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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以后不要照顾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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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大夫又说:“怎么烧成这样?说句难听的,郑老板家不缺丫环人手,怎么连小少爷都照顾不周呢?”

    郑明俨和董友姑都怒视着秦雨青,秦雨青恨不得一头撞死。

    “大夫,请正屋坐,今日就请您留在陋府,为犬子退烧。”郑明俨在救命的大夫面前表现得很卑微。

    药煎好了,有四碗药,大夫说:“右边第一碗,给小少爷喝的。”

    蔡禾苗端进房里给郑经喂药,但入不了口,她出来无奈地说:“大夫,小少爷不肯喝。”

    大夫似曾见多了这种情况,那就让奶娘喝这三碗药,再给小少爷喂奶。不过这三碗药,药量大,寒气也大,早中晚各一碗。”大夫说。

    奶娘犹豫了:“大夫,奴婢体寒……”

    没等在座的人反应过来,董友姑像喝酒一样,一连喝下了三碗药,郑明俨也没拦得住。

    大夫惊得站起来:“这位是大少奶奶吧?”

    “大夫,我已喝下三碗退烧药,现在可否给给孩子喂奶退烧?”董友姑急着问。

    大夫说:“约摸两柱香的时间后,即可。但是,大少奶奶,你这样太摧残自己了。

    “若我的孩子有任何闪失,我这身子还要来做什么?”董友姑有些站立不稳,郑明俨过去扶着她:“友姑,你要是伤了自己,郑经由谁来照顾啊?你怎就不听大夫的,一餐一餐地喝?”

    “郑经退烧要紧,你别说了,两柱香了吗?我去给郑经喂奶。”董友姑扶着墙壁走过去。郑明俨陪着大夫在正屋等。

    此时,没人在意仍然跪在角落的秦雨青:友姑,你都做到这份上了,我还能嫉妒你什么?明俨,我即使错了,也是无心的,我一个亲生母亲,会虐待孩子吗?你就不来扶我一下?若是从前,你早就抱我起来了。

    蔡禾苗出来说:“小少爷的身子没那么烫了,喝奶也像以前一样有劲了。大少奶奶说,若还须喝药,就让她喝。”

    大夫又煎了三碗汤药端进来:“确实还须喝,但让她悠着点。”郑明俨跟进去,怕董友姑又一下子全部喝下。

    郑明俨颤抖着端起一碗药,董友姑不假思索,一口喝下,又端起第二碗,郑明俨抓住了这碗,董友姑急了:“明俨,放手,万一这药撒了又要重新熬,可郑经熬不住。你快放手,我死不了。”

    董友姑又是连喝三碗汤药,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再给郑经喂奶。但这些驱寒的药本身就猛,药量又大,董友姑冷得不行,缩在床上,围着被子,蔡禾苗叫人送来了几汤婆子围着,郑明俨干脆脱掉衣服,抱着瑟瑟发抖的她,给她暖身:“友姑,暖和一点没有?怎么嘴唇都发紫了?”

    “禾苗,请大夫进来看郑经。”董友姑依偎在郑明俨怀里使劲力气说。

    秦雨青看在眼里:友姑,我嫉妒你了,但你和郑经都要没事才好。

    此时已是晚上戌时,大夫过来抱着郑经摸摸看看,安心地说:“孩子本身体质好,又喝了散寒的奶汁,一天之内,终于退烧了。好,这孩子没事了,只是以后要让靠得住的人来带,别让他晚上哭,踢被子。”

    秦雨青听到这低下了头:我是个靠不住的人吗?

    “大夫,我记住了,还请您看看我的娘子吧。”郑明俨也不顾形象,与董友姑坐在床上相互拥在一起取暖,用被子围着,问:“她全身发抖,说话也说不准了。”

    大夫问:“大少奶奶,你可是把今日老夫煎的六碗药全喝了,喂奶,才让小少爷退烧?”

    “是的,她这样做,不会有事吧?”郑明俨又急又怕。

    “请大少奶奶伸出手,老夫给你把脉,”大夫说:“再请伸出舌头。”

    大夫感叹地说:“这世上,也只有亲生母亲能为儿子这样不顾性命。”

    郑明俨坐立不安了:“什么不顾性命?难道内人有性命之忧?”

    “大少爷莫急,老夫只是感叹大少奶奶的舐犊情深。”大夫赶紧劝抚郑明俨。

    秦雨青想潸然了:舐犊情深?我才是郑经的亲娘啊,只有我才可以说对郑经舐犊情深。

    大夫为董友姑说了些散寒的食物,药物:“大少奶奶确实受寒了,但无性命之忧。先喝碗红枣鱼粥,明早来一碗生姜红糖水驱寒,再服用一剂驱寒的药。唉,大少奶奶,难得见你这么宠爱自己的孩子的娘,其他娘都是打着孩子的屁股,强行喂药的。”

    大夫一再夸董友姑的母爱,秦雨青无颜反驳说自己才是亲娘。

    大夫走后,红枣鱼粥很快端来了,秦雨青已跪得站不起来,敏嫣扶她爬到床边吃力地坐在椅子上:“禾苗,让我来喂吧。”

    秦雨青给董友姑喂粥,差点没把泪水掉进碗里,此刻郑明俨半句话都不想说,董友姑安慰她:“雨青姐姐,郑经已退烧,安然无恙了,你别哭了。”

    “我在担心你,怕你有事啊。”秦雨青摸摸眼睛。

    “只要郑经没事,我能有什么事?过两天又可作诗抚琴。禾苗,郑经睡了吗?”为郑经操碎了心的董友姑问,脸上已有了笑容。

    蔡禾苗摇着摇篮:“小少爷睡得像以前一样香甜,还流口水呢。”

    “那我就可放心地睡了,雨青姐姐,你也该休息了。明日让明俨请求爹,让你来社玖院住。等我生了孩子,偏心自己的孩子,郑经就会自然乖乖地偏向你了。若郑经再不认你,那我得孩子会称你为雨青娘。”董友姑说的很轻柔:“其实你不在明俨身旁,他时常一张苦瓜脸。我想看他笑,你回来吧。”

    秦雨青放下碗,自弃地说:“明俨,友姑,现在都戌时了,我们都累了,该休息了。明俨,照顾好友姑吧,郑经还等着友姑照顾呢。”

    “雨青,”

    秦雨青撇下他两,不舍地看了看摇篮中熟睡的郑经:我的儿子,你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现在心里安心多了吧?

    “雨青,你留下来陪友姑说说话吧。”一直生气的郑明俨终于说话了。

    秦雨青没有回答就走了:明俨,友姑,你们不懂我心里装了多么复杂,沉重的心事,已无法静心地和你们聚在一起了。郑经是因我的执意而发烧的,我怎有脸和你们一起照看他?你们能够照顾好郑经,郑经也能给你们带来快乐,别让他像现在的我一样,不纯。

    郑经的高烧虽平安退烧,却让秦雨青惊魂未定,她离开社玖院,走路也颤颤歪歪,几次差点摔倒,

    郑明俨安排董友姑躺下,又换了几个汤婆子,关切地问:“还冷吗?”

    “有郑经在旁,心里暖融融的。但雨青姐姐现在心里肯定冰凉的。”董友姑暗示。

    郑明俨叹口气:“好吧,我去看看她。”

    秦雨青在禅珞院,想着儿子只在自己身边三天,就不想让自己抚养,只是他还不知怎么表达。如果他会说话了,肯定连来都不会来。秦雨青只好继续折纸,派遣着郑经不认自己的寂寞和痛苦,我到底怎么对错他了呢?

    郑明俨在来禅珞院的路上,越走越气:雨青,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来到秦雨青的门口,他也不坐下,站着质问:“雨青你就是这样照料郑经的?你不是可以让他开心吗?他跟你三日,哭了三日,我亲耳听到他在你这哭喊‘爹娘’,像是在喊‘救命’。”

    “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个不孝子,他天生不认亲娘,不知我为他受尽折磨!”秦雨青无心地念着。

    郑明俨万般无奈:“我和友姑都已说过多次,刚才友姑也说了,排除万难,排遣众议,与我们一起,等郑经长大,他会明白的。以后友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你还要友姑怎么说呢?”

    “事情不会像你们说的那么简单。”秦雨青无法解释,她不能说:我是在向郑家报仇,报仇之后就要带着郑经走。

    郑明俨觉得她现在简直不可理喻,踢翻一张凳子:“事情怎么不简单?很简单。你把郑经照料得发高烧,友姑不顾性命地喝下六碗散寒药物,给郑经喂奶,退烧。你什么都没做!”

    “友姑可以做的,我都愿意做,只是我的身体已做不到。”秦雨青转身面对站着的郑明俨,悲切地表达自己对郑经的爱不亚于董友姑这个养母,进而说郑明俨:“我在你的房间跪了一整天,这样可以赎去我让郑经的发高烧的错吗?而你,也不见你来扶我一下,连看都没看我一下!”

    “那是你自己要跪着的,没人逼你。”气坏了的郑明俨对秦雨青跪了一天的事毫不痛心,让秦雨青心里更寒了,他又指着桌上的折纸问:“我知道你的身体被我摧残了,这是我的错,那你这是在坐什么?”

    秦雨青又温心一点了:“记得去年过年夜,我怀着郑经时,我们连个在乐山别院为逝去的雨虹妹妹折纸船吗?我只会折纸。这三天来,郑经不喜我靠近他,我就为他折了这些玩具,有小鸟,兔子,老虎,花朵,有一百多个呢。他肯定会喜欢,你帮我带给他好吗?明俨?”

    “这三天来你这个所谓的生母,就只会做这些?难怪郑经会踢被子,发高烧!”郑明俨把桌上的折纸撕掉,又一把扫落在地,踩扁,指着地上的散落的乱七八糟的折纸责骂:“这些东西能给郑经玩吗?万一他不小心吃下去怎么办?你连这个也不知道!我看,郑经再也不能给你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