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中文网 > 重生于康熙末年 > 第二百七十三章 年关(一)

第二百七十三章 年关(一)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明朝败家子北宋大表哥如意小郎君盛唐逆子:李恪传权御八荒最强特种兵之龙魂乱世枭雄

一秒记住【25中文网 www.25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二百七十三章 年关(一)

    沂州,道台府,偏厅。

    今日,郑虎从江宁送年货过来,曹颙在这里设席给他接风,叫了魏黑与曹方两个作陪。

    酒菜上来后,曹颙自己手边放了壶热茶,叫边上侍候的小厮给在坐三人满了酒。

    听说他是腊八才从广州府回的江宁,曹颙说道:“这般匆匆忙忙的,算算日子,你没怎么在江宁歇,就北上了!何必,不过是押送几车东西,又是太平年景,路上无碍的,打发其他人来就是!”

    郑虎讪笑了两声,摸着头说道:“原本算计着在冬月底到江宁的,没成想,路上耽搁,初八才到!北上来山东来,除了给爷请安,送年货外,老虎还有两桩事儿要求爷做主!”

    听了郑虎的话,曹颙点点头,说道:“即是这样,到底何事,说来听听?”

    席上另两位,曹方是郑虎的叔岳丈,魏黑是曹颙的心腹,都不是外人。郑虎便没犹豫,说道:“有一遭是关于小的妹子的,她转年就二十二,实是到了出阁的年纪。去年冬天的那批珠子,采摘完毕,小的妹子去了广州,这些爷是晓得的。这一年来,她就在小的身边呆着。今夏,日照王家有子弟到那边做营生,与咱们府做过几次买卖。后来两下里往来交好,不知怎地,他瞧上小的妹子,便托人提亲。小的不晓得他底细,又没寻爷问过,至今还未答复!”

    听郑虎提到他妹妹,不知为何,曹颙眼前浮起那个略显倔强的女子极力将手缩回袖子里的情形,不由微微一怔。

    郑虎与曹方都看着曹颙,瞧他不应声,也都没有说话。

    魏黑见众人神色有些不自在,笑着对郑虎道:“你上来就说自家的事,老黑倒忘了问你,魏五那小子如何了?可还是不讨婆娘,听说他身边添了好几个南洋婆子,模样俊不俊?”

    郑虎转头,望着魏黑道:“魏爷,这话说的,说起南洋婆子,个个黑黑瘦瘦的,哪里有江南女子水灵?五爷不过是猎奇罢了,说起来他待那几个东洋婆子,倒是更稀罕一些!”

    魏黑早年亦是风月场里的人物,各色女子,也见识许多,但是对于东洋、南洋这些个却是只有听说罢了。想要再问几句,瞧见曹方在座,虽然素日说话言行无忌,但是毕竟是郑虎的长辈,让郑虎说风月之事也不便。

    东洋、南洋的听得曹颙也稀奇,问道:“广州那边,东洋人、南洋人都有,那西洋人呢?魏信这小子,没寻思弄个西洋婆子吧?”

    说起魏信,实在逍遥,是家中幼子,上边四个哥哥支撑门户,自己往广州帮曹颙打理生意,小日子过得自在无比。

    曹颙想着自己操心劳神,没事还要防范这、防范那,对魏信的商贾生活就很羡慕。

    郑虎道:“爷算是晓得五爷的秉性,可不是惦记了咋地!后来有个什么教会的,带了女眷在广州登岸,五爷还巴巴地去瞧了,却是唬了一跳,直道是像罗刹,再也不提了!”

    几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

    曹颙对王鲁生原本就印象极好,连带着对这日照王家心中也存了些许好感,但是也晓得像这种地方的宗族大户,子弟众多,品性不一,因此也不好随意评点,问道:“王家子弟,嫡支的,还是远支的?你来沂州,可是想往日照走一遭?”

    郑虎瞧曹颙神色如常,方说道:“这还要请爷做主,若是爷瞧着这门亲事还使的,那老虎就过去打听打听。”

    曹颙摇了摇头,道:“尽说这不着边的话,有你这亲哥哥在呢,哪里需要我做主?”说到这里,顿了顿,说:“不过既然你问我,我少不得说一句,事关郑姑娘的终身大事,就算你是兄长,也不要太轻率,总要问问她的意思,选个她满意的人家才是正经。”

    郑虎点了点头,说道:“爷说得是,小的晓得这个理,并不敢胡乱拿主意。那人叫王全泰,早先是官身,在卫所任千总,提起爷来,他还说是见过!因也是采珠人家出身,说起来与老虎姥姥家昔日也有过往来,小的妹子与他倒说得上话!”

    “是他!”曹颙有些意外,不禁讶然出声。对于这个王全泰,他是记得的,是王鲁生的堂侄。四月查烧锅时,就是他带着官兵来的。听说甚是勇武,大兴镇简亲王的那个烧锅庄子,就是他带人直接去封了的。

    而后,听说他因病辞官,曹颙还以为是怕简王府那边报复,特地给王鲁生去信,叫他们不必担忧此事。

    王鲁生回信说并不因差事的缘故,曹颙还将信将疑,不安良久。真没想到,他竟是去了广州,是了,王家的珍珠,也往南洋卖的。

    知道是他,曹颙也有些放心,笑着说道:“嗯,是该仔细打听打听,刚好近日王家的年礼到了,你歇一日,后儿我写封信与王鲁生,再备下回礼,你往日照走一遭。有什么想要仔细探知的,寻人问个清楚!”

    郑虎点头应了,第二件事却是他自身的。在广州虽呆了两年,他手上也有些小钱,折腾了两次小生意,却是有赔有赚。

    他本就不是细心人,去那边不过是在太湖闷得久了,又听魏信说得热闹,过去见见世面罢了。水土不服,乡音难觅,待得极是不自在。若不是他妹子去了,怕是去年就要回来。

    听说魏白回乡,他便动了要到曹颙身边当差的心思;到了沂州晓得曹颙上个月遇袭之事,更是打定主意要留在曹颙身边。

    曹颙叹了口气,虽说前年他将兄妹两个的出籍文书都给了郑虎,但是郑虎却仍是亦曹家下仆自居,多数时候只在魏信身边帮衬。

    曹颙开始并不晓得,后来在信中听魏信提起,也曾写信劝郑虎不必如此,但是却没说服他改变主意。

    见他执意如此,曹颙也不好说太多,直叫他不必心急差事,待办妥当妹子亲事再说。嘴里这样说着,他心下却思量着,是不是也该给家里这些人捐个官缺什么的,总要让大家有个奔头。

    不过,他突然想起一事来,就是璧合楼之事,自己早年可是答应郑家兄妹过,不管是报仇、还是如何,都责无旁贷。

    郑虎听曹颙提起,就说了杨明昌已病死之事,言道并不愿意再与杨家或者白家有何干系,对璧合楼也全无心思。

    曹颙还是第一次听说杨明昌已经死了,见郑虎身上虽只是素服,但是酒盅里的酒却一口没喝,想来心里终是有些念着父子情分的。

    只是这个话,外人不好多说什么,曹颙便唤了小厮,给郑虎换上茶,几个人说了会儿闲话,也算是聊得热乎。

    *

    内宅,正房,堂上。

    初瑜与紫晶对着单子,一样样地瞧着魏信在广州采买的这些稀罕物件。除了有几样好的,留着做万寿节贺礼外或者是留着自用,其他的多是要留着年后备礼使的。

    虽然曹颙与初瑜远在京城,但是每季总要使人往京城去一遭,各色的年节寿礼,是半点不能马虎的。

    今年的年礼,是上月月末便打发人上京的,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将这些南边来的物什料理妥当,初瑜松了口气,笑着对紫晶道:“这些倒是来得正可好,要不年后都不晓得往京城送什么礼。虽说沂州有些土仪,翻来覆去不过那些样,也不好年年送。又有皇玛法甲子万寿,原本还想着年后打发人往南边采买,这样却是便宜!”

    紫晶道:“可不是?每回见额驸叫人弄那些个陶人柳编,奴婢也跟着悬心,怕是京城那边的人家嫌礼薄呢!若是觉得咱们怠慢,也是不好!虽然晓得大爷有轻重,送的也是亲近的人家,但是人心难测,终是怕人家挑理!”

    初瑜放下手中的一个西洋样式的银镜子,说道:“是啊!额驸待人虽然实诚,但是他这边精心选的,未必合人家的意,原是想劝他,又怕他着恼。京城各个王府里,看着虽然体面,但是没有几家富裕的,多是寅年吃了卯粮。幸好左右不过是那几户人家,就算要挑理,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来!”

    初瑜打发人将这些大大小小的匣子装箱抬了下去,只留下几匹素净的料子与几匣西洋来的胭脂,对紫晶道:“紫晶姐姐,这些个,就咱们府里的女眷分了吧!虽说不值钱,但到底是洋货,稀罕物件,或多或少,总是个意思!”

    紫晶点点头,道:“郡主说得是!不说别的,就是庄先生房里的两位姨娘与韩路两位师母,到底算是客卿女眷,年底的尺头表礼按照规矩也要备一份!”

    她与初瑜都没把田氏算在内,因晓得田氏身份,在她们心中,田氏算是自家人。

    初瑜想着庄先生到底身份不一般,丈夫是以师礼待的,若是也同韩路两位师爷一块送,反而不好,便道:“两位秋姨娘的,备得重些,也无需按规矩凑齐四色表礼,倒显得外道!除了她们三家的,田氏妹子与五妹妹自不必说,玉蜻与玉蛛那边,也留一份!”

    紫晶应了,不过因提到玉蛛,少不得问一句,道:“郡主的意思,这玉蛛是不惩戒了?”

    初瑜叹了口气,说道:“你瞧她如今病成那个样子,又如何惩戒呢?玉蜻特地来,说了玉蛛害病的实情,她是晓得是自己个儿拉玉蜻说闲话闹出是非,吓得不行!她不是家生子,又没了清白身子,若是离了府,越发没个好了!”

    紫晶犹豫了一下,要再劝一句,不过想到自己身上,终究是没有开口。

    *

    日照,王家庄。

    因外头的庄头管事也好,珠场的场头账房也罢,都赶在这个时节来齐账,因此王鲁生也是忙活了好几日。

    今儿,王鲁生对了半天账目,刚坐到堂上,喝了口热茶,就见老管家急火火地打外头进来。

    王鲁生放下茶碗,不耐烦地道:“这又是哪个庄子的人到了?娘的,都给爷赶集似的,半口气不让歇!”

    老管家略带紧张地往四周瞧瞧,确是四下无人后,方到王鲁生身边,低声禀道:“老爷,山里来人了!”

    王鲁生闻言,不由皱起眉来,略带疑惑地嘟囔道:“这眼看过年,他们怎么下山了?难不成是要过年了,没肉吃,下来要银钱?”

    老管家继续禀道:“老爷,来的不是别人,就是开春来的那个刘二当家,私下寻了老奴,说是有要事寻老爷相商!”

    王鲁生摆了摆手,道:“既来了,就请他书房里说话!”

    老管家迟疑了一会儿,开口劝道:“老爷,杜家不明不白地拘到济南府去,咱们是不是也该避讳些个?”

    王鲁生站起身来,在地上走了几步,最后拍了拍脑门,说:“不管如何,还是先见吧!总不好就这般拒之门外,他们不是好相与的,惹恼了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