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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偷袭生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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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长宜心想,江帆送的相机不会低于五千元钱,朋友送的又是他喜欢的那种,肯定要高于五千元,那么这个刀鱼再名贵也贵不到这个数,很明显江帆是有意开玩笑,就说:“刀鱼有那么贵吗?”

    “呵呵,没那么贵,现在能到一千多一斤吧,而且越来越少了,市面上很少见了,估计是小圆孝敬老爹想方设法搞到的。稀缺的东西,花多少钱都吃不到,哈哈,老同志绝不会想到,有人惦记着分他一杯羹哪?”

    彭长宜也笑了,看了看表,说道:“我先去办寿礼,完了我再跟您联系。”说着,几步就走了出去。

    彭长宜回到办公室后,拿起手包,看看里面的钱,又看看那张信用卡,自从来到市政府上班后,他包里的钱明显多了起来,这钱不是为自己预备的,是为领导预备的,有时候跟江帆或者别的市领导出去吃饭,有人请客还好说,就怕领导请客时心血来潮,不去定点饭店吃饭,这种情况下大多要付现金的,领导是不能干结账这种事的,有时候他就得去结账,尽管回来要报销,钱也要自己先垫付,所以,他的包是万万不能断钱的。

    出了大门,彭长宜跟老顾说:“去北京。”

    老顾看了仪表盘上的时钟,就加大了油门。

    一个多小时后,彭长宜来到了坐落在王府井大街上的北京百货大楼,彭长宜对这个百货大楼情有独钟,不仅因为它是北京建国后建造的第一座大型百货商场,还因为这里出了一位全国著名的劳动模范——张秉贵,比较一番后,他认为这里的服务态度是最好的,所以每次进京购物都首选百货大楼。

    他径直来到精品男装区,这里几乎荟萃了当时所有的中外品牌的男装,彭长宜来到了皮尔?卡丹男装前,这个品牌当时在国内的知名度很高,是最早进入中国的男装品牌,他的版型尽管守旧,但还是非常适合王家栋这个年纪的人穿的,内敛、沉稳、庄重、大方。彭长宜跟服务员介绍了王家栋的身材和腰围,选了一套三粒扣的藏蓝色西装,他本想再给他配好衬衣和领带,但是他想自己礼物的价格,绝不能超过江帆,想了想就作罢了。他还想给部长夫人选件礼物,一是时间来不及,二是江帆都没送她礼物,自己还是不要讨巧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想到这里,拎着个大袋子就大步走了出来。

    坐上车后,他看看表,已经五点了,他说:“老顾,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开快点。”

    别看老顾上了年纪,开车可是比年轻人还狂野,他是出了名的喜欢开快车的主儿,彭长宜有个毛病,他开车不晕车,一旦坐车有些晕,所以老顾始终都不敢开快车,这会儿听彭长宜这么一说,他咧嘴笑了,一颗刚镶的假牙闪着金属的光泽。彭长宜一看,又担心的说道:“你可别太快了,把我弄头晕了晚上吃不下饭了。”

    老顾笑了,说道:“不会的。”说着,右脚就用了力气。

    等他们下了高速,进入亢州市区的时候,江帆打来了电话,说道:“长宜,去了那么久,你现在在哪儿?”

    彭长宜说:“在路上,咱们在他家门口聚齐吧。”彭长宜想不能让市长等自己,那就不好了,说道:“老顾,快!”

    到了自己地界,老顾对各条路熟悉的了如指掌,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次一次的猛踩刹车,一次一次的梦踩油门,当到了王家栋家的平房小院时,彭长宜面如土灰,心里难受的要命,彭长宜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怎么晕车他也不吐,所以就比别的晕车的人显得更难受。

    老顾下了车,给他拉开车门,说道:“透透气吧。”说着,伸出手,扶彭长宜下了车,彭长宜一连深深吸了几口凉气后,心里才好受些。他看了一眼,部长家门前没有车,连王圆的车都不在,估计他来得应该不晚。

    江帆也到了,彭长宜就让老顾回去了。江帆看了看彭长宜手里的西服袋子,就知道他跑北京去了,笑着说:“难怪这么长时间。”江帆看彭长宜摇晃了一下身子,就说道:“怎么了?是不是又晕车了?”

    彭长宜有气无力的说道:“怕您等的着急,开得快了点。”

    江帆说:“我多等会也不要紧啊,吃饭的事早点晚点怎么了?”

    说着,他们就推开了虚掩着的双扇木门,进了院子。

    这个小院,还是亢州市委最早的福利房,跟彭长宜他们院子的格局一样,就是没有他们的房子宽敞,也没有那么多的间数,北房是四间,东西配房各两间,王圆早就买了楼房,但是老俩不搬,弄的王圆也没辙,王圆不止一次抱怨,楼房暖气费年年交,这儿也要交取暖费。夏天,这个院子的确不错,前几年,王家栋找到了后面中直单位的家属楼,接通了他们的暖气,就不用自己烧了,这样一来,他们就更不搬家了。

    这个小院,彭长宜来过无数次,他见东房亮着灯,玻璃上都是雾气,知道那里有人在做饭。这时,江帆冲着里面大声说道:“蹭饭的来了——”

    这一嗓子过后,部长夫人从里面出来了,她打开了门灯,这才看清来人,连忙说道:“哎呀,江市长来了!”说着,就冲里面喊道:“老王,江市长和长宜来了。”

    王家栋显然没料到他们俩来,怔了怔说道:“你们怎么来了?怎不提前说声?”说着,就把他们俩往北屋里让。

    王家栋家尽管布置的很简朴,但是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少,他们进了屋,刚坐下,就见里面书房的门开了,樊文良从里面出来。

    江帆便把手里的盒子放在茶几上,屁股刚挨到沙发,冷不丁看见了樊文良,他噌地又站了起来,握着樊文良的手说:“我敢打赌,您这次绝不是路过。”

    樊文良笑了,跟他俩一一握手,说道:“的确是路过,只不过是有意识的路过。”

    “哈哈。”王家栋高兴的大笑,忙让大家坐下。

    彭长宜没敢坐,他充当了茶童,给领导们开始沏水。

    江帆坐下后,问道:“您到了多大会儿了,也没见您的车?”

    樊文良笑着说:“司机开走了,洗车去了。”

    江帆想,今天既不是周末,也不是假日,樊文良肯定是去省城送礼路过,就说道:“那您肯定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

    樊文良看着王家栋,笑了笑,说道:“知道,这几年都是我陪他吃长寿面,哪怕在食堂吃饭,也要吃面条。”

    彭长宜一听,说道:“太惭愧了,我赶紧帮厨去,将功补过。”说完,扭头就出去了。

    彭长宜说完就跑进东屋的厨房,背后传来江帆他们的大笑。

    原来,樊文良的确是去省里着,节前拜访上级领导和各个有关部门,似乎是地方官场的常态。他在省城呆了三天,今天特地回到亢州,给王家栋过生日。

    江帆说:“我是听小圆说的,不过我可不是奔着面条来的,我是奔着刀鱼来的。”

    王家栋又是哈哈大笑,王家栋说:“领导们坐,我去厨房看看,马上就开饭。”

    彭长宜搬进来一个折叠的大圆桌,椅子凳子的摆了一圈。这张大桌子摆在中间,几乎把客厅的位置全都占去了,江帆说:“咱们还是入座吧。”说着,就请樊文良上座。

    樊文良说:“今天寿星应该坐中间。”

    江帆说:“王书记的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在这儿,他肯定不会上座。来吧。”

    樊文良笑笑,也不客气,就坐在了上座,江帆坐在他的左侧。右侧位置给王家栋留着。

    彭长宜往桌上开始摆餐具,是非常讲究的餐具,摆了八份。江帆说:“倒是家里开饭店的,餐具都这么讲究。”

    这时,王家栋端着菜进来了,说道:“就这个桌子现从他那里搬来的,餐具都是我的珍藏,是我今年去景德镇买回来的。”

    彭长宜也端上两盘菜,王家栋转身问樊文良:“咱们喝什么酒?”

    樊文良扭了一下身子,看着江帆,慢条斯理的说道:“客随主便,给什么喝什么。”

    “我同意。”江帆笑着说道。

    王家栋说道:“那就喝您带来的酒?”

    樊文良说:“我带来的是茅台,你家的还是茅台,哪个都行。”

    王家栋颠儿颠儿的跑进书房,拿出了樊书记带来的两瓶茅台酒,放在桌上。

    樊文良说:“一瓶一瓶的来,敢情是在你们家你不怕。”

    王家栋非常听话地拿下一瓶,说道:“行了吧?”

    众人又都“哈哈”大笑起来。

    彭长宜打开酒瓶,给每只杯里都倒满了酒,樊文良说:“你也不问问,都是谁喝你就倒?”

    彭长宜想了想,说道:“我估计这第一杯都会喝吧?”

    “如果有人不喝你就代喝。”樊文良说道。

    彭长宜看了看手里的酒瓶,说道:“茅台谁不喝?”

    樊文良笑了。

    王家栋抬头看了看表,说道:“他妈的,这小子怎么还不回来?”

    樊文良说:“你敢大声骂吗?”

    王家栋笑了,说:“今天这个日子不敢。”

    “恐怕哪天你都不敢吧?”樊文良揭他的短。

    正说着,王圆从外面进来,后面还跟着雯雯和樊文良的司机。江帆这才明白彭长宜为什么摆八份餐具了,肯定是得到了主人的暗示。

    王圆进来后就摘掉了眼镜,眯着眼跟几位叔叔握手,握完手后,才开始用衣角擦眼镜,雯雯也随着王圆挨个叫了一遍。

    樊文良看着雯雯怀里抱着的礼物,就开玩笑的说道:“雯雯,给未来老公公买地是什么礼物?”

    雯雯的脸通红,她把一个包装盒放在沙发的扶手上打开,里面是一件驼色的羊绒衫和一件红色的羊绒衫。

    樊文良故意问道:“怎么两件?”

    雯雯说:“红色的是给阿姨的,驼色的是给叔叔的。”

    这时,王圆母亲进来了,她说道:“这孩子,瞎花什么钱,买一份还不行,还买两份。”

    江帆笑了,说道:“那是雯雯孝敬您的,来,看看我的礼物。”他说着,从茶几上拿起那个盒子,打开,是一款尼康牌照相机。

    王圆一阵惊喜,他伸手拿过相机,看了看,说道:“我爸用不了这么高级的相机,他不会用。”

    王家栋一下抢了过来,说道:“你江叔儿教我用,我早就说了,要跟他学摄影。”

    大家又是哄堂大笑。

    彭长宜这时也把自己给王家栋买的西装举起来说道:“我买的西服,这套衣服穿在身上,再加上雯雯买的那件红色羊绒衫,整个一个标准的绅士。”

    “哈哈。”大家又都笑了。

    樊文良说:“轮到我了。”他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两张卡,说道:“这是梅大夫给你们老俩的礼物,北京部队总医院的两张特级体检卡,持有这种体检卡的人,可以得到医院的全程服务,而且会有清一色的据说是给国家领导人看病的医生们的服务,上面有各个科室专家的签字,你们老俩也享受一回国家领导人的待遇吧。”

    王家栋双手接过来,高兴地说道:“太感谢了,感谢大家捧场,今天是我有生以来过的最热闹的一次生日,平时,也就是一碗面条就打发了,有的时候更惨,连面条都吃不上。今天我可是翻身了,不但能吃到面条,还收到了这么多昂贵的礼物,高兴,太高兴了,不过仅此一次,生日不能总过,五十岁过一次,一百岁时再过一次,来,都端杯,我携我们一家四口,敬大家。”说着,放xiati检卡,双手捧起酒杯,看得出,王家栋的确很激动

    一杯酒下肚后,王家栋开始招呼大家吃菜。樊文良说:“江市长,你可能不知道,我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检验王书记的厨艺,一有时间就给我打电话,向我炫耀,说他又学做了什么什么菜,自己感觉非常良好,非常得意,所以我今天也是来验证一下,看看到底像不像他吹嘘的那样。”

    王圆赶快说:“像那样,像那样,非常像那样,我觉得我爸爸做的比饭店的好吃多了,首先他不用味精提味,完全靠对火后的掌握把菜做香,这可是真功夫,是特级厨师都不具备的功夫啊!自从我爸开始下厨以来,我都不愿在饭店吃饭了。”

    “嗯,有人捧臭脚就行。”樊文良说道。

    王家栋说:“什么叫捧臭脚?事实如此吗?这样,你们先尝尝这刀鱼。来,你们俩给你们的叔叔每人夹一条。”他冲着王圆和雯雯说道。

    “自己来,自己来。”

    大家说着,就纷纷伸筷,江帆小心的给樊文良夹了一条,王圆给江帆和彭长宜各夹了一条,雯雯给王圆的母亲夹了一条。

    王圆自己夹了一条,说道:“不瞒叔叔们说,我今天也是奔着这江刀回来的。”

    樊文良说:“是真的江刀吗?”

    王圆说:“绝对是正宗的江刀,是我江阴一个朋友弄来的,今天上午空运过来的,现在长江水域都限制捕捞江刀了。”

    江帆说:“再不限制捕捞就绝种了,越来越少了。”

    王圆说:“对,我这个朋友的父亲过生日,他们特地租了船去捕捞长江刀鱼,出去一天,就捕到了七条,这次不错,很幸运,一天捕捞到十多条,十多条都给我运过来了。”

    樊文良尝了一口,说:“的确鲜、嫩。”

    江帆闻了闻,说道:“闻着不错,没有作料的过分味道,不知吃着怎么样。”

    王家栋说道:“这长江刀鱼的确如樊书记和江市长说的那样,越来越少了,许多人用湖刀和河刀冒充江刀,它的鲜美不是一般水产品所能比拟的,是长江三鲜之一。”

    “都有哪三鲜?”彭长宜问道。

    “长江三鲜有河豚、刀鱼和鲥鱼,河豚和鲥鱼都快灭绝了,这刀鱼也悬了。”王家栋说道。

    樊文良仔细吃着,说:“你这是怎么做的?”

    “清蒸,越是新鲜的鱼类,越不需要额外的配料和复杂的烹制,清蒸无疑是保持原味的最佳方式,我这里仅仅放了盐和姜,连料酒都没放,淋上少许猪板油,非常软嫩、鲜香。

    彭长宜看了看江帆,就见他一手用小勺压住鱼头,另一只手把鱼小心的提起来,然后筷子就从鱼头下把鱼肉顺着鱼骨剔了下来,这样就省去了摘刺的麻烦,而且鱼骨完整,大家看呆了,王圆说:“江叔儿吃的好优雅!”

    于是,众人就都学着江帆的样子吃。

    樊文良吃完一条后说:“小圆,这种鱼你搞到多少?”

    “一共十三条,可能我爸都做了吧?”

    “嗯,都做了。”

    樊文良笑了,说:“就这十三条鱼还是坐飞机来的?”

    “是,瓜子不饱是我的孝心,差不多八条一市斤吧。”

    “唉,养个有本事的儿子也是一种享受啊!”樊文良感慨的说道。

    “呵呵,您别这么说呀,我可比上您家公子,他是做学问的,我做不了学问,只能沦为做点小生意,拍拍老爹马屁,让他少骂我两句。”王圆乖巧地说道。

    “家栋啊,你好福气啊,过不了一两年,享受天伦之乐,皇上都比不了你啊!”说完,看了雯雯一眼。

    雯雯脸就红了,低着头吃刀鱼。

    王家栋说:“我的脾气您知道,欣赏我,我就多干,不欣赏我,我少干,甚至不干,没事琢磨厨艺,到家露两手,讨讨老伴儿和孩子们欢心,怡然自得,的确很美。陶渊明怎么说的,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樊文良端起酒杯,说道:“来,老伙计,为了你这份怡然自得的胸怀,我们大家敬你。”

    大家随樊文良一起举杯,跟王家栋碰杯后干了。

    老伴儿这时说:“我总说他这段时间不务正业,到家摁着个菜谱就是一通瞎琢磨,炒个菜也要琢磨一番,我就说他玩物丧志,你们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江帆问道。

    “他说,玩物丧志那是志小,志大者,那叫玩物养志。”老伴儿学着王家栋的口气说道。

    王圆带头鼓起掌来,他站起身,端着杯,拉起雯雯,说道:“爸耶爸,您真是我的老爸,您这句话,太对了,我坚决拥护。我先不敬各位叔叔们,为了您这句话,儿子敬你。”说着,就要跟爸爸碰杯。

    王家栋说:“混蛋,哪有先敬我的道理?先敬叔叔们。”

    樊文良说:“人家孩子都说了,是因为你这句话才敬你,想必是你这句话跟他产生共鸣了。”

    王家栋端起杯,说:“雯雯别喝了。”

    王圆说:“不行,她得跟我一同敬您。”

    “那还有你妈呢?”

    “行,妈,您也一起来,我这叫要想喝好,就先把我自己撂倒。”

    他的话有引来一阵笑声。

    江帆站起来,端起酒杯,看了彭长宜一眼,彭长宜也立刻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江帆说:“王书记,我和长宜敬您,今天我俩是闻着刀鱼的味来的,希望您经常回家露两手,那样我们也就有更多的机会品尝到王氏私家菜了。”

    王家栋也站起,说道:“做饭的都有一个心理,就是希望他的厨艺有人来鉴赏,我巴不得你们经常来呢,喝点小酒,聊会天,神仙过的日子啊,谢谢江市长。”说着,三只杯子碰在一起。

    王家栋坐下后说:“吃菜,吃菜,尝尝我弄的蒜泥白肉,可比小圆的酒店地道多了。”

    “对对对。”王圆又赶紧附和,说道:“自从吃了我老爹的蒜泥白肉,再吃酒店的,哎呦,天地之别。”

    樊文良不动声色的说:“瞧你们这一老一小吹的。”

    王家栋说:“不是吹,这样,您先尝尝。”

    樊文良说:“你先讲讲怎么个不同法,我再吃。”

    王家栋说:“其实,这蒜泥白肉是最考量厨师手艺的一道菜,不具备特二级的厨师,都做不好。”

    “呦,这么说,你具备了特二级的水准了?”

    “比特二还高。”王家栋说道。

    “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

    王家栋说:“真的,你们别认为是我在自吹自擂,我是一早赶到早市,特地去选的新鲜的猪肉。好的白肉首先在选肉上,要选后腿肉,也就是屁股下腿上那一块,两刀以后的宝刀肉。要两煮两漂,肉煮第一次断血后要立刻捞出放在冷水里,然后再煮,再放进冷水里漂,之后再去边角,达到热吃热片的效果。别看我说的简单,肉的老嫩,浸冷水时间的长短,回热的火候等等,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掌握得了的,比炒个热菜复杂多了。还有这红油蒜汁也是很有讲究的,红油,讲究的要用成都牧马山的二荆条,晒干,石杵研磨碎,要用菜油,咱们北方没有吃菜油的习惯,菜籽炒香后,用土油坊的压榨方法,榨出的油才地道。我已经把这些都省略了,因为我没法搞到这样的菜油,但是小圆那里有正宗的二荆条辣椒,我用咱们土油坊榨的花生油发红油,热炸大葱和花椒,把大葱和花椒捞走,再放一些发好的红油,在红油里放点核桃碎、花生碎,最后在蘸上蒜泥,对了,还有这蒜泥,蒜泥一定要用独头蒜,这道菜中,独头蒜是亮点,拍碎,海鲜酱油,淋上小磨香油,嘿嘿,吃去吧,真正的肥而不腻!”

    彭长宜说:“我不吃,光听您讲,就流口水了。”

    于是,众人的筷子就又都伸向了白肉。王家栋知道梅大夫控制樊文良的饮食,就给他夹了一块薄薄的肉片,说道:“趁着梅大夫不在,您开开荤。”

    樊文良没有立刻把这片肉放进嘴里,而是夹起,对着灯光看,说道:“江市长,你看这刀功也是非常不错的,用薄如蝉翼来来形容,应该不过分。”

    江帆也夹起一片白肉仔细的看,说道:“把刀磨锋利一些,然后十分钟切一片,我也会。”

    “呵呵。”王家栋笑了,说道:“目前我这刀功不敢夸海口,毕竟没有切过一百斤土豆,这盘里的肉片,都是我挑选出来最薄的,还有好多不合格的我没用。”

    “哈哈,终于谦虚一回。”樊文良说着,把这块白肉放进嘴里,吃完后,跟江帆说:“江市长,不错,真的不错,再来一块。”说着,自己又去夹了一块。

    见大家喜欢吃,王家栋更高兴了,他说:“这道菜非常适合男士吃,蒜味浓厚,肥而不腻。自从我迷上厨艺后,我就经常在想一个问题,你说一个十多页的菜谱,冷热荤素、汤菜点心,这一个酒店得做出多少道菜?中国有句老话,叫‘尝鼎一脔,而足知全味’,天天去饭店吃饭,最头痛的就是不知点什么菜吃,就是因为饭店的菜已经没有吸引力了,说的不好听一点,全是味精的味道。”

    哪知,他说完后,王圆说话了:“爸,您别呀?照您这理论,我这饭店就开不下去了。”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中途,王圆由于还有事,他和雯雯分别敬了在座的酒后就回酒店了。望着他们俩出去的背影,樊文良问:“什么时候给他们办喜事。

    王家栋说:“我也不知道,年轻人的事,我不搀和,不参加意见,一切由他们自己,我到时出钱就是了。”

    “呵呵,人家王圆用你出钱?”

    王家栋说:“不用更好。”

    “卢辉怎么样?”樊文良突然问道。

    “唉——怎么说呢?这人啊,如果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可能也不显什么,一旦有了出头之日,就认为自己以前白活了,为什么白活了,就是因为没有伯乐,总认为自己是金子,总有一种过去甚至是长时间被埋没的痛苦,反应到言谈举止上的就有些、有些那个了……”王家栋正措着词,话还没说完,他的呼机就响了。

    老伴儿说:“从来都不把呼机带回家,怎么今天带回来了?”

    王家栋没有理她,起身从衣架的外套里掏出呼机,看了一眼,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信息:祝您生日快乐,小卓。

    每年的这天,王家栋都会收到她同样的问候,一成不变,永远都是这句话。尽管王家栋从来都不给她回复,但是等她的信息好像成为他生日中不可或缺的一项内容。这个世界上,年年记起他生日的,除去老伴儿,恐怕只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