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中文网 > 三嫁惹君心 > 第2章 初相遇二爷嚣张(2)

第2章 初相遇二爷嚣张(2)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25中文网 www.25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居沐儿一边伸手向桌上茶壶的位置摸去,一边道:“二爷一边说话一边转头,从声音是能听出来的。”她摸到了茶壶,似乎是想给自己倒杯茶,“二爷不否认,那便是那贵客能看到我们。”

    龙二紧抿嘴角,盯着她的眼睛。好吧,他确认她是真的瞎子。

    龙二自认辨人有术,与人谈话,他向来能从对方的眼神和表情里看出真假虚实。居沐儿的五官里,其实眼睛是生得最美的,可惜纤长睫毛下面,漆黑的双瞳没有魂动的神采,这让她脸上的表情没有大变化的时候,整个人显得十分淡定从容。

    龙二此刻从她脸上居然看不出什么来。

    于是他耐心等着,等着她把法子说出来他好驳斥回去。他不信她能有什么他想不到的妙招,也许她是诓他的,他等着挑她的错处。

    居沐儿把茶壶拿起来,摸了摸温度,掂量了一下重量。龙二盯着她的举动,他不知道眼盲之人是如何自己倒茶的,他甚至恶作剧地想,如果此时他偷偷拿走她的杯子,她会不会直接把茶倒在桌上?

    龙二的思绪还在转,却见居沐儿一转手腕,壶盖翻落,整个茶壶里的水便朝龙二身上泼了过来。

    噗的一下,一壶茶泼呆了龙二爷!

    龙二始料不及,完全没有防备地被泼个正着。温茶迅速浸湿了他的衣裳,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淌。

    居沐儿柔声细气地说道:“二爷,回府换衣裳,切莫着凉了。”

    龙二又惊又怒。那边的丁妍珊已经冲了过来,她来不及朝居沐儿骂,只赶紧掏出帕子为龙二擦拭身上的茶渍。一旁的茶仆也拿来布巾子,手忙脚乱地擦着。

    居沐儿站了起来,欠身道:“我眼盲手抖,弄湿了二爷的衣裳,真是对不住了。”

    龙二气得肺疼,可惜发作不得。他咬牙应道:“无妨。”

    居沐儿点点头,拿了竹杖点地,告辞离去。

    龙二使了个眼色,李柯会意,悄无声息地跟在居沐儿身后走了出去。

    丁妍珊没注意这些,她又急又怒:“就这么让她走了?她分明是故意的,是不是她来求你何事你不答应?不能让她走,怎么都得给她点教训。”

    “她是盲眼,你要如何教训?传出去这话能好听?”龙二一句话便把丁妍珊给堵了。可天知道他确是想极了要教训那个瞎眼姑娘!

    丁妍珊咬牙,看看龙二身上那一摊水:“这秋寒伤人,你身上湿了,快些回府换衣裳吧。若是着凉生病,可就不好了。”

    龙二点头,施礼告辞。临行让掌柜送些好茶给丁妍珊带回府,请尚书大人品品。说好了场面话,他便出门上轿,回府去了。

    马车一路疾驶,龙二思绪不停。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被那个盲女整了。被整完了,他还得全往肚子里咽。咽下去了,他还得信守承诺,往外掏银子。

    亏啊,真是亏大了!

    龙二越想越气。

    那个瞎眼的,居然这么狡猾!太狡猾了!

    龙二摸摸身上衣裳湿处,适才他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圈,却没想到这个最简单的法子。果真是理由正当绝无敷衍,尤其由个找上门的姑娘使来,更是说服力十足。那丁妍珊也确如盲眼姑娘所说,亟亟让他回府去了。她每一样都说中,那他若是不修筑遮檐,岂不是自打嘴巴?

    龙二不开心,很不开心。他想了又想,忽然又展了笑颜。这居沐儿算计他,却没算计到她就此该是惹上了尚书千金。丁妍珊个性泼辣,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龙二微笑,嗯,谁让他往外掏银子,谁就得付出点代价。

    就在龙二回府的时候,李柯正在跟踪居沐儿。

    他跟着她出了南城门,又行了一段,走上了一条竹林小道。小道旁有个竹亭,居沐儿上了那亭子,坐下了。

    李柯远远看着,心里不得不惊讶这盲眼姑娘的认路本事,这一路居然没走岔道,还能准确无误地上了亭子坐下。他正看着,却听见居沐儿说:“壮士,可否过来一叙?”

    李柯吃了一惊,他左右看看,这里除了他与居沐儿并无旁人。

    这时居沐儿又道:“壮士一路相随,何不过来一叙?”

    李柯觉得居沐儿嘴里的“壮士”说的就是自己。但她眼睛看着前方,似是并不知道他在何处。李柯不知道这里头卖的什么关子,于是仍是不动。

    居沐儿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过来。叹了口气,又道:“我只想相求壮士,莫要让我爹和邻家妹妹知晓今日之事,我是有些鲁莽了,还望龙二爷海涵。”

    李柯终于忍不住,跃至亭内,问道:“姑娘如何得知我在左右?”

    李柯突然现身说话让居沐儿吓得倒吸口气,李柯抱拳道了声抱歉,行完礼又想起这姑娘看不到。

    他又问了一遍。居沐儿缓过神来,答道:“我想龙二爷许是不会对一个不识底细的人放心。我适才有些无礼,他该会派人打探。我出了铺子才想到忘了与二爷相求此事,只好一路留心。我眼不能视物,壮士故而放心大胆地跟着,足音未有掩饰,于是我便知晓了。”

    李柯暗自心惊,忙道:“叨扰了姑娘,莫怪。在下李柯,是二爷手下的护卫。二爷担心姑娘行动不便,为保一路安全,故让在下相送。”

    居沐儿微笑,并不揭穿他的场面话,只道:“那就请李大哥回去替我多谢龙二爷。”

    李柯应了。居沐儿忽又道:“我名唤居沐儿,家住城南五里居家酒铺。家父居胜,酿的酒在京城里还小有名气,很好打听。我今年二十,未嫁,两年前因患眼疾,从此不能视物。我原本是个琴师,如今倒是弹得少了,靠教孩童弹琴,为琴馆调调琴音,赚些小钱糊口。”

    李柯听得这番话,按捺住吃惊不语,原来这居沐儿知道他要做什么。

    居沐儿接着道:“我的底细不若这些,烦请李大哥转达,教二爷放心。家父和邻家妹妹对我甚是紧张,还请李大哥体谅,莫要惊扰他们。”

    居沐儿这般说,弄得李柯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一路跟踪似乎是在欺负一个盲眼的弱女子,他忙点头,连声应了。

    居沐儿认真谢过,拿着竹杖站起便要告辞。李柯送她回到竹林小道。她忽然问:“李大哥,今日我扰了二爷的茶叙,只不知那贵客是何许人也?”

    “是刑部丁尚书家的二小姐。”

    居沐儿听了,浅浅一应,眉头微皱。

    李柯猛地惊觉不该多话,他忙告辞,但仍远远悄然跟着,直到居沐儿回到了家。

    李柯这一路跟到底,发现果真如居沐儿所言,她家便是在那居家酒铺。李柯在周围悄悄转了一圈,将邻近左右探了个清楚,接着入了城在几家琴馆里借买琴之意胡侃瞎聊侧面打听,又到了专事打听市井消息的乞丐探子处问了话,这才回转龙府向龙二禀告。

    原来这居沐儿在市井中竟是有些名气。她自小聪颖过人,饱读诗书,琴技非凡,一女儿家如此,自然在坊间有所相传。居沐儿的母亲在她十岁时因病过世,父亲居胜唯此一女,故而甚是宠爱,任由她做喜爱之事,从不干涉。

    居沐儿确有一邻家妹妹,居所相隔不远。那小姑娘叫苏晴,家中有位重病母亲。苏晴以采花卖花为生,偶尔也采些草药换些钱银。平日里就是在那东大街上沿街叫卖。她前些日子也确实因淋雨大病了一场,险些进了鬼门关。

    “这么说来,那居沐儿说的倒是句句属实?”

    李柯答道:“确是如此。“

    “那她是如何瞎的?”龙二问。

    “两年前,有桩惊天大案。琴圣师伯音为夺一绝妙琴谱,将吏部尚书史泽春满门杀害,而后师伯音被判斩首。但因其琴圣之名太大,皇上惜才,便允他在死前弹奏一曲。”

    龙二点头:“这事我知道,那师伯音要求有知音人在场才愿弹琴,于是皇上恩准天下有名琴师皆可到场听琴观刑。”

    事实上,皇上也曾发了帖子让龙二去凑热闹。可虽然时下萧国上下琴风大盛,举国皆推崇琴瑟之艺,但龙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琴盲,所以这个热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没有去,难道那个居沐儿去了?

    李柯点头:“居姑娘去了行刑琴会,回来后对琴技痴疯入魔,据说她没日没夜地研习琴术钻研琴谱,硬是把眼睛弄坏了。这跟她与属下说的因病盲眼,倒也不差。”

    “她主动告诉你她因病盲眼?”

    “是。”李柯将他跟踪居沐儿,而后被她发现,两人交谈等事都说了。

    龙二听了,冷冷一笑:“这瞎眼的果然狡猾啊。”

    李柯不解,龙二道:“她气虚体弱,落足沉沉,分明是不会武艺,又哪里听得到你的足音。她不过是试探诓你,你一认,她便确定了我有派人跟她。”

    李柯细细一想,难道他真被骗了?

    龙二又道:“她自己报了些无关紧要的底细,让你卸了防心,于是她似随口一问与我相叙的贵客是谁,你便告诉她了。”

    这点李柯是知道,他急忙低头请罪:“是属下办事不力,请二爷责罚。”

    “不罚。”龙二靠在宽背太师椅上,薄唇一弯,“你办得好,就得让她知道,她得罪了惹不起的女人。她烦恼心慌,这便对了。”

    哼,这女人泼他一身茶,还害他平白无故地掏银子筑遮檐,岂能让她安生!

    龙二犹在生气,李柯却还有后言要报。

    原来当初琴圣师伯音一案是交由刑部严办,刑部侍郎云青贤从头到尾亲自查审,当时能参加行刑琴会的琴师也是由他核实身份后方准取帖观刑。要说那云青贤也是个好琴之人,弹得一手好琴。行刑琴会之后,他与一些琴师往来切磋,结下情谊,其中包括居沐儿。

    龙二闻言眼睛一亮:“你是说,云青贤那讨人厌的家伙与居沐儿勾勾搭搭?”

    李柯揉了揉额角,果然说到宿敌,他家主子爷就很有兴趣。他急忙接着往下说。

    那居沐儿原本有一位未婚夫婿,姓陈,亲事是打小定下的。居沐儿与那陈公子青梅竹马,感情笃厚,可因她对琴痴迷,于是婚事一拖再拖,打算等到了十八便嫁。没想到十八将至,居沐儿去了师伯音的行刑琴会,回来之后便似疯魔般迷琴,之后又患了眼疾,最后不得已退了婚事。而云青贤那时起便对她频频示好,情倾之意,人人皆知。

    龙二哈哈大笑:“云青贤那家伙可是有夫人的。他可不就是丁妍珊的姐夫,丁尚书的乘龙快婿嘛。居然还在外头招惹姑娘,招惹便罢了,还招惹个瞎子。”他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这事当真有趣。”

    云青贤何许人也?

    他是刑部尚书丁盛的爱将兼女婿,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同时也是被师伯音杀害的吏部尚书史泽春的爱徒。当年正是史泽春一手提拔,向皇上及刑部力荐,云青贤才有了今日的权位。他与史泽春情同父子,所以在史泽春被杀一案上,云青贤倾尽全力,一丝不苟,终令凶手伏法。

    云青贤相貌堂堂,为人刚正不阿,办事最是一板一眼,毫不变通。他任的是刑部侍郎,而龙家老三龙飞是混江湖的,多的是接触形形色色的江湖命案,这云青贤不顾刑部尚书和皇上的明示暗示,总找龙三的麻烦。

    要知道,找龙三的麻烦,就是找龙二的不痛快。有他龙二在,龙家人哪里是能让别人欺负摆布的?于是这两人的梁子是结下了,且越结越深。

    龙二不满云青贤装模作样,死板固执,假公济私,处处针对龙家。云青贤不满龙二钻营取巧,奸诈耍滑,收买朝中人脉。两人偏偏还都年纪相仿,一官一商,出类拔萃。于是时时被市坊拿来衡量比较,各有支持。这令得双方更是莫名其妙厌恶对方至极。

    这两人只要一碰面就必起冲突。于是京城中众位达官贵人均有共识,但凡宴请相聚的活动,只要这两者其一在,便不请另外一个。

    如今龙二听得云青贤竟有这等不体面的情事,心里甚是快意:“丁妍珊定是知晓她姐夫与那居沐儿勾勾缠缠,此一怨也。今日居沐儿又当着她的面对我不敬,坏了她的美事,此二怨也。两怨相加,依她的脾气,定是不能让居沐儿好过了。”

    李柯心里叹气,一个可怜的柔弱盲女就要被人欺负了,他家主子爷有什么好得意的?

    “李柯……”龙二横眼一扫,冷道,“怎么,你可怜那居沐儿?”

    “属下不敢。”

    “才见了她一回,你便欢喜她了?”

    “属下没有。”李柯冷汗涔涔。主子爷啊,别玩了,他可是个认真正经的属下啊。

    “你看,装可怜真的是女人的一大利器。”龙二起身拍拍李柯的肩,笑道,“连云青贤都中招了,你要是对她起了怜惜之情,也合乎常理不是?”

    主子爷是想说,就他自己英明神武,不会被这招数迷惑是吧?不过这话李柯只敢咽在肚子里。

    龙二脸上笑意不散:“这市坊之间,还真是藏着真言啊。有趣,太有趣了!”

    李柯抿紧嘴,忍着没说。那坊间还相传他家二爷贪财记仇又小气,至今未娶定有隐疾呢。不过这些不能说,一定不能说,他可不想被派去刷茅厕。

    龙二这头还在想美事:“若是丁妍珊真要对付居沐儿,定是没太多工夫再来烦我。而居沐儿被人欺负,云青贤定是坐立难安。他若插手,该如何与丁家交代?若不插手,那居沐儿吃亏,他也定然不好受。”龙二想象着云青贤两头为难的困窘处境,心里头真是高兴。

    “若是他耐不住,暗中使力阻止丁妍珊,然后惹恼了夫人和小姨子,两边再斗起来,那这事情就真是太妙了。”

    龙二越想越是期待,巴不得丁妍珊赶紧动手。这一石三鸟,把让他不开怀的人全处置了,真真是让他通体舒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