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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异于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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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温宴猜想的一样,五天后,仇羡抵达了京城。

    消息是温子甫带给温宴的。

    嚣张的仇羡,大摇大摆去顺天府递了名帖。

    毕之安气得重重拍了桌子,但案情要紧,他让人引了仇羡进来。

    仇羡面带笑容,给毕之安和温子甫一人带了一份袁州土产。

    他说,他有一阵子没有回京城了,这次回来,便来拜访一下毕之安。

    虽然毕之安对他有不少误解,但作为晚辈,礼数不能缺。

    同时,相逢即是有缘,他在水道上也给温子甫添了些麻烦,两人既有交情,他也想尽个地主之谊,请温子甫到他家中吃个酒。

    温宴转述给了霍以骁听:“毕大人问起仇苒,他摇头叹息了一番,一副心痛模样。”

    仇羡送完了礼,怎么进来的,又怎么离开。

    霍以骁听完,心说,这一趟顺天府之行,定是让仇羡极其愉快。

    果然,疯子就是疯子。

    隐雷这两天不在京城,套麻烦打仇羡一顿的想法只能搁下。

    “隐雷还要几天回来?”温宴问。

    霍以骁道:“这么多年了,未必能找到人,路上许是要耽搁,不好说。”

    温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要查仇羡的小时候,说来简单,却也不容易。

    在仇珉调任袁州知府之前,他曾任永宁县知县,仇羡是在那里长大的。

    后来,仇珉去了袁州,仇羡跟着母亲又在永宁住了几年,迁入了京城。

    隐雷最先去了一趟永宁县,就在京城的北边,也不算太远。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官员换了一批,与仇珉做过同僚的,不是告老了,就是升迁了。

    打听之后,有一户邻居记得,仇家当时有一位嬷嬷,很得主家信任。

    那嬷嬷姓于,听说是仇珉母亲从娘家带来的管事嬷嬷,她岁数大了,仇珉母子入京时,她没有跟着,被她的女儿接回去颐养天年。

    于嬷嬷的女儿嫁在广昌县。

    隐雷给霍以骁传了信,马不停蹄地从永宁赶赴广昌。

    这厢忙着调查过往,那厢,温子甫也没有闲着,去仇羡府上吃酒。

    仇羡喝得摇摇晃晃的,趴在桌上,口齿含糊不清。

    “温大人,”仇羡打了个酒嗝,“那日毕大人可真凶,他至今都认为是我杀了方娆吧。你说,他现在是不是也觉得,阿苒也是我害死的?”

    温子甫想了想,道:“你是吗?”

    “温大人莫非也怀疑我?”仇羡瞪大了双眼,“阿苒出事时,你在船上,衙门调查、问话,你都在。你也是朝廷官员,你也会查案子,衙门说了,阿苒是夜游症落水。”

    温子甫听他说话,越来越觉得温宴的想法是正确的。

    这个人,是真的以此为乐。

    没有证据,温子甫亦无法拆穿他,便问:“仇姑娘的后事处理好了吗?葬在何处?在下家中的姑娘与仇姑娘投缘,想给她烧些纸钱。”

    仇羡道:“阿苒是我妹妹,我得带她回袁州。”

    温子甫道:“在下听说,京中有几处寺庙可以供奉往生灯?”

    仇羡想了想,一拍脑袋:“你看我,我竟然忘了这么要紧的事情,多亏了温大人提醒,我过两日寻一寺庙,请高僧诵经。”

    三天后,盯着仇羡的人来报,说是仇羡选了香缘寺,挑了合适的日子时辰,给仇苒点往生灯。

    夜色降临,温宴和岁娘一先一后,翻出了院墙,黑檀儿喜欢走墙头,四只腿迈得飞快。

    胡同口,一辆马车正等着她们。

    车把式见了两人,正欲摆脚踏,就见岁娘撩开了车帘,温宴一个迈步跳上了马车。

    稳稳当当,轻松极了。

    与此同时,一只黑猫也跳上了车,嗖得钻进了车厢里。

    车把式“哎”了声。

    岁娘道:“我们姑娘养的猫。”

    车把式挠了挠鼻尖。

    马车里,霍以骁靠着车厢闭目养神,闻声睁开了眼睛。

    岁娘跟着温宴上来,待马车跑起来了,兴冲冲问道:“姑娘怎么知道那仇羡一定会上钩?”

    温宴睨了霍以骁一眼,道:“大概是我异于常人。”

    霍以骁:“……”

    仇是记得挺牢的。

    时不时的,只要逮着机会,就要翻出来。

    岁娘听不懂温宴的意有所指,一时有些愣。

    温宴把黑檀儿抱在怀里,这才给岁娘解释:“这么好的戏台,仇羡不会错过的。”

    仇羡想表现自己的悲痛,自然会使出浑身解数,而且这一切都要给毕之安看到。

    所以,温宴让温子甫给仇羡提了这么一个醒。

    马车到了香缘寺外。

    此时已然入夜,寺庙周围静悄悄的。

    隐雷在这儿等他们。

    他下午刚刚从广昌回来。

    “骁爷说你找到那于嬷嬷了?”温宴一面打量着寺院高墙,一面问。

    隐雷道:“于嬷嬷年事已高,精神倒还不错,说了不少仇羡小时候的事情。”

    于嬷嬷说,当年她回乡,其实是她示意女儿去接她的,她不知道要怎么伺候仇羡母子两人了。

    仇羡四五岁以前,与一般孩童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聪明一些,仇珉教他背诗、认字,他学得很快。

    只是仇珉和妻子仇胡氏的关系却一年不如一年。

    照于嬷嬷的说法,那倒也不是仇珉的错,而是仇胡氏的性格越来越怪。

    仇胡氏时常烧东西。

    家里用不上的东西,搁在从前,或是赏给下人,或是转手卖了,但有一天开始,仇胡氏选择了烧。

    就在自家院子里,把原先蓄水的水缸放空,一样样东西丢进去,仇胡氏亲手点火。

    烧的时候,仇羡就站在游廊的抄手上,看着那水缸。

    于嬷嬷管不了仇胡氏,就把仇羡抱开,可仇胡氏一个月里能烧四五次,能有于嬷嬷顾不上的时候。

    等仇羡再大几岁,于嬷嬷就抱不动了。

    于嬷嬷几次问过仇胡氏,做什么要烧。

    仇胡氏答得很坦然,因为没有用了。

    道理好像是那么一个道理,但于嬷嬷觉得不舒服,仇珉也接受不了。

    仇珉调去袁州时,仇胡氏不愿意跟去,他倒是想带上儿子,偏仇羡坚持跟随母亲。

    夫妻两人吵了一架,仇珉最后孤身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