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中文网 > 曾想和你到白头 > 027 天堂地狱

027 天堂地狱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25中文网 www.25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刚才距离远我没有看清楚她,现在这样面对面,我忽然想起她是扫黄那晚警局外拥抱严汝筠的女人,她那天穿得很素雅,月色下显得非常清纯,今天换了一副艳丽装扮第一眼我竟然没认出。

    她能出现在这里,而且如此趾高气扬,势必和五爷关系匪浅,但既然她敢对严汝筠做出那样亲密的举动,就一定不是五爷的女人。

    我拿不准她身份,怕自己说错话,索性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她扬起下巴问我身前的保姆,“她谁啊。”

    保姆笑着让开,伸手指了指我,“这位就是任小姐。”

    她介绍完对我说,“这是五爷长女。”

    她故意又压低声音,告诉我名字,叫秦娆。

    我这才恍然大悟,难怪看上去有点熟悉感,的确和五爷脸型气场都很像。

    可我好奇严汝筠不是众所周知没有妻子和正经恋人吗,以秦娆尊贵的出身她会甘愿做他没有名分的情妇,而且还进展得悄无声息。

    一个是五爷干儿,一个是亲女,在血缘上没有任何交集,可对外的关系上似乎颇为禁忌。

    秦娆听完保姆的话,蹙眉从楼梯上走下来,她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看了许久,“我见过你照片。”

    她的态度显然不把我放在眼里,按照我和他父亲的关系,她好歹也要称呼点什么,我淡淡哦了一声,似笑非笑注视她,“从你父亲那里吗。”

    她摇头,“不是。”

    我有些茫然,除了五爷她还有什么渠道可以看见我,我又不是明星艳照满天飞。

    我想起自己不太光彩的过去,心里有点发虚,早听说五爷女儿贪玩,在国外读书多年养成极其奔放的性格,一些场子里她难免有熟人,温姐费尽心机给我抹去的历史如果被她挖出来,我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背叛还有一线生机,欺骗是必死无疑,毕竟我就是靠着欺骗才能走到今天。

    我心里怕但脸上没有丝毫起伏,事到如今我只能来一枪挡一枪,总不能自己主动往枪口上撞。

    她见我沉默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差遣保姆去做饭。

    保姆走之后她又以渴了的借口把在阳台上浇花的佣人也支走,等到客厅只剩下我和她时,她忽然一步跨到我跟前,一只手蛮横挑起我下巴,整个人性情大变,咬牙切齿咒骂,“勾引我父亲,还不懂得安分守己做你的妾,这张看似无辜的脸蛋,怎么这么骚又这么讨厌呢?”

    她指甲刚涂抹了甲油,还有很浓烈的味道,我感觉到下巴被她蹭出一道油迹。

    我猜不透她对我的巨大敌意从何而来,她问我是不是我这样的女人都非常喜欢让男人干,干得男人越多越自豪,把下贱当资本。

    我脸上维持的得体笑容在这一刻消失殆尽,我并不忌讳她对我的辱骂,但我惊讶于她怎么敢说出这种话,连她老子一起骂。

    和她正面冲突对我没好处,我故作镇定拂开她的手,“你父亲知道你回来,一定很高兴。不过高兴归高兴,你说话还是有个度。”

    我说完这句想走,可还没来得及抬脚,她忽然怒气冲冲拦住我,“不要脸的女人,你还敢提我爸?让他知道你背着他和男人通奸,你猜他会不会搞死你?”

    通奸。

    我心口猛然一窒,心底掀起惊涛骇浪,她察觉到我呼吸紊乱,笑得更加森寒,“我爸这么多女人,只有你敢对他最信任的人下手,你可真会挑。你难道不懂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吗。”

    如果刚才她在诈我,现在她已经很直白点出她都清楚,清楚我和严汝筠私下不明不白,清楚我对五爷虚情假意。

    我垂在身侧的手颤抖了两下,如果五爷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雄狮,眼前的女人就是长出了猎牙的幼狮,她已经具备捕捉和猎杀食物的凶残,只是没有到最登峰造极的程度,她对我的杀伤力和威胁并不比五爷差,她这张嘴吐出的每个关乎内幕的字,都能引发一场血雨腥风。

    我极力说服自己平静下来,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一个女人不足为惧,秦娆以为我害怕,她趁胜追击恐吓我,“我爸玩儿死的女人,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任熙,你要是不想死就不要再出格,我不计较你觊觎我爸钱财,可我计较的事,你最好不要再做。”

    我扫了她一眼,“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盯着我一字一顿,“严汝筠,我想要的男人谁也不能碰,否则我要你的命。”

    严汝筠的名字让我眉骨怦怦直跳,夸张的笑也有些生硬和僵滞,“他和我有什么关系。他的一切我都不了解,一个女人也许会爱上第一面见到的男人,但一个女人不会舍近求远,更不会放着眼前的大好时光不享受,剑走偏锋攀爬一座也许葬送自己性命的山峰。”

    她完全不相信我,“我爸老了,这世上会有女人真心实意爱上一个老头吗?而你这张脸,一看就是充满心计和手段的脸。”

    我拂开她再次捏住我下巴的手,“人不可貌相,因为讨厌我的脸,所以泼我一身脏水,这么无知的事,还是免了吧。”

    我嘴巴咬得紧,秦娆敌不过我的狡辩,又没有实锤的证据,无法死按着让我承认,她碰了钉子脸色不好看,警告我不要继续玩火自焚。

    我冷笑一声没有追问她到底从哪儿看了我照片,我知道她也不会讲,我气定神闲转身上楼,进入自己房间,关上门的霎那我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样,顺墙壁滑落下去,捂着胸口跌坐在地面。

    死里逃生。

    这都不足以形容那一刻我从秦娆豹子般凌厉的眼神下演戏的感受。

    我以为我和严汝筠那一晚是永远的秘密,没有生就已经死去。

    它哪怕不能石沉大海,也绝不会浮出水面,它发生的轰轰烈烈,终结的无声无息。

    我和他没有开口也没有征兆,像着了魔。

    疯狂踏过人伦与道德的底线,又为了自保重新回归陌生,他不曾来找我,我也不曾去找他。

    我有过失望与落魄,也有过期待和怨恨。

    我尝试逼着自己忘掉,逼着自己让这颗种子干枯在发芽这一刻,不再继续开花结果,因为它结出的果子,只能苦涩,甚至是一颗死果。

    如果不是五爷为了利益要把我牺牲掉,我为自己大雾弥漫的前途惶恐无助,我根本不会再提起这个人。

    所有发生在戏梦里的,就不该活在清醒的时候。

    以致于当它忽然有大白天下的趋势,仿佛晴天霹雳。

    我守口如瓶,连温姐都不知道,所以泄露出去的人,也只能是他。

    可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做,又怎么传到了秦娆耳朵里。

    这些莫名其妙的疑问要把我折磨疯了,我感觉自己在秦娆面前如同一个没穿衣服赤身裸体的女人,她了解我一切秘密和过往,尤其是最不能被揭露出来的东西。

    为了避开她我连晚餐都没有下去吃,谁知道在饭桌上她会不会口不择言把我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她是喜欢严汝筠,也不想毁掉他,可她对我没情面,秦彪膝下无子,就算他真犯了什么错,也会舍小保大把一切罪责加持在我身上,他依旧安然无恙。

    五爷看重利益,利益当前他谁都能送出去,干女儿算什么,亲女儿也未必舍不得。

    秦娆把我看作威胁她爱情的敌人,柳小姐和她关系很融洽,倘若柳小姐加一把火,势必要烧成熊熊烈焰。

    我感觉自己已经被多方势力逼入一个退无可退的死角,即将随着面纱被揭开而穷途末路。

    我最不堪的印记漂浮在空中,每个人都几乎要看到,只差一仰头的距离。

    我甚至想不明白怎么会走到今天,从严汝筠抱起我那一刻,从我没有拒绝他亲吻那一刻,一切都变得脱离了掌控。

    我待在房间里一声不响,保姆上来请我去餐厅我推脱不舒服,让她们不要等我。柳小姐装模做样在走廊上敲门想进来瞧瞧,我没答应,她不好强行踹门,转悠了两圈最后不了了之。

    我一直关注停在楼下车库里的红色法拉利,这是秦娆的车,车在意味着她没有离开。

    我焦躁不安洗了澡从浴室出来,听见门外走廊上有动静,我以为五爷回来了,艳艳受伤不能陪他所以来我房间过夜。

    五爷一天都离不了女人,就算什么都不干也必须睡在一张床上,而且他要求女人在欢爱之前要穿着漂亮的睡衣,完事之后睡觉全部脱掉,方便他在梦中抚摸有最滑腻的手感。

    有些男人啊,是越老越恶心,没几天活头了,就喜欢可劲儿糟蹋女人。

    我系好束带赶紧拉开门出去,我踮脚朝楼梯口看了一眼,发现一片死寂,好像刚才那么大的动静是我听错了,我纳闷儿刚要回去,忽然瞥见一侧天窗位置有月光,一道人影投洒在地面,正安静抽烟。

    那道无比熟悉的身影使我脚下猛然僵滞住,我呆愣看着地板,直到很久以后回神才仰起头看向藏匿在黑暗处的角落,严汝筠叼着烟卷,他半边侧脸被窗纱遮住,许是太疲惫,眼睛似闭非闭,从我的角度看上去有些沧桑和冷漠。

    我迟疑了几秒钟,拿不准他是来办事还是找我,在我踌躇的时候,另外一扇紧挨着的房门忽然被打开,里面闯出一片粉色袂角,径直扑向了他怀抱,等到我看清楚这片袂角的主人来自秦娆,心口不受控制的紧了紧。

    秦娆是五爷最疼爱的长女,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父亲不希望自己女儿嫁得好归宿,这个归宿未必一定显赫,但要安稳,而严汝筠恰恰是最不安稳的男人,要么就是五爷不知道,要么就是他不想干预,他希望有更大的筹码和诱饵牵扯住严汝筠,把他牢牢拴住。

    我将身体向后靠了靠,完全遮蔽在墙根,秦娆挽住他手臂柔声问他累不累,他说了声还好。

    她垮了脸蛋,又像生气又像撒娇,“还好是什么意思啊,大晚上的也没点笑容。”

    严汝筠默不作声,窗纱被一阵凉风拂过,镂空的部分触碰在他鼻尖,他将那条被缠住的手臂从秦娆的束缚下抽出,一把拉开了窗纱。

    玻璃外的月光今晚最好看。

    仅次于那晚我和他去红灯区雨雾蒙蒙的样子。

    不,还要更次于我们在春熙街缠绵的夜晚。

    那是我此生看到过的最圆满美好的月亮。

    也许是唯一一次。

    被宠大的秦娆难得收敛自己的娇纵和猖狂,在他面前表现得柔情似水,可惜他的冷淡和沉默让她有些失望。

    她小声质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女人了。

    严汝筠没吭声,盯着一束洒落在梧桐叶上的月光失神。

    她见他还是无动于衷,主动朝前压过去,想和他站得更近些,但脚底没收住剧烈晃动起来,严汝筠下意识丢掉烟蒂扶住她,秦娆趁机倒在他怀里,脸上的仓皇无措变为笑咪咪,“其实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严汝筠眼底有些恼,恼别人和他耍心眼,他面无表情松开手,靠着墙壁重新点了一根烟抽。

    他吸烟时候是这世上最迷人的样子。

    他会眯着眼,用大拇指摩挲着烟头靠近薄唇的地方,像是要触摸上去,又差了那么一点点,撩得人心痒难耐。

    在遇见他之前,我根本不知道男人可以这么性感。

    但他又不火热,带一丝丝冷。不火热的性感才是极致张扬到骨头里。

    秦娆痴迷看着他,直到他把那一根烟都吸完,她问他知不知道什么是一半天堂一半地狱的感觉。

    “我看着你,觉得是天堂,可你眼睛里没有我,又是我的地狱。”

    严汝筠朝空中吐出一口雾气,他垂眸注视她,秦娆精致惆怅的面容落在他眼底,这样落了很久。

    他把吸了一多半的烟叼在唇角,伸手将她裸露出的肩膀用衣服遮盖好,“很晚,早点睡。”

    他说完这句话消失在楼梯口。

    地上的月光眨眼变得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