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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树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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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

    沈修风?

    糟了!

    我现在可不是他的对手……

    额头上出了冷汗,我低眉不让他看到我失明的眼睛,“没什么事。”

    “真的?”他的口气有些要挟的口吻。

    我咽了一口口水,道:“刚才在里面生火烤鱼,风一吹,火就被吹起来了,然后就……就着了。我不是故意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装得很无辜。

    沈修风能到这个地方,多半就是来找铁柱的。

    只希望他能快点走,别发现了里面的情况。

    “烤鱼?小侄女,你还真是一点不省心,好端端的把人家村里护身保命的风水阵眼也给端了。”沈修风还不知道蛟蓝那只鱼在里面被活烤了,还奚落了我几句。

    义庄之内突然爆发出了一声阴沉又愤怒的叫骂声,“沈修风,杵在外面做什么快进来救我,是想要叛教,做别人的走狗吗?”

    “教主?”沈修风听到蛟蓝的声音的时候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我,然后才惊骇道,“您……您怎么会在里面?”

    我刚好恢复了些许实力,看他的脸的时候像是一千多度的高度近视。

    只能看到一些轮廓,手底下已经在画掌心符打算和他拼死一搏。

    “轰——”一声巨响之下,义庄内的几根柱子和房梁都倒坍了。

    半个义庄倾斜下来,烧的一场的猛。

    都这样了……

    居然还没把那条鱼烤熟,还真不是一般的顽强。

    沈修风可谓是忠心到了极致,也不管前方火势滔天。

    更没心思管我,把我晾在一边。

    一运身上的阴阳之气护体,直接就冲进了火场里。

    他脚下是我家传绝学八步赶蟾,进出义庄大概用了两秒钟不到。

    两秒之后,他灰头土脸的出来。

    脸上被火焰燎出了一道巨大的伤疤,身上也都是灼伤的痕迹。

    肩头扛着一个黑色的焦黑物体,那物体被彻底的烧成碳了,居然还抬头看了我一眼,“沈明月,你可真心狠,他要是迟到两分钟,我就彻底被烤熟了。”

    “今晚的烤鱼吃不成了,可真是晦气啊,又要饿肚子了。”我以前说话没那么损的,不知不觉的就和臭僵尸说话一个腔调了。沈修风被我激怒了,浑身上下还都是伤呢,阴阳之气爆发出来要跟我拼命,“你这个死丫头,没从老爷子那里学多少本事,坑人害人的功夫还挺厉害的。看我今天不弄死你,好收清理门户,收拾掉你这个家

    门不幸。”

    “你收拾一个试试……”我刚说完,肚脐那个位置的关窍又疼的厉害。

    同时违背孝义,两个关窍一起痛。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真是要受不住晕过去了。

    可眼下正是生死存亡的关键,只能咬牙站着与两个关窍的疼痛对抗着。

    沈修风冷哼一声,“口气不小,要不是你对我们教主下手,杀你这个小美人我还会有几分心疼呢。”

    两边的气劲同时撞在一起,他被震的退后了一步。

    我本来就倒在蛇仙身上,眼下也只是更加喘不上气。

    嘴里一片腥甜,却只能把血咽回去。

    再怎么样气势上都不能输,以前我都是靠着清琁。

    从今往后,我都只能靠自己了。

    蛟蓝忽然发话了,“修风,带我就走好,别跟她起正面冲突。”

    “我只是一时大意,才着了这个丫头的道,我可以对付她的。”沈修风起了杀心,肯定是要杀一人见点血,心中那股煞气才能平复。

    我又何尝不是,想杀蛟蓝没杀成,眼下把他作为出气筒倒也不用把那股气憋在心里,“伯父,你太高看自己了,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

    “她现在可是厉害的紧呢,不然也不敢这么大口气。”蛟蓝虚弱很,焦黑的身体开始起泡流脓了。

    身子挂在沈修风肩头的时候,脓水就跟下雨一样往下流。

    沈修风看了一下蛟蓝的伤势,又倪了一眼我,然后扛着蛟蓝扭头就走,“这丫头是怎么了,突然变得那么厉害。”

    “不清楚,也许是龙圣教了她什么功夫吧。”蛟蓝回答的时候,居然没有把真相告诉沈修风。

    两处关窍的疼叠在一起,早就超出了人类所能承受的。

    刚才是生命受到威胁,所以才勉力支撑。

    现在他们走了,脑中紧绷的神经断了。

    我直接就疼晕过去了,昏迷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疼痛。

    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还顺着眉骨流进眼睛里。

    涩涩酸酸的,让人很想醒来伸手去擦。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那个白衣仙人的声音,“觉得疼了?”

    “疼死了。”我下意识的只说了三个字。

    他清笑出声,“刚才你如果不下狠手杀他,是不会那么疼的。”

    “若没有谶语,我也不会杀他。”我回答道。

    只觉得脸上好像有人拿着扇子在扇风,我觉得舒服多了,又听那白衣仙人道:“所以你现在该知道为什么龙圣那么不喜欢亏欠别人的吧?”

    “难道是……他怕疼?”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细想了一下龙圣的为人。

    从他明明是商会会长,却从来不沾染世俗的权利。

    让大家一度以为,苏城商会只有副会长。

    对我和清琁保持着好奇的态度,似敌似友。

    不许任何人僭越他的威严,却又要表现出平易近人的样子。

    我轻声道:“他不仅不喜欢亏欠别人,更对世间所有事情,都用一种旁观者的态度去看。”

    “说的很对,拥有乾元之力的代价,就是这七窍所带来的约束。”白衣仙人侃侃而谈。

    我却好像理解了这各中真理,三界六道不管是什么都存在着既定的法则。

    弱小的存在会有保护,太过强悍的存在也会有约束。

    如此规则强加,会使得拥有这种强大力量的人数量有限。

    品德上有保证,且不能做出太乱来的事情。

    我陷入沉思,喃喃自语,“难怪清琁说我救了他一命的时候,他会那么在意,也难怪清琁当时会救他。”

    “你想对了,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如果还不上这个恩情,心中可是会一直难受着,直到这个恩情还上为止。”他像是个倾诉者,娓娓道来。

    我觉得有些无奈,咧了咧嘴,“可是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他只要在三界六道活着,就得有七情六欲,就得爱恨情仇。该疼……”

    还是会疼。

    “为了不让自己疼,他才学会了对一切置身事外,没有爱人,也没有亲人,连个徒弟都不曾收呢。”白衣仙人说着让我觉得龙圣都有点可怜了,我还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曾经孤家寡人千万载的龙圣,怕就是日后的我吧。

    如果我不想要疼的话……

    我叹了口气,“那我惨了。”“一个好好的,完整的人,怎么可能完全不违背忠孝仁义礼智信这七字呢,所谓入道容易修道难,世间一切好人皆可修道,就是……”他只管教我入道的办法,可根本不管我日后要做个清心寡欲,远离凡尘俗

    世的人了。

    我接着他的话道,“就是往后的日子都得严加遵循,一个不好,就会心口疼。”

    “月儿,我们聊点有趣的事情吧,不要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他有时候睿智的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军师,有时候又俏皮的像个孩子。

    我本就是个心死之人,活下去不过是为了身边关心我的人。

    若做个“无情无爱”的人,倒也不难。

    很快我就释然了,问他道:“您想聊点什么?”

    “不如我教你蛇语吧,这样你就能跟那条小蛇蛇说话了。”他变成玉灵样子,左眼放电,俏皮的冲我眨了一下。

    我一想到自己完全听不懂蛇仙说话的状态,禁不住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您快教我吧。”

    “其实蛇语很简单,蛇嘛,交流的声音就那么几个频度。”他在我耳边模仿了几下蛇嘶鸣的声音,把我听的一头雾水,“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音节,不会再多了。”

    “不正因为音节简单,数量少,所以才难的吗?”我觉得他这个说法有些不对。

    蛇能发出的声音就几种,却要翻译成博大精深的汉语。

    想想就觉得玉灵厉害,这样的话都能听懂。白衣仙人柔和的看着我,道:“你平日里挺聪明的,眼下怎么不开窍呢?蛇语中真正表达意思的是他们藏在声音里的精神力。你要去分析这股精神力,然后瞬间做出反应,怎么可能真的是按照声音来分辨意

    思。”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等他再说蛇语的时候。

    我就听懂了,好像在说,“我要吃了你。”

    猛地吓了一跳,我突然惊醒。

    天上繁星点点,我躺在草丛里。

    玉灵跪在我的身边,手里拿着芭蕉叶在给我扇风,“主人,我就去河里抓条鱼,你怎么又受伤了,还把义庄都烧了。”

    “蛇仙没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吗?”我伸了个懒腰醒来,关窍已经不疼了。

    可是那种疼,已经心有余悸的刻进了我的灵魂里。

    玉灵摇头,“我都没看见它,估计是自己肚子饿了,去树林里找……老鼠吃了吧。”

    去树林里?

    这时,灌木丛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警觉了一下,就见蛇仙从里面钻出来,“快……随我进去,救救他,求求你了……摆脱了……”

    救……

    救谁啊?

    “主人,它说它饿了。”玉灵胡乱解释。

    我扶着地,伸展了一下身子,才去了身体上的麻意站起来,“它说的是让我去救人,你在这边烤鱼,我去看看。”

    跟着蛇仙走进了树丛深处,我慢慢的感觉到有些不对。

    林子里潮气很重,有些寒凉的凉意。

    “你……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救谁?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过去了。”我虽然力量强大了不少,可是还是害怕中了什么古怪的陷阱。

    不过这几日它一直照顾我,若要下手早就下手了。

    它嘶叫了一声,似在哀求我。

    不断的往前爬,我却打算原路返回。

    忽然,起风了。

    吹的前边大榕树的树叶被风吹得婆娑,树下歪坐这一个男子。

    男子已经死了,虽然穿着光鲜的衣服。

    可是脑袋已经化成了白骨骷髅,肩膀下方还有一个很深的利器刺穿的伤口。黑色的阴气从伤口内,不断的往外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