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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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厢里面,只剩下陈兴和邹芳,邹芳上来的时候一直在打量着酒店,这会黄明出去,邹芳惊奇道,“这酒店从内部看,规模也还不算很小了,在加上这些装饰啥的,起码也要投资几百万吧,想不到黄明自己出来闯荡几年,倒是有这积蓄。”

    “投资这酒店的钱也不全是黄明自己一人的,估计他从别处借来的也不少。”

    “就算是从别处借来的,那也说明人家有本事,这年头,想要借钱也不容易,要是没点实力和信誉,想要借到这么多钱也不容易。”

    陈兴笑着点头,“妈,这里面其实还有我的一点小股份。”

    “这酒店有你的股份?”邹芳神色一惊,定定的望着陈兴。

    “当初黄明准备投资这酒店,非拉着我入伙,我也整了二十万元投了进去。”陈兴笑着道,二十万可是他当公务员这五六年来的全部积蓄了,幸好平常也不怎么要用到自己的钱,否则压根存不下这些钱。

    见自己儿子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邹芳发了会愣,旋即指了指陈兴,“你怎么也不早说,要是早知道这酒店也有你的股份,我就多拉着单位里的人到这来吃饭,现在我好歹也是个办公室副主任,说话还是有些人听的,再说沾了你的福,局里的邓局长对我说的话还是颇为重视的,给邓局长说道说道,说不定连局里的工作餐、招待餐啥的都能拉到这里来呢。”

    陈兴笑着摇了摇头,“这事我也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所以就忘了跟你们说了。”陈兴说着沉默了一下,谈到这事,他也才想起要把股权转移到自己父母名下,如今他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一名小科员,可以完全不在乎这种参与经商的行为。

    “妈,我打算把这股权转到爸爸名下。”陈兴开口道。

    “转移到你爸名下,为什么?”邹芳一怔,眼神有些疑惑,望了望陈兴,随即明白过来,“你是怕影响到将来的进步?”

    “嗯,将股权转到父亲名下会好点,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好歹也是一名干部,这种事情虽然多了去,但咱们自己能小心还是尽量小心。”陈兴道。

    “也好,这官场里面落井下石的人多了去,要是在你升迁的关键时刻,真有些不怀好意的人举报你参与经商,这总归是会受到影响。”邹芳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两人说了一会话,陈水平随后也赶了过来,陈兴将之前和母亲邹芳商量的事和陈水平说了一说,毫无疑问,陈水平的初始反应和邹芳相差不多,听了陈兴的解释,陈水平也没反对,笑道,“我在学校里面,空闲的时间也蛮多,以后倒是可以不时的来帮你照看一下这酒店。”

    “爸,来照看酒店就不用了,这酒店有黄明在经营,相信不会出问题的,再说咱又不是什么大股东,人家黄明可是身家都投进去了,最着紧的是黄明才是,他要是不把酒店经营好,岂不是自己跟钱过不去。”陈兴笑着摇头。

    “我这一走开,怎么就听到有人在我背后说坏话了。”黄明笑眯眯的推开门走进来,将门合上,笑道,“陈兴,我刚才猜的果然没错,那两个瞎得瑟要请的那个费科长就是指费仁,刚才我都看到费仁进去他们所在的那个包厢了。”

    “哪两个瞎得瑟的?”后到的陈水平一头雾水的看着说话的黄明。

    “没有,刚才遇到一个以前的老同学,人家做大生意,有钱,自然是没将我们这种小公务员放在眼里。”邹芳略微把刚才的事解释了一下。

    “黄明,你来的正好,我的那点股权打算转到我父亲名下,提前跟你说一声。”

    “转到伯父名下?那可以啊,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你的股权我可做不了主。”黄明笑道。

    叫了几个特色菜,黄明也跟着坐下来,“陈兴,这次回来,打算呆几天?”

    “这次回来可不是休息的,要办事,你以为像你这个大老板当的这么舒服啊。”陈兴笑道。

    “我这个大老板可当的不舒服,好歹你也是个二老板,你倒好,基本上没露面,当个甩手掌柜,这酒店的事情可就光我一个人在忙碌了。”

    “嗳,黄明,当时可是说好的,我只坐着收钱就可以了,这其他事我可帮不上忙,再说我要帮忙,也没你那个经营的天赋不是,帮倒忙还差不多。”陈兴咧嘴笑了笑。

    菜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黄明边热情的招呼着陈兴一家人吃饭,边笑道,“陈兴,咱们这酒店开业,你还没过来吃过一次吧,今儿个尝尝味道这么样。要是可以的话,我打算把这分店开到溪门去。”

    “嗯,味道还不错。”邹芳认真的尝了几口,称赞道,一旁的陈兴却是被黄明的话给惊道,“你打算开分店了?酒店才开业几个月,你的资金也都投入进来了,你现在有这钱?”

    “嘿嘿,陈兴,我这不是紧跟你的脚步嘛,你的官越做越大,咱这生意也得往大了做不是,以后说不定你当省长的时候,咱这也成了知名的酒店连锁集团呢。”黄明眯着眼睛笑着。

    “等我当省长,那估计得下辈子了。”陈兴摇头笑道。

    “那可不一定,莫欺少年穷,陈兴,你现在可还年轻着,谁说将来就不能当上省长呢,凡事都说不准,不过我就是看好你。”黄明煞有介事道。

    “得了,我看你是被钱给迷住双眼了。”陈兴笑骂道。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门推开了一个缝,探头往里张望的赫然是费仁,费仁见陈兴和黄明果然在里面,脸上瞬间就涌上了笑容,将门推开,走了进来,“陈兴,什么时候回海城来了,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中午刚到的。”陈兴笑着朝费仁点了点头。

    “要不是刚才碰到黄明,说你回来了,我都不知道你中午也过来这吃饭。”费仁很是自来熟的坐在陈兴身侧,冲着陈水平和邹芳夫妇笑道,“伯父伯母,你们也来了。”

    “费仁,你跑这边过来,把人家请客的人晾一边去了?”黄明笑着道。

    “不管他,陈兴回来了,我自然是得过来和陈兴坐一坐。”费仁不在意的摆着手。

    “费仁,那两人请你吃饭,是找你办事来着吧?”因为刚才在楼梯口碰到的关系,黄明饶有兴趣的问道。

    “呵呵,那人是个私营企业主,自己开了个石材厂,有人举报他的企业偷税漏税,这不,局里派人下去调查了,他们就急着来找关系了。”

    “敢情是这回事,我还道是什么大人物呢,费仁,你都不知道,刚才我和陈兴还有邹阿姨在楼梯那里碰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的鼻孔就差没仰到天上去了。”黄明撇了撇嘴。

    “怎么,你们认识?”费仁神色一怔。

    “谈不上认识,那女的是邹阿姨的同学。”黄明八卦的将刚才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这些做生意的,有钱是有钱,不过要想整治他们,有的是手段。”费仁眉毛一扬,朝着邹芳笑道,“邹阿姨,要不要我帮你们出口气,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得给他们点教训。”

    “算了,大家都是同学的,再说人家也没什么错,有钱吗,心气比别人高点那是正常的,咱们别计较就是了。”邹芳笑着摇头。

    “还是邹阿姨您宽宏大量,要是我碰到这种瞧不起人的,非得好好整治一下不可。”费仁笑着道,“不过这次他们来求我办事,本来还想应了他们,看来不能那么容易就便宜了他们。”

    费仁这一坐,却是坐了将近五分钟,因为有费仁在的关系,陈兴和黄明也没再谈什么私密的话题,随意的跟费仁瞎扯着,黄明是清楚陈兴心里对费仁并不感冒,表面上虽然跟费仁也打得火热,心里其实也跟其划清了界线。

    “哎呦,费科长,您怎么到这来了,害我一通好找。”费仁进来时,门并没有关紧,这时候,循着声音进来的正是刚才陈兴等人在楼梯碰到的那个将陈兴及其母亲说成是杂七杂八的人的中年男子。

    “我到哪去还得跟你汇报不成。”费仁瞥了中年男子一眼,微微冷哼了一声。

    “不是,不是,费科长,瞧您说的,我是担心您。”中年男子脸色一怔,刚才还有说有笑的费仁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心里纳闷,中年男子也不敢表现出什么不满,**着一张笑脸,悄然打量着包厢里的人,看到除了陈水平没见过外,陈兴几人正是刚才在楼梯跟他妻子讲话的那几个,中年男子心里一惊。

    “这位先生,我们这包厢里可都是杂七杂八的人,您进了我们这包厢,会不会掉了您身份了?”黄明似笑非笑的瞅着中年男子。

    “呵呵,误会,误会,我不知道您几位是费科长的朋友,纯属误会,纯属误会。”中年男子一张脸尴尬万分,冲着黄明不自然的笑着,悄然观察着费仁的神色,中年男子这会哪里不明白费仁突然变脸的原因,心里头苦笑不已。

    “老张,费科长在里面吧。”门外,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将地板踩得噔噔响的高跟鞋声。

    进来的是中年男子的妻子,也是刚才邹芳的那位同学冯珍,见到邹芳在里面,冯珍一时没反应过来,嘴上说话仍是自然而然的有一股傲气,“呀,邹芳,你怎么在里面?”

    “我本来就在这里面吃饭,有什么奇怪的。”邹芳看着自己这位富态的老同学,笑道。

    “你本来就在这里面吃饭?”冯珍微微一愣,瞅了瞅邹芳,又看看陈兴,直至看到费仁就坐在陈兴身边,冯珍脑袋才慢慢转过弯来,这时候,中年男子也朝妻子使劲的使着眼色,冯珍有些惊异的望着邹芳一家,“你们跟费科长认识啊。”

    “张老板,这是陈县长,怎么,你们跟陈县长一家认识吗?”费仁这时候不温不火的开口了,“要是认识的话,这次的事情就好办了。”

    “陈……陈县长?”被叫张成的就是冯珍的丈夫,也是眼前的这位中年男子,顺着费仁的眼神望过去,张成嘴巴微张着,不敢置信的望着陈兴。

    冯珍的表情比自己丈夫更为夸张,望着陈兴,冯珍的嘴巴几近可以塞进一个苹果,脑袋更是有些短路,自己这位老同学的儿子,刚才被她说成是在机关里混吃等死的年轻人竟然是县长了?

    “邹芳,我可记得你儿子在机关里面干的不如意来着,怎么就。。。怎么就。。”冯珍下意识的转头望向邹芳,嘴上顺势就问了出来。

    “呵呵,冯珍啊,咱们都有两年没见面了吧。”邹芳淡然的笑了笑,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是有两年了。”冯珍喃喃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逐渐苦涩起来,两年了,她还以为自己这老同学一家还是老样子,打心眼里有些瞧不起对方,她丈夫那家石材厂,这几年生意很好,如今的家产少说也有两三千万,对于老同学一家都是拿死工资,也没混上一官半职,难免就轻视了,却没想,现实的情况却是大大的扇了她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