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中文网 > 混在三国当军阀 > 第六十六章 兵锋

第六十六章 兵锋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明朝败家子北宋大表哥如意小郎君盛唐逆子:李恪传权御八荒最强特种兵之龙魂乱世枭雄

一秒记住【25中文网 www.25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六十六章 兵锋

    一滴冰冷的雪水自树梢悄然滴落,溅在郭图鼻尖上,郭图激泠泠打了个冷颤,甩了甩脑袋,目光无意中掠过左侧那片密林,忽然发现一群飞鸟正从林中惊起。郭图顿时心头一沉,空山寂寂,飞鸟惊林,莫非林中埋有伏兵!?

    但郭图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推测,如果山贼也能用计,那母猪都会上树了。

    赵谦忽然侧起耳朵,沉声问郭图道:“公则,什么声音?”

    郭图侧耳凝听片刻,惑然道:“只有将士厮杀的声音。”

    赵谦道:“不对,声音来自左前方,不是厮杀的声音。”

    “左前方?”

    郭图闻言心脏不争气地剧跳了一下,倏然转过头来,凝神细听片刻,果然听到了阵阵诡异的声音,似雷声,又似洪峰,只片刻功夫,那声音便已经放大许多,留在原地没有参与肉博的弓箭手们也听到了这声音,纷纷转头察看。

    “咴律律~~”

    赵谦和郭图胯下的战马同时开始狂噪起来,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种危险。

    “旗!一杆大旗!”

    一名眼尖的弓箭手忽然凄厉地尖叫起来,伸手指着左前方。

    赵谦、郭图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只见暗沉沉的天穹下,一杆血色大旗自密林中诡异地出现,凄艳的旗帜上绣着“八百流寇”四字金色大字。血色大旗下,黑压压一片骑兵正漫山遍野地冲杀过来,马蹄翻飞、泥草四溅,狰狞的杀机充盈天地之间,那一片锃亮的钢刀已经高举空中,闪烁冰冷的寒芒。

    汉军弓箭手们开始骚动起来,纷纷左顾右盼。眸子里流露出莫名的恐惧。

    “八百流寇!”赵谦倒吸一口冷气,颤声道,“竟然是南阳的八百流寇!他们怎么流窜到颖川来了,袁术匹夫,害死我也~~”

    竟然是清一色的骑兵!郭图心头阴冷,眉宇紧锁,汉军地步兵队已经和对面山贼缠成一团,这时候要想收兵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八百流寇虽然人少却都是冲击力强大的骑兵,而且还挑在这个时候突然杀出,还真是让人伤脑筋啊,真的就没办法抵挡了吗?

    ……

    马跃策马扬刀,奔行在骑阵最前方,血色披风自他肩后猎猎飘荡、啪啪作响,平缓的坡地自他脚下潮水般倒退,汉军密集的弓箭手阵列像待宰的绵羊。在他面前缓缓展开,马跃仰天长啸,森冷的杀机自他地眸子里倾泄而出,在汉军将士的眸子里,他看到了恐惧、无尽的恐惧……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八百流寇不但要从肉体上消灭汉军。还要从精神上摧残他们!

    “死~~”

    马跃大喝一声,奋力策马,战马悲嘶一声腾空而起,凌空跨越十步之遥。又如千均大山般从空中重重压落下来,耀眼的寒芒迷乱了汉军将士的眼睛,沉重的厚背钢刀已经借着强大的惯性狠狠斩落。

    “噗~”

    血光飞溅,一名汉军弓箭手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整个已经被劈成了两半。

    马跃身后,八百流寇像潮水般掩杀而至,每一名流寇皆挺直了身躯,手中腰刀奋力扬起。做出了劈砍地动作。

    “轰~~”

    八百流寇的骑阵带着强大的惯性,就像一波滔天的巨浪,铺天盖地罩了下来,顷刻间就将可怜的汉军弓箭手淹没,上千柄锋利地腰刀无情地斩落下来,在空中划出上千道诡异的弧线,霎时间,连绵不绝的惨叫声冲宵而起。毫无招架之力的弓箭手们血溅当场、纷纷哀嚎着滚倒尘埃。

    对面密林边缘。

    邓茂奋力一刀。重重地斩在一名汉军盾牌上,木制盾牌顷刻炸裂。汉军错愕之际,邓茂地钢刀已然旋转而至,轻飘飘地从他颈项间划过,激血飞溅中,一颗头颅已然凌空抛起。邓茂一刀斩杀汉军,倏然回头,只见马跃的八百流寇已然伏兵尽出,像狼入羊群一般,对汉军后阵的弓箭手展开了无情的屠戳。

    狂热的激情自邓茂的眸子里熊熊燃起,因山贼死伤惨重而造成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邓茂纵身一跳,跃上块巨石,振臂大吼道:“弟兄们,马大头领的八百流寇杀到了,我们就快要赢了,跟汉军拼了~~”

    “拼了~~”

    山贼们纷纷响应,操起锄头、木棍、石头向汉军发起了疯狂地反仆,即将崩溃的局面竟然又变成了混战。自后督阵的汉军都尉狼一样盯着巨石上振臂怒吼的邓茂,眸子里掠过一丝阴冷的杀机,一柄铁胎弓悄然来到他的手中。

    “咻~”

    锐利的破空声响过,邓茂的身躯重重地一顿,然后低头死死地盯着自己胸口,只见一截箭翎正在胸口微微颤抖,邓茂奋力举起右臂,死死地指着前方,有殷红地血液自他地嘴角溢出,生气正如潮水般从他体内退走,原本明亮的眼神逐渐黯淡了下来。

    “呃~~”

    邓茂轻轻叹息一声,双膝一软跪倒在巨石上,脑袋无力地耷拉下来,一截滴血地狼毫自他的背心穿出,兀自闪烁着冰冷的寒焰。

    汉军都尉冷冽一笑,收起铁胎弓正欲挥刀重新加入战团,致命的斩击骤然自背后袭至,冰冷的质感自胸际一掠而过,一骑如同来自地狱的骑兵已经从他身侧策马疾驰而过,骑士手中那柄锋利的钢刀,正闪烁着异样的寒芒。

    周仓一刀撩过,绝不停留,策马扑向下一名汉军士兵。

    当马跃、管亥率300骑冲击汉军弓箭手时,周仓与裴元绍率剩下的600骑掩杀汉军步兵后阵,与山贼对汉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汉军都尉缓缓低下头来,胸前铁甲依然,一丝殷红的血迹突然从铁甲缝里激溅出来。沁成一道斜斜的血线,下一刻,他吃惊地看到自己的下半截身体正从自己的下半截身体上缓缓滑落……

    “啊~~~呃!”

    汉军都尉凄厉地嚎叫起来,旋即嘎然而止,两截失去了生机的尸体仆然倒地。

    “杀呀~~”

    赵谦翻手抽出宝剑,凄厉地嚎叫着,策马前冲。试图做困兽之斗。

    管亥铁塔似的身影踩着满地尸体如飞而至,冷冽地迎上了赵谦。

    “当~”

    赵谦的长剑轻飘飘地斩在管亥的长刀上,发出一声脆响,巨大的反震力传来,赵谦虎口一麻,长剑已经脱手飞去,自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弧线,噗的刺进了一名倒霉的汉军弓箭手地脑门。那汉军弓箭手狼奔的脚步猛然一顿,然后像被锯倒的木头般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去死~~”

    管亥暴喝一声,左手一撩已经将赵谦从马背上拎了起来,赵谦人在空中,管亥的长刀已经疾风骤雨般攒刺在他的胸腹之间。自天上落地这短短的瞬息之间,管亥至少刺出了数十刀,赵谦的胸腹早已经血肉模糊。

    “喝~~”

    马跃目光一厉,手中钢刀闪电般斩出。锋利的刀刃劈开空气,发出锐利地尖啸。

    郭图的脸色顷刻一片煞白,恐惧地闭紧了双目,一丝冰寒瞬时袭至,郭图感到颈侧一凉,旋即有嗡嗡的余音久久不竭。莫非,这便是死亡的滋味?郭图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顷刻间迎上一对冷厉的凶眸。顿时又吓地尖叫一声。

    马跃嘴角绽起一丝鄙夷的冷笑,又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人郭……郭图。”

    “郭图?”

    马跃闻言两眼一冷,上下打量着郭图身上那光鲜得体的锦袍绸裘,嘴角旋即浮起一丝狡诈的笑容。

    “来人,把这厮绑了!”

    马跃一声令下,两名流寇虎狼般扑了过来,将郭图从马背上揪下来摁倒在地,在郭图地挣扎哀嚎声中。很快就将这厮捆成了结实的粽子。

    ……

    雨下了。又停了,战事终于结束。

    马跃策马从山坡上缓缓驰过。冲上了一座凸起的小山包,至山顶时狠狠一勒马缰,战马悲嘶一声顿时人立而起,前蹄凌空一阵踢腾,然后重重顿地。马跃岿然端坐马背之上,高举厚背钢刀,傲然俯视整个战场。

    所有的流寇、山贼,只要还有一口气的,都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每个人屏住呼吸盯着山顶上的马跃,狂热的崇拜正在他们的眸子里洪水般泛滥。这一刻,在他们眼中,马跃不是人,而是——神!

    “吼~~~”

    马跃将手中钢刀狠狠擎起,凄厉地咆哮震碎天宇。

    “吼~~”

    所有人都把手中地兵器擎起,跟着疯狂地呐喊起来,就像无数头暴怒的野兽,聚集在一起咆哮。山包下,郭图脸色苍白,以无比恐惧的眼神望着山顶上那个狂暴如狮子般的男人,这个男人的号召力真是令人窒息啊。

    ……

    广宗城,黄巾军最后的堡垒。

    “呼~~”

    借着闪电的亮光,城楼上的黄巾信徒们看到了十几点黑影正从天边飞来,并且迅速放大,向着城墙狠狠地压了下来。

    “投石机,是投石机,快找地方藏起来,找地方藏起来~~”

    张梁声嘶力竭地咆哮,却没有任何人听到他地声音,城楼上的黄巾信徒们已经陷入竭斯底里地狂乱中,对于瞬息即至的厄运毫无察觉。

    “轰~~”

    “轰~~~”

    连续不断的巨响震碎了幽暗的虚空,广宗城结实的城墙在剧烈地震颤,在痛苦的呻吟,原本平整光洁的墙面顷刻间已经坑坑洼洼、满目苍荑,不时有碎砖断垣从墙面上剥落,带着漫天尘埃坠入幽深的护城河中。

    “呃啊~~”

    “救命啊~”

    “拉我上去~~”

    “别踩我地手,哎呀~~”

    “老二。老二你跑哪去了?”

    惨叫声,呼喊声在广宗城楼上冲宵而起,原本狂热的黄巾信徒们顷刻间乱成一团,许多人猝不及防,在剧烈的震颤中从城头上一头栽落下来,有幸运的侥幸抓住了女墙,可他们的好运也仅止于此,很快就有人无情地踩到了他们的手上。然后嚎叫着、痛苦地坠入城墙下,摔死在布满鹿角的壕沟里。

    又一块巨石从空中狠狠砸落。

    “大哥,快闪开!”

    张梁亡魂皆冒,忽着张角狠狠地撞开了拥挤的黄巾信徒,堪堪往右边闪开了几步,下一刻,一团巨大地黑影已经呼啸而至,狠狠地砸落在张梁方才站立的地方。轰然一声巨响中,溅起漫天碎土、呛人尘烟。

    十数名没来得及闪开的黄巾信徒顷刻间就被砸成了一团肉泥,待尘烟散去,借着不时划过的耀眼闪光,周围的黄巾信徒们惊恐地发现。一块足有数百斤重的巨石已经狠狠地砸进了地面,巨石与青砖墙面之间的缝隙里,兀自留出两截赤脚的脚尖,还有一双滴血地手掌仍在微微挣动。

    “哗啦啦~~”

    坍塌的声音骤然响起。可怜的城垣终于再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摧残,顷刻间垮塌下了一大角,拥挤在这一片城楼上的黄巾信徒们遂和碎砖断垣挟裹在一起,翻翻滚滚地滑落到了城楼之下,被活活埋入了碎土烟尘之中。

    汉军后阵。

    朱隽表情阴冷如霜,右臂再次往前轻轻一压,传令兵手持令旗策马疾驰而去,凄厉地号子声响彻长空:“将军有令。弓箭手~~~进攻~~”

    ……

    邓茂的尸体冰冷地呈放在马跃脚下,廖化、彭脱单膝跪地,满脸沉痛,两人身后,来自青砀山、青牛坪、白虎邻的山贼们排列成散乱的阵形,经过惨烈地恶战,剩下约有1000多人,大多身上带伤、皆神情凄恻。

    汉军的战斗力不是吹出来的。赵谦的汉军虽然只是郡国兵。可战力比起山贼来却仍旧强横许多,如果不是马跃的八百流寇凑巧赶到。杀了赵谦一个措手不及,纵然邓茂三人合力,集2000余山贼与汉军决战,亦是毫无胜算。

    山贼伤亡惨重,本在马跃预料之中。

    若不是依靠山贼消耗了汉军的锐气,八百流寇要想击溃汉军就不会这么轻松!八百流寇可是精锐,也是马跃的心血,他可不愿意这些精兵白白损耗在这样的混战当中,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牺牲一百名山贼,也绝不会牺牲一名流寇。

    当然,这些想法,马跃绝不会说出来,而只能藏在心里。

    “青砀山地弟兄们,你们是邓大当家的好兄弟,就是我马跃的好兄弟,邓大当家已经去了,可我马跃还在!从今天开始,只要我马跃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扔下弟兄们不管,有我马跃一口吃的,就绝不饿着弟兄们,有我马跃一口汤喝,就绝不渴着你们!八百流寇誓死与你们在一起,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马跃身后,原本鸦雀无声的流寇们纷纷振臂长啸。

    感激的神情在每一名山贼的眸子里汹涌澎湃,这些曾经的淳朴地农夫激动得跪倒在地,乱哄哄地嚣叫起来。

    “我们跟你走。”

    “我们听大头领地。”

    “俺老裘这百来斤肉就卖给你了。”

    “大头领,你一定要带着弟兄们替邓大当家报仇哇~~”

    廖化与彭脱交换了一记眼神,都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拜服,马跃地兵锋他们已经见识过了,八百流寇的骁勇既便是赵谦的精锐汉军亦摊挡其锋!马跃为人也仗义,这样的头领还有什么好说的,把命卖给他也值!

    廖化、彭脱与马跃一样,都是黄巾出身。曾经相同地身份很容易就让他们从内心深处接纳了马跃。

    “大头领,廖化愿效犬牙之劳!”

    “大头领,彭脱愿效犬马之劳!”

    马跃上前一步,将廖化与彭脱扶起,沉声道:“两位当家的,有件事情还要幸苦你们。”

    廖化与彭脱同时拱手道:“愿意效劳。”

    马跃道:“今汉军虽败,然我军也失疲马乏,又缺粮草难以持久。当务之急是抢在官府知道汉军兵败消息之前,攻陷一座在城,供弟兄们休养生息、恢复元气,我意率八百流寇轻装疾进、奔袭襄城,烦劳两位当家的尽起山中老幼,尾随而进。”

    廖化失声道:“大头领意欲攻打襄城?”

    彭脱亦劝道:“大头领,襄城有坚城可守,又有重兵驻守。八百流寇虽然骁勇,却都是骑军,缺乏攻城器械,恐难以图之。”

    马跃凝声道:“不劳两位当家的费心,襄城。某誓取之!”

    “这~~”

    廖化、彭脱凛然,见马跃自信满满的样子,不像是说笑,更不像是要去送死的样子。骤然间想起八百流寇曾经攻陷过南阳郡治宛城,宛城尚且能够攻陷,区区襄城自然是不在话下了,当下廖化二人不再多说,自去青砀山寨中整顿老幼妇孺不提。

    其实按马跃本意,是不愿意带上这些妇孺的,带上他们只能拖累大军,结果大家都被玩死!可青砀山的妇孺毕竟是山贼地家属。而邓茂又刚刚英勇战死,如果马跃此时下令抛弃山中妇孺,未免令人寒心。

    ……

    洛阳,德阳殿。

    灵帝高踞龙椅之上,呵欠连天、无精打采。

    大将军何进使了个眼色,太傅张温会意,出班跪倒在丹墀之下,高举牙芴奏道:“启奏陛下。西凉北宫伯玉、王国、边章、韩遂等人举众反叛。自称将军,金城太守陈懿被杀。凉州刺吏耿鄙八百里加急求援,具言凉州局势崩坏、百姓有倒悬之危,恳请吾皇发兵征讨。”

    灵帝懒洋洋道:“准奏,就以卿为主将,护军校尉周慎、骁骑尉董卓为副将,率军5000征讨之。”

    张温三呼万岁,喜滋滋地爬了起来,与何进交换了一记眼色,退了回去。

    中常侍张让眉头一跳,心知何进又要借机安插心腹出外统兵,以内外勾结掌握大汉兵权,若是让何进这屠户兵权在握,则恐死无日矣!张让遂不甘落后,跪倒在灵帝御案前,阴阳怪气地说道:“陛下,而今黄巾未灭,各州匪患犹烈,朝廷四处用兵,致使京畿、三辅防御空虚,倘贼寇骤尔来攻,如何是好?”

    张让此言一出,朝中不少文官武将亦闻之色变,自黄巾祸起,朝廷累次发兵征讨,南北二营精锐汉军几乎调谴殆尽,如若这时候有外敌来袭,还靠谁来保卫京畿三辅?

    灵帝闻言惊道:“朕险些误了大事,这便如何是好?”

    张让道:“可于西园设八校尉,招募新兵,日夜操练,进则可保京畿、三辅无忧,出则可统帅天下军马,剿灭匪逆。”

    灵帝道:“善,就如卿所言,于西园设八校尉。”

    张让道:“中常侍蹇硕允文能武、颇通兵法,可为上军校尉。”

    灵帝道:“准奏。”

    何进闻言大惊,如此一来,中常侍蹇硕那阉货就要统领大汉天下十三州又一部的所有军马了?遂慌忙出班奏道:“陛下,臣……”

    灵帝又打了个呵欠,不耐烦道:“大将军休再多言,退朝。”

    张让阴阴一笑,一甩拂尘走到金阶之前,尖着嗓子道:“廷议结束,百官罢朝~~”

    何进退朝返回大将军府,兀自闷闷不乐,张让依仗灵帝宠幸、设置西园八校尉可谓厉害,不但将拱卫京畿、三辅的汉军归于麾下,还一下子就将天下军马的调度之权亦收于囊中,他这个当朝大将军几乎就成了摆设、成了傀儡了。

    何进正对着火盘喝闷酒时,忽报车骑将军何苗、司空袁逢偕司徒袁隗过府来访。

    何进正欲谴人去请,闻言喜道:“快快有请。”

    片刻之后。何苗、袁逢、袁隗三人鱼贯进了内室,一见何进,袁逢就说道:“大将军祸至矣!”

    何进神色一动,问道:“周阳(袁逢表字)何以救我?”

    袁逢道:“阉货设八校尉,意欲尽掌天下兵权,野心不小,若兵权尽入阉货之手,则天下危矣。大将军可连夜入宫趋见皇后。务要安插可靠之人担任诸部校尉,以免阉货大权独揽,则势难挽回。”

    何进击掌道:“善,然则何人可为校尉?”

    何苗提议道:“公路(袁术)年少英雄,新败八百流寇于南阳,可为中军校尉!”

    司徒袁隗道:“孟德(曹操)为人刚正不阿,视阉货如世仇,可仍为典军校尉。”

    何苗沉吟道:“本初(袁绍)亦颇通军事。可为下军校尉。”

    司空袁逢道:“侍中鲍鸿、冯芳亦忌恨阉货,可为左右助军校尉。”

    何苗补充道:“侍郎淳于琼、赵融可为左右校尉。”

    何进道:“吾当即刻拟好名单,呈送皇后秘奏天子。”

    司空袁逢道:“阉货素遭军中将士忌恨,急切间恐难物色合适人选,将军亦急图之。迟巩生变。”

    ……

    鲁阳,袁术负手肃立城头,正迎望满天星辰,良久始幽幽一叹。

    出征颖川的大军已经云集鲁阳。粮草和辎重仍在从各县运来途中,是以大军出征还需些时日,好在袁术倒也不急在一时。此去颖川,征讨灭八百流寇只是幌子罢了,真正的目的却是借机将颖川收入囊中。

    南阳郡丞金尚的身影像影子般时刻追随在袁术身后,此刻见袁术仰望星空叹息,不由心头一动,问道:“将军可是为何老太爷之事而忧心?”

    袁术叹道:“吾受大将军之重托。出南阳而寇匪逆,老太爷得而复失,生死未卜,既恐流寇以之为要挟,又恐大将军见责,如何不忧?”

    金尚道:“下官有一计,可保大将军不见责,流寇亦无所要挟。”

    袁术急道:“计将安出?”

    金尚眸子里掠过一丝阴冷之色。不答反问道:“将军可知大将军所忧者何?”

    袁术问道:“何也?”

    金尚答道:“大将军所忧者。老太爷身陷贼手且贼寇以之为要挟,令他进退维谷、忠孝难以两全也。”

    袁术目光一冷。低声道:“元休言下之意,老太爷见殁大将军不会见责?”

    金尚阴恻恻地答道:“恐不忧反喜耳!”

    袁术目光一凛,陷入沉思。若按金尚之计,可不顾何真此时死活,即刻向大将军何进报呈何真死讯,则无论何真是死是活,八百流寇皆不足以借此要挟他或者大将军了,然则,大将军何进当真会如金尚猜测地这般,只在乎自己忠孝名声,而不在乎老父生死?

    良久,袁术始长出一口气,淡然道:“夜深矣,元休且回。”

    这可是一次政治冒险,直接关乎将来仕途、袁氏兴衰,袁术不能不慎重。

    ……

    襄城南门。

    黑压压的汉军铁骑肃立城楼之下,人未喊,马未嘶,马不曾出鞘,箭不曾上弦,然而天地之间激荡的杀气却令城楼上的守军几乎为之窒息。一名白面无须的文官自城楼上探出脑袋,战战兢兢地问道:“尔等何人?何故引军至此?”

    “混帐,吾乃赵大人账前主薄,郭图是也!快快打开城门,恭迎朝廷大军进城!若是怠慢了朝廷大军,耽误军机要事,唯你是问!”

    郭图仰起头来,脸色铁青,大声喝斥城楼上地襄城令。郭图身边,马跃面情凝霜、目光如炯,令人不敢正视。

    襄城令皱眉道:“赵大人账前主薄?如何不见赵大人亲至?又有何凭证?”

    “混账!”郭图破口大骂道,“本官即是凭证,如何有假!?”

    襄城令正自犹豫不决,马跃断喝道:“本将率师至此,人困马乏,可速开城门接济粮草,如若不然,打破城池、鸡犬不留!”

    “打破城池,鸡犬不留!”

    “打破城池,鸡犬不留!”

    马跃身后,黑压压的骑兵狼嚎响应,城楼上的守军惊得脸色如土、体如筛糠,襄城尉战战兢兢地向襄城令道:“大…大人,还是开……开城门吧,惹恼了朝廷地大军,我……我们可是担……担待不起呀。”

    襄城丞也附和道:“是呀,大人,千万不要给襄城地父老乡亲带来杀身之祸呀。”

    襄城令舒了口气,无可奈何道:“好吧,开城门。”

    闻听襄城令此言,郭图神色一松,心忖一条小命暂时算是保住了,马跃则心下哂然,对付这种胆小怕死的地方官,武力威胁始终是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

    在刺耳的嘎吱声中,厚重的城门缓缓启开,护城河上的吊桥也缓缓降下,坚城已成坦途,大门已然敞开。

    马跃回眸森然一笑,厉声道:“管亥去东门,裴元绍去西门,周仓去北门,各领军一百,不许走脱一人一马!其余的弟兄随我进城,抢钱抢粮抢女人,杀~~~”

    “抢钱抢粮抢女人,杀~~”

    流寇们震耳欲聋地呐喊声中,管亥、周仓及裴元绍各率一百骑风卷残云般向着襄城各门而去,剩下地流寇则追随马跃身后潮水般涌进了襄城,可怜守门汉军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柄厚重的钢刀已经冰冷地斩了下来,从他的颈项之间狠狠掠过。

    城楼上,襄城令脸色顷刻煞白,顿足道:“此非汉军实乃贼寇耳,吾等中计矣!”

    襄城丞及襄城尉尽皆色变,颤声道:“大人,城门已失,城中军少,恐非敌手,这便如何是好?”

    襄城令仰天长叹道:“罢了,事已经至此,唯有一死而已。”

    说罢,襄城令把眼一闭,从城楼上纵身跳了下来,噗嗵一声摔进了冰冷的护城河里,襄城丞与襄城尉急掩到城楼边,攀着女墙往下张望,只见襄城令地身影石块般沉入了护城河里,从此再未浮起。

    襄城丞与襄城尉目光呆滞地回过头来,只见一杆血色大旗正在他们面前迎风招展,上书“八百流寇”四个金色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