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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若是想害我,倒是个极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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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步摇,是我的。”倾城弯起眉眼,看向一脸凝重的西鸣,笑道:“好看吗?其实我戴上的时候,更好看。”

    倾城伸出手来,轻轻抚了抚西鸣的眉头:“怎么,发现我是女子后,连之前那股风骚劲儿都没了?”

    “我也觉得你戴上好看。”西鸣轻轻一叹,一改常态。

    在妖族的攻势下,西门摇摇欲坠,天庭最重要的屏障不稳。倾城旧伤未愈,西鸣便主动请缨率军杀敌,倒是帮了她不小的忙。

    这样一晃,又拖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妖族频频入侵,天庭死伤无数,实力锐减。又是深夜,烛光映得军事地图明明灭灭,倾城扶着额头,只觉疲惫和无助汹涌而来。

    恍惚间,她竟想到了之前无数个夜晚,西鸣坐在她的旁边,撒娇发嗲喋喋不休,颇为烦人,却也别有一番有人陪伴的欣喜。

    门帘忽地猎猎作响,似乎有人即将踏入。倾城猛地抬头,盯着那被风扰得微微晃动的门帘半晌,终于又垂了下去。

    随即传来的声音却让她打了个激灵:“紫紫,累坏了吧,想不想来支舞助助兴?”

    是西鸣。

    倾城努力按捺着心底不知从何而起的喜悦,声音平静:“军事繁忙,你就不必再来跳舞了吧。”

    “有时候啊,放松一下会有意外惊喜的。”西鸣依旧那么不听人话,拿出了他那让倾城印象颇深的粉红色扇子。

    一切场景就如昨日,倾城明明知道,如今不似从前了,妖族对天庭的攻势愈来愈猛,她撑得疲惫,若再这样下去,天庭将被攻下。

    她自然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却依旧不知如何是好。

    绝望之感汹涌而来,倾城揉了揉发痛的额头,轻声道:“西鸣,停下吧。”

    亦如最初相遇时一般,西鸣仿佛全然没有听见,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倾城心中越发烦闷,终于把声音抬了上去:“西鸣,我让你停下!”

    西鸣似乎一惊,脚下一个趔趄,狠狠地趴在案台上,摔得狼狈。

    “你…可还好?”倾城的声音骤降,她紧紧地盯着西鸣扇子所指的地方,那是一个她从未注意到的地点,而今看来,竟是扭转局势的关键之处。

    一幅战略布局图很快从她的脑海中铺陈开来,再次回过神时,西鸣早已站直了身子,眉眼间满是狡黠的笑意。

    战略还没实施,倾城先发起高烧来,整日昏昏沉沉,没有一丝气力。

    西鸣也乱了心绪,慌忙请医仙给她把脉,又亲自去熬药。将那碗药汤端至塌前时,倾城毫不犹豫地灌了下去。

    西鸣见状皱起眉来,似是怜惜地道:“我刚刚送来的时候尝了一口,都觉得难喝得紧,你居然没有半分犹豫。”

    西鸣扶着倾城躺下,然后轻轻地给她盖上被子,仿佛在呵护一件易碎的宝贝。

    “天庭危急,哪来这么多矫情。”倾城脸颊烧得通红,说出的话都带着一股热气。西鸣将脑袋贴上她的额头上试探着温度,倾城这般倔强的样子让他心中一揪,忍不住道:“可你也不过是女儿家。”

    “对啊,提枪纵马,保家卫国,本是你们男儿的担当。”倾城微闭着双眼,口齿有些不清:“可这般时候,谁能逃得开呢。我多喜欢自己那时的女儿模样,多想着去人间看看,一马一剑,浪迹天涯。然你我都知道这不过是南柯一梦。”

    烧到迷糊的倾城不住地说着胡话,似要把一直以来的伪装一一卸下,西鸣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倾听良久,他轻轻地俯到她耳边,轻声道:“快睡吧,等醒来时,我愿许你安稳无虞。”

    倾城病了很久,那段日子,西鸣代倾城击退了多次妖族进攻,也难得见识了倾城因药太苦,而噘着嘴不肯喝的模样。

    见她那般女儿娇憨的模样,西鸣的心忽地柔软起来,轻言慢语地哄着,似乎现下并非天庭危急之时。

    倾城自知这场病耽误了很多时间,虽然西鸣一再叮嘱她,等身体恢复后再做打算,但在这瞬息万变的战场,决不能失去任何机会。

    她瞒着西鸣,悄悄取了长剑,连夜赶往天庭西门。西门处,倾城看到了六位姐姐身轻若燕,长剑飒飒。只是,除了六位姐姐,竟无天庭他人。

    倾城揪住躺在一旁,浑身浴血的守卫,悄声问道:“为何只有她们?”

    守卫气息不稳,眼看着周身仙气愈来愈淡:“回七公主,羽翼黑将军反了!托塔李天王、卯日星君、太上老君都被羽翼黑将军关在了李天王的塔里,玉帝和王母娘娘也关了进去。”

    话音刚落,守卫仙气淡去,消失不见。

    倾城恨自己睡了太久,提着剑冲了过去。一时天昏地暗,只剩了万千喊杀声,似要把一切吞没。交战正酣之际,倾城胸口一股闷痛猛地袭来,她身子一软,只觉黑暗从四周汹涌而来,很快只剩最后一丝光芒。

    恶疾突发,群兵无首,必会溃散。倾城想强撑起来,却使不出一丝力气。眼见着敌军包围上来,明晃晃的矛尖对准了她。“叮!”

    清脆的响声让倾城一愣,旋即落入的怀抱让她心安。她看着西鸣带来的另一队援兵,努力发出声音:“姐姐们那边…”

    “已经安排好了。”男子的声音很是沉稳,似乎作战经验颇丰。

    倾城刚想着问他一介凡人,为何能与妖族作战这么久,却想到现在形势危急,只是叮嘱道:“别恋战。”

    听了这话,西鸣弯起眉眼,道:“这里一切交给我,你放心。”

    那一战后,夺得关键地点的天庭暂时占据优势,局势因此稳定。西鸣的谋略让倾城刮目相看,常常与他讨论战局。一切都似乎平静了下来,却总有些不安似暗潮涌动。

    倾城越来越觉得西鸣的武功与谋略不似普通人,更非“才能平平”。专门派去凡间打探的仙子们的回信也无一例外地表示——

    未听说过这样的一个人。

    难道是妖族派来的奸细吗?倾城犹豫再三,终于找到西鸣,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夜色清冷,天空漆黑如墨,只留一轮明月高悬。倾城走在前面,听着身后西鸣的脚步声,缓声道:“这个地方人烟稀少,若是想害我,倒是个极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