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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 改变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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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国难当头,谁还管你是什么云英未嫁的姑娘。如今君令如山,大力盘查,你们东临府的姑娘,是要你们亲自劝她露面,还是我等亲自动手让她露面?”

    大英兵卫的脾气着实不好,三言两句,便颇有几分威胁与剑拔弩张之意。

    一时之间,东临府的侍卫并未立即言话,似在大肆紧急的思量对策,只奈何,他们终归不是东临苍,自然也无法在顷刻之间想出完美的应对之策来。

    车外的雨声,依旧磅礴倾盆,车窗的小窗帘也不时的烈风吹开,有雨汽顺着窗飘了进来。凤瑶安然静坐,脸颊已是被水汽稍稍染湿,但面色则分毫不变,似如未觉,仅是待车外对峙片刻,凤瑶便转眸朝伏鬼望来,极低的道:“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且不必跟着本宫,好生在国都之中封锁大周探子的消息,切莫让本宫之事,传至你家主子耳里。”

    伏鬼面色一变,刀疤横亘的面容顿时展露狰狞杀气,“长公主不必担心,属下出去将那几人灭了。”

    当真是跟什么人便习什么人,这伏鬼脱口之言,竟也是与颜墨白一样的蔑视旁人。凤瑶眉头微微一皱,略是一叹,“若当真要对付那几人,无需你出手,本宫自然也能对付。本宫关心的是本宫今日所遇之事不可传入你家主子耳里。”

    若不然,凭颜墨白那厮的性子,这次许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她留在国都。再者,便是退而求其次的待在颜墨白兵营,依照那厮的脾性,说不准何时又会反悔,再度在危急之际重新暗中用计令她离开大英。

    那厮啊,在护她周全之事上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惯犯,而她此番执意留在国都,也是要里应外合,助他一臂之力。毕竟,大周兵力虽能凭借地道安然入得国都,但国都的大英兵力也是不少,两国交战,依旧胜负难分,血流成河。

    且大英耗得起,但疲惫了太久的大周大军却耗不起,也没那精力与体力去耗,是以,如今之际,倘若能找个极为轻巧之法来平息这场争斗,来助颜墨白彻底不损分毫的攻克大英,似也,只有在大英最是掌权之人身上下手了。

    而如今,那大英的太上皇,便是是否能轻易平息这场风云争斗的……关键。而她姑苏凤瑶如今,也太想太想急着结束这场恶斗。只因,大周兵力一路风餐露宿而来,精力消散,马颓人累,而更重要的,是颜墨白的身子,耗不起。

    所有思绪,层层在心底逐一滑动,心境也开始大肆改变,那些所有所有最初的决定,也开始逐渐的偏离主道。

    伏鬼脊背挺得笔直,目光深眼朝凤瑶凝望,脸色也再度开始起起伏伏,则是片刻之际,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低沉压抑的问:“今日之消息,属下自会封锁,不会让大周探子传给皇上。只是,如今局势,长公主要如何对付?”

    凤瑶眼角一挑,“有人要请本宫赴鸿门宴,既是避之不过,自然得去赴宴才是……”

    不待凤瑶后话道出,伏鬼面色越发铁硬,当即道:“不可!大英太上皇未安好心,长公主冒然入宫定非妥当……”

    凤瑶神色微动,也不待伏鬼将这话说完,便漫不经心的出声打断,“是祸躲不过,而本宫,也无心再躲。既是要行大事,自然,要好生将计就计,给大英皇帝好生来个釜底抽薪。”她脱口的嗓音极是轻微淡漠,但那语气中透着的阴狠之意,却是悚人骨头。

    说着,目光便已从伏鬼身上挪开,话锋一转,继续道:“你也不必担忧本宫。有东临苍在,本宫无论如何都性命无忧。待得你将本宫之事全数封锁,若有机会,你自可潜入宫中助本宫一臂之力,若无机会,便即刻出城,去护在你主子身侧。”

    阴冷决绝的嗓音,威仪冷冽,浑然不容人半分拒绝。

    伏鬼面色已是起伏汹沉,眸中的复杂之色浓得欲滴。只是正要强行按捺心神的朝凤瑶劝慰,却不料车外那大英的兵卫终是耐性耗尽,威风赫赫的出声道:“你们既是不愿主动请这东临府姑娘出来,那我们便自己来请了。”

    这话说得急促,依旧卷着几分蔑视,甚至不待这话的尾音全数落下,马车前方不远,便已有数道双足落地之声,随即,一道道此起彼伏的凌乱脚步陡然朝马车逼近,奈何还未全然靠拢,马车两旁之处,也是顿时有人足下落地,随即不待在场之人反应,一道道正怒的短兵相接之声陡然而起。

    “你们东临府的人是要造反不成!竟敢当街对抗国军?”

    凌乱紧烈的气氛里,突然,有人咬牙切齿的冷吼。

    这话刚刚落下片刻,便有惨呼狰狞之声响起。

    “护姑娘即刻前行,走!”

    正这时,一道挑高焦急的嗓音陡然窜出,这话还未落音,便有数人当即而应,却也这时,那些大英兵卫皆扯声道:“拦住这辆马车,这马车内坐着的,定是太上皇要见的人。”

    话听到这里,饶是再怎么糊涂,也知这些兵卫有意仔细盘查所谓何意了,想来是那太上皇老谋深算,行事做了两种算计,其中一种则是光明正大的下旨去东临府唤她姑苏凤瑶入宫觐见,另外一种,则是防着她姑苏凤瑶会趁机逃走,随即也同时之间差人在国都的各条街道巡查,以免将她查获。

    思绪至此,心境一派通明,凤瑶面色越发阴沉淡漠,只是情绪仍未高涨,整个人依旧安然不动的坐在原地,一言未发。

    伏鬼浑身透着煞气,修长的指尖已是捏住了腰间佩剑的剑柄,随时都像要强冲出去。

    两人依旧沉默,谁都不发一声。

    却是不久,马车突然颠簸起来,急速前进,幸得凤瑶与伏鬼皆提前坐了准备,不至于被马车晃倒,只奈何,马车也仅仅是前行了片刻,便被人全然逼停,车外的烈马也陡然嘶鸣一声,同时之间,还响起了帘外车夫那突兀的惨呼。

    瞬时,一道水声之物顿时破空而出,顷刻之际,面前不远那道马车帘子顿时染上了血色,周遭冷风也凛冽而动,刮着血腥味肆意的钻入了马车内,刹那,伏鬼终是坐不住了,手中剑柄蓦地一扯,待有人在外抬手撩马车帘子之际,顿时挥剑而出,眨眼间,竟活生生砍下了一只掉落在马车内的血手。

    凤瑶眉头一皱,神色微漾,伏鬼则不耽搁,提剑便掀开车帘,随即整个人陡然冲了出去。

    伏鬼武功极是高强,且手中动作如他性子般狠烈,经得他的加入,车外的刀剑之声,竟是越发的突兀凌乱,却又仅仅是突兀了片刻,周遭的打斗之声便骤然停歇了下来。

    “长……主子,此际唯剩一名兵卫,此际可要灭了?”

    正这时,突然沉寂的气氛里,扬来了伏鬼的嗓音。

    凤瑶终是抬手掀了马车窗帘,微微探头而望,则见地上一片血水,尸首横斜,而在场之人,唯剩几个东临府侍卫,以及,那正横刀在一名大英兵卫脖子的伏鬼。

    伏鬼满面的杀气,刀疤横亘的面容显得极为骇人,那被他挟制的兵卫早已是吓得双腿发抖,脸色惨白,若非是脖子受制不敢动弹,怕是要全然朝伏鬼跪下求饶。

    “尔等倒是不懂事,好歹也是大英的官爷,岂能如此吓着他们。”凤瑶眼角微挑,目光在伏鬼与那兵卫面上流转一圈,漫不经心的出了声,说着,丝毫不顾在场之人的惊愕之色,唇瓣一启,继续平缓无波的道:“且将这位小将放了。我还有话要问他。”

    伏鬼眉头紧皱,自也是知晓凤瑶之意,奈何,心底仍是过不去那道任由凤瑶去冒险的坎儿,是以握着剑柄的手指越来越近,但却独独未有半分松开。

    他在有意僵持,与凤瑶无声对峙,企图打消凤瑶念头,待见凤瑶仅是淡然平静的凝他,似要执意让他放人,他终是垂头下来,忍不住再度出声,“主子,此地不宜久留,望主子以自身安危为重。”说着,似也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面色越发一狠,手中长剑陡然要划破兵卫喉咙,却是这时,凤瑶当即出声,“慢着。”

    短促的二字,森然威仪,再加之嗓音倾注了几分内力,入得人耳,极为的突兀震动。

    伏鬼手中剑柄再度一僵,凤瑶满目深沉的凝他,继续道:“你做好我交代给你的事便成。”说着,仍是将话题绕了回来,“还不将人放开?”

    伏鬼情绪大涌,满目复杂的朝凤瑶凝望,待得与凤瑶无声对峙片刻,终还是咬牙妥协下来,将剑下的兵卫猛的一推。

    兵卫早已被吓破胆,浑身瘫软无力,待被伏鬼推出,便重重扑倒在地,脸颊之处赫然擦伤大片,鲜血而溢,那血水又经雨水冲刷,顿时在地面也落下了一条浅浅的血痕。

    “今日之事,需好生打点,你且去忙你的便是。你若当真要帮我,你便好生将我方才之言记下,我非愚人,行事,自然也有我的道理。”凤瑶再度抬眸朝伏鬼扫了一眼,无波无澜的道了话。这话也说得朦胧笼统,但伏鬼则是明白她这话之意是何,待得沉默片刻,终是满面厚重的朝凤瑶点头,随即便抱拳一番,极是低沉恭敬的道:“主子交代之事,属下定当办好,也望主子等着属下,属下定迅速而归。”

    说完,不再耽搁,似要争取时间一般,顿时转身狂奔,刹那便消失在雨帘深处。

    凤瑶抬眸,遥遥的朝伏鬼消失的方向扫望,待得片刻,她才回神朝地面的兵卫望去,神情平静如初,并未被他那瑟瑟颤抖之姿扰得半许。

    “小将可还起得来?”仅是片刻,她朝地面之人漫不经心的问。

    那兵卫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厉害,但即便如此,理智自然也是尚在。只是不知为何,待得下意识抬眼扫了一眼马车窗边那女子面容,却是顿时被她那双鹰厉的双眼震着,一时,只觉浑身发紧,心口陡跳,仿佛一脚被那双鹰厉的眼莫名的推入了鬼门关似的。

    这种感觉,来得极是莫名,却给人一种忽视不得的狰狞与威仪。

    是的,威仪,似如君临天下,傲视万物一般的威仪。

    是以,这女人,当真是传言中的大旭长公主?

    “我,我仅是巡城之兵,并非小将,姑娘莫要折煞我了。”

    身体僵硬得动弹不得,虚弱不堪,如此情况对他绝非有利,这女人如今无疑是掌管他的生死,是以纵是大旭之人乃大英仇敌,但如今,他却不敢大义的将这些仇恨扬在脸上,唯独诚服,才可活命。是以,心中揣着明白,脱口的话也格外的恭敬。

    “小将倒是谦逊了。我倒也是觉得,如今危急之际,能扛剑上阵保家卫国之人,自然是受人敬仰,纵是你并非将领,但在我眼中,你这身英勇之气,也配得上小将之称。”不待兵卫尾音全数落下,凤瑶再度漫不经心出声,说着,不待那人反应,她神色微动,嗓音稍稍一挑,继续道:“说来,我这人性子倒是有些殷勤不定,喜良善,但也喜对付人。就如今日之事,我倒是想问问小将你,你作为大英这批大英兵卫终唯一幸存的一人,自然也已成证人,我问你,倘若上头有人问及你这些兵卫兄弟如何亡命的,你打算怎么回答?”

    兵卫浑身发着抖,将凤瑶的嗓音夹杂着鹤唳风声一道听入了耳里。

    他心底警铃大作,一时之间,不敢言话,仅是再度抬眸,愕然苍白的朝凤瑶望来,却是这一望,却又见凤瑶朝他勾唇而笑,那笑容着实漫不经心,却又温柔无害,只是不知为何,心底总觉她这番笑容极是怪异,怪异得慎人。

    “小将不必紧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仅是片刻,凤瑶再度朝他平和无波的道了话。

    兵卫面色越发一变,思绪倒是转了一圈,垂眸下来,紧着嗓子断续颓弱的道:“在场的这些大英兵卫,都是,都是被不知名的乱贼杀害。”

    他不敢正面得罪她,心底自然也是有些明白她这话略微是在试探他,是以心有谨慎,不敢猜中她话语中的雷区。

    只是这话入得凤瑶耳里,却仍不得她意。她那深邃的目光依旧在兵卫身上扫视一圈,勾唇一笑,淡漠平缓而道:“小将莫不是惊吓太过,竟忘了方才之事?杀你大英兵卫的,岂会是不知名的乱贼?我与在场东临府的侍卫啊,都是看见腰吊卫王府令牌之人杀的人呢,呵,既是出自卫王府的人,又岂会是无名乱贼?”

    兵卫瞳孔骤颤,震撼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