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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跟我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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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跟我下车!

    黑白相片中老人笑的意味深长,我打了个冷颤。

    “铁盆中一开始放有相框吗?”

    14路公交车慢慢启动,两边的窗户关不严,冷风呼呼的灌入车内,吹拂着一车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乘客。

    “建邦,往那边挪挪,哥躺下睡会,到地方了叫我。”一个满脸酒气的建筑工人把脚翘到座椅上,朝身边的年轻同伴挤了挤眼睛。

    和他同来的两个年轻人心领神会,取下安全帽,坐在烫发女前面的位置挡住众人视线。

    那年龄较大的工头嘿嘿一笑,蜷缩着躺在最后一排座位上。

    看起来像是睡觉,但他垂下来的手可不老实,总是借助汽车摇晃的瞬间,若有若无的触碰烫发女。

    “这家伙看不见那个披着红衣服的女人吗?”我借助手机摄像将一切尽收眼底,汽车最后一排的真实情况是工头躺在红衣女怀里,大半张脸都被红衣女垂落的长发遮住,看起来十分渗人。

    发现烫发女没有反抗,还在专心玩手机,工头的胆子渐渐变大,坐在前面的年轻人也吞咽着口水,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向后面。

    “哥,要不让我也睡会。”被叫做建邦的年轻人有些眼馋。

    “瓜娃子,毛都没长齐,睡什么睡?”

    通过三人的交谈,我大致清楚,他们三个是老乡,年龄最大的是工头叫王春富,那两个年轻人一个叫牛建邦一个叫牛建业,都是王春富从老家带出来的。

    三人都喝了不少酒,此时色迷心窍,发现无人出声,动作愈发大胆。

    可能是终于忍受不了骚扰,坐在最后一排的烫发女尖叫一声拍落王春富不断向里伸的大手。

    “你干什么呢!”她提着小包站起,修长的双腿,看的王春富眼睛冒火,手掌恋恋不舍的拿开。

    “美女,我刚喝蒙了,对不住啊,没碰着你吧?”明知故问,王春富醉醺醺的说道。

    烫发女冷哼一声,知道自己碰见了无赖,起身走到前门处,坐到刘依依对面的位置。

    有些诡异的是,那个红衣服女人紧紧跟在她身后,就像是她的影子一样,坐在她后方,也就是我的对面。

    仅仅相隔一条过道,我这才有机会仔细观察,红衣女长裙落地遮住了脚踝,头发把脸挡的严严实实,从哪个角度都看不见五官:“这姐们该不会没有脸吧?”

    脑补几张惊悚的画面,我看向烫发女,她脸上怒意未消,手机上发信息对方似乎一直没回,有些委屈的她在公交车里拨通了一个电话。

    “蓉蓉,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是说了不要打我家里的电话吗?!”话筒那边是一个故意压低的男人声音。

    “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条信息你一条也不会,你打你公司电话也没人接,你是不是非要看着我去死你才满意?”

    “蓉蓉,离婚手续正在办,财产划分很麻烦,你要给我时间。”

    “每次你都这么说,拖来拖去已经拖了几个星期了!我告诉你,你要再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挺着肚子去你家找你!”

    “胡闹!别干傻事,你要相信我。”

    “老公,你在跟谁打电话啊,这么晚了,别吵到孩子。”话筒那边传出另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老婆你怎么醒了?没事没事,公司业务,那一群蠢货离了我什么都干不成……”说着说着男人就挂断了电话。

    “喂!喂!李子健你个王八蛋!”烫发女愤怒的摔掉手机,用力捶打着微微鼓起的小腹。

    一车人没有一个出来制止,司机也不管不问,默默开车,两眼转都不转,只是不时擦下额头的汗水。

    “美女,那样的衣冠禽兽哪能配得上你?他根本就不准备离婚,就是不想对你负责,所有的说辞都是借口。”王春富晃晃悠悠从车后面走来,拾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呦,还是苹果手机,是不是那个混蛋送你的?”

    “把手机还我!”

    “哎呦呦,你听这声音,跟条小母豹一样,他不要你,哥几个要你总行吧。”说完他就伸手去抓烫发女肩膀。

    “住手!”沉默的车厢里终于有人站了出来,声音来自我这个方向,但不是我,而是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刘依依。

    丫头抱着书包,怯生生的从座位上站起。

    “你跟着瞎掺和什么?”我叹了口气。

    “晚上一两点还在外面乱跑,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孩子,看起来倒怪乖的。”王春富盯着依依的脸,越看越觉的心里痒痒:“你过来,来叔叔跟前,教教叔叔怎么住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只能站出来了:“你想干什么?我是她家大人,有事冲我来!”

    “你挺横啊?”王春贵和后面的建邦、建业都走了过来,三人气势汹汹,我也握紧拳头做好了恶战一场的准备。

    “叮咚!恩村到了,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下车请走好。”

    车内广播声传来,原来是车到站了。

    前后门打开,一排披麻戴孝脸色铁青的人站在车门口。

    我能看到司机脸上掩饰不住的恐惧表情,冷汗大滴大滴滑落,紧握方向盘的手有些抽搐。

    “真晦气。”发现这些办白事的人要上车,王春富骂了一句,把手机扔给烫发女,坐到了那个病号服身边。

    他刚一落座,病号服马上抱起双腿,身体紧贴车窗,嘴里还一直念叨:“我什么都没干,我什么都没看见,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春富朝他身前吐了口痰,板着脸骂道:“你有病啊?吓老子一跳。”

    两人的交谈,我并没有听到,此时我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些办白事的人身上。

    “太古怪了。”

    大晚上的不守灵,披麻戴孝到处乱跑算什么意思?

    恩村这一站共上车五人,他们有男有女,面色极差,到了车上也不脱孝服,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衣服,五人全部坐在最后一排。

    “是人?是鬼?”他们经过我身边,带起一缕阴风,随着他们的到来,车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车辆起步,请坐稳扶好,欢迎您乘坐14路无人售票车,上车请备好零钱,投币一元,上车的旅客请往后门移动,下一站山菊园。”

    两边的景色慢慢倒退,黑暗吞噬了一切,14路车像条孤舟,在无边际的夜色中心飘荡。

    车内气氛极度压抑,我偷瞄坐在最后的五个人,从头到脚一片白,衣服不锁边,腰扎麻绳,面部肌肉僵硬,就像是哭的时间太久了,短暂性失去知觉一样。

    “披麻戴孝有讲究,看他们的打扮却不伦不类。”我总觉得那五个人有问题,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劲。

    “叔叔,刚才谢谢你。”刘依依偷偷拍了我一下,心有余悸的说道。

    “别说话,别乱动,到地方赶紧走!我最后给你重复一遍,这不是在开玩笑。”皱着眉瞪了女孩一眼,全车人只有她给我的感觉像个正常的人类,所以我不知不觉就想要保护她。

    刘依依低头嘟了嘟嘴:“知道了。”

    无人说话,车内只剩下老式发动机的轰鸣,那声音就像个快要咽气的老人在做垂死挣扎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感到煎熬。

    也不知过了多久,人在高度紧张中时间会变得格外缓慢。

    “叮咚!山菊园到了,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下车请走好。”

    14路公交车前后门都打开了,前门无人上车,我把目光放到后门。

    那对貌合神离的小情侣站起身,男人不断催促女人快点,女人不情愿的拿起手提袋,两人一起下了车。

    “车辆起步,请坐稳扶好,欢迎您乘坐14路无人售票车,上车请备好零钱,投币一元,上车的旅客请往后门移动,下一站烈士街。”

    车辆刚刚起步,我身后坐着的大妈突然跳了起来:“等等!”

    她像疯了一般掐住我的脖子:“你是小偷!快跟我下车到警察局说清楚!一定是你偷了我的东西!走!跟我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