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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打到台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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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怎么萧宇突然感到有些内急,他拎起旅行包匆匆向洗手间的方向跑去。没想到一连两个车厢洗手间都被别人占用了,气得萧宇直想骂娘。放眼车上根本没有几个人,没想到厕所的利用率还挺高。他无可奈何的向下一节车厢走去,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许多乘客都疲惫的睡了过去。整个车厢显得十分的寂静,偶尔有人发出轻微的鼾声。萧宇的眼睛忽然瞪大了,他的目光定格在前方。

    距离他有两米多的地方,一个小伙子坐在那里正打着瞌睡,一只长满汗毛的大手正从他的怀中掏出皮夹,那皮夹已经有半截露在外面,萧宇皱了皱眉头,大步走了过去,右手重重在那小伙子肩上拍了拍:“阿星!这么巧!在这儿也遇到你!”

    那小伙子猛然从睡梦中醒来,他揉了揉眼睛,一脸的迷惑。萧宇这才看清他身边人的全貌,那小偷三十多岁的样子,长着一副典型的闽南人的面孔,他见已经无法得逞,恨恨的向萧宇瞪了一眼,把头扭转向窗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萧宇也不点破,向那小伙子胸前瞧了瞧,那傻小子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把露出半截的钱包掖了回去,向萧宇露出感激的目光。萧宇这会肚子又疼了起来,慌忙向洗手间跑去。

    等到萧宇回来的时候,小偷早就不知溜到哪里去了,那小伙子老远就微笑着朝萧宇招手,萧宇笑了笑向他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小伙子向他伸出手来:“我叫马国豪,刚才的事情真要谢谢你了,这样吧……我请你去餐车吃饭!”萧宇伸手和他握了握:“小事一桩,哪用得上这么隆重,我叫萧宇!”马国豪笑了笑:“萧先生的国语很标准!”

    “我家传的,爷爷那辈都是北京军官!”萧宇说着有些想笑,他爷爷是谁,连他自己都没见过,不过外公倒是土生土长的老北京,说是当过军官,可最大的官也就是在部队当了个炊事班的班长!

    马国豪显然听不懂萧宇的意思:“我家住在台南,我在尊儒大学读书。”原来这小子和自己是同路,这下方便了,正愁没向导呢!

    “尊儒大学?”萧宇没听说过。

    “哦,就是台南地区最大的学府,在孔庙附近。”

    萧宇有些奇怪:“你在台南上学,这么大老远跑台北地区来干什么?”马国豪叹了口气:“我们是来参加一二.七总统府门前的反*游行的,可是政府派军队把我们围了起来,后来因为发生冲突许多人都被他们抓了起来。”

    萧宇一听立刻对马国豪产生了亲切感,看不出这小子居然是一热血青年。萧宇笑着问:“怎么着,进去后他们有没有对你进行严刑拷打?”马国豪扶了扶眼镜,指着自己的屁股:“这里挨了几脚,不过不算严重!”萧宇呵呵大笑了起来。

    马国豪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他向餐车服务要来几个小菜和两瓶啤酒,两人对着喝了起来,台湾餐车上的东西也贵的吓人,马国豪掏钱的时候,萧宇留意到他的钱包有些开裂,里面的钞票也没有几张,这帮小偷真他妈不长眼睛,挑了个穷学生下手,不过马国豪的大方和直爽给萧宇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聊天中萧宇知道马国豪今年已经二十五岁,在尊儒大学计算机系博士生在读,主修网络。学历要比自己高出一大截。萧宇不无羡慕的说:“哥儿们!跟你比起来我整一个文盲!”他一不留神满口的京片又说了出来。

    “你说话挺有意思,就像一个真正的北京人!”马国豪说。

    “你听过北京人说话?”萧宇饶有兴趣的问

    “电视上经常看到!”马国豪神神秘秘的向前倾了倾身子:“我经常收看大陆的节目。”萧宇笑了起来,看来在哪都一个样,北京私装卫星天线的屡禁不绝,咱中国人的好奇心绝对称得上世界第一。

    两人谈的颇为投缘,萧宇本身就是一侃爷,古今中外奇闻佚事无所不谈,马国豪听得两眼发亮,不知不觉间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临下车前马国豪已经把自己的通讯地址和电话全部留给了萧宇。萧宇并不想让马国豪知道自己来到台南的真正目的,可是马国豪坚持要把萧宇送到巴士站,又拿出钢笔把萧宇要去得的地方画了一个详细的地图。

    一辆双层大巴从远处开来,马国豪大声说:“你坐这辆车在广州街下车,然后按我画的方向准能找到那个地方!”萧宇连连道谢。

    马国豪又恐怕萧宇没有零钱,拿出硬币塞到他手里:“我走了,安顿下来马上给我打电话,我请你尝尝台南的特色小吃。”萧宇和他握了握手,转身上了大巴。萧宇找了位置坐下,大巴刚刚要开始行进时,两个男人抢在大门没关之前冲了上来。

    萧宇认得其中的一个,就是刚才在火车上想偷马国豪钱包的那个,另外一个身材很高大,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萧宇明白小偷这是找到帮手报复自己来了。两人在萧宇对面的座椅坐下,两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萧宇,萧宇不屑的笑了笑,大巴上人多,估计这俩小子不敢动手。

    萧宇接着车窗的反光,仔细的观察了对手的模样,交手之前他必须要对他们有个大概的了解,这就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老祖宗总结出的东西,句句是真理。

    汽车刚一靠站,萧宇一个键步就冲了下去,那两人没有想到萧宇的行动这么快,连忙也跟了下去,萧宇一边微笑一边往前面跑,妈的,老子心情正不好呢,跑两步我弄死你这帮小瘪三。

    两人跟在萧宇后面已经跑的气喘吁吁,彼此都拉开了一段距离,正打算放弃追赶时,萧宇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向他们走了过来:“怎么着哥儿们?想修理修理我是不是?”萧宇笑眯眯的问。

    那小偷气喘吁吁的说:“今天我非做了你不可!”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萧宇冷笑着说:“我他妈最恨台湾人拿刀!”说话的时候将旅行包重重的向那小偷摔去,那小子下意识的举起手来挡,萧宇趁着这个机会已经冲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拧到了背后,那小子痛得登时把匕首掉在了地上,萧宇向后一脚踹在小偷同伙的肚子上:“妈的!今儿让你见识一下李小龙!”一会儿功夫,俩小子都被他拿住。

    萧宇稍微一用力,那小偷痛得大声惨叫了起来。萧宇笑着骂:“孙子唉!你他妈的怎么思想这么肮脏,有手有脚,干什么不好,偏偏喜欢掏包!”

    “大……哥……我……有眼不识……泰山……”

    “靠!你们这帮瘪三怎么都一个腔调!”萧宇又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滚!”

    空中忽然升起一朵漂亮的礼花,新的一年已经来临了,萧宇想起此时此刻天安门广场上一定是灯火辉煌,溢彩流光,他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他忽然大声的唱起了久未听到的国歌,全然不顾路人投来惊异的眼神……

    萧宇从苏玉琴那里知道,谭自在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每天清晨六点会准时在广州街的玉府茶楼喝茶,萧宇五点半的时候就来到了茶楼,选了个正对着门口的位置坐下,他清楚的很,除了在门口截住对方,自己根本没有和他交谈的机会。

    距离六点钟还差两分钟的时候,茶楼的张老板已经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这是他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迎接他最尊贵的客人谭自在,他永远都是茶楼中第一个给谭爷打招呼的人。

    蓝色劳斯莱斯停靠在茶楼门前,一个穿着灰色唐装的老人在两名中年人的陪同下准时走入了茶楼。张老板恭敬的鞠了个躬:“谭先生早!”那老人和蔼的点点头,他中等身材,略微显得有些发福,慈眉善目,嘴唇上留着一撮修剪整齐的胡须。

    如果不是听到张老板这么叫他,萧宇根本想不到这样一位老人就是叱咤台南的黑道巨擎。

    他还是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谭老先生!”

    谭自在花白的眉毛微微动了动,却根本没向萧宇看上一眼,继续向茶楼上走去。萧宇大声的喊:“谭老先生!”谭自在左侧的那个中年人愤怒的转过脸来,他的手掏向了怀中。

    “我这儿有一封您老的信!”萧宇连忙从包中取出了苏玉琴的信。谭自在已经走上了楼梯,那中年人向萧宇走了过来,从他手中接过信,转身上楼去了。

    萧宇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八点钟了,谭自在还没有从楼上下来,看来苏玉琴的信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古人道:人走茶凉,父亲已经死了,这谭老头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他欠过的人情?萧宇的心里直犯嘀咕。

    服务生已经为他添了五次热水,萧宇面前的茶点已经吃光,正在他的希望一点点被磨灭的时候,谭自在包厢的门终于开了,他走过萧宇的身边仍然没有看上一眼,萧宇刚想开口,那中年人走了过来递给他一个字条:“下午三点,你拿着字条去长盛货栈找我!”萧宇惊喜的点点头。

    等到谭自在走远,萧宇喊老板结账,那老板满脸堆笑的说:“谭老先生已经把你的帐结过了!”萧宇浮起了一丝笑容,谭自在无疑给了他一个讯号,过去的事情他并没有忘记,看来这次的台南之行没有白来。

    萧宇准时到达了长盛货栈,既然对方给他约定了时间,过早过晚都是不礼貌的事情。门口的警卫看到字条,在例行检查完萧宇随身携带的物品以后,亲自开着电瓶车把他送到了三号仓库的大门外,路途中用对讲机通告了里面。

    仓库的大门缓缓开启,萧宇背着他的旅行包慢慢走入了这间巨大而空旷的仓库。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尽头的谭自在,他的两旁站立了许多西装革履的人。

    萧宇粗略的算了一下一共二十四个,不知道谭自在搞这么大的场面究竟是什么目的,他来此之前本以为谭自在会私下跟自己谈话,看来谭自在做事的方法确让人琢磨不透。

    谭自在示意萧宇站在原地,仓库的大门在萧宇的身后缓缓关闭。除了他和萧宇头顶的那两盏灯光以外,其余所有的灯光全部熄灭。

    谭自在点燃了一根雪茄,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今天我把二十四堂所有的堂主召集到这里,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跟你们商量!”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谭自在用手指点着萧宇的方向:“这个年轻人叫萧宇,他是三联帮老大萧鼎汉的亲生儿子!他今天是来投奔我的!”

    所有人都被谭自在的这番话震惊了,互相交头接耳的说了起来。谭自在笑了起来,他开始笑的时候,所有人立刻沉默了下去。

    “三联帮的左厚义和郭中堂放出话来,他们要萧鼎汉的儿子死在台湾!”谭自在顿了顿,又说:“你们怎么看这件事情?”

    一个嘶哑的声音说:“谭先生,我觉着我们不应该趟这趟混水,三联帮虽然跟我们向来没有什么交往,可是也一直都相安无事,要是因为这个小子搞得两帮不和,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

    “是啊,谭先生,从江湖道义上说,我们毕竟是同道,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该妨碍别人清理门户!”

    “不就是收个小弟,有什么好怕的,三联帮?老子还从没放在眼里,我们要是不收,人家还以为我们怕了三联帮!”

    谭自在大声笑了起来:“萧宇,你为什么来投奔我?”

    萧宇显得异常镇静:“说实话,是别人介绍我来的,我从北京没来几天,对你们台湾的帮会也没什么了解,甚至可以说昨天之前,我还不知道台南有您这么一位谭老爷子!”所有人都静了下去,他们的目光聚焦到萧宇的身上。

    “三联帮之所以这么恨我,也是因为我爸,我来投奔您,多少因为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如果继续留在台北,恐怕不死也要被他们弄到监狱里去。”

    “你很坦诚!”

    “对于我目前的处境来说,撒谎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萧宇笑着说。

    谭自在欣赏的点点头:“诸位兄弟,我已经和左厚义通过话了!”

    仓库内一片哗然。谭自在用力摁灭了雪茄:“我已经把萧宇收为门下,左厚义也答应了我,只要萧宇在『青龙帮』一天,他就不会找萧宇的麻烦。”他的话已经表明,萧宇的加入已经成为事实,决没有回旋的余地。

    谭自在指着面前的土地:“萧宇!只要你能走到这里,你就是我青龙帮的人!”

    萧宇慢慢放下旅行包,缓缓向谭自在的面前走去,黑暗中一拳重重打在他的小腹上:“帮会第一条:入我帮会,忠我青龙!”萧宇险些摔倒在地上。他又向前迈了一步,一脚重重踹在他的腿上,他的身体又是一个踉跄:“帮会第二条:不得出卖兄弟!”

    黑暗中他的面颊上又挨了一拳,帮会第三条……

    从萧宇到谭自在不过五十米的距离,他仿佛走了半个世纪。距离谭自在身前还有三米不到的时候,萧宇终于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一脚重重的踢在他的小腹上:“第二十二条,不得勾引二嫂!”萧宇痛得几乎要晕了过去,他心中暗骂:“妈的,老子连你老婆是谁都不知道,今天我算记住你了,改天我跟你们一个个单挑!”

    他爬行着向前挪动了一步,有人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拉了起来,当头一个耳光:“第二十三条:不得和兄弟内斗!”萧宇哭不得笑不得,靠!报仇的机会都给我剥夺了,老子自认倒霉!

    他终于来到了谭自在的身前,谭自在一脚踹在他的胸口,看似用力,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却不怎么疼,萧宇知道他一定是对自己手下留情,心中十分的感激。

    “去给关二爷磕头上香!”谭自在静静的说。

    灯光全部打开,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萧宇,萧宇现在的模样可谓是狼狈到了极点,身上的创痛姑且不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就快赶上京剧脸谱。萧宇用衣袖擦去了唇角的血丝,咧开嘴笑了笑。

    “傻豹!”谭自在微笑着说。

    人群中站出一个肤色黝黑的愣小子。

    “萧宇,你既然入了我们的帮会,一切就得按帮会的规矩走,以后你就跟着傻豹!”萧宇点了点头,走到傻豹身边:“大哥!”傻豹乐得呵呵的傻笑:“谢谢……谭先生……”

    傻豹虽然是二十四个堂主之一,却是最没有势力的一个,谭自在之所以让他当堂主,主要是看在傻豹的父亲曾经救过自己性命的份上。

    傻豹的势力范围就是凤仙街,这是一条暗娼流莺遍布的街道,他的责任就是到街上的小旅馆中定时收取保护费。萧宇并不是他带的第一个小弟,却是他手下唯一的小弟,因为跟他的小弟都逃不过中途改投老大的命运,混黑社会也有饿肚子的,傻豹就是其中的一个。

    “老板!为什么让萧宇跟傻豹?”萧宇和傻豹刚刚离开,谭自在最得力的助手龙三凑上来问。

    谭自在笑了笑:“任何人都必须从小弟做起,萧宇的骨子里流淌着萧鼎汉的血,我相信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材料,傻豹管的那条街已经乱的不成样子,萧宇去那里不正是大有可为吗,况且,傻豹为人忠厚仗义,手下就这么一个小弟,萧宇肯定不会受他的排挤!”龙三也笑了起来。谭自在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听忠伯说凤仙街的会费拖欠的很厉害,你给傻豹他们点压力!”“是,老板!”

    傻豹开着他那辆破破烂烂的丰田车带着萧宇来到『敬德诊所』,这个诊所位于凤仙街的路口,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叫阿旺,唯一的一个护士就是他的女儿秀雯。

    傻豹将车子停在诊所门口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笑着对萧宇说:“到……到……里面,不……不要乱说话,我让……旺叔,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萧宇没想到傻豹结巴的这么厉害,他点了点头:“豹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走入敬德诊所,这诊所条件十分简陋,只有里外两间房,外面应该是候诊的地方,条椅上坐着三个打扮妖艳的女郎,显然是靠皮肉生计过活的妓女。她们见傻豹进来全部都围了上来:“豹哥……”傻豹结结巴巴的说:“你们……欠的保护费……都……都……半年了……”

    “啐!”几个女郎把傻豹推来拉去:“豹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世道艰难,我们半个月也难得接上一个客人,哪里还有钱交啊……”傻豹傻傻的笑,一个名叫小翠的妓女来到萧宇的面前:“呦!这位靓仔是谁啊?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他……叫……阿宇……是我……我新收的小弟!”傻豹连忙为她们介绍,另外两名妓女放荡的笑了起来:“小翠,你就别发sao了,既然是豹哥的小弟,你干脆免费招待人家一次,当作接风,要是把宇哥弄爽了,人家免了你的保护费也说不定哦!”小翠的一双眼睛,向萧宇直抛媚眼,大胸脯向萧宇的身上蹭来。

    “想找男人出去找!这里是看病的地方!”一个生气的女声喊了起来,萧宇抬起头,一个穿着粉红色护士服的女孩走了过来。她属于那种典型的台湾南部女孩,肤色牛奶般细腻而柔嫩,长发编成两束麻花辫子垂在肩头,眼睛很大,却明澈异常。她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身材发育的很好,年纪估计不会超过十九岁,萧宇立刻猜测到这女孩就是旺叔的女儿秀雯。

    傻豹自从看到秀雯,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萧宇从他的双目中找到了一种痴恋。不知怎么,傻豹结巴的更加厉害:“秀……秀雯……雯……”萧宇忍不住想笑,秀雯的名字在他口中居然成了秀秀雯雯。

    “你又来干什么,好像我们才交过钱!”秀雯的眉毛挑了起来。

    傻豹的面孔憋得通红,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一直沉默的萧宇说:“护士小姐,我受了点伤,能不能帮我处理一下?”

    秀雯看了看萧宇受伤的面孔指了指前面的椅子,口气冷淡的说:“坐下!”萧宇按照她的吩咐坐下,秀雯拿来消毒棉球和药水,帮萧宇把面部的伤痕处理了一下。

    萧宇又解开上衣,露出青紫的上身,虽然伤痕累累仍旧掩饰不住他健美的体魄,一旁的几个妓女全都看得眼睛发亮。秀雯拿来化淤的药酒,帮他在伤处揉搓擦拭。她的手很软,萧宇感到异常的舒服。甚至想让她多揉一会不要停下,傻豹羡慕的看着萧宇,他宁愿那个受伤的是自己,这样就能感觉一下那双小手的温柔了。

    秀雯帮萧宇处理完身上的外伤,转身向傻豹说:“治疗费一共是二百台币。”傻豹连忙拿出钱来,他刚想说什么,秀雯已经接过钱向里面的房间走去。

    这时旺叔正巧从门外进来,连忙喊住秀雯:“女儿!怎么这么不懂事?豹哥的钱哪能收啊?”秀雯转过脸来,一脸的愤怒:“为什么不能收,我们每个月什么时候少给他们一分钱了?难道他们黑社会看病不给钱是天经地义,我们这又不是慈善机构。”

    旺叔陪着笑走了过来:“豹哥,这丫头不懂事,你别怪她!”傻豹连忙摆手:“旺叔,大家都是街坊,我……我……”他一着急,怎么也说不出下面的话。

    萧宇替他解释说:“旺叔!你放心吧,豹哥不会介意的!”傻豹高兴的拍了拍萧宇的肩膀。离开诊所,傻豹的面色慢慢恢复了正常,他向萧宇说:“街尾有……有……家夜巴黎……已经两年没……没交钱了,今天是我最后的期限,我们去找他们……老……老板!”

    因为街道很窄,加上许多人在路两旁摆起了摊子,汽车很难开到那里,萧宇跟着傻豹向夜巴黎走去,傻豹一路上,结结巴巴的跟萧宇介绍这条街的情况,萧宇费了很大劲儿,才听了个八成。

    夜巴黎是凤仙街规模最大的歌厅,说是规模最大,总共的面积也不过是二百来平米,里面设有三个包房,这里的小姐却有十五六个,歌厅的灯光很暗,我透过微弱的灯光,看到前来寻春的客人并不少。

    老板外号叫龅牙陈,看到傻豹老远走了过来:“豹哥,今天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傻豹笑着说:“老陈……你……你两年的费……费用都没交了……,今天……都过年了……你看是不是……”

    龅牙陈笑了起来:“豹哥!你也看到了,我今年一年就今天生意最好,你来收帐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再说了,我表哥怎么也是你一个帮会的兄弟,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是不是宽限宽限?”

    傻豹有些急了:“可……可是……你已经欠了两年了,十六万……我怎么跟上面交待?”龅牙陈一脸的笑容:“豹哥,要不你先从我这拿一万花着,其他的钱我们以后再说?”这小子整一个无赖。傻豹较起真来了:“不……行!你今天……最少给我八万……不然我……没法交待……”

    龅牙陈登时把脸崩了起来:“傻豹!你他妈的少跟我发横,你自己是什么货色我还不清楚!”傻豹的脸红了起来:“你……你不给我面……子!”龅牙陈狂笑了起来:“你他妈也要面子?要不是谭爷罩着你,你傻豹现在还不知在哪儿要饭呢!”傻豹一把抓起吧台上的酒瓶,却不敢砸下去。

    龅牙陈越发的猖狂起来,指着头顶:“有种你照我脑门上砸!”傻豹一双眼睛气得血红,他肯定是顾忌龅牙陈的表哥,夜巴黎的两名护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龅牙陈的笑声突然中断,取代他的是玻璃碎裂的声音。鲜血顺着他的额头哗地一下流了出来,傻豹连忙看看自己手中的酒瓶,还完好无损的在那里,原来是萧宇拿起酒瓶用力的砸了下去。

    萧宇一把将龅牙陈的脑袋摁在了吧台上,随手又操起了一个酒瓶:“你就是龅牙陈?有这么跟我大哥说话的吗?你用嘴巴上厕所的?”萧宇抡起酒瓶砸在酒柜上,玻璃酒柜被他砸得四分五裂,架上的酒水全部摔落在地上。

    龅牙陈疯狂的喊起来:“你他妈有种,要是让我表哥知道,你一定活不过今晚!”萧宇笑了起来:“大哥!这小子真他妈的是又臭又硬。”他把龅牙陈的右手压在桌面上:“他不是喜欢数钱吗?大哥你把他数钱的手指头,一根根给敲断了!”傻豹鼓足了勇气,拿起酒瓶就要敲落,龅牙陈吓得大叫起来。

    萧宇不屑的问:“你现在有钱交了吗?”

    “有……我……马上去拿给……你!”龅牙陈已经丧失了发狠的勇气。

    傻豹点完十六万的现钞,笑眯眯的向萧宇点了点头,萧宇拍了拍龅牙陈的脑袋,龅牙陈痛得又大喊起来。

    萧宇临走不忘骂他两句:“我说你小子也是,十八般兵刃你什么不好练,专挑他妈『贱』练!别怪我没提醒你,以后见到我大哥要规规矩矩的喊豹哥,还有你的保护费打今儿起涨了,没办法啊,谁叫你小子生意好呢?每月一号准备一万台币,只要你还在这条街上干,少一分,我废了你丫的!”

    龅牙陈连个愣都不敢打,连连的点头。

    傻豹从来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拎钱的手都激动的有些发抖。两人走到诊所门口时刚巧碰到秀雯从里面出来,看到两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料想他们又没做什么好事,狠狠瞪了两人一眼。

    傻豹开车时有些担心的说:“就……怕……龅牙陈告诉他……表哥!”萧宇笑了起来:“放心吧老大,这小子根本就不占理,我估计他也就是抬出他表哥狐假虎威,这事儿就是闹到谭先生那里,我们也占理儿!”傻豹想想果然有道理,他的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

    萧宇在台南没有住处,傻豹也是独身,他虽然脑子有些笨,可是为人却十分的厚道,自从萧宇成功的从夜巴黎收来保护费,他对萧宇是打心眼的佩服,硬拉着萧宇跟他一块住。

    傻豹现在住的房子是他父亲留下的,大约一百二十平米,三室两厅,两个人住也是宽敞的很,他专门为萧宇腾出了一个房间,萧宇本来就没有什么行李,好在傻豹的住处虽然简陋,床铺被褥却是一样不少,萧宇在台南总算是有了一个栖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