其中一个灰色的糕点,放入口中,细细的嚼着。

    “很好吃……”

    为何他选择的是最其貌不扬的香草芋泥,这个想法在一瞬间划过了她的脑海,但很快被夸奖的喜悦冲走了。

    “谢谢,您再尝尝这个。”云晴心情雀跃,主动地介绍各种糕点和它们奇奇怪怪的做法,老者静静的点头,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在暴雨的日子里,有这么一个朋友的陪伴,算是上天的厚待吧。

    聊了许久,大多都是云晴天马行空的讲,老者默默的听,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得飞快。

    “谢谢你的糕点,我该走了。”老者向她点头告别。

    意识到说了很多很多,云晴心中感慨不已,为何对一个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这般毫无顾忌的倾诉,莫非是自己孤单太久了……

    她瞧见外头仍是密密麻麻的雨,老者未拿蓑衣就往外走去,“老爷爷等等,您的蓑衣忘拿了!”

    她大喊着,一手拿蓑衣,又跑得急,未看见前面的老者已停住了脚步,就生生撞上了老者的后背。

    “啊,痛!”

    她撞得眼冒金星,鼻子酸麻……等等,怎么闻到了他身上有种青草的味道,难道?记忆里散乱的片断像电影胶片一样,迅速的拼接在一起从脑海中齐刷刷晃过:桃花谷从来没有外人,他如此巧合的救了自己,毛球对他过分亲热的举止,暴雨中他的突然来访,他喜欢吃香草芋泥,他身上有淡淡的青草味……

    所有所有的画面都宣告着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