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你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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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什利是一个傲慢又有点自以为是的人。芸熙和她打过交道，深深知道这种女人喜欢挑刺，对伴侣的要求也十分苛刻，等闲的男人根本入不得眼。
所以，当调查团告诉她，阿什利在冷冻人中间找了一个“伴”，时常假公济私找机会和他偷偷私会，芸熙的感觉是讶异的。
不是看不起冷冻人吗？阿什利之前的表现，样样都说明了这一点啊！而且……不是她贬低，实在是从冷冻仓中出来，谁都是一副干瘪得不成人形的模样，要花好长一段时间休养，才能渐渐恢复血肉饱满。
因此想一想，瘦成排骨的男人，脸颊都深深凹陷进去，思想上还有一千年的代沟。要多大的魅力，才能收获一个女人的喜爱？
还是一个地位很高，在阿尔法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女人？
当时的芸熙，就格外注意了下这个名叫“夏卡”的男子。虽然，调查团压根不在意，只用“小白脸”给他标记了，好像认为他就是派出迷惑阿什利的。
可很显然，会十二种言语的夏卡，才是藏在幕后的大BOSS。他还拥有一定的精神力。
因为使用头盔登录天网虚拟空间，每个人的形象都是固定的，基本是以本人的正常容貌身材——那种想要欺骗天网，觉得自己是绝世美女、美男的，现实中总不会是个傻子吧？现实中会把照片视频中的自己，和他人混淆吗？
只要还有基本鉴别能力的，天网能识别这部分的脑电波，自动还原。只有一种人，那种信念特别坚定，比如说肢体残疾了，潜意识拼命告诉自己，我是健全人——那他在虚拟空间的形象，有可能是正常人。
眼前这个青春勃发，堪称是行走的荷尔蒙的男子，和排骨男搭不上一点关系！连他的年龄，都好像才十七八岁。
芸熙的警惕之心达到最高，因为她确定，夏卡给她看到的，都是他愿意给她看的。
他想隐藏的部分，比海水下的冰山还难察觉。
“别这样看着我吗？难道看到一个会说华夏语的，不开心吗？”
此刻夕阳已经渐渐落下，天色昏暗下来，海浪一层层冲刷，还能看到脚底翻腾的白色浪花，可彼此脸上的表情，都快看不清楚了。
不过芸熙能感觉，对方言语下的调笑之心。
越是如此，她越谨慎。都快图穷匕见了，夏卡一点也不慌张，仿佛什么都不在乎！
“为什么？”
“咦，你过来就是问这个问题吗？”
“是，为什么？”
“本来我想问的问题很多。我想问你，那十万冷冻人，不可能都和你有仇吧？你有怨，有恨，可以报。可为什么，非要拖着其他无辜的人，一起死？对你而言，其他冷冻人的死还是活，一点意义都没有？”芸熙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本来是想问你这些的。不过见到了你，我就一句话——为什么？”
夏卡轻笑了一下，嘴角竟然有一个浅浅的梨涡，仰头看向闪闪的星辰，“多么美丽的星空。可你我都知道，这是假的，是天网勾勒出来，哄骗我们大脑意识。”
“看到我这幅模样，你肯定很惊讶，对吧？因为我潜意识的自己，就是这样啊，十八九岁，天天拖着滑板在大街上耍，有时去海滩冲浪，泡妞。我的生活，就是这么美妙。这是我最深刻的记忆，深深刻在脑海中，所以我就是这个样子。”
芸熙冷着脸，“你是谁，无关紧要。我只要知道，为什么？”
夏卡呵呵的笑，笑得前仰后合，
“你真可爱，林恬儿，我发现你有一种特别的正义感。在你问我这个问题之前，你想过你是谁么？”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这三个问题，困扰了母星多少哲学家。现在，你和我，还有这里所有的还活着的人，可以回答第二个问题了——我们都是来自母星。第一个呢，就像你所说的，无关紧要。因为无论曾经是谁，现在只剩下冷冻人一种身份了。
那么最后一个难题了：我们要到哪里去呢？”
“重生在这个星际时代，我们两眼一抹黑，身体素质远远落后普通星际人，大脑发育也落后了，没有任何资本，也看不到任何曙光。在这个时代，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称呼：劣质人种。”
“劣质就要淘汰啊！偏偏，这个劣质人种关系到星际人的健康，才有了生存的土壤。”夏卡摸着下巴，一边走一边指着对面的篝火，“你看，大家的表情，是不是无忧无虑的？不啊，他们都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也知道最坏的结果。没什么大不了，去面对罢了。”
芸熙紧紧咬着牙，
“你们可以不做的！可以选择让星际人唤醒所有的星际人，所有人一起来，一起努力，重建自己的新生活！母星人筚路蓝缕，从一无所有的原始人一步步走到资本社会，哪一样不是自己创造！为什么你们这么狠心，下如此毒手？”
“哈哈哈，不愧是同一个星球出来的。星际人所谓的聪明者，查探了大半个月，什么都不知道。你一出现，就猜测得七七八八了。”夏卡笑起来，“所以你还追问什么呢，你知道为什么的啊！物以稀为贵，我们，也不过是争取一点权益罢了。”
“你的权益，就是让十万个人去死！”
夏卡认真的解释，“不是我的权益，是大家所有人，包括你在内。”
芸熙深深看了一眼夏卡，尽管天色完全暗下来，几乎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了。
“我和你们，不是同路人。”
说完，她立刻下了线。
首都第四行星，厨院分配的宿舍内，芸熙摘下头盔，觉得背后都寒湿了。
夏卡……这个名字名不见经传，为什么给她的感觉，却好像末世遇到的那些势力头领？本身不一定特别强大，可靠着不俗的营销管理能力，或是诱惑，或是谋划，结交了高阶异能者，总能活得十分滋润。
芸熙接触过很多类似的人，夏卡如果末世时在种花家出没过，她肯定认识！
可惜，搜索了所有记忆，也找不出有关的。
肯定是法皇辖区的。哪也不对，夏卡……是个人才啊，怎么进入冷冻仓的？他知不知道，最初的冷冻仓计划，不是什么给母星人保留一线希望，而是别有用心的？
这些可以以后探查。
芸熙想了想，立刻用个人终端联系索安，“我知道真凶是谁了。”
索安很是惊讶，“这么快就找到了？是谁？”
“就是你们之前提到的，阿什利的朋友，夏卡先生。”
“……”
调查团的人个个都不信。
看来，靠讨好女人上位的小白脸，无论母星时代还是星际时代，都会被人看不起啊。
芸熙只能解释，“这是他的保护色，你们太小看他了。他自称是八国混血，会的言语包括十二种。而现在已经唤醒的一百三十人，基本都是使用者十二种语言的。这也意味着，他能和所有人沟通！他在爆炸案中，起了桥梁的作用，是他说服了所有人参与进来，共同实施了爆炸案！”
“可这也不一定能证明，他就是主谋啊？”
调查团的人，竟然还在抠字眼，认为居中传达消息的不一定是主谋策划，主犯很有可能隐藏在幕后，偷偷观察着一切。
芸熙差点爆粗口！
爆炸案是杀人大案，要一起杀害那么多人，要背负多大的心理压力？把一百多个原先不怎么熟悉，甚至可以说不大认识的人拧成一股绳，这是光靠能言善辩，就能做到的么？
芸熙自己曾经是个小人物，所以能理解小人物的思维——没有实实在在的好处，没有真真切切的利益，光靠言语是无法打动人心。
传销骗术坑害了多少人，也是先有成功赚到钱的案例摆在前面，像一根胡萝卜吊起来给人看。可犯下杀人案，有什么好处？
何况所有苏醒的冷冻人，都是经历过末世的，没有一个是白痴！夏卡必须告诉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这么做会有什么结果，不做之后又有什么结果。
两个对比，再加上一定的蛊惑，令大家都觉得必须团结起来，不团结都就完了！这才可能集体犯罪。
否则有一个冷冻人良心过不去，出面告发，爆炸案也就炸不起来了。
“你有证据来证明呢，林恬儿小姐？”调查团的一位领导咳嗽了一声，努力扳直了身体，一本正经的问。
“证据，证据就是逻辑学。”
“什么？林恬儿小姐，恕我必须要重复一遍，你所谓的证据，是靠无端的猜测吗？”
“就是猜测。”芸熙点点头，“我是母星人，可能我们之间有些代沟。不过我将心比心，如果有人光是会说几句华夏语，然后让我去杀人，我肯定会拒绝。”
“不仅如此，害怕人家做什么坏事牵连到我，我还可能去泄密告发。”
“只有这人把计划的全部内容告诉我，和我合谋的有哪些，别人会做什么事情，中间出了纰漏怎么弥补，想要达成的结果是怎样，如果不做又会引发什么后果……所以这些都说明白了，我才能相信一个认识几天的家伙。”
“而据我所知，整个爆炸案大概一个月前就实施了。所有冷冻人都参与进来，除了行动者，其他的冷冻人或多或少给旁人打掩护，才能瞒了这么久。”
“也请恕我重复一遍，星际人把我们所有从冷冻仓里出来的母星人，都看成一体。但我们真真不太熟悉，我们来自不同的国家，是不同的民族，我们的生活习惯完全不同，甚至彼此的国家民族之间还有矛盾……”
“我们自幼接触的学习课本，都要学习一门叫‘历史’的学科，里面详细记载了国家民族遭遇的战争。用一种你们星际人能理解的话就是，如果虫族出现了，高举和平的旗帜，愿意和谐共处，互相不干扰彼此生存空间，你们能毫不介怀么？”
“林恬儿小姐，请你注意言辞！虫族是所有星际人的大敌，关系到联邦生存的根本！你这个比喻，很不恰当！”
调查团立刻有人愤怒的反驳。
芸熙在关闭通讯器之前，丢下一句，“我的国家，差一点被奴役，因战争死去的人超过几千万！险些亡国灭种！没什么不恰当的。”
阿尔法基地。投影仪已经没有任何影像了，调查团的人各自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互相看看，
“索安，你怎么想？”
索安低着头，一脸反思，“唤醒计划实施以来，我们都把所有的冷冻人放在一起，研究，观察。因为在我们的印象中，他们都是来自母星，一个小小的星球，基本可以看成是同乡了！
可我们没有想过，他们之间相处是否融洽？彼此之间，是否能当朋友相处？这一点，任何研究报告都没有。原来，他们连基本交流都没有，因为使用的不是同一种言语。
林恬儿之前就强调过，她和其他冷冻人不大熟。是我们想当然了。照这样看，还存活的一百多位冷冻人，彼此之间是没有什么信任感的，他们能集体作案，这位居中联系人——必然是知道所有计划内容。如果有谁质疑，他还能立刻做出调整，再次进行说服，时间拖长了，就会失去信任感，犯罪的基础也就不存在了。我倾向相信林恬儿的判断，夏卡，就是幕后主犯！”
“查理检察官呢？”
“正好，我对母星历史所知不多，却有一个朋友喜欢收集母星的东西，对这方面很是精通。”检察官当着调查团全体成员的面，连接了一个通讯号。
如果芸熙在这里，会非常惊讶，这不是丁老板吗？
他不是在第六行星经营着几家餐馆，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吗？
不过想想联邦法院就在第六行星，查理大检察官去餐馆用餐的机会很多，认识老板也不算奇怪。
“老朋友，能帮个忙，我想知道末世母星前，几个国家之前的关系……”
丁老板很是儒雅，因为研究兴趣比较偏门，平时没什么人和他谈论这方面的内容。难得大检察官好奇，干脆从头说了一遍。
调查团的人方才明白，原来母星这么小的星球上，竟然在同一时期，存在过六十多亿多人口，两百多个国家和地区，还有两千多个民族，以及超过四千种语言……种种之复杂，令人惊叹！
反过来看星际联邦，一百多个星球只用一种通用语，人口也就十几亿。两者一对比，差得也太远了。他们简直无法想象，小小星球上，还能分成那么多国家，国与国之间为了丁点土地，丁点利益，每天争斗不休，累不累啊！
若是芸熙知道，也只能说，你们不懂，不懂……
阿什利是一个傲慢又有点自以为是的人。芸熙和她打过交道，深深知道这种女人喜欢挑刺，对伴侣的要求也十分苛刻，等闲的男人根本入不得眼。
所以，当调查团告诉她，阿什利在冷冻人中间找了一个“伴”，时常假公济私找机会和他偷偷私会，芸熙的感觉是讶异的。
不是看不起冷冻人吗？阿什利之前的表现，样样都说明了这一点啊！而且……不是她贬低，实在是从冷冻仓中出来，谁都是一副干瘪得不成人形的模样，要花好长一段时间休养，才能渐渐恢复血肉饱满。
因此想一想，瘦成排骨的男人，脸颊都深深凹陷进去，思想上还有一千年的代沟。要多大的魅力，才能收获一个女人的喜爱？
还是一个地位很高，在阿尔法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女人？
当时的芸熙，就格外注意了下这个名叫“夏卡”的男子。虽然，调查团压根不在意，只用“小白脸”给他标记了，好像认为他就是派出迷惑阿什利的。
可很显然，会十二种言语的夏卡，才是藏在幕后的大BOSS。他还拥有一定的精神力。
因为使用头盔登录天网虚拟空间，每个人的形象都是固定的，基本是以本人的正常容貌身材——那种想要欺骗天网，觉得自己是绝世美女、美男的，现实中总不会是个傻子吧？现实中会把照片视频中的自己，和他人混淆吗？
只要还有基本鉴别能力的，天网能识别这部分的脑电波，自动还原。只有一种人，那种信念特别坚定，比如说肢体残疾了，潜意识拼命告诉自己，我是健全人——那他在虚拟空间的形象，有可能是正常人。
眼前这个青春勃发，堪称是行走的荷尔蒙的男子，和排骨男搭不上一点关系！连他的年龄，都好像才十七八岁。
芸熙的警惕之心达到最高，因为她确定，夏卡给她看到的，都是他愿意给她看的。
他想隐藏的部分，比海水下的冰山还难察觉。
“别这样看着我吗？难道看到一个会说华夏语的，不开心吗？”
此刻夕阳已经渐渐落下，天色昏暗下来，海浪一层层冲刷，还能看到脚底翻腾的白色浪花，可彼此脸上的表情，都快看不清楚了。
不过芸熙能感觉，对方言语下的调笑之心。
越是如此，她越谨慎。都快图穷匕见了，夏卡一点也不慌张，仿佛什么都不在乎！
“为什么？”
“咦，你过来就是问这个问题吗？”
“是，为什么？”
“本来我想问的问题很多。我想问你，那十万冷冻人，不可能都和你有仇吧？你有怨，有恨，可以报。可为什么，非要拖着其他无辜的人，一起死？对你而言，其他冷冻人的死还是活，一点意义都没有？”芸熙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本来是想问你这些的。不过见到了你，我就一句话——为什么？”
夏卡轻笑了一下，嘴角竟然有一个浅浅的梨涡，仰头看向闪闪的星辰，“多么美丽的星空。可你我都知道，这是假的，是天网勾勒出来，哄骗我们大脑意识。”
“看到我这幅模样，你肯定很惊讶，对吧？因为我潜意识的自己，就是这样啊，十八九岁，天天拖着滑板在大街上耍，有时去海滩冲浪，泡妞。我的生活，就是这么美妙。这是我最深刻的记忆，深深刻在脑海中，所以我就是这个样子。”
芸熙冷着脸，“你是谁，无关紧要。我只要知道，为什么？”
夏卡呵呵的笑，笑得前仰后合，
“你真可爱，林恬儿，我发现你有一种特别的正义感。在你问我这个问题之前，你想过你是谁么？”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这三个问题，困扰了母星多少哲学家。现在，你和我，还有这里所有的还活着的人，可以回答第二个问题了——我们都是来自母星。第一个呢，就像你所说的，无关紧要。因为无论曾经是谁，现在只剩下冷冻人一种身份了。
那么最后一个难题了：我们要到哪里去呢？”
“重生在这个星际时代，我们两眼一抹黑，身体素质远远落后普通星际人，大脑发育也落后了，没有任何资本，也看不到任何曙光。在这个时代，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称呼：劣质人种。”
“劣质就要淘汰啊！偏偏，这个劣质人种关系到星际人的健康，才有了生存的土壤。”夏卡摸着下巴，一边走一边指着对面的篝火，“你看，大家的表情，是不是无忧无虑的？不啊，他们都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也知道最坏的结果。没什么大不了，去面对罢了。”
芸熙紧紧咬着牙，
“你们可以不做的！可以选择让星际人唤醒所有的星际人，所有人一起来，一起努力，重建自己的新生活！母星人筚路蓝缕，从一无所有的原始人一步步走到资本社会，哪一样不是自己创造！为什么你们这么狠心，下如此毒手？”
“哈哈哈，不愧是同一个星球出来的。星际人所谓的聪明者，查探了大半个月，什么都不知道。你一出现，就猜测得七七八八了。”夏卡笑起来，“所以你还追问什么呢，你知道为什么的啊！物以稀为贵，我们，也不过是争取一点权益罢了。”
“你的权益，就是让十万个人去死！”
夏卡认真的解释，“不是我的权益，是大家所有人，包括你在内。”
芸熙深深看了一眼夏卡，尽管天色完全暗下来，几乎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了。
“我和你们，不是同路人。”
说完，她立刻下了线。
首都第四行星，厨院分配的宿舍内，芸熙摘下头盔，觉得背后都寒湿了。
夏卡……这个名字名不见经传，为什么给她的感觉，却好像末世遇到的那些势力头领？本身不一定特别强大，可靠着不俗的营销管理能力，或是诱惑，或是谋划，结交了高阶异能者，总能活得十分滋润。
芸熙接触过很多类似的人，夏卡如果末世时在种花家出没过，她肯定认识！
可惜，搜索了所有记忆，也找不出有关的。
肯定是法皇辖区的。哪也不对，夏卡……是个人才啊，怎么进入冷冻仓的？他知不知道，最初的冷冻仓计划，不是什么给母星人保留一线希望，而是别有用心的？
这些可以以后探查。
芸熙想了想，立刻用个人终端联系索安，“我知道真凶是谁了。”
索安很是惊讶，“这么快就找到了？是谁？”
“就是你们之前提到的，阿什利的朋友，夏卡先生。”
“……”
调查团的人个个都不信。
看来，靠讨好女人上位的小白脸，无论母星时代还是星际时代，都会被人看不起啊。
芸熙只能解释，“这是他的保护色，你们太小看他了。他自称是八国混血，会的言语包括十二种。而现在已经唤醒的一百三十人，基本都是使用者十二种语言的。这也意味着，他能和所有人沟通！他在爆炸案中，起了桥梁的作用，是他说服了所有人参与进来，共同实施了爆炸案！”
“可这也不一定能证明，他就是主谋啊？”
调查团的人，竟然还在抠字眼，认为居中传达消息的不一定是主谋策划，主犯很有可能隐藏在幕后，偷偷观察着一切。
芸熙差点爆粗口！
爆炸案是杀人大案，要一起杀害那么多人，要背负多大的心理压力？把一百多个原先不怎么熟悉，甚至可以说不大认识的人拧成一股绳，这是光靠能言善辩，就能做到的么？
芸熙自己曾经是个小人物，所以能理解小人物的思维——没有实实在在的好处，没有真真切切的利益，光靠言语是无法打动人心。
传销骗术坑害了多少人，也是先有成功赚到钱的案例摆在前面，像一根胡萝卜吊起来给人看。可犯下杀人案，有什么好处？
何况所有苏醒的冷冻人，都是经历过末世的，没有一个是白痴！夏卡必须告诉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这么做会有什么结果，不做之后又有什么结果。
两个对比，再加上一定的蛊惑，令大家都觉得必须团结起来，不团结都就完了！这才可能集体犯罪。
否则有一个冷冻人良心过不去，出面告发，爆炸案也就炸不起来了。
“你有证据来证明呢，林恬儿小姐？”调查团的一位领导咳嗽了一声，努力扳直了身体，一本正经的问。
“证据，证据就是逻辑学。”
“什么？林恬儿小姐，恕我必须要重复一遍，你所谓的证据，是靠无端的猜测吗？”
“就是猜测。”芸熙点点头，“我是母星人，可能我们之间有些代沟。不过我将心比心，如果有人光是会说几句华夏语，然后让我去杀人，我肯定会拒绝。”
“不仅如此，害怕人家做什么坏事牵连到我，我还可能去泄密告发。”
“只有这人把计划的全部内容告诉我，和我合谋的有哪些，别人会做什么事情，中间出了纰漏怎么弥补，想要达成的结果是怎样，如果不做又会引发什么后果……所以这些都说明白了，我才能相信一个认识几天的家伙。”
“而据我所知，整个爆炸案大概一个月前就实施了。所有冷冻人都参与进来，除了行动者，其他的冷冻人或多或少给旁人打掩护，才能瞒了这么久。”
“也请恕我重复一遍，星际人把我们所有从冷冻仓里出来的母星人，都看成一体。但我们真真不太熟悉，我们来自不同的国家，是不同的民族，我们的生活习惯完全不同，甚至彼此的国家民族之间还有矛盾……”
“我们自幼接触的学习课本，都要学习一门叫‘历史’的学科，里面详细记载了国家民族遭遇的战争。用一种你们星际人能理解的话就是，如果虫族出现了，高举和平的旗帜，愿意和谐共处，互相不干扰彼此生存空间，你们能毫不介怀么？”
“林恬儿小姐，请你注意言辞！虫族是所有星际人的大敌，关系到联邦生存的根本！你这个比喻，很不恰当！”
调查团立刻有人愤怒的反驳。
芸熙在关闭通讯器之前，丢下一句，“我的国家，差一点被奴役，因战争死去的人超过几千万！险些亡国灭种！没什么不恰当的。”
阿尔法基地。投影仪已经没有任何影像了，调查团的人各自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互相看看，
“索安，你怎么想？”
索安低着头，一脸反思，“唤醒计划实施以来，我们都把所有的冷冻人放在一起，研究，观察。因为在我们的印象中，他们都是来自母星，一个小小的星球，基本可以看成是同乡了！
可我们没有想过，他们之间相处是否融洽？彼此之间，是否能当朋友相处？这一点，任何研究报告都没有。原来，他们连基本交流都没有，因为使用的不是同一种言语。
林恬儿之前就强调过，她和其他冷冻人不大熟。是我们想当然了。照这样看，还存活的一百多位冷冻人，彼此之间是没有什么信任感的，他们能集体作案，这位居中联系人——必然是知道所有计划内容。如果有谁质疑，他还能立刻做出调整，再次进行说服，时间拖长了，就会失去信任感，犯罪的基础也就不存在了。我倾向相信林恬儿的判断，夏卡，就是幕后主犯！”
“查理检察官呢？”
“正好，我对母星历史所知不多，却有一个朋友喜欢收集母星的东西，对这方面很是精通。”检察官当着调查团全体成员的面，连接了一个通讯号。
如果芸熙在这里，会非常惊讶，这不是丁老板吗？
他不是在第六行星经营着几家餐馆，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吗？
不过想想联邦法院就在第六行星，查理大检察官去餐馆用餐的机会很多，认识老板也不算奇怪。
“老朋友，能帮个忙，我想知道末世母星前，几个国家之前的关系……”
丁老板很是儒雅，因为研究兴趣比较偏门，平时没什么人和他谈论这方面的内容。难得大检察官好奇，干脆从头说了一遍。
调查团的人方才明白，原来母星这么小的星球上，竟然在同一时期，存在过六十多亿多人口，两百多个国家和地区，还有两千多个民族，以及超过四千种语言……种种之复杂，令人惊叹！
反过来看星际联邦，一百多个星球只用一种通用语，人口也就十几亿。两者一对比，差得也太远了。他们简直无法想象，小小星球上，还能分成那么多国家，国与国之间为了丁点土地，丁点利益，每天争斗不休，累不累啊！
若是芸熙知道，也只能说，你们不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