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中文网 > 玲珑四犯 > 第 82 章(我等着天晴地朗的那一日。...)

第 82 章(我等着天晴地朗的那一日。...)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25中文网 www.25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耿家都成了笑谈,李臣简回来的路上,正巧碰见通房跳角楼的闹剧,便让辟邪将车停在一旁,远远看了一阵。

    “公爷是瞧着她跳下来的?”云畔有些怅然,喃喃说,“出身不好的女子,也有可怜之处,一个名分要靠命去挣,结果弄得这样。”

    太夫人说错了,“要名分本不为过,过就过在心气儿太高。她肚子里怀着孩子,难道耿家会让庶子的生母不明不白吗,好赖会给她个正经出处的。可她这么闹,怕不是只想当妾室,而是打着当正室夫人的主意吧!”

    惠存听了,暗暗朝云畔吐了吐舌头,“是不是我鼓动得她太过,把人给害了?”

    云畔摇了摇头,也不能说鼓动得太过,是这徐香凝自己没有权衡,就如太夫人说的,心气儿太高的缘故。

    王妃说:“咱们进香回来,就听说那通房给发卖了。才掉了孩子,也不容人把身子养好,这不是存心要她的命吗,这耿夫人也是个狠人,下得去那手。”

    惠存心里终究存着三分愧疚,犹豫道:“要不咱们打听打听,她如今人在哪里,花钱把她买下来吧,也算救了人家一命。”

    云畔抬起头,看了看太夫人,又看了看王妃,不知那二位是什么想法。

    结果自然遭王妃反对,“你一个闺阁女孩儿,管那闲事做什么?她怀了你未婚夫的孩子,又挣名分大动干戈闹得名满上京,你该庆幸自己没有嫁进耿家,否则遇见这样的妾室,你这一辈子都得鸡飞狗跳。你如今还去救人家?我瞧你是把脑子冻傻了!”

    惠存挨了数落,不敢反驳,巴巴儿看看祖母。

    太夫人夹了一块白燠肉放进她碗碟里,打着马虎眼,“快吃快吃,蘸韭花酱,味道最正。”

    惠存没办法,自是不敢再多言了,反正王妃的意思是休管他人瓦上霜,再说这徐香凝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倘或心不贪,也不至于落得这样下场。

    后来一顿饭罢,一家人又对坐着吃了香饮子,哥哥和嫂子行礼告退,回他们的院子去了,惠存忙站起身也辞了出来,顺着木廊追上去,叫住了云畔。

    云畔回身望,见她匆匆赶过来,便问:“怎么了?有事要托付我?”

    惠存支吾了下,又觑了觑兄长。

    李臣简知道她们有话要说,背着手慢慢向前踱去,只听惠存叫了声阿嫂,“那个徐香凝……”然后便是唧唧哝哝的咬耳朵,再也听不真切了。

    云畔认真听她说完,笑道:“我知道你的好心,我也觉得她可怜,纵是你不说,我也打算帮她一把。只是这样品性的人,沾染是沾染不得的,谁也不知道她存的什么心。我想着,打发人把她赎出来,另赁一处屋子让她养身子。等她恢复了元气,到时候就让她奔自己的前程去吧,咱们帮人帮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惠存一听,高兴不已,拉着她的手说:“多谢阿嫂,你是世上最善心的阿嫂。”

    云畔抿唇笑了笑,自她当上公爵夫人,诸事都求小心谨慎,其实慢慢已经失了本心,变得水火不侵起来。自己虽是不愿意的,却也没有办法,谁让现在处境维艰。唯有在这种小地方花些钱,无伤大雅地救下一条人命,似乎并不损害她的口碑。因此在惠存抱着她一通撒娇的时候,她便憨憨地笑着,自觉十分受用。

    姑嫂两个又商议一阵,才各自回各自的院子。

    李臣简听见她脚步匆匆赶上来,回头问:“她又缠着你救那通房?”

    云畔嗯了声,“惠存觉得她实在可怜,刚没了孩子,又给发卖了,怕她活不下去。”

    李臣简脸上显出一种无奈的神情来,“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女孩子整日在想些什么,一会儿捉奸,恨不得将人凌迟,一会儿又同情人家,要救人于水火。”

    云畔笑着说:“公爷不懂,女孩儿也有女孩儿的道义江湖。有分寸地帮人一把,对咱们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旁人可能是活命的机会。”

    李臣简听了,才发现女孩子的世界原来也有热血。以前他并不懂得女人,以为大多姑娘只沉溺于春花秋月里,本能地趋吉避凶,现在看来好像不全是。譬如他的妻子,是他阅不尽的一幅长卷,如千里江山一样,一重有一重的风景。她的审时度势、她的蕙质兰心、她的善解人意、她的果决无畏,每一样都让他喜出望外。

    只是遗憾……她对他总是缺乏浓烈的感情,仿佛仅仅是找到一个合适的人,相敬如宾地在一起生活。这个人可以是他,换成另一个人,问题也不大。他有时候不言不语,却耿耿于怀,好像有些庸人自扰,但不时就有这种感觉涌上心头——别人是在婚前牵肠挂肚,他却是在婚后患得患失。

    想是因为太喜欢,他从来不讳言自己喜欢她,并不是一眼深爱,是那种久处不厌的难得。夫妇之间,能做到这样便够了,当然若能更深邃一些,那就更可喜了。

    “明日我休沐,邀夫人出去逛逛吧!或者去拜访一下岳父大人,再去舒国公府看看姨丈和姨母。”

    云畔讶异地抬起头来,他寻常总是太忙,从成婚到现在,也只新婚宴客那会儿一齐去过瓦市。平常总是他主外,自己主内,丝毫不乱。今日听他说愿意陪她出去,竟像一种额外奖励似的,她眉眼弯弯望着他问:“真的吗?说话可要算话!”

    他说自然,“明日我把公务都推了,陪你一整日。”

    她高兴起来,挽住了他的胳膊说:“那我想去桂园给阿娘上柱香,姨母那里我前几日去过了,倒是爹爹和金姨母,有阵子没见了,咱们去瞧瞧他们吧。”

    他说好,看她笑靥如花,心里便生欢喜。

    回到内室之后,她立刻让女使们预备明日要穿戴的衣裳首饰,自己一样样查看,替他选了一件鹰背褐的圆领襕袍,自己则是银褐褙子配上石英的旋裙,两套衣裳放在一起让他看,追着问他好不好。

    她很懂得美,哪里有什么可挑剔!他捧场地往身上比了比,说:“甚好。”

    她像个长久不出门的孩子一样,夜里竟还辗转反侧,他转过头问:“怎么了?睡不着么?”

    她在昏暗中腼腆地笑了笑,“我想起要与你一起出门,不知怎么,有些睡不着。”

    他一本正经“嗯”了声,“看来是不够累。”一面靠过去,紧紧挨着她,“要不要我助你累一些,好早早睡着?”

    云畔一听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可是两个人夜夜睡在一张床上,太过纵性了,怕他身子受不住。忙闭上眼睛说不必,“我已经困了,这就睡了。”

    他贴在她耳边,轻轻一笑,“夫人近来,是愈发替我着想了。”

    那暧昧的语调叫人心头发慌,云畔缩了缩脖子说没有,“我是真的困了。”

    “真的?”他在她耳垂上轻啮一下,“那让我搂着你睡,好不好?”

    谁能拒绝魏国公的热情邀约呢,她原本是想推脱的,结果最后还是说了好。

    天寒,床上已经准备了两床杯子,一人一条睡得舒坦些,但听见她松了口,他很快便钻进她的被窝,心满意足把她拥在怀里,由衷感慨着:“身边有人可真好,夫人又香又软……”

    自从在军中受了箭伤,他到冬日就很怕冷,当初那支箭射伤了他的肺,能活下来,也算捡着了一条命。可惜年少时寒冬腊月敢下河的豪迈,如今是再也不复得见了,这身子骨和早前相比,确实不可同日而语。

    所幸有她在,她的光芒照耀了他。就这样偶尔抱一抱,他的怀里还是温暖的,可以相拥而眠。从前的自己很孤单,场面上与谁都处得好,但与谁都不真正亲厚,自从有了她,这种孤独慢慢缩减,变成一个林檎,一颗橄榄……

    他们是夫妻,也是朋友。也许她有很多至交,可自己的密友,好像只有她一个。

    云畔捋着他的脊背,仿佛自己细细的臂膀能给他带来温暖。后来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了,反正一夜好眠,第二日起来精神很好。

    待洗漱妥当,挪到外间去,一面吃酪,一面传姚嬷嬷进来说话:“郡主好心,见不得人受罪,嬷嬷今日派人跑一趟吧,找见那个牙郎,想法子把徐香凝买下来。她现在身子弱,找个地方安置她,要是能够,请人照顾她一些时日,等她缓过来,就由她去吧。”

    姚嬷嬷听罢,道了声阿弥陀佛,“二位真真是菩萨心肠,要是换了旁人,管她死活才怪!”

    “总是一条人命。”云畔道,复想了想又吩咐,“再留些现银子给她,要吃什么要喝什么,也好差遣别人。”

    姚嬷嬷应了声是,“不过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掉了孩子,虽保住了命,将来也是一身的病,医也医不好了。终是夫人和郡主积德行善,那我这就去办,怕万一去晚了,被人抢了先。”

    云畔颔首,看着姚嬷嬷走出上房,自己坐在圈椅里也思量,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徐香凝先前做通房是身不由己,但后来怀孕、跳角楼都是自己选的,一步错,步步错,最后竟弄成了这个样子,实在令人唏嘘。

    李臣简换好了衣裳从里头出来,见她坐在圈椅里出神,过去碰了下她的肩,“怎么了?”

    云畔回过神来,哦了声道:“没什么,我才打发嬷嬷出去办事来着。公爷先吃点东西,我已经让人过侯府传话了,金姨母知道了,必定会先筹备起来的。”

    时至今日,就算金胜玉已经过门成了侯府的当家主母,自己在称呼上仍旧改不过来,还是管她叫姨母。在自己心里,母亲终归只有一个,再也没法那样叫别人了。因这事她同金胜玉告过罪,金胜玉也能理解,到底她生母是县主,就是照着出身来看,也没人当得起她一声母亲。

    因李臣简今日不必上朝,早晨的时光可以不紧不慢地安排。

    两个人吃过了早点,让人将带去侯府的礼物都装了车,先往桂园去了一趟,给阿娘进了香。待磕过头,云畔也和阿娘说几句体己话,说爹爹如今很安分,后来的续弦夫人掌家是把好手,家业把持得滴水不漏,早前半败的侯府,如今已经有了新气象。

    夫妇两个蹲在火盆前烧纸,火光掬了满怀。

    李臣简一直等她说一说自己的境况,可她似乎把自己忘了。

    “岳母大人应当更关心你是否安好。”他委婉地提点了一下。

    “我么?”云畔笑了笑,“我人到了这里,阿娘见了,就知道我很好。我每常想,果真阿娘把未享尽的福都给了我,我总怀愧疚之心,觉得我现在这样的日子,是拿阿娘的寿元换的。”

    他惊讶于她的想法,“你其实大可不必这样想,人来世上走一遭,谁都不是谁的附庸,今世受了苦,来生上天必会补偿,和儿女没什么相干。你就是你,如果你觉得现在过得很好,那是因为你自己也足够好。”

    他说得一本正经,仿佛害怕她妄自菲薄。云畔笑起来,点头不迭,“我知道了,因为我原本就是好人,所以配得上现在的好日子。”说着望向阿娘的神位,真切地说,“阿娘,我真的过得很好,真的。”

    这话不单她母亲听见了,他也听见了。似乎千言万语,都不及她由衷地说一句,婚后很好。

    可她也有抱怨,轻声说:“就是我们公爷,实在太忙太累,我希望他常有今日这样的闲暇时候,让那些阴谋算计离他远些,让他好好松泛松泛。”

    这是一个妻子最朴实的愿望,他穿过火光深深望她一眼,她低垂着眼睫,脸上有一层莫名的哀伤。

    因为政局动荡,让她日日悬心了。离开桂园登车,彼此在车内静坐着,他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双眼虽目视前方,但说的话却让她心头生暖。他说:“巳巳,我不知道这场风波什么时候能尘埃落定,但我答应你,等一切平稳下来,我一定守着你,好好过日子。”

    如今的年月里,一个男人能答应守着你,便是最好的承诺了。云畔说好,“我等着天晴地朗的那一日。”

    虽然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但好歹有个盼头么,两个人脉脉一笑,便觉得好日子就在前头了。

    桂园距离侯府有一段路程,马车慢慢过去,要走上两刻钟时间。今日天气不好,阴沉沉地,好像又要下雪了,瓦市边,小食摊子上正蒸着糖糕,白色的烟雾包裹着穿行的行人,虽是赶集的时辰,好像也不如往日热闹。

    顺着汴河的河堤一直往前,那是上京权贵云集的风水宝地,楚国公府就坐落在前面。他下意识朝外望了眼,正见一个人进入府门,仔细看,好像是耿煜身边副将。

    云畔不知他在看什么,便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楚国公府到了?”

    他含糊应了声,并没有提及其他。

    “前几日,有几位和楚国公夫人私交甚好的夫人上店里来,无意间说起一桩事,说楚国公近日纳了一房妾室,邓夫人正闹得不可开交。”云畔歪着脑袋说,“楚国公和这位如夫人的相遇挺有意思,说是初雪那日楚国公游汴河,画舫与另一艘画舫相撞,上面正坐着那位小娘子。想来那小娘子长得很美,楚国公一下便看上了,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聘回来的,和一般秦楼楚馆的女子不一样,难怪邓夫人要闹呢。”

    李臣简怡然笑了笑,收回了挑起窗帘的手,“三哥雅兴,果然多年不减。”

    云畔才知道楚国公原来有个好色的毛病,只是人家家事不好多作评断,自己和邓氏本来也不怎么对付,听了这些传闻不过一笑,并不往心里去。

    再往前一程就到侯府了,远远便看见门上高高挂着“永安侯府”四个大字。那匾额是从幽州老宅摘下来,运回上京的,寻常大家都称开国侯府,其实爹爹的封号是永安,吃的也是永安县的食邑。

    金胜玉早就打发人在门上候着了,婆子一见马车行来,立刻进去回禀,因此车还没到,人便亲自迎出来,笑着说:“盼了好半天,总算来了。”

    云畔和李臣简都向她行了礼,纵是位续弦夫人,他们也拿她当正经长辈对待。

    “快,外面多冷的,上里头暖和暖和去。”金胜玉热闹地招呼着,话才说完,江珩便从里面出来了,于是又是一番客套见礼,大家方移进内院花厅。

    这是新府买下后,云畔第二回来这里,上回还是来吃喜酒那日,因筵席设在前厅,她也没往后头去。今日仔细看这园子,确实大而气派,且被收拾得很好,不由称道了两句。

    大家在花厅落座,云畔打量父亲两眼,笑道:“爹爹近日气色很是不错,好像还富态了些呢。”

    打从云畔记事起,江珩就一直很清癯,不想人到中年,还有被养胖的一日。

    金胜玉笑了笑,意有所指,“心宽自然体胖,咱们侯爷如今受用得很,闲来画画练字,陶冶情操,不像早年那么操心了。”

    江珩是有些惧怕金胜玉的,她这么说,自己便赔笑点头,“也是你姨母照顾得我好……”唯恐金胜玉又要当着女婿的面拆他的台,连茶都还没奉上,忙站起身招呼,“忌浮,我得了一副前朝的好画儿,你替我掌掌眼。”便把女婿带走了。

    金胜玉“嘁”了一声,转过头对云畔道,“如今家下又添了人口,你还没见过,让她们来给你请个安。”言罢唤焦嬷嬷,“柳氏呢?见天躲在她的小院里,愈发连面都不露了。去给她传个话,就说小娘子回来了,让她来侍奉茶水。”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