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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请陛下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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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吕布逃跑之后,长安城的杀戮才真正开始。

    当接近夜半时分,也就是半夜十一点的时候,整座城市都陷入绝望。

    惨叫声,哀嚎声,哭泣声不绝于耳。

    士兵冲入了皇宫内,大肆搜刮财物,冲入了居民区,公卿住宅区,抢劫杀人奸阴无恶不作。

    有人为了不让家眷受到屈辱,干脆点了一把火。有人为了活下去,屈膝下跪,也依旧惨遭杀戮。还有人举起了手中的刀,想拼个你死我活,最终还是免不了被乱刀分尸。

    人类的秩序在这一刻已经变得荡然无存,剩下的,也就只有原始世界存在的杀戮、劫掠、残忍、兽欲以及死亡。

    阎忠在数十名士兵的保护下,疾步行走在城中,他的身边不时有大队的西凉军走过。

    每当有人见到这群人似乎形迹可疑,喝止他们,询问他们是什么人的时候,阎忠都冷漠地站出来用西凉话大声呵斥他们,让他们滚得远一点。

    作为曾经董卓手下的一号谋士,西凉军中排名前五的人物。在牛辅死亡,胡轸失势,段煨不参与的情况下,他的威望已经比李傕郭汜还要高,普通西凉士兵在他面前,像是猴子见了老虎,根本不敢说什么。

    在阎忠的带领下,一行人过了明光宫门,就到了城北。

    此时城北的街道之上,已经化为一片火海,杀戮还在继续,到处都是百姓的尸体。

    宣平门是百姓的居住区,城内和城外都是,能够住在城内的百姓都颇有家资,因此首当其冲,遭到了劫掠。

    城外的百姓要么死在了西凉人的手里,要么往东往南逃难去了,只有城内的百姓逃无可逃。

    宣平门的城楼下,依旧拥挤着大量的西凉士兵,因为在城楼上还有人在抵抗。

    “你们是什么人?”

    见到有一个穿着玄色长袍,戴进贤冠的官员领着一群西凉士兵过来,立即就有人上前询问。

    阎忠皱起眉头上前一步:“瞎了你的狗眼,我乃阎忠是也!”

    “啊!”

    那人连忙拱手行礼:“原来是御史中丞。”

    董卓进了长安之后,就把两个亲信委以重任,阎忠为御史中丞,李儒为尚书令,随着王允上台,阎忠的御史中丞早就被撸下来了,但西凉军中还是会这么称呼他。

    “你是何人?”

    “军司马伍习。”

    “听你的口音,是武威人?”

    “是的,武威张掖人。”

    “原来是老乡。”

    阎忠的脸色装作缓和下来,指着不远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伍习见他脸色露出善意,以为这是个巴结的好机会,连忙兴奋地说道:“中丞,我们抓住了天子。”

    军情司的人早就一直在暗中关注天子的一举一动,当阎忠带着太史慈侯栩等军情司人员进城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所以才直扑宣平门。

    但阎忠却故意装作惊喜的表情,说道:“真的?天子在何处?”

    “就在城楼上!”

    伍习指着城楼说道:“他们本想出城,被我们堵住了,还有数十护卫在负隅顽抗。”

    “好!”

    阎忠高兴地拍了拍伍习的肩膀:“若能抓到天子,你就立下大功,必有赏赐。”

    伍习忙道:“多谢中丞。”

    “带我去看看。”

    阎忠令他前面带路。

    伍习不疑有他,立即带着阎忠往城楼方向而去。

    现在城楼下附近全是西凉兵马。

    在长安城被攻破之后,李傕郭汜王方樊稠这些人也紧随其后入了城。

    但他们进城后的第一时间就是指挥士兵四处烧杀抢掠,根本就没有第一时间关注天子的消息。

    而这边堵住刘辩去路的西凉军,则是从宣平门杀进来的西凉兵,在吕布逃跑之后,这些人再一次从宣平门杀进来,结果刚好堵住了刘辩。

    王允带着数十忠心卫士,保护着刘辩边战边退,逃到了宣平门城楼之上,由于地形狭窄,只有一条通道,又被死士拦住,一时间西凉军没有攻上去,双方还在对峙僵持。

    当阎忠过去的时候,借着西凉军打的火把,隐隐约约看到在城楼上有一个脸色惨白的少年,穿着黄色丝绸长袍,连天子冕服都没有穿戴,显然是逃跑时行色匆匆,不得已穿着睡衣就跑出来了。

    城楼下的西凉军步步紧逼,城楼上的人步步后退。往北面的洛城门城墙后退,最终是被逼在了正北面的两段城墙形成的夹角地带,忠诚的宿卫士兵护着天子躲进了夹角城楼内部。

    而从洛城门的方向,同样也有大批西凉军拥了过来,这下两边都有攻击,除非天子从十多米高的城楼上跳下去,不然的话几乎可以说是插翅难飞。

    西面从洛城门逼迫过来的领队者为李傕的侄子,军司马李利,他见士兵已经将城楼团团围住,大局已定,高兴地道:“来人,给我杀进去,将天子活捉了!”

    “住手!”

    就在此时,有人用西凉话大喊。

    听到这口音,诸多西凉士兵纷纷看过去。

    就看到伍习簇拥着一名五十上下的官员走了过来。

    别人不认识,李利当然认识,连忙走过去拱手说道:“阎伯父!”

    伯父出自《汉书》,意思是父亲的哥哥,而父亲的弟弟,则被称为叔父。

    阎忠虽然不是李傕的兄长,但李傕向来以兄长利待他,因此李利也这么称呼,就是尊称的意思。

    “嗯。”

    阎忠点点头,说道:“天子为尊上,怎可如此无礼。尔等先退下,让我上去交谈。”

    “这......”

    李利迟疑道:“他们尚有士兵守卫,恐伤到伯父。”

    阎忠笑了起来:“无妨,有吾从侄阎慈在此,无人能伤吾一根寒毛。”

    他还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

    太史慈翻了个白眼,心道自己一下子就变成了阎忠的侄子了。

    不过论起年纪,阎忠已经五十多岁,自己才二十六岁,当他的侄子似乎也很正常。

    见阎忠这么坚持,李利便不说什么了,挥了挥手,身后的士兵全都撤到了数丈以外,双方出现了一片真空区。

    阎忠站在城楼外,对里面淡淡地说道:“王司徒,不邀请我进去聊聊?”

    王允的脸色像是苍老了十岁,走到城楼门口,对左右士兵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阎忠微微一下,就只带了太史慈和侯栩两个人进去。

    城楼内还有数具尸体,是之前守卫长安时,被攻破时留下的,像这样的尸体在长安城墙上以及城内遍地都是。

    里面有几名宫女与小黄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刘辩,刘辩坐在角落,面无人色,浑身都在颤抖。

    “唉。”

    看到天子的模样,阎忠叹了一口气。

    想先帝汉孝康帝刘宏,虽然也昏,可却不庸,权力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若非早逝,又怎么会到眼下这步光景。

    然而作为嫡长子的刘辩,却生性懦弱胆小无能,实在没有他父亲的一点风范,真是令人失望。

    许是察觉到了阎忠的情绪,王允对几个宫女与小黄门道:“扶天子上二楼去。”

    城楼自然是有两层的,下面就有台阶,几个人就把刘辩扶上了二楼。

    等他上去之后,阎忠与王允才在城楼内对面而坐。

    现在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王司徒呀王司徒。”

    坐下之后,阎忠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到今日这般田地,都是你的过错呀。”

    王允默然道:“臣子不能使国家平安无事,反而导致逆贼的反叛,确实是我的过错。可李傕郭汜这些人纵兵胡为,才是最大的逆臣。”

    阎忠冷笑道:“你不给他们活路,他们凭什么要引颈就戮?如果不是你利欲熏心,想掌控权力,你当初就赦免他们,引关东军进京,怎么可能会把事情闹到这般田地?说到底,还是你的愚蠢造就了今日。”

    王允沉默了片刻,反驳道:“说到底,你阎忠也不过是董卓麾下的逆臣而已,进攻长安也有你的一份,你与李傕郭汜这些恶贼又有何二样?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我跟他们可不一样。”

    阎忠轻笑一声。

    王允却道:“如何不同?你若是忠心于天子,忠诚于汉室,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不,我正是因为忠诚于汉室,才会出现在这里。”

    “哦?此话怎讲?”

    “现在长安一片兵荒马乱,你所依仗的关东诸侯又在何处?”

    “.......”

    “除了刘备孙坚以外,你看重的关东袁氏等人,早就各归地方,谋划地盘基业,学前汉末年一般诸侯割据。”

    “.......”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王允蠢出来的。明明有忠心于汉室的刘备在,却还对袁氏心存幻想,岂不知,他们怕是巴不得汉室江山崩灭。”

    阎忠看着王允越来越差的脸色,淡淡地道:“好在天子虽因你的愚蠢沦落至此,但犹有心系汉室存亡之忠臣在,我来此,便是一者送你上路,二者是将天子救出去,保存汉室火种,拯救江山天下。”

    “你?哈哈哈哈。”

    王允听到前半段还有些被打击得很难受,听到后半段,直接笑了出声:“心系汉室存亡之忠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毒杀陈留王之人,就是你吧。你今日来,又要毒杀天子了吗?”

    “谁跟你说陈留王被我毒杀的?”

    阎忠反问。

    “难道不是?”

    王允也立即反问。

    “自然不是。”

    阎忠对侯栩招了招手。

    侯栩会意,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瓶子。

    “这是谯县奇人华佗制作的神药麻沸散,人吃了后,立即昏睡过去,无知无觉,气息危存,状若濒死。”

    阎忠介绍道:“我当初便是用了这药,伪装成毒杀了陈留王,将陈留王运出了洛阳城。而今天我将用同样的办法,伪装成毒杀了天子,送天子逃出去。”

    “麻沸散?”

    王允看着那个小瓶子,惊讶道:“真有这般神奇?”

    “自然。”

    阎忠微微一笑:“王司徒若是不信,可以尝尝?”

    王允沉默片刻,摇摇头道:“不信,何况你们的东西,我又如何敢给天子用?”

    阎忠叹气道:“王司徒,收手吧,外面全是西凉人。你应该也很清楚,我若是来杀你们的,直接在外面下令就行,何必这么大费周章?说句实话,若非有人一定要我把天子的性命保存下来,我直接一把火将这城楼个干干净净,反倒没那么多麻烦事。”

    “谁找你救天子?”

    王允问。

    “自然是刘备。”

    “你投靠了刘备?”

    “这天底下也就只有刘玄德最有实力,我为什么不投靠他?若不是董卓以天子要挟,刘玄德早就打进长安了。”

    阎忠的反问让王允说不出话来。

    因为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谁才是真正心系汉室之人。

    什么关东诸侯,袁家四世三公,全都是狼子野心之辈而已,心里根本就没有汉室江山和天子。

    一群自私自利之徒,确实令人作呕。

    想到这里,王允叹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阎忠向侯栩又招招手。

    侯栩另外取了一瓶药出来。

    “这是瓶毒药,等司徒服下之后,我再让天子服下麻沸散,言称天子不堪受辱,与司徒一起服毒自尽,我再令人把你们的尸体搬去城外安葬,趁机送走天子,你看如何?”

    “我一定要死吗?”

    “你说呢?”

    阎忠无语道:“司徒酿造了今日之祸,不说李傕郭汜必然要你性命,单说你不死,如何以谢天下?”

    “我明白了。”

    王允点点头,目光看向阎忠,认认真真地说道:“今日国家到这个地步,都是我的过错,我死不足惜。公既心有汉室江山,愿意营救天子,是社稷之幸,天下之幸。等我死后,请将我的尸体用布包着脸,因为我无颜去面见汉朝二十三代先帝。”

    “我知道了,司徒请!”

    阎忠伸出手,指了指桌子上那瓶夹竹桃的汁液毒药。

    王允露出惨笑,对楼上的天子喊道:“臣不能向天子尽忠了,请陛下勉之!”

    说罢将手中的毒药一饮而尽,顷刻间就已经倒在地上,毒发身亡。

    看着他的死,阎忠也是万分感叹。

    汉朝江山原本不是没有救,可先后有二宫干政,何进掌权,董卓乱政,再到王允一通乱搞,到了这个地步,恐怕已经无法挽回了。

    这未来之天下,没有了汉室正统的皇帝,恐怕就真的如前汉末年时期,那样的军阀割据时代。

    现在就看刘玄德,是否真如光武天命一般,能够肃清寰宇,定鼎江山!

    不过。

    有那个人在,恐怕只是迟早的事情吧。

    想起那个智多近妖般的年轻人,阎忠摇摇头,将脑中的胡思乱想抛去,对太史慈道:“子义,请陛下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