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中文网 > 最牛国医妃 > 【188】选择

【188】选择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25中文网 www.25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师兄。”慧可眸子里像是划过一丝不可思议。

    净远双目紧闭,双手合十,手捻佛珠,没有声音。

    慧光被徒弟扶着坐回到了椅子里,道:“明德去审问犯人了,等会儿,我们可以知道,究竟是谁,把这些人派来太白寺,意图是想做什么。”

    有些疑问,慧可是想不明白,比如第一个:“弘忍什么时候出事的?为何我们没有察觉?如今弘忍去了哪里?”

    断定如今的监院弘忍,不是他们之前认识的弘忍,全都是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那个假扮弘忍的人,在面对许飞云漏了底细。与许飞云说的一样,真正的弘忍作为僧人,基本不可能认识北峰老怪。如此一来,只剩下一种可能性,真正的弘忍早已消失不见了,如今代替弘忍的人,是一个认识北峰老怪的江湖中人。

    慧光说道:“我们当初把弘忍找来的时候,是因为我师兄临走前嘱托,说是我寺的一本佛籍落在了中原普陀寺手里,结果,普陀寺提出了,要由他们寺院的高僧过来,帮我们守护这本珍贵的佛籍,于是作为交换条件,弘忍与佛籍一块被送到本寺过来。但是,普陀寺是中原大寺,寺院里的高僧与皇室有交情,这点是不得不承认的。”

    “方丈意思是说,从一开始,派到我们寺院来的弘忍,不是什么高僧,而是皇上的走狗?”慧可俨然被这个论调惊到,惊疑着,“皇上为何把人派到我们太白寺来,我们太白寺是佛庙,并不参政,皇上派人到太白寺做什么?”

    “你只要想想,弘忍被派过来到太白寺的时间,刚好是怀圣公去世不过一两年的时间。”

    听见方丈吐出此言,李敏不禁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朱隶垂眉,脸色稍显沉重,却并无哀思深痛的意味。李敏却可以感受到一种深深的东西,被埋在了他心底里。因为太过沉重了,他不能说,不能表达,更不可能发泄出来。

    父亲这一死,什么事儿都压在他身上了。最可怕的是,连他父亲的死,都是对方一手策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打他个完全措手不及。他当年才几岁,如果说一开始不能看穿对手的所有计谋,都是情有可原的,因为以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去应付一个老谋深算的皇帝,并且那皇帝四周都是顶级的谋士,他即便想要保住命活下来,都是十分艰难的事情。

    可是,对方并不会因为他年轻,对他施予了怜悯,对统治者来说,没有所谓是不是孩子年少这一说法,只有对方是不是该不该杀,后生可畏,皇帝比谁都深知这一点,怎么可能饶过他朱隶。

    “隶王从怀圣公去世以后,一直都是在军营,连小时候常来的太白寺都不能常来了,这也是被逼于无奈。只有黑镖旗,是护国公最忠实的也最可靠的庇护之所。隶王一方面要忍受母亲和兄弟落在京师里那个贼王的手里充当人质,一方面,自己只能苦苦地先韬光养晦,等待最合适的时机。”

    慧光说完这番话时,同屋里的慧可和净远都安静地听着,表情时而闪现出一丝讶异。

    净远的眸子睁开以后,落在了对面坐着的夫妇上面,良久叹出一声:“这些话,是当年,方丈告诉隶王的话吗?”

    慧光是远近闻名的得道高僧,虽然,不像司马文瑞那样开口闭口,都说自己能预料未来的人,但是,慧光是具有智慧的高僧,看人看事,那定不是一般百姓的思维,有超乎常人的智慧,可以影响到了未来的走势。可以说,比起那些能预料未来的人,更有魄力。

    对于净远这话,朱隶当然不能作答。慧光是突然一笑,眸光温和地落在了李敏脸上,说:“隶王妃的事儿,老衲都听说了,虽然那些风水大师,一个个声称可以看穿将来,但是,在老衲看来,他们看面相的功夫,定是还不及隶王妃。”

    李敏当然不敢当了,起身回礼道:“方丈此言是抬举了本妃。本妃只是身为一位大夫,能看病人面相为的是诊断疾病而已,或许这个本事比风水大师强了些,但是,可不敢妄言和风水大师一样能看穿将来。”

    话音落地时,只引得慧光忽然大笑,净远面带微笑,连那从头开始脸色沉重不太高兴和满意的慧可都挑了挑眉毛的样子。

    李敏可以清楚地听见身旁男人那声咳嗽,像是在说她,装什么谦虚,这不砸自己的脚了。

    她这话算什么谦虚,只不过实话实话,占卜未来的事,她从来不做也做不来。但是,正因为她这个实话实说,是充分体现了智慧,一句话拆穿了那些风水大师给人占卜的把戏。

    能看面相的风水大师,定也是会懂一些医理的,所以,像司马文瑞这样,能在燕都里风生水起的,大都要在糊弄人以外,必须略有一点真本事才能糊弄人对不对。因此,李敏才对尚姑姑她们说过,不要小看了这些风水师。这些风水师肯定是私底下研读过医书的,只可惜,走了邪门歪道。

    慧光收住了笑声,手指抚摸白须,说:“那位风水大师,叫做司马文瑞的,之前老衲与其见过一次面。他一开口,就说老衲这个岁数,恐怕是活不过九十岁高龄了。算起来,我这个岁数,今年确实是到了九十大限。”

    屋内的僧人们听见这话,无不震惊的。可见,之前,慧光都没有和他们提过自己的大限之期,才有慧光刚才炸死的时候,所有人都很疑问。但是现在显然慧光不是死了,是活着,大家理所当然想着慧光会继续长命百岁下去,怎知道慧光自己突然冒出这话。

    “师兄。”慧可紧皱起眉头,说,“师兄既然都活了过来,那些风水大师说话,又都无不是吓唬人的,师兄何必听信这些人的胡言乱语,影响自身修行。”

    “你说的是,司马的话,老衲是从不信的。再说,司马收了人家的银子,当然是要给人家办事的了,不对老衲说这些话,一如,不说什么不祥之云来妖言惑众一样,是会遭到幕后主子的不满的,到现在,突然间暴毙,也算是他咎由自取。”

    话说司马文瑞怎么会突然间死了?对此李大夫曾透露过他应该是死于心肌梗死。

    司马文瑞的尸身是被抬了下去,有寺内的僧人进行检查,检查后的报告呈现过来给慧光他们。

    “方丈,首座,维那,在死者背后的皮肤上,可以见到一个小针孔,恐怕是有针,插入了死者的心脏。”

    这个报告一出,屋里的人,不禁都肃然。

    果然是死于心脏的缘故。而且,突然暴毙,说明这支针,很有可能是刚才现场里谁作为凶手发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杀人灭口?

    众人回想刚才在屋子里的人,有奉公伯府、宁远侯府、都督府,能是谁下的手?为什么杀司马文瑞?

    慧可忽然惊叹一声,很是无奈地对自己师兄做了个合十,道:“师兄还是先休息吧。此事看起来很是复杂,只怕一日两日都没有办法想出来结果。”

    听这话,显而易见,慧可并不想知道太多的样子。跟随慧可这话,净远也起了身,准备告辞,临行前,不忘对李敏鞠个躬表示感谢道:“贫僧的徒弟受了王妃的救命之恩,改日,贫僧和徒儿,定会报答隶王妃。”

    “大师不必客气。大夫救人为本职,本妃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罢了。”李敏赶紧起身回礼道。

    净远像是含笑点头。接着,随慧可走出了屋子。

    看着寺院内另两位高僧先后离场,留在屋内的人,不禁该有些神情沉重。李敏可以想象到这份沉重意味的是什么。说起来,不管慧可和净远顾虑的是什么,无非是刚才慧光说出来的那些话,本意是想让两位师弟站到她老公的阵营里与皇帝对抗,但是,这两位师弟并不领情。

    究其他们退却的原因,不难猜测,作为千年古寺,在民间素有威望,并且作为佛门子弟,本就该置身于尘嚣之外,参与朝廷政事是不对的,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很有可能寺院都会遭来灭顶之灾。

    最可怕的是在于,和万历爷对抗,以她老公如今的身家和本事,究竟这个胜算有多少?

    万历爷不是个普通的君王,万历爷在位这么多年,政绩赫赫,有目共睹,她老公,比起万历爷,无论年龄资历,都是逊色不少。唯一,或许能赢得过万历爷的,恐怕也在于年轻二字。

    年轻,是一把双刃剑。

    “王爷。”慧光开了口,对着一声不语的朱隶说,“净远,虽然与老衲不是同门师兄弟,但是,其人品极高,怕是乍听消息,心里难免惊讶,需有时日消化。至于老衲的同门师弟慧可,是个坚持原则的人,否则也做不来本寺的维那。所以,他最有可能是和净远一样,不,比起净远,采取隔岸观火的姿态。”

    也就是说,净远这个人,性情柔和一些,比起慧可来说,放弃原则,私底下帮帮他们的可能性是有的,但是,要明着帮,却是极有可能办不到的,毕竟净远这人就是这样,不太喜欢插手凡尘之势。

    慧可这个人,既然原则性超强,北燕现在仍然属于大明王朝的国土之一,大明王朝的皇帝是万历爷。如果,护国公朱隶想挑战皇位,慧可肯定不会做这种助虐为王的事,可是,护国公是北燕的一方之主,慧可也不可能给护国公使绊子,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中立为王。

    朱隶深幽的眸子抬起来,目光像是落在慧光,又像是落在慧光身边的人,说:“方丈对此早有周密的思虑,本王并不担心。”

    “嗯。”慧光方丈点了点头,“今日,你已与老衲的徒儿见过面了。”

    李敏的目光,顺着他们这话,扫到了站在慧光身边的年轻僧人——莲生。

    莲生从头到尾像是都没有作声。

    “莲生师父在本王看来,无论性情人品,都是方丈精挑细选出来的人,而且,在棋艺上,也是不同寻常。”

    今天某人让人下棋,可不是天方夜谭的主意,看棋,能看出许多东西来。

    李敏心里面不禁划过一个念头,是不是,她男人和她下过棋之后,知道她其实也就是个那么一个某方面的草包了。

    啧啧,她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怕太腹黑了。

    提前走出屋子的慧可,却是伫立在走廊里,等着净远走上来以后,说话:“师兄看来,是想助护国公一臂之力了。”

    净远合十念句哦弥陀佛,道:“方丈从很久以前,对隶王难掩赏识之情,曾经有人说过,方丈当初之所以愿意接过本寺寺主的位置,全也是因为隶王之故。如今,方丈口出此言并不奇怪。”

    慧可据此负起手,脸上浮现一丝焦躁:“这事儿可大可小,关系到本寺安危。如果你我身为方丈的话,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你这话说得没错,你我都不可能。”

    所以,在今天试探了他们两个的态度以后,显而易见,慧光不会选择他们两个作为太白寺的寺主继承人了。

    慧可深深一个叹气:“只剩下莲生了。但是,莲生太年轻了,不知道方丈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为了护国公,可以把本寺的未来,都抛入赌局之中吗?”

    净远像是瞅了他一眼,说:“不知道,为什么皇上要派人刺杀方丈,因为方丈站在护国公阵营里吗?可是,太白寺只是个宗庙而已,皇上何必下那么大的心机放在太白寺。”

    慧可对这点也是想不太明白的样子。

    远处走来一个年轻的僧人,刚好是慧可的徒弟,来到慧可面前说:“都督府吕大人,一直在师父的院子里等候师父。”

    净远闻言,马上离开慧可一步之远,相当于避嫌。

    慧可皱了下眉头,知道,之前因为与吕博瑞有关一番话的缘故,现在,不得不说清楚。所以,无奈之下,再好再去见吕博瑞。

    回到自己的屋子,遣散去其他人,屋子里,只剩下吕博瑞的师爷,吕博瑞,以及慧可。

    “慧可大师。”吕博瑞深深地先鞠了个躬。

    “吕大人。”慧可转过身来,一番迟疑的目光,在眸子里闪烁不定,但是,不得不说,“之前,贫僧是想着师兄过世,所以,才请求吕大人主持公道。如今,师兄并未死,贫僧与吕大人之间的那番话,可以算是没有说过。”

    “这点,本官当然是十分清楚的。慧光大师,作为远近闻名的佛门高僧,其地位,自然是不可侵犯。”吕博瑞脸上微微的笑容,像是根本不受其影响。

    慧可疑问地在他脸上扫视着,想着刚才慧光才说过的那些话,说皇上想派人夺取太白寺,而且是费尽心机,吕博瑞身为朝廷官员,定也是奉了皇帝的命令办事的。现在,慧光没有死,吕博瑞不应该是高兴,应该是不高兴才对的。

    “是不是,慧光方丈,与慧可大师说过了什么?”吕博瑞嘴角的那撇子小胡子飘了飘,道。

    慧可猛的退了半步,有些狼狈地转过身说:“师兄刚醒来,身子属于调整阶段,能说什么话?”

    “方丈这回死而复生,可谓可喜可贺,但是,有一件事,肯定是不可否认的,有人想谋害方丈。”

    “是!”慧可面对烛光的脸,瞬间变的非常肃穆。

    “慧可大师,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想谋害方丈吗?”

    “是谁?”慧可转回身来,目光咄咄地放在他脸上。

    吕博瑞面对他如炬的目光,却也是一点都不畏惧,只是摇头说:“看来,大师不知道,寺庙里早已出了贪腐的*分子。”

    慧可脑子里顿然之间惊了一下:不是皇帝吗?

    “这要说到本官来到北燕之前,也是不知道燕都本地的实情,但是,本官确实是知道,之前的都督府都督不仅与外敌有勾结叛国嫌疑,才被抓回朝廷,同时,这位前任都督,是做了巨贪之事。其中,涉及到了太白寺。太白寺据说是收受了诸多人的受贿。”

    “你说什么?”慧可对这个事,肯定是不相信的。

    他作为太白寺的维那,监管着本寺僧人的行为规矩,贪腐之事,一旦有发生的话,肯定也是他有失责的嫌疑。

    “维那不知道,实属情有可原,因为,如果这事儿,是方丈同意的,那么,怎么可能让维那知道呢?维那,不过是方丈底下的人,不是吗?”

    “此事是否有证据?大人贵为地方父母官,更不可编造流言。”

    “维那可以亲自询问方丈。再有,监院不是到现在都没有抓回来吗?监院一旦被抓回来,真想即可大白。但是,隶王的人去抓,抓到现在,却没有抓到人回来,维那难道不觉得奇怪?”

    慧可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吕博瑞只见他在屋里徘徊来徘徊去,嘴角微微落下了一个暗影。

    同时间,李敏看见了莲生是遵从了慧光的命令,是把一个木匣子从屋子里面某处隐秘的地方取了出来。

    慧光说:“这里面,装了老衲这段时间仔细记录下来的东西。”

    什么东西?只见匣子打开之后,却只是一把钥匙。

    朱隶是起身,双手珍重地接过了钥匙,一双深沉的目光与慧光对视,道:“本王是难为方丈了。”

    “不难为。”慧光道,“人都有私念,到了佛祖面前,人性显现暴露无遗而已。”

    “本王有了这些东西,等于如虎添翼。”朱隶说着,重新坐了下来。

    “不过——”慧光突然望向朱隶,“隶王是怎么察觉到监院的事的?”

    如此说来,他们察觉到监院弘忍可能为太白寺内奸的事儿,也就是前段日子而已。

    “其实说起来,都是因为一个梅仙阁的地方。”朱隶说。

    慧光点头:“梅仙阁,没有想到隶王会留意起了梅仙阁?”

    对此,朱隶抱囧:“实际上,梅仙阁,本王在王妃提起之前,并不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梅仙阁,连得道高僧都知道,就他不知道,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慧光大笑两声,好像知道他为什么囧,随之,对着李敏说:“隶王和怀圣公一样,向来对澡堂不感兴趣。”

    为什么没有兴趣?当然是因为这对父子俩都有特殊的某方面的洁癖了,非常讨厌被人看见自己的身子,所以,怎么可能到很多人都去过的澡堂里洗澡。

    李敏轻咳两声,对于方丈说的自己丈夫某方面特殊的性情,以前自己还真是不知道。只能说,不要看大叔在她面前第一次出现时,那样蓬头垢面的,不修边幅,其实,人家骨子里是贵族基因没有错的,不给人看身子。这样说,岂不是,她是除了他小时候给他换尿布的奶娘母亲那些人以外,唯一看过他身子的?

    蓦然,感觉尴尬透顶了。

    “本王王妃到了梅仙阁以后,发现,原来燕都里许多人,喜欢以神仙自居。为了当上神仙,是无所不用。燕都里,风行起了风水师馆不说,本王想,作为燕都百姓心目中的佛门圣地太白寺,是不是可以出污泥于不染,本来有方丈在,本王或许不需要太多顾虑,只是在后来本王又考虑到了方丈年事已高,必定是不能像以前那样,事事亲力亲为。”

    在这之后,他们派了公孙良生先上山拜访慧光,主要是生怕倘若朱隶亲自来会先打草惊蛇。由于,李敏在京师里破过了好几个案子,都是因为病人过敏。公孙良生很快在慧光的屋子里发现了奇特的君子兰。

    当时,慧光身体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不适了,否则,也不会说突然说要闭关。

    “老衲自己也是读过一些医书的,知道有些人会偶感风毒,只是,没有想到是花草,而且是平日里可见的花草所致,导致的,并且不是常见的皮肤病,而是,到了肺。”说到这里,慧光难免咳嗽几声。

    莲生担心地给师父拍背顺气。

    慧光摆摆手,抬头对他说:“你是不是也吓到了?”

    莲生白皙的脸上像是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焕发出一道不知如何形容的复杂的光,说:“之前,知道师父身体不好,徒儿在山中寻找草药,结果,遇到了隶王妃。那时候,徒儿突然有种感觉。”

    什么感觉,这位年轻的僧人没有说下去,像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话。

    慧光听着,却是点了点头,转头,对着李敏说:“隶王妃,您给老衲看看面相。”

    李敏稍微抬起了头,看着对面老僧人的脸。这会儿仔细一看,慧光确实是年岁有了,高龄的人,如果一旦真的病了,难免身形疲惫,一不小心,可谓是随时如稻草一样倒下的可能。

    司马文瑞放眼慧光活不过九十岁,虽然不知道司马文瑞心里谋划的是什么心思,但是,慧光之前说的话也没有错,司马文瑞这样的骗子要是一点本事都没有也不可能骗得了这么多人。

    “本妃不会预测谁能活到几岁,本妃只会给人看病。方丈看起来,气血比常人虚弱,定是之前久咳伤肺的缘故了。恐怕,还远远不止这个君子兰的缘故。”

    李敏说出的这话,让屋里所有人几乎一惊。

    “王妃的意思是——”

    “本妃不知道贵寺是否有人,栽种了一些,其实挺危险的东西。”

    慧光因为她这句话眸子都眯了起来。

    在李敏身边,轻轻的,一只茶盅落到了茶几上。

    李敏转头,看过去。

    朱隶道:“方丈是因为之前看到了一本秘籍,一直在落力寻找可以减轻病人痛苦的药物。”

    李敏对此是可以理解的,慧光哪怕种了那个东西,肯定也是因为知道朱隶的部队与东胡人长年累月交战,伤亡难免,所以,一旦伤者受伤的严重度需要手术的话,麻药是不可缺的。

    “阿芙蓉,是一味可以止痛的药物,但是,会成瘾。王爷也知道的,之前,靖王妃之所以一段时间性情有些大变,都是因为有人在药里面参合了这个东西。方丈身子不适,应该是有些时日了,为了止痛,也或许是为了给王爷的部队试药,用了这个东西,短暂的止痛,掩盖了病痛,但是,并无益于疾病的诊治。方丈的病,已经到了不得不治的地步。”

    一些话,李敏是委婉地说了,只怕说出慧光其实是真的病入膏肓的地步了。

    其实只要想想,之前他们两人之间说的话,无不都是在讨论太白寺继承人的问题。说*光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性命已经不长。

    那些潜伏的人,选择在这个时机给慧光致命一击,无疑,一也是察觉到了慧光的身体状况虚弱容易下手,另一方面,是因为慧光很有可能会指定不符合他们心里想要的继承人作为寺主。

    既然李敏都说出了其中的玄机,慧光深深地叹口气,道:“莲生,看这个时辰也差不多了,你带隶王妃到隔壁先用午膳,我要与王爷再说会儿话。”

    “是的,师父。”莲生冲慧光深深地鞠躬说。

    李敏起身,同样行了尊敬的礼仪,再和莲生一块退出了屋外。

    等他们两人一走,慧光一句剧烈的咳嗽之后,在手拿的帕子里吐出了一口触目惊心的鲜血。

    朱隶脸色沉重地看着这一幕,早已起身站了起来,看着。

    “王爷。”慧光看着他,道,“老衲年岁已高,为天命难违,死也不需太过伤心。况且,老衲已经找到了,可以助王爷一臂之力的人。”

    “莲生,是吗?”朱隶沉重地开口。

    “王爷,这个孩子,天性聪悟,而且,与老衲相遇的时机,也是颇为巧合的,明显为上天安排的事。犹如王爷与老衲相遇,王爷与王妃相遇一样。”

    朱隶到这里,不得不叹一句:“本王其实一直在犹豫,问不问。”

    “是问王妃的事吗?”

    朱隶没有答。

    看着他那张缄默的脸,慧光不由一笑,道:“王爷这个样子,是让老衲想起了王爷小时候,因为不爱说话只好挂着的那张脸。”

    言外之意,即是说他这副样子就是像小孩子闹别扭。

    朱隶无语了。

    “王爷能遇到自己所爱之人,为幸福的事,不是吗?既然王爷抓到了幸福,又怎么会情愿轻易放手,王爷的心情,属于人之常情,有什么需要顾忌的?”

    朱隶抬头,看着眼前这张慈爱的脸,想着,以前,自己父亲也是一个很好的一个人,但是,父亲更喜欢对他扳着一张脸,反而是这位像爷爷一样的得道高僧,对于他,是真正的慈爱。那瞬间,心头涌起的感觉,要说不伤痛是不可能的。

    慧光掠过他脸上那抹表情,说:“王爷,生死乃人之常情,所有人的归宿都逃不过这个终点,王爷不需要看不开。王爷在这个世上,已经不像怀圣公刚死那会儿孤独无助了,王爷如今,有了诸多人的帮助。有公孙这样的良臣,有魏老这样义无反顾的忠臣,有江湖中人的相助,老衲想不出来,天下还有什么能阻挡王爷王者归来的势力。而且,王妃更不是常人,王妃的出现,让老衲更加笃定,天,也站在了王爷这边。”

    “她——”朱隶的眼睛,像是穿透了窗户,到了不知道哪儿去,或许是在黑暗里寻觅她的踪影,明明,她在隔壁,咫尺之近,伸手能触及。

    “公孙先生之前,在老衲这儿时,与老衲说过了王爷的种种心中顾虑。要说顾虑,公孙先生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东西无法解释。这些,都是在王妃身上。既然连公孙先生这样的人,都无法解释的东西,老衲相信,只恐,如今坐在皇宫里的那位,更是心惊肉跳,无法安心。”慧光说到这里忽然低了声音说,“如果老衲是京师里的那位,只怕恨不得王妃没有出现过在这个世上。”

    朱隶眸子里一道锋利的光芒杀过,道:“倘若本王不是取得她的心,恐怕,是和京师里的那位一样深恐不安。”

    “京师里的那位主子,不是没有机会杀王妃的,但是迟迟没有下狠手,为什么,王爷心里很清楚。”

    是人都怕死。万历爷一样,真把这个旷世神医杀了,到哪一天,自己用得着呢,怎么办?

    慧光道:“如今棋子,都在王爷手里了,王爷不见得真会输。王爷武有黑镖旗,几百万边疆大军,都掌控在王爷手中。文,王爷有武德人无数像公孙良生追捧的良臣。天机,在王妃手里。”

    “本王只怕一件事儿。”朱隶终于开了这句口。

    慧光对此,一反刚才气势磅礴的口气,叹道:“那是所有女子都必须过的一道坎儿,一道命关。这是王妃自己需要过的关卡,恐怕,只有王妃自己能破了。毕竟,老衲看得出来,这个世上,没有比王妃,更厉害的大夫了。”

    听慧光都这样说,朱隶猛转回身去,望着窗外,明明是白天,他却好像看不到尽头。

    李敏到了隔壁屋子里以后,吃了杯水,接着,等寺庙的僧人把斋饭送来。

    莲生安置她以后,先去探望怀让了。怀让经过洗胃以后,吃了一些解毒的药物,情况逐渐变好。

    醒来的怀让被气死地骂道:“都被那个风水师给害死了!”

    在得知司马死了以后,怀让愣了下,问:“抓住凶手没有?”

    “明德师父在审问昨晚袭击本寺的案犯,好像,还没有什么消息。”

    审问犯人,对于慈悲为怀的僧人来说,貌似是一个比较困难的题目。

    不能严刑拷打,只能用嘴巴问,那些犯人才懒得理睬这样仁慈的审判官,再说了,明德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了解,怎么套问案犯,成了一个大问题。

    没过多久,慧光那里发来话,说是让他把案犯押回来。

    明德听说方丈要亲自审问,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再想,可能是慧光当时顾忌太多人在现场的缘故。把犯人押回到了慧光的屋里,朱隶并没有走。

    那不明来历的犯人,被按倒在地上时并不说话。实际上这人从抓来的那一刻起,就从来说过一句话。明德都快怀疑起这人是不是个哑巴。

    犯人的脸,是一张坑坑洼洼的,好像麻风病人后遗症的脸,是个年纪,大概二十岁出头的男性,身穿黑色紧身衣,其它的,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

    坐在太师椅里的朱隶,像是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在对方脸上掠了下。而对方,在触到朱隶的眼时,猛然打了个哆嗦。

    朱隶冷哼一声:“你主子,是燕都里的?”

    麻子脸往后退缩着,不点头不摇头。

    “看来是燕都里的了。他们把你留下来点火药炸山,自己逃之夭夭,是给了你多少好处?本王只想确定一件事,你和那个监院弘忍,是不是一个组织的?”

    麻子脸的脚,退到了门槛边上。接着,忽然从五花大绑的麻绳里抽出了两条手臂,像挂秋千一样,瞬间挂在了门口的横梁上。

    见他这样,是转瞬间要逃脱了。

    明德等几个僧人诧异地看着,因为这人被抓来的时候,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普通百姓,不像是有那么奇怪的武功的人。

    一条黑色犹如黑蛇的东西,突然间从朱隶袖管里飞了出去,不会儿,即咬住了麻子脸逃脱的手脚。

    麻子脸哎呦痛叫着,从半空中落到了地上,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在他手脚上,都是被鞭子上的荆棘刮出来的一道道入骨的伤口。

    明德那刻的诧异,不由再转向了朱隶。

    世人只知道护国公掌握百万大军,在战场上战无不胜,只怕,鲜少人知道,护国公本身有一身如此诡异的武功,不亚于江湖中人。

    麻子脸捂着伤痛,对着坐在太师椅里犹如帝王一样的男子,眼珠子里浮现出了一丝冷冰冰的漠然,道:“隶王,想杀你的人很多,你杀我一个,没有什么用处的。”

    “告诉本王,你是哪个组织的?本王对于你幕后主子是谁,不感兴趣。因为本王相信,以你这样的小蝼蚁,应该只是听令行事。”边说,朱隶那目光,早已沉淀在了对方刚才被刮破的衣服里面露出来的印记。

    是——鲜红的蝎子。

    蝎子堂?死士?

    麻子脸仰天两声大笑,嘴角勾起一道嘲讽:“隶王既然都知道我是死士,应该知道问什么都是白问。”

    “那可不见得。本王知道你们是与东胡人勾结在一起了。你们袭击太白寺,声东击西,是为了劫囚。”

    麻子脸顿然脸色大变,转身伸出诡异的长臂,意图再次逃跑俨然是要给人报信。但是,飞出来的黑鞭子,这回捆绕上了他的脖子。不会儿,眼珠子凸起断气的人,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那黑色的犹如蛇一样的东西,只把对方脖子上的肉都给刮下来了,才缓慢地撤退了回去,回到朱隶的手里。

    慧光几声咳嗽,担心地看着朱隶:“看来,那些人,想的是一举两得,王爷。”

    “不怕。本王既然救得了方丈,肯定也不会让城里那些人得逞。”

    明德听他这话,心头都不由被震了一震,再看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看回在太师椅里坐着气定神闲王者威严的男子,不由中垂下了眸光。

    在他记忆里,以前那个在太白寺里天真浪漫与花草鸟兽游玩的少年,如今,与眼前这位全身散发戾气的男子,像是沉浸在黑暗里的男子,完全是判若两人。

    心头的一股涌动久久不能平息。

    “方丈,本王还有些公务要做,今晚再来拜访方丈。”吃完了手里的这杯茶,朱隶起身说。

    慧光点头:“请王爷小心行事。”

    目送朱隶走了以后,明德走近到慧光大师旁边,轻声说:“方丈,方丈是打算帮隶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